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請老爺子喝茶
蘇清瀾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多想，只是單純的就事論事。
當然，這裏的“多想”，指的是唐卓。
她此刻斷定的另外一個嫌疑犯，可是唐卓的親爺爺，如果被唐卓知道這點的話，真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
幸虧蘇清瀾直根筋，眼下根本沒來得及考慮這麽多。
“蘇清瀾，”斂下眸子盯着手機上的照片，司麒麟手腕上青筋突起，明顯是在遏制着越發嚣張的怒火：“發現這種線索，你就應該第一時間通知我，你說說你都幹嘛去了？”
如果不是他手上的手機是要作為證據的重要東西，他真的有種沖動想要這麽扔過去，看下她那個腦袋是不是真的是木頭做的。
低着頭，蘇清瀾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麽突然，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才撞見他，這才過去了三個小時不到就已經成了屍體，所以她下意識地開口解釋：“因為今天大夥都收工得比較早，加上你之前不是說這件案子千萬不能着急，必須謹慎行事，所以我才……”
“你這算是謹慎嗎？當初讓你不要打草驚蛇的時候你又偏偏沖到人面前去，現在人都已經死了你才來跟我說謹慎，蘇清瀾你是第一天當這個警察的嗎？”
“我……”
難道，真的是她做錯了嗎？
蘇清瀾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晚上的司麒麟是真生氣了。
以往在局裏雖然他對她的态度也很嚴苛，算得上是惡劣了，可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子漲紅着眼，就像是有一種要活活把她打死的沖動似的。
“如果你沒有一點身為人民警察的覺悟，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幹這一行，這件事回去我會讓你寫一份報告，到時候該怎麽處置你，由上頭來決定。”司麒麟這番話說得狠決。
他确實本來就火大，這會兒看到蘇清瀾明明手上拿着證據，非但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他，甚至拍到了這種照片還傻愣着說要等明天再上呈。
“司總警司教訓起人來，可真是好威嚴呀！”
司麒麟教訓蘇清瀾，這在警局裏都是常有的事情，熟知的同事自然早就已經習慣了。
現場的其他工作人員，諸如法醫之類的不懂他們之間關系，只當是蘇清瀾犯的錯誤極為嚴重，這司麒麟斥責下屬也是正常的。
可這驟然傳來的話乍聽起來像是在阿谀，但如果有認真聽的話壓根就不難聽出這裏面諷刺的意味是多麽的濃厚。
循着聲音回過頭去，頓時所有人都怔忡住了。
竟然會是唐卓？
尤其蘇清瀾，明明她剛才出門之前已經故意對他有所誤導，說是司麒麟只是調她回局裏，可是現在大家都出現在這裏，這不是赤果果地戳穿了她的謊言麽？
“唐總？”在看到唐卓的那一剎那，司麒麟內心的詫異确實一點也不亞于蘇清瀾，但兩人的想法卻是截然不同的。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按照唐卓對蘇清瀾的偏袒，即便蘇清瀾的心會向着他一些，這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但事關案子，尤其還是跟唐家有所牽扯的走私案，現在還光明正大地鬧出了人命，可蘇清瀾竟然還公私不分地把這一切說給唐卓知道我。
斥責的眼神就這麽直白地投向蘇清瀾，司麒麟對她的不滿再度往上升了一格。
視線挪回到唐卓身上，司麒麟北城總警司的威嚴霸氣外漏，“警方已經封鎖的現場，請問唐總是以什麽身份到這裏來的？”
然而像唐卓這種見慣了風浪的人，又怎麽會被司麒麟這一點表面功夫給震懾住呢？
嘴角謾謾地扯出一抹邪佞的魅笑，唐卓走過去牽起了蘇清瀾當着司麒麟的面舉了起來，語氣從容地吐出了兩個字，“家屬。”
啊？
狀況外的蘇清瀾就算沒有察覺出他們兩個之間徘徊的詭谲風浪，但當她聽到唐卓這麽明顯叫板的語氣時，她還是被嗆了一把。
先不說這“家屬”還是沒有任何真實依據的，就單單說警察辦案也沒有家屬可以陪同的先例呀！
這唐卓有時候真的迷之自信得……有些過頭了吧？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幫她解圍的，還是來落井下石？
蘇清瀾戰戰兢兢地看着司麒麟，只能硬着頭皮撐下去。
唐卓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倘若此時她開口辯解，這就等于是當衆下了他的面子，可如果她不說的話，依照司麒麟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挑她毛病的好機會。
然而她低着頭好半晌過去了，卻始終沒有等到司麒麟接下來的咆哮聲。
擡起頭來，她納悶地看着司麒麟，卻見後者一臉深沉地看着唐卓，根本就沒空理會她。
“家屬……”咀嚼着唐卓這兩個字，司麒麟笑得有些怪異。
只怕今晚的唐卓确實是要以“家屬”的身份出現，至于是警員的家屬，還是其他的，目前還有些言之過早了。
蘇清瀾的手機在思麒麟的手中被緊緊握着，按照唐卓的反應應該是還不知道這件事的，不然他維護的只怕就不是蘇清瀾了，既然是這樣的話，“取證完畢就收隊，一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說話的時候，司麒麟的眼神從頭到尾都膠着在唐卓的臉上，他倒是想要看看當唐卓得知今晚這宗命案的嫌疑人是誰知道，還能不能這樣意氣風發？
“欸……”見司麒麟轉身，蘇清瀾開口想要叫住他詢問手機的事，可擡眸看見唐卓的反應，當即她的聲音卻黯沉了下去。
如果她現在跟司麒麟說起手機的事情，按照唐卓的聰明跟多疑，老爺子的事情恐怕就瞞不住他了。
他能理解她拍下這些照片時的心思嗎？
雖然人物是他的至親，但是她還是認為即便對他殘忍，但如果他的爺爺真的做出什麽違法的事情，即便身為晚輩，他也有大義滅親的覺悟。
可是，她沒有考慮到他的情緒，也是事實呀！
“怎麽了？”唐卓的表情略微有些淡漠，與其說是在關切她，倒不如直接說是在的盤問。
他的眼睛太過于銳利，以至于蘇清瀾根本就不敢去直視。
她想，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做賊心虛”吧？
呆滞了三秒，她才有些恍惚地回答：“沒，沒事。”
“那就好。”
她那多變的神色唐卓要是還沒有看出來，那可真的就是瞎了，只是今晚的事情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怕要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尤其是司麒麟剛才那眼神，明顯夾雜着挑釁的意味。
依照司麒麟那穩健的性子，在手上沒有任何籌碼之前他是不會也不敢這個樣子的。
看來，這北城要起風了。
“走吧。”牽着她，唐卓舉步朝着司麒麟背影的方向走去。
見狀，蘇清瀾可就着急了。
唐卓可千萬不能去呀，如果真的讓他尾随到局裏的話，老爺子的事情她可就百口莫辯了。
見她牽扯着就是不跟他走，唐卓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着她，“還有事嗎？”再一次，他給蘇清瀾開口的機會。
可結果，依舊讓他失望了。
“我自己走就好。”
深邃的眸子一緊，他依舊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微眯着眼睛看着蘇清瀾好半晌，随即卻又如她所要求的那樣子松開了她的手，“嗯。”
而這一次，他不再等她一起，反而是徑自擡腳，率先走在了她的前頭。
不安的預感升華，蘇清瀾的眼皮上下竄動着，令她的心就像是跌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般惶恐，今天晚上只怕要難過了。
而就在他們兩人猜疑的時候，早就離開的司麒麟正拿出他的手機撥打着電話：“深夜打擾，為了表示歉意，特請老爺子到警局裏喝杯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