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所謂江湖,總是于朝堂相對應,彼此的關系也自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在重明這片大陸上,江湖卻扮演着更獨特的角色。
遙霖和東林兩國在重明的土地上至少也争了千年,相傳,遙霖和東林的開國帝王是一對兄弟,乃是兩人均是重明王的兒子,且是孿生兄弟,可是兩兄弟雖長的一模一樣,可是性情卻大有不同,哥哥予霖尚武,其性情也暴躁,國家若落入他的手中,必然是要擴大疆土,同意重明大陸的,可是相對的,大興軍事,必然要耗費人力物力,而百姓也必定不得安寧。弟弟瑞林擇尚文,其性情也溫和,他自幼不谙國事,卻是心中自有乾坤,之所以從不表露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志在天下,而卻缺少仁君的氣質,而這偏偏是自己所擁有的,兄弟兩自幼喪母,兄弟之情自是不比其他兄弟。為了能讓兩人能逃過兄弟間的權力之争,瑞林早就決定一心輔佐哥哥。
可是在朝堂林立的黨派,和其他兄弟的挑撥離間之下,予霖在權欲膨脹之下,越發地小心謹慎,以至于後來疏遠瑞林,無視他的建議,采取一系列極端的手段以确保自己的皇位。重明王深知自己的長子缺乏仁者風範,而如今他大權在握,更是意欲兵變。重明王早知瑞林的才略,傳位給瑞林不僅可以是國家昌盛,而且兩人的血親關系也許會使予霖放棄王位,可是重明王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予霖對于弟弟的護佑之心在瑞林被冊封的那一天,徹底消失了,轉而成為深深的恨意,予霖更是以為弟弟在自己身邊伺機奪位。
予霖手握重兵,自是不甘居于人下,借守邊為由,帶領手中的十萬大軍脫離朝廷,随後建國遙霖。
兩方對峙的局面一直持續至今。
由于江湖游走于朝堂之外,其繁華所在自不會實在王城,而是在邊疆。邊疆正處在遙霖和東林的交界之處。江湖載某種程度上起到了緩沖帶的作用。可是可樣的平衡卻在18年前被打破了。
傑英莊在江湖中頗有名望,莊主封曉為人義氣,他雖是名門之後,早年卻在江湖闖蕩,自有一番作為,而封曉也無所謂的偏見,四海之內皆是他的好友,即使是三教九流之徒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封曉為人俠骨柔腸,江湖兒女多情仇,江湖中欽慕他的人何止千萬,可是人人皆以為封曉會和流風谷谷主的掌上明珠玉雅清結成良緣。畢竟兩人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更重要的是兩人皆是江湖新一代的翹楚,曾經攜手江湖更是佳話。
但是就在封曉接任傑英莊莊主的那一天,他宣布即将成親,當時在場的英雄豪傑都詫異不已,因為當日流風谷并未出席,似乎封曉的未婚妻并不是玉雅清,而是另有他人。可是誰也沒猜到封曉未婚妻的身份,江湖之大,佳人更是無數,可是封曉的未婚妻子卻不是江湖中人。
此人,生在朝堂,乃是東林的羽瑤公主。
然而說來也奇怪,封曉并未入贅公主府,反是公主下嫁。
兩人成親那天成了江湖豪傑的聚會,可是就如封曉宣布婚期的那天一樣,流風谷并未出席,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都默契地絕口不提。反而對這位東林的羽瑤公主格外好奇,畢竟一個公主下嫁江湖草莽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從兩人如何相遇,如何相知,公主的嫁妝都被演繹出幾十個版本,然而其中最叫人好奇的是公主的容貌,也許這就是公主下嫁的原因,尤其是那些愛慕封曉的江湖女子對此更是诋毀沒甚,以為這個羽瑤公主定是個奇醜無比的醜八怪,否則怎麽會下嫁呢?而且朝廷似乎對此也毫不毫無阻攔之意,想必羽瑤公主定是個無足輕重的公主,出身低微才會趕出朝廷的。
可是她們都錯了,羽瑤是皇後嫡出的親生女兒,而且皇後如今仍在世,更不存在所謂的母喪愛弛之說。同時,羽瑤公主是東林的第一美人,相傳東林的第一畫師因描摹不出公主的一絲神韻而從此封筆,更有羽瑤公主一笑傾國,平息邊境戎族動亂的佳話。所以那些所謂的理由也成了無稽之談。
就在兩人準備拜堂之際,門外傳來了女子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流風谷的玉雅清,她身上穿着一見鮮紅的嫁衣,畫了豔妝,叫周圍一片才俊迷了眼,可是她卻不在乎分毫,而是徑直向封曉走去。
Advertisement
她沒有開口,只是冷笑着,越發地妖媚起來,封曉顯然也吓了一跳,他從未見過玉雅清這等模樣。
乘着封曉晃神的一剎,玉雅清五指成勾,直欲取羽瑤性命,說來也奇怪,羽瑤并沒有如人們想象得那樣驚慌失措,只是平靜地面對眼前的變故,似乎早已看透生死。封曉畢竟不是泛泛之輩,急忙出手擋開了。
雖然玉雅清未傷到羽瑤,但是卻掀起了紅紗,霎時,在場的賓客都屏住了呼吸,每個人都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是一種不可言喻的美,嬌弱?不,她的雙眸如夢如星,妖豔?不,她臉上不施粉黛,卻自有一段風流。仿佛這一切的變故都與她無關般,她只是單純看着,看着這個對她來說陌生的世界,和這個素未謀面,卻直欲取她性命的女子。
忽然,她的嘴角微翹起來,賓客中不是傳來吸氣的聲音,玉雅清沒有錯過羽瑤唇角的笑意,此時,這種無疑更加激怒了她,可是她卻笑了,笑得那樣張狂,而肆無忌憚,以至于人們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泣。
封曉意外地沒有憐香惜玉前去扶起跌倒的玉雅清,也沒有詢問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只是站在這兩個絕代佳人之間,卻望向了遠方,衆人都被這匪夷所思的景象弄糊塗了。
直到,玉雅清的哥哥玉樓清前來,他自始自終沒有擡頭看封曉一眼,只是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傷心欲絕的妹妹身上,出奇的,玉雅清沒有再繼續放肆,她擦幹眼淚,模糊豔妝,玉樓清用自已的白袖為玉雅清仔仔細細擦幹狼狽,随後抱起她離開,而封曉也自始自終看着玉樓清的動作,直至他和玉雅清的背影徹底消失,也還只是遙望着,想要尋一片殘影。
最後傑英莊的老莊主主持大局,使這場充滿鬧劇的婚禮結束了。可是不管怎麽樣,有幾件事是無可厚非的,封曉的妻子是一位絕代佳人,從此傑英莊的名聲更加遠揚,不僅因為有一位國士無雙的莊主,還有一位絕色傾城的莊主夫人。還有,也是最重要的,傑英莊與流風谷結怨了,江湖的風雲即将變色。
十八年後
傑英莊的藏劍閣
“爹,如今娘三年守喪之期已到,逸兒想到江湖歷練一番,希望爹能允許。”青年始終低着頭,保持着最恭敬的語氣。
“也好。”被稱為爹的人,對兒子似乎很不在意,只是背對着他,擦拭着手中的劍,“你如今自己闖蕩江湖,萬事要小心,這藏劍閣中的劍,你随意挑一把吧。”
“謝謝爹,逸兒想要那把流蘇劍。”似乎早就預料到般,青年并沒多猶豫。
流蘇劍,不知道的人定以為這是一把軟劍,流蘇是指女子裙邊的裝飾,多是絲線絨羽織成,這流蘇劍聽起來便是十足的秀氣。沒錯,流蘇劍是一把軟劍,可也不是。流蘇确實和這把劍很相配,因為這把劍是編織起來的,不是絲線絨羽,而是用紫烏金,金質本軟,而紫烏确實堅硬無比,兩者相結合甚是奇妙。但是也只有那些內力深厚的人才能發揮它所有的潛能。
這一次,中年人回過了身,把眼光投在青年身上。
“為什麽想要流蘇劍?”雖說是他讓孩子随意選,可是他沒料到逸兒會要這把劍,這是他當年與那人行走江湖是所用的,自從那一別,他便将劍封了起來,連同以往的回憶,逸兒怎麽會知道這把劍。
“是娘告訴我的,她說天下最難駕馭的劍就是流蘇劍,所以逸兒想要試一試。”青年沒有在父親的質問下,表現出太多的慌張失措。
中年人閉上眼,嘆了一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好吧,這把劍為父也曾用過,你定要好好珍惜他。”
“是,謹遵爹的教誨。”
中年人把手中的劍收入劍匣,放入了櫃中,轉而打開最上層的九龍鎖,捧出劍匣,因為十多年未曾拿出,匣上布滿灰塵,可是當打開之時,流蘇劍的劍鞘還是一塵不染,匣中也無半點腐朽之氣,他摩挲着劍鞘上的花紋,想要拔出劍身看一看,卻在抽出的一剎猶豫了,最終放手,轉身交給了等在後面的兒子。
“何時啓程?”
“明早。”
“是麽?今日就當是道別了,明日不必再來請安。”
“是。”
青年名喚封若逸,是羽瑤公主和風曉的長子,今年已經十七了,比起同齡人他還留在家中實屬不正常,其實本來三年前就準備離開,可是羽瑤公主卻忽然去世,作為長子他必須守孝三載,如今三載已過,入江湖更是理所應當,刻不容緩了。
只是這一次離開,也是永遠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舊文,搬過來,各種稚嫩,輕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