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流氓 ◇
付神你怎麽這樣!
想騙可樂喝反倒把人給催眠了, 高朗瞪了半天啥也看不見的眼最後只剩下哭笑不得。這家夥到底得多缺覺啊,這樣都能睡着。
張嘴正準備把人叫醒,就感覺肩上的頭輕輕蹭了蹭, 呼吸好像離脖子更近了, 有點癢。
正想笑, 就聽耳邊低喃,“可回來了……”
高朗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心情,反正等他反應過來不僅沒把人叫起來還下意識把肩膀放平,一手摟住了人家的腰,一手拉住人家的手,好讓他睡得更安穩些。
真是上輩子欠你的。他暗暗想,心裏頭竟然說不出的歡喜。
可樂?啥可樂?付神睡覺難道不比可樂重要?
可就歪了一會兒他就感覺不太舒服, 這個沙發有點寬, 他沒靠太實在, 身上又加了一個人的分量, 時間一長頓時有點吃不消。
要不幹脆去床上睡?可也就是一想,一個瞎子還想抱人遠行?磕死沒商量啊。
沒辦法, 他只能略微動了動想調整一下姿勢,可才動了一下手就被付朝握緊。
頓時也不敢再亂動,明明把人叫醒去床上睡更簡單, 可他就是鬼迷心竅似的不願意,只能挺着。
還痛并快樂着。
快樂什麽他也沒往深裏想,就是美,就是暗暗欣喜, 就是我樂意。
眼睛看不見似乎別的器官全都變得敏感起來, 鼻子裏全都是付朝的氣息, 清清爽爽的,好聞極了;耳朵裏都是他淺淺的呼吸聲,似乎帶着一股特別的韻味,好聽極了;摟着的腰杆鑲在胳膊裏不粗不細更是正正好;就連他手指上的細繭子都摸得舒服。就好像這個人哪兒哪兒都貼心,哪兒哪兒都順意,哪兒哪兒都歡喜。
就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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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他就那麽直挺挺的坐着,後來實在撐不住變成了靠着,再後來就……睡着了。
他也二十幾個小時沒睡了,剛才這麽精神不過是見到付朝興奮的。
空曠的房子裏,不算太小的真皮沙發上,兩個大小夥子你疊我壓的睡得香甜。
付朝覺得熱。
不僅熱腰上腿上更是沉甸甸的,像是被鐵鏈鎖了又渾身貼滿暖寶寶,汗都冒出來了。
大熱天的貼什麽暖寶寶?他迷迷糊糊的就想往開扯。
可一擡手他就碰到個熱乎乎的東西,頓時一激靈,醒了。
眼前是一片微微冒汗的麥色皮膚,以及黑色布料。
他下意識就推了一把。
沒推動。這時才發現自己半邊身體都壓在人家身上,手裏還扯着人領口呢。
什麽情況?付朝顧不得多想瞬間撒手,接着就往起爬。
結果才揚起上半身就被一只大手給按了回去,胸口貼着胸口,臉正對着那張纏着紗布的臉,懵逼。
“別動,睡覺。”高朗咕哝一句,側身把人往沙發裏又擠了擠,腿壓在腿上,頭盯着頭,又睡了。
付朝被這一連串動作弄得一時反應不能,就慢了那麽一拍,愣給擠在沙發縫裏鎖了個不能動彈。
這會兒付朝可沒高朗那麽多的舍不得,直接上手推他,“天亮了,起床了。”
“不起!”高朗把人往身下掖掖,跟壓個大娃娃似的,“讓我再睡一會兒。”
付朝被壓得氣都要喘不上來了,紅着臉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人推開,“你睡你的,別壓我。”
“付朝你沒良心!”高朗氣哼哼的控訴,“你都壓我一晚上了,我壓你一會兒可怎麽了?”
付神根本沒注意他的話,就是突然發現自己一覺睡了一整晚,頭不疼眼不酸,整個人神清氣爽舒服極了。
“喂喂,跟你說話呢。”高朗得不到回應,繼續不高興的叨叨,“我一病號還的給你當一晚上抱枕,也就是你,換個人我把他踹出去。你連個謝謝都沒有,過分了吧。”
“一個謝謝怎麽能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之情呢?”付朝眉眼舒展,唇角含笑,看高朗的眼神亮極了,“我送你一個禮物吧。”
“上回你就要送我,現在又說送,你倒是送啊。”高朗開始翻舊賬,故意做一副小媳婦的姿态:“我是發現了,你就是個嘴炮,大渣渣!”
付朝就有點尴尬,不過仗着他看不見也沒做什麽掩飾,“上回沒想好送你什麽,這回想好了,保證你喜歡。”
“要是真合我意本大少就原諒你。”高朗手往起一擡,“空頭支票先擱着,現在扶我去衛生間,要憋死了。”
衛生間裏,高朗站在馬桶前突然就笑了,“你說咱倆這什麽緣分啊,上回我守衛生間門,這回換你守,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我還可以幫你洗澡,擦臉,按摩,需要全套服務嗎?”門口付朝挑眉。
“得了,我怕你自卑。”
“嗯?”
“我是一只小小小鳥……”歌聲就這麽突兀的在衛生間響起。
付朝黑着臉一把推開門,“比比?”
高朗瞬間收好作案工具,摸到洗手臺洗手,有恃無恐的吹了個流氓哨,笑得不壞好意,“不比,怕你哭。”這也就是他看不見,要是眼神可以表達估計還得朝那什麽地方瞟一眼,以示內涵。
還沒內涵完,突然他就感覺屁屁一涼,手瞬間往下捂住,臉上紅白一片,“付朝!”
付朝吹吹手指頭,十分流氓的在他在捂着的位置巡視一圈,其實根本什麽都看不見他卻跟看見了似的張口就埋汰,“都看見了,捂什麽呀?也就比牙簽強點。”
“你才牙簽!”高朗紅着臉手忙腳亂的把褲子扯上了,“你怎麽這麽流氓!”
付朝笑了,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意外的純情,“讓你瞎嘚啵。”
“還學神呢,真該讓大家夥都來看看你這流氓相,随随便便就扒人褲子,你也就仗着我看不見,等我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得能欺負時趕緊欺負,是這個意思吧。”
“得得,當我沒說。”高朗算是怕了他,這家夥看得文文弱弱怎麽這麽彪啊。扒褲子啥的不應該是他這種壯漢才幹得出來的事嗎?
他可沒扒過別人褲子,他就是這麽形容一下。
等兩人吃完早飯高朗還耿耿于懷,“別随便扒人褲子,崩形象。”
“哦。”付朝心想,也沒人吃飽了撐的撩他啊。以前敢撩他敢扒他褲子的都讓他扒光了還不敢吭聲,哎呀,手藝生疏了。
吃完早飯付朝就很不人道的把手機塞給高朗,讓他聽英語複習,眼睛看不見耳朵還好使,不能浪費時間。
“我是病號。”高朗哀嚎。
“嗯。”
“我不用考省第一。”繼續。
“嗯。”
“所以我不想這麽用功。”總結陳詞。
“我怕你考不上大學。”付朝誠懇的說,“你說咱倆好朋友,到時候我上名牌大學你上野雞大學,你好意思再見我嗎?萬一羞愧到自殺我豈不是在造孽?”
“你這實屬想多了。”
付朝冷不丁的勾住他褲腰上的松緊帶,“我不光能想得多,還能做得多。”
“你就造孽吧。”高朗搶回褲子所有權,憋屈的塞上耳機,閉嘴。
周一清晨。
左手邊是水,右手邊手機,零食放中間,最後再把臨時找的小竹竿當盲杖擱在沙發旁,付朝再次交代他有事等張姨來了幹。
高朗就笑着聽,哪怕是車轱辘話從付朝嘴裏說出來他就覺得好聽順耳想聽。
“要不我還是幹脆等張姨來了再走。”付朝還是不放心。別看高朗這麽大一個人了,可真心心裏沒數,走路他要是不扶着能直接咚咚往牆上撞,就是不想試探着來。
“你快走吧,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我保證安安穩穩坐這一動不動就等劉姨行吧。”
付朝看他堅持,自己也實在沒什麽事好做了,這才很不放心的出了門。
他剛走沒一會兒高爸爸就領着醫生進了門,沒一會兒高同學正式恢複光明。
看着被自己抛得上下翻飛的紗布卷高朗忍不住感慨,還是看得見舒服。這樣的日子他還有十年可以過,真真是過一天少一天。
他正獨自感慨,就看見老爸的自責又隐忍的看過來,發現自己看他,又掩飾的笑笑,可那笑真心有點假。
高朗眼珠一轉,不懷好意的搭上老爸的肩膀,豪氣幹雲的宣布,“爸,我要去環球旅行,看看這個世界。”
“想先去哪兒?我給你訂機票。”高爸毫不猶豫的支持。
“我還要吃遍世界美食。”高朗繼續。
高爸立馬抽出來一張黑卡,“這個卡不限額,随便花。”
“我不想上學了。”他接過塞進褲兜,再扔炸彈。
“不想上就算了,咱家産業反正也都是你的。”
“正好。”剛送醫生回來的小爸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麽大一只的高朗趴在他爹肩上,跟看狼崽子似的,“老高趕緊把你手裏的活兒交代交代,我們也趕個時髦,提前退休。”
“小爸!你別吓我!”高朗一下子蹦開,“我就想逗逗老爸,你別當真!”
“逗我?”高爸氣的撸袖子。
“誰讓你那臉跟我明天就要死似的,我不趁機撸羊毛都對不起您那一片愛子之心吶。”高朗邊說邊繞這沙發轉,熊孩子什麽樣,高朗現在就什麽樣,根本就是熊孩子本熊。
高爸爸都氣笑了,什麽自責什麽難受統統滾蛋,這一刻只剩下熊熊怒火,“高朗,你零用錢沒了!卡全沒收!今年別想從我這兒弄走一分錢!”
“喂喂喂,不帶打擊報複的!我訂的仿真娃娃還沒尾款呢!”這回輪到高朗急眼了。
“哈,真好。”溫和鳴笑得要多壞有多壞,拉着高爸爸就走。
“別……”高朗眼睜睜看着兩個加起來快一百歲的老頭就這麽樂呵呵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