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死都不用你管
“擔心我？”眼睛眯着，蘇清瀾似乎是在咀嚼着他這句話的深意，可她嘴角那輕慢的笑意卻已經洩露了她的心思。
唐卓說他這是因為擔心她，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時出門的時候她是對他說警局裏有急事，她需要回局裏一趟，倘若不是從一開始就跟蹤她的話，他怎麽可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了案發現場？
蘇清瀾雖然沖動，腦子又容易發熱，但是這麽淺顯的事情，她還是看得懂的。
“唐卓，何必把話說得那麽好聽呢？”眉心皺着，她指責地看着他。
其實，她可以諒解唐卓有個人的立場，即便是他維護唐老爺子這都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是他不應該欺騙她，更不應該裝出那副道貌岸然的姿态，假裝他的為人是多麽正直。
現在想想，真的是讓她感到惡心。
挑眉，唐卓的神色倏地冷了下去：“你不相信？”
“你讓我怎麽相信？”驟然，她的聲音再次激動了起來，“相信你今晚之所以會出現純粹只是巧合，相信你跟所有的事情其實沒有半點關系，你跟你爺爺之間沒有任何的狼狽為奸嗎？”
蘇清瀾的用詞雖然非常尖銳，但不可否認每字每句卻是直接戳中了唐卓的內心，讓他就連想要否認都有些招架無力。
從來不知道，原來蘇清瀾還有這種口才。
“怎麽，說不出話來了嗎？”
她嘴角泛着諷刺的笑容，是在嘲笑他，可又何嘗不是在諷刺自己？
竟然會這麽傻傻的，人家說什麽，她就信什麽了。
阖上眼簾，蘇清瀾強自遏止着眼眶裏轉動的淚珠，她不應該哭的，像唐卓這種人，本來就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就算真的是因為什麽目的接近她，特意将自己安在他的身邊，這不是更加情理之中的解釋嗎？
不然，按照她這種瘋瘋癫癫又完全叛逆的女人，他到底還能看上她哪一點呢？當然她不會天真的以為地以為他只是被她的外在條件給吸引了就足以讓他這麽對她。
雖然對于這一點唐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着了什麽魔才會對蘇清瀾這種一無是處有着獨特的情感，但這個問題并不值得在現在探索，最起碼，他沒有這個心思。
“我最後再說一次，現在立刻回去，從現在開始請假，直到這宗案子了結之前都不要再摻和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關你的事了。”
沒空解釋太多，唐卓只能直接下命令。
其實，如果唐卓真的是因為要借蘇清瀾的手來達到他的目的的話，他根本就不需要在這個時候這麽緊張地讓她抽身，畢竟把她留在司麒麟的身邊不是更有機會嗎？
可是現在的蘇清瀾根本就沒有思考這麽深層，只知道唐卓的态度不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她就以此斷定他的目的。
“不關我的事？”蘇清瀾重複着這幾個字，随即才擡頭，笑着問他：“你覺得在你爺爺知道了那些照片就是我拍的之後，這件事情還能與我無關嗎？”
“所以我說了，這些事情我會來安排，你只管抽身就好。”唐卓顯然也是動氣了，索性也不再跟她廢話，“蘇清瀾，你要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還聽不進去的話，就不要怪我使用一些非常規手段了。”
就算綁，他也要把她綁在家裏不可。
“綁架警察的重罪，如果你覺得你承擔得起的話，我不介意奉陪到底！”蘇清瀾這态度，顯然是要跟唐卓一杠到底，“但是，你不覺得你提前通知我，是一大敗筆嗎？”
“綁架警察又怎麽樣？”像是被蘇清瀾逼急了，唐卓氣沖沖地呵斥，“只要能保住你的命，我在所不惜。”
倘若這句話不是發生在這種敏感的時機，而今晚也沒發生這麽多枝節，或許這會是一句非常感人的情話。
可聽在蘇清瀾的耳中，除了他罔顧法紀之外，她聽不初其他的含義。
“綁架警察又怎麽樣！你知道就憑你這句話我都能把你拉到裏面關起來嗎？”蘇清瀾謾笑，之後卻說出了一句極為決絕的話，徹底成為兩人争執的沸點，“你先顧好你自己跟唐氏集團吧，哪涼快哪待着去，至于我……死都不用你管。”
話音落下，她甩頭準備走人。
“蘇清瀾！”
喝斥住她，唐卓走上前去攔在了她的跟前，“我最後再給一次機會，讓人送你回去，明天開始待在家裏哪裏也不許去！”
擡起頭來，她眼神漠然地斜眼睨着他，兩人相視了大約有五秒鐘的時間，蘇清瀾才扯了扯嘴皮子，說出了一句任唐卓怎麽都想不到話來。
“去你的！”
怒火就好像失控了一般洶湧地燃燒起來，蘇清瀾就這麽帥氣地走回了警局裏，留下唐卓一人獨自在風中淩亂。
她竟然說——去你的！
這不是找死的節奏，還能是什麽呢？
“好，既然你這麽有勇氣，那我還攔着你做什麽？”難得的，唐卓竟然揚高聲調，沖着蘇清瀾的背影大喊，“話我已經說明白了，執迷不悟的後果，只能是你死了也別怪任何人。”
丢下這麽一句，唐卓這一次也不再等蘇清瀾做出回應，搶先在蘇清瀾腳步還停頓着的前一刻甩頭走人。
夜風有些微涼，吹在蘇清瀾清冷的小臉上，一直都忍着的淚水在背過唐卓的那一瞬間其實就已經再也忍不住了，尤其此刻還傳來他那決絕的話語。
終究，他們兩個人還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是之前彼此都做出一些關于類似于情感的反應，或許……那都是男女荷爾蒙在體內作祟吧？
但為什麽，她感覺自己的心會隐隐作痛呢？
他有他放不下的家族跟責任，她也有堅持的使命跟底線。
而這兩者，顯然已經觸礁了，再也沒辦法忽視了。
話說開了，也好。
伸手擦去已經被晚風吹得幹涸的淚痕，她擡腳走進了局裏。
唐卓出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在車上等候着。
當他看到唐卓獨自一人走出來的時候，嘴角讪讪地揚了一下，随即卻又像是錯覺一般很快就斂了下去。
“談完了？”像是無關緊要似的，老爺子仿佛随口一提，并沒有要詳細打探什麽。
唐卓擡頭注視着老爺子，兩秒之後才沉沉地開口，“嗯。”
面對老爺子，他怎麽可能坦白說出剛才跟蘇清瀾那一番争執呢？
挑了眉眼，唐老爺子卻沒有去計較唐卓的隐藏，“那就好，走吧。”
得到老爺子的指令，司機便發動了車子，徐徐地在夜色中徜徉。
望着夜色斑斓的北城，唐卓驟然覺得，在老爺子的面前，他始終還不夠，成長得不夠的。
最起碼，他無法保護他真正想要保護的人。
這麽多年來，只出現過這麽一個，一個蘇清瀾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