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百聞不如一見◎
“哈?”
徐若錦是真的認真來聽他們給自己出主意, 怎麽也想不到最後竟然說出來這樣一句話,下意識就搖頭否認;
“這種玩笑不要開了,我娘生我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他的聲音,說到最後的時候, 已經完全沒聲, 心中有些虛弱, 又有些忐忑, 徐若錦小心翼翼的轉身看向那站在洞口的女子,眨了眨眼, 只覺得心中那不尋常的跳動,越發的激烈。
只是那女人一心看向外面,并沒有回頭看他的意思。
徐若錦抿了抿唇,想要靠近,又想後退遠離,最終是原地躊躇, 開口說話, 帶着明顯的,壓抑不住的顫抖。
“你, 你是……你說的徐郎,難道真的是我爹麽?”
一時,洞穴之中十分的寂靜,唯聽得到水流的聲響;
……
周弦青心中雖然也有這樣的猜測,但是并非十分确定的事情, 他并不想多言,而莫挽真這樣突兀的說出來, 是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只是卻不好再開口說什麽, 只好有些不悅的看向莫挽真,後者顯然不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什麽錯,他對上了周弦青的目光,甚至還能笑得出來,并且,朝着他無聲的做出唇語的口型;
“師兄,做什麽這樣看我,他該謝我先一步解開這樣的關系。”
周弦青:……
周弦青眉心蹙着,他是怎麽也看不出來,這又什麽好謝的,萬分之一的可能眼前這位鲛人王母與徐若錦沒有關系,講出這樣的話便是故意為之的挑撥了。
雖然,這本來也是莫挽真的一種挑撥。
鲛人王母本是一心看向外面,卻也因為他們的聲音而動作一頓,在幾個人的注視之下,她也并未轉身,對徐若錦的話也不置可否,只是開口回答了剛才的問題;
“暗流通向南海鲛人藏骨之地,同樣是秘境,是人族不能到達之地。”
藏骨之地……就是死去的鲛人葬身之所了,莫說這樣的地方外人輕易不能進入,僅僅是鲛人所聚集的地方,那是深海之中,若僅僅只是為了不想受到父親的懲罰而去體驗生死險境……那就不值得了。
顯然,其餘的人也是這樣想的,白少微先一步勸說徐若錦道;
“徐公子,自那懸崖跳下,對普通人來說與自盡無疑,你的父親想來也是擔憂居多,你既然毫發無損,出去認個錯就是了。”
“我——”
徐若錦視線不舍離開眼前的鲛人王母,他想說他現在最在意的不是會不會被老爹懲罰,而是想問這個女人和自己是不是有什麽關系,但是幾次話到嘴邊,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他只能看着那女人的身影,忍不住擡腳,想要朝着她靠近走去。
只是還沒等徐若錦搞明白他和這女人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關系的時候,洞穴之外,另外一道聲音很快的響了起來。
“兄長,你今天做了一件錯事,不該真的親自來崖底找若錦。”
“小叔也來了?”徐若錦看向那被藤蔓覆蓋的洞口,眼中迷茫;
“小叔怎麽下來的?”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而外面又傳出他父親的聲音;
“我做過很多的錯事,最大的錯事,就是十八年前,該讓你死在雨中。”
“十八年前我沒死,所以今天你要死在花自己親自布下的禁锢之中,是不是夠有趣,夠圓滿?”
“爹?小叔?!你們這是在說什麽啊!”
洞外寥寥幾句話間,卻散發出微妙的血氣,讓徐若錦腦海裏那亂成一團的糾葛立刻一掃而光,躊躇的腳步也加快跑到了洞穴門口。
他看着那在女人身上纏繞又消散的藤蔓,再看不過眨眼之間就被覆蓋完全的藤蔓,心中固然有問題想問,但是他聽到剛才的話,實在擔心外面發生了什麽,于是一時急切,也顧不上什麽,立刻就抽出自己的劍只,朝着那藤蔓拼力砍了一劍,無數藤蔓被一劍斬斷,剎那間天光破空映照而來,讓人一時竟然不能适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
而視線大開之後,便見洞穴之外,一名雙鬓微白的男子站在洞穴外十幾步遠的位置,他的身後,徐風絮緩步而來,手指提着結霜的劍只。
而在徐風絮的身後,卻是跟着數百道頗有修為的肅殺人影。
徐若錦想也不想,就沖了出去。
鲛人王母只是癡癡的站在洞口,并不向前行動一步——事實上,那些藤蔓生長的愈加瘋狂,她只是一個動作,便纏繞的更加的緊促。
但是同樣只需要一個動作,那些藤蔓也被她輕而易舉的化去。
“以您的實力,不該被這些東西困擾。”
鲛人王母側目,周弦青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側,剛才的話當然是他在說,鲛人王母将視線重新放在那道人影身上,雖然有些目下無人——到也是有問必答了;
“這是徐郎對我的懲罰,我做過對不起徐郎的事情——對于鲛人王族來說,這其實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但是徐郎卻無法接受,你們人族,似乎對這樣的事情,看的很重要”
周弦青疑惑的問:“究竟是什麽事情,若非殺人奪寶,何至于十八年不管不問?”
鲛人王母沉默了片刻,才說:
“許多年前,我第一次跟着他來到這裏,與他的兄長有過雲雨之情,徐郎以為,我并不愛他,也不忠他,你們人族,對所謂的忠誠,看的很重要,是麽。”
周弦青:……
周弦青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身後,鲛醫師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大王母何至于為這種事情這樣這麽折騰自己,大王母倘若願意,就算是這裏所有人都俯身大王母之下,又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呢,區區人族,難道期望獨得大王母垂憐?”
……
這倒也不必。
周弦青是真的覺得這話沒辦法再接,他本能看向莫挽真,後者倒是一臉的平靜,看起來完全沒被這樣的話影響到什麽,甚至還能朝周弦青有些趣味的眨眼,朝着他做口型道;
【師兄,難道你受到了驚吓?】
周弦青心情複雜,只能保持沉默。
一旁,很是反應了一會兒的雲照初,拉了拉白少微的衣袖,掩唇與他耳語道;
“表哥,我真的覺得,我們被徐若錦說動,帶他下崖,是一個錯誤。”
白少微輕輕颔首,也是感同身受,又聽雲照初說;
“鲛人不是傳聞都是癡情之屬,與南疆女子的癡情一樣,也算舉世聞名,這未免與傳聞相差太大,師兄,你說呢”
白少微:這個問題,他也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