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詫異
南宮軒明笑着捏捏她的小臉,“我不過開個玩笑,你還是小心邪星吧,暗已經告訴他了。”
婷瑤咂舌,“這暗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告訴邪星幹什麽?他今晚有事要忙呢。”
“哼!你沒問我,怎麽知道我有事要忙,告訴軒明卻不告訴我。”邪星人未到聲先到,婷瑤吐了吐舌頭,忙谄媚地笑道:“你這幾天不都是在忙嗎?我怕打擾你啊。”
柳老爹在一旁幫女兒說話:“各位賢婿,寶貝兒只是請客而已,你們不必想太多。”
兩個男人見岳父大人發話,不便再說什麽,拉着婷瑤早早動身,去玉樓東點菜,用飯時李明自覺地放低姿态,邪星這個大醋壇倒沒再發作。
第二天一早剛上值,李明便到靜府寺北院來找婷瑤,他昨天已将小冊子改好了,還幫她重抄了一遍。
婷瑤再三謝過,草草過了一遍,便遞到史大人處交差。
史大人翻閱了一遍,十分滿意,将她好好誇了幾句,便将教材呈給內閣審核。
婷瑤問道:“史大人,教材下發到各州郡,需要多少時間?明年年初就啓用的話,會不會太倉促了些,要不要組織人員進行培訓呢?”
史大人笑道:“公文傳遞,最多三天便可到達各州郡,至于培訓嘛,你的教材寫得十分詳盡,我想是不必了,只需多印刷些,讓各衙門和店鋪的賬房人手一冊便行了,由他們對照教材來記賬,明年啓用應當可行。”
“哦。”婷瑤點點頭,“可是女皇陛下還沒蓋印吧?等聖旨下來,也許已經是明年啦。”
“那倒不會,這次重新核賬,又核出了九萬多兩銀子,可見此法非常實用,女皇陛下一定會盡早批複的。”
婷瑤這才放下心來,她這麽積極地推進這件事,主要還是為了她自己。她這些天也在核賬,說實話,抄來寫去真的煩透了,如果明年交上來的賬薄也是表格式的,那麽她的工作就會輕松得多啦。
快退值時,一名侍官裝束的侍人,到稅務司傳旨,女皇陛下婷瑤主薄立即觐見,靜府寺史大人和劉少卿接旨後,估計女皇陛下是為了奏折的事要見婷瑤,他們十分擔心她一緊張就亂說話。
史大人向劉少卿使了個眼色,要他親自跑了一趟北院。劉少卿立即會意,親自将婷瑤拉到長廊的拐角,耳提面命:“妹妹,女皇陛下诏見你,可是莫大的榮寵,一會可別太緊張,女皇陛下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言簡意赅,千萬別亂說話,如果問道靜府寺內的公務,你必須小心謹慎地作答,女皇陛下如此這般問,你便如此這般答”婷瑤忙将有用的信息在心裏記下,神情謙虛地一一點頭應了,其實她得知女皇诏見,心裏興奮遠多過緊張,見劉靖滔滔不絕有剎不住車的趨勢,忙提醒他道:“哥哥,傳旨的侍官回去了麽?讓陛下等待恐怕就不好啦”
“哦,對對對!”劉靖這才收了聲,領着她到史大人的書房,一路上還不住叮囑:“到了禦書房,眼睛千萬別亂瞄!”
一入史大人的書房,史大人立即向王侍官笑道:“王侍官,這位便是柳婷瑤柳主蒲。”
王侍官淡笑着打量了婷瑤兩眼,贊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柳大人這般年輕便有如此才能。”
婷瑤忙作汗顏狀,“王侍官過獎了。”
王侍官起身領路,笑道:“柳大人這就随咱家去吧,別讓女皇陛下久等!”婷瑤緊随其後,出了靜府寺的院子,往禦書房走。
婷瑤想向王侍官打聽打聽陛下的喜好,笑着道:“王侍官在女皇陛下身邊服侍有不少年了吧?我剛才聽劉少卿說,您為陛下辦差盡心盡力,宮中的人都知道。”
王侍官聽了這話,不禁喜上心頭,不動聲色地道:“劉大人真這樣說麽?咱也不過是盡本分而已。”
“不單是劉大人說過,執事房裏的同僚有時聊起外朝的見聞,也會提到您,都贊您辦事細心,處事謹慎,勞苦功高。”婷瑤又随口胡吹了幾句,她早聽邪星說過女皇的英明,能留在女皇身邊辦差的人,能力一定差不到哪去。
王侍官聽着順耳,在宮中辦差多年,當然也明白她的用意。
他們做宮侍的,不是出身貧寒就是庶出不受寵的官家子弟,如果得不到女皇青睐,等年紀大了出宮,也難覓姻緣,所以他索性留在宮中,服侍女皇已有三十餘年了,平日裏都傻站在書桌旁,難得有人說說話,這會見婷瑤言語讨喜,便眉開眼笑道,“柳大人過獎了,咱不過是給女皇陛下辦差的奴才,女皇陛下如何吩咐便如何辦罷了。”
轉頭見婷瑤水靈靈的雙眸看着他笑,好意地叮囑道:“女皇陛下十分聖明,不愛誇誇其談之輩,一會柳大人見了女皇陛下,可要慎言啊!”又将觐見女皇陛下的一些規矩細細說了,末了将女皇陛下的日常喜好也順便相告。
說話間到了禦書房,王侍官先進去禀報,婷瑤站在門外等候傳诏,這一等就是一柱香的時間,冷得她不住呵手,腳趾也凍着了,輕輕地跺腳取暖。
好不容易門簾挑起,幾名官員從禦書房內退了出來,婷瑤忙低頭作揖,一雙厚底官靴停在她面前,擡頭一看,竟是龍謹。
龍謹笑道:“女皇陛下宣你觐見,一會可要好好表現。”
婷瑤現在見他總覺得尴尬,低頭道:“多謝王爺教誨。”
龍謹感覺詫異,不禁問道:“婷瑤怎麽突然這麽生分了?”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婷瑤道:“王爺你知道我跟邪星他嗯,就是”她實在不知該怎麽說,龍謹并沒向她表白,要她怎麽說出拒絕的話來。
龍謹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婷瑤可是見我送過幾次點心給你,怕左相吃醋?”“呃是。”
“呵呵,我不過是知道你愛嘗鮮,便差人送你嘗嘗,并沒別的意思,我以為我們應當算是朋友的,如果你覺得不妥,以後我不再送就是了,邪星那,我自會去跟他解釋。”
“我們當然是朋友,解釋倒不用啦,我自己會跟他說。”
婷瑤一聽這話便放下心來,連忙搖手,這事她壓根就沒讓那個醋壇子知道,他這一解釋反倒穿幫啦。
龍謹遞給她一個小手爐,“房內還有人,你恐怕還得等一會,先拿這個取暖吧。”說着往她懷裏一塞,笑着轉身走了。
捧着手爐,便暖和了不少,婷瑤心道:都怪姚天亂說,還好我沒說你別喜歡我之類,人家不過當我是朋友。
鐘樓的大鐘響了三聲,退值的時間到了,禦書房的門簾才又挑起,出來一名面色灰敗的官員,看來是挨了批評,忽聽房內侍官宣道:“宣稅務司主薄柳婷瑤觐見!”
婷瑤忙将手爐揣在懷裏,低眉斂目地走了進去,來到書房中央,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口中唱道:“臣柳婷瑤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女皇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年紀,渾厚中帶着威嚴,婷瑤忙
站了起來,她還真不習慣下跪。
女皇君飛絮號文平,今年已有五十四歲,看起來卻至少年輕十歲,她執政已經有三十年,天禧國在她的治理下繁華昌盛,朝中的文武百官對這位英明的女皇都十分敬服。
文平帝坐在龍椅上打量低頭站在下面的婷瑤,昨日接到內閣的呈奏,提議在全國推行全新的統一的記賬方法,這種新方法使國庫新增了近十萬兩銀,可謂效果顯着,她自然十分好奇是何人提出的此法,唯才是舉是她一慣的作風。
當她看到名字時卻不免大吃一驚:當初給婷瑤封個官職,不過是給龍謹和邪星兩位愛卿面子,從她派人調查到的資料上判斷,她心裏對這名少女并不抱任何希望,卻沒想到婷瑤還真有些本事,但她總覺得這表格應該是邪星幫婷瑤做的,這才将她傳來,自己親自考核評判一下。
“柳愛卿,到稅務司還不到一個月吧?”文平帝緩緩開口。
“陛下真是好記性,下官到任剛二十三天。”婷瑤恭敬地回答。
“那麽柳愛卿原來習過記賬之法嗎?是怎麽想到用這種表格的?”
“回禀陛下,下官家中是經商的,從小看父親記賬便熟悉了,因為覺得所有賬目記在一起不方便,便想将類目分開記錄,所以才制作了表格。”
“哦,那麽卿家家中的賬目都是以這種表格記錄的啰?”
“回禀陛下,這表格是下官核賬時想出來的,家中并不是按這表格記賬。”婷瑤連忙澄清,免得女皇要看她家的賬薄。
“嗯,柳愛卿到稅務司這些日子,如何看待稅務司,可曾發現什麽問題?”
“回禀陛下,下官到任的時間不長,稅務司內的各項公務都只是初接觸,若說印象,便是各位同僚秉公執法、辦事嚴謹、勤勤懇懇。”婷瑤先将劉靖教給她的說辭倒出來,再談自己對賦稅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