第61章 鱗片
祈玉想了半天想不通現在的情況, 幹脆兩腿一攤,兩眼一閉,直接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被敲門聲弄醒的。
外面應該是敲了有一陣了,聲音急得很, 祈玉正要應聲, 就聽門鎖咖塔一聲響,有人用鑰匙開了門。
“祈玉, 你沒事吧, 怎麽沒聲音?我們直接進……”說完這句話樓煥就愣住了,視線落在床邊,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室內很暖和, 祈玉剛踢開了被子,寬松薄款睡衣因為睡姿原因別到胸口,露出了一截蒼白到透明的腰身。
這一瞬間他還沒來得及翻個面, 清晰的脊骨線條從後心一直到尾椎, 最後埋入胯骨,收攏進睡褲裏。臨近松緊帶的兩側各有淺淺的凹陷相互對稱,中間刻着一行銀色花體字,宛如某種隐秘意味的烙印。
秦昭搶上前, 用被子重新把人埋了。
翻身翻到一半的祈玉:“……”
“咳咳, ”樓煥有些尴尬道, “你是睡着了嗎?”
祈玉點點頭。
樓煥:“沒什麽事就再好不過了。”他後退着朝外走,“打擾你了,抱歉。”
祈玉坐起身:“沒事, 我本來也快醒了。”
樓煥笑了笑:“累的話就多歇會兒吧, 別起了。”
這句說完, 他就徹底走出了房間。
秦昭卻沒走, 一臉的欲言又止。
“怎麽?”這個極少出現在他身上的神态看得祈玉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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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說:“你照過鏡子嗎?我是說……你看過自己身後嗎?”
“身後?什麽意思?”
“就是身前的另一面,或者說是背後。你自己看過嗎?”
祈玉瞬間警惕起來:“……什麽意思,我背後有東西嗎?”
“沒東西,就随便問問。”
秦昭于是搖了搖頭,不待祈玉下逐客令,便朝外走去。
“……”祈玉皺着眉,小聲地罵了句,“神經病。”
話雖如此,他還是照了照鏡子,什麽都沒收獲後,眉頭皺得更深了。
三點多的時候,祈玉依言來到了屋頂玻璃房。
天氣果然放晴了,才下過雨的蒼穹一碧如洗,反射出極其漂亮的七彩色。
泳池被打掃得程亮,已經放滿了淡綠色的水——不是消毒水的綠,而是一種露天翡翠般、純天然小湖水的顏色。
祈玉坐在岸邊長凳上,久等那對兄弟不來,很快就靠着牆打起了盹。
“這麽困啊。”
祈玉睜開眼睛,看了一圈:“你哥哥呢?”
“沒來,”秦昭看着他,“你還真想跟他一起游?”
祈玉剛想說“無所謂”,就看到秦昭眉宇微微蹙着,有種說不上的委屈,忍不住逗弄道:“你哥哥那麽可愛,沒有人能拒絕一只可愛柔軟的小貓咪。”
“很遺憾,這裏并沒有‘人’。”秦昭反駁。
“……也是。”
某種程度上,這裏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
秦昭又道:“而且,在小貓咪面前你不能暴露身份,但是大貓咪可以,大貓咪還能給你清理清理鱗片、按摩按摩尾巴。”
“好吧。”祈玉說。
他起身,囫囵躍入水中,只聽嘩啦一聲輕響,一條銀色魚尾破水而出,揚起一泓透明澈水。
陽光灑在小池子上,映照出水下一閃而過的銀色影子,纖長優美。
“呼……”
祈玉從水裏冒出腦袋,銀色長發濕漉漉披在肩後,眼底波光流轉,眼尾折出淡淡的緋紅,水珠順着密匝匝的淺色眼睫往下滑。
他勾了勾手指:“來。”
秦昭全程看着池子裏的大白魚,瞳孔在陽光下收得很緊,聽到那充滿挑釁意味的單字,意外地挑了挑眉。兩雙眼睛對視片刻後,秦昭走到旁邊的房間裏拿了什麽東西,回來後解開扣子,脫下衣服放在長凳上,踩着平滑的池底,走到祈玉面前。
祈玉靜靜飄在水上看他走近,有些酸溜溜地:“六塊哦。”
秦昭下意識看向祈玉腹部——肌理線條優美,呈現一種分毫不誇張的柔韌,勁瘦的腰肢上不斷閃着微光,那是承接處作為過渡的小鱗。
再往下就是圓潤小巧的肚臍和一條銀閃閃的尾巴了。
秦昭俯身,将這條尾巴尖端抱在懷裏。
鱗片入手的觸感很好,沒有水生物種特有的擦都擦不幹淨的黏膩感,只有冰涼和光滑,手感像是切成片的和田玉。
尾尖分叉開的鳍倒是附着着些許粘液,但輕薄透明的質地漂亮得接近夢幻,摸在手裏時,宛如一段與世無匹的絲綢在水中緩緩流動。
秦昭宛如捧着什麽珍寶,動作輕柔小心。
“你做什麽?”祈玉問。
他的尾巴很長,哪怕尖端在秦昭手中,他在水中仍能直立着。
秦昭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把小刷子,軟毛順着尾尖分叉的紋理輕輕梳下。
“……!”祈玉渾身都是一抖,想抽回尾巴,卻被抓住。
“兌現承諾啊。”秦昭用餘光打量祈玉,發現祈玉臉上那道淡淡的紅眼線顏色更深了,“不疼吧。”
不疼倒是不疼,但……
祈玉狠狠呼吸幾下,才把那陣子摧心撓肺的酥癢壓下去,忍不住磨了磨牙:“這就是你所謂的清理鱗片?”
“不然呢?”
祈玉指着靠近尾巴尖的一段,對應人類小腿的位置:“這個叫鱗片,而這個,”他指着秦昭剛才刷過的地方,“叫尾鳍!”
秦昭瞬間懂了,摸上那幾片有棱有角的尾鱗。
他的動作還稍微停頓了一下,見祈玉并沒有阻止,才再一次拿出了小刷子。
——與人類保護血肉的皮膚不同,魚類的鱗片之間一般不會完全緊密連接,每兩片鱗片之間都會有縫隙,這點縫隙就極容易藏污納垢和滋生細菌。
祈玉深夜洗澡時,有時也會用沐浴露洗洗鱗片縫,感受将東西洗出去的快樂——那種爽感堪比拔指甲、咬唇皮或是掏耳朵,痛并快樂着。
感到刷子的軟毛一下下在鱗片之間掃過,祈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整條魚漸漸拉成了一長條,飄在水面上曬太陽。
秦昭忽然說:“你的鱗片上有很淡的白斑。”
祈玉沒聽清:“什麽?”
秦昭:“有二十三個圈。”
祈玉好像懂了:“哦,你說魚輪紋嗎?”
“魚輪紋?”
“過一年長一圈。”
“我小時候養金魚,有紅魚掉鱗片,然後長了白鱗,沒多久就死掉了。”
“……”祈玉說,“那是它生病了。而且,紅魚的年輪紋也是紅色,跟變白沒什麽關系,我這個是很普通的生理現象,不是病态的白鱗。”
秦昭“唔”了一聲:“二十三圈啊……”正常來說,十八歲高考,一個大三學生應該是二十到二十一歲左右。
“對了,”祈玉沒在意這個圈圈的話題,轉而問道,“你不想讓你哥知道我是條魚?”
秦昭點了一下頭:“嗯。”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秦昭手上動作微頓,“樓煥是被授正職的國家非人委副委員長,也是這界妖盟的三把手,你玩不過。”
“國家非人委?”
“國/務/院下設編外機構,專管除了人以外的種族,其存在本身不對外開放,算是個特務組織。”
“………………”草??
祈玉萬萬沒想到看起來那麽柔弱和藹的小貍貓,竟然還是個高官,一時間根本回不過神。
——那可不是普通的高官啊。
那可是類比“FBI,Open the door”的存在啊!
“等等,”祈玉想起了關鍵的問題,“那個什麽非洲人委員會,裏面有關于我這種種族的檔案嗎?”
秦昭:“……是‘非人委’,沒有。”
“竟然沒有?”
“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這種半人半魚的生物。”秦昭聳肩,“我還以為‘海的女兒’是編的。”
祈玉嘆氣:“但願不是編的,我也想看看海的女兒到底長什麽樣,我只見過海的兒子。”
秦昭目光奇異地看着他:“有什麽區別?”
祈玉被問懵了:“……兒子和女兒的區別?”
“可自然界的生物們分男女雌雄公母,從基因角度來說,都是為了種族延續,”秦昭說,“你是海的兒子,但你也有跟你長得一樣的小青蛇了。”
祈玉皺眉:“你想說什麽?”
秦昭思索着:“男女性別的分立是成對的基因對位決定的,如果一個種族根本不是兩兩配對,或者幹脆用的就不是這套基因體系,那也無關乎什麽女兒兒子了吧。”
“?”祈玉支起身子,“你的意思是我是矽基生物,跟你們碳基不用一套基因?”
“不是,我只是覺得……”
秦昭看了一眼在遠處自娛自樂的青青,又看向祈玉俊美與柔麗完美交雜的側臉,“或許,按照人類的男女對位思路,你就是海的女兒也沒一定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鼻炎,人間死亡,把紙巾卷成小條塞鼻子裏,半分鐘就能全濕掉,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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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回家的時候被一只跟老三巨像的小奶貓碰瓷,奶貓從小區門跟到家門口,滿臉寫着“你能帶我回家嗎”和“求你帶我回家吧”…………
就,有人想領養小貓嗎
救,大概五六個月的奶牛弟弟,很乖巧,沒病沒蟲……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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