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節
第 26 章節
正是所有記錄裏最初的一卷。
山下的人們正在跳舞,笛子和小鼓随着晚風飄了過來。他看見他們随着拍子舞蹈,裙擺飄揚,時而摘下帽子在空中一揮。夜晚更深舞蹈才停下來,篝火熄滅剩一線青煙,幾點燈光在谷中閃爍最後終歸寂滅。對面的山尖上開始落雪,一片一片,最後染成一線輕微的白,又在晨光中融成本來的赭黑。
然後又是白天。
又是黑夜。
秋天過去就是漫長嚴冬。然後是春天接着夏天。人們跳舞,哀悼,耕作,休息,祭祀,篝火點燃又熄滅,畜群繁衍又凋零,在人為的時間模糊了分界之後,他便只知道生的時候和死的時候。
然而最開始又是什麽呢?
他看見金發的少女王正在優雅卻不失速度地動着筷子,紫色長發的魔女屋裏堆了許多的書,櫻總是露出有點羞澀的笑,凜一旦被戳到痛處就瞪圓眼睛,伊利亞甜美起來像個天使諷刺別人則露出惡魔的尖角,藍頭發戰士蹲在碼頭釣上一條又一條的魚,神代的巫女挽着丈夫手臂甜蜜蜜出來逛街……所有一切如山脊上新雪一樣溶解露出幾行赭黑色的記載,在Archer手中那卷書本的最初,他不過是個平凡的青年。
但也僅有如此。
“沉醉于夢中确實是并無意義。”他最終承認,老圖書館也随之發出細微的崩裂之聲,“然而你真的連暫時沉醉也一并否定?若是如此,你就不是這身打扮了。”
Archer終于苦笑了一下,崩裂牆壁散下石粉落在黑色襯衫上。
“——只是時間快到了。”
遠處響起了雷鳴。他們随着飛揚的紙張書頁一起跌落下去,朝向明亮、平緩又幸福的夢境中跌落過去。
如果一直下去就好了。或者,既然是虛僞之物就早些終結好了。
——不過人總會飲鸩止渴,所以才會欽佩壯士斷腕的決心
再一次在溫暖的被褥之中醒來。熱熱鬧鬧地吃了早飯,他下意識地往新都教會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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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到教會前廣場上的時候,強烈的既視感襲了上來。
啊啊。
這是——
第五次了。
Ende.
[槍弓][AU]北屋鬧鬼
北屋鬧鬼
甲
衛一家子住在大槐樹胡同38號。這四合院據說是打衛家老爺子那輩就置下來了,不過後來他兒子跟老爺子鬧崩了,自個兒一人出去闖蕩,後來老爺子單位分了房搬了家,這院子就空置了下來。夏天的時候,街坊鄰裏搬了馬紮往街邊一坐乘涼的時候,多少都會扯兩句38號。
大好的院子就這麽空了真可惜吶。
有人說。
可是聽說那北屋鬧鬼。
哈?
說話的人來了勁,刻意還壓低了聲兒,——據說啊,上次深夜,就東頭那老王加班回來路過三十八號,就聽着北屋裏面有動靜。他起了疑心,在院門上敲敲,也不見有人答應。自然,第二天也沒聽人回來。
怕是進了賊吧?
進賊?空屋子有什麽好偷的?
既然有人這麽說了,大家也就将信将疑地聽了。北屋鬧鬼的流言真正傳起來,還是在那之後——倆小子翻牆偷着進院玩,瞥見北屋門沒鎖,他們踅摸進去,莫名其妙就被關裏面出不來了。如果不是倆人家長警覺着找過去,說不定還真要出事。
再之後,大槐樹胡同這片的家長教育孩子都說:別沒事亂蹿,尤其別去38號。小心鬼把你關屋裏。
結果等衛家的兒子帶了一大兩小重新搬進38號的時候,就剩下他們一家人不知道北屋鬧鬼的事兒了。
乙
衛家兒子名叫切嗣。跟父親鬧翻離家出走的時候還是個萌系小青年,拉扯兒子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眼神死的中年叔了。胡同裏幾個年輕小丫頭倒覺得這叔氣質可滄桑可憂郁,特愛打38號門口過好圍觀一把,後來就被切嗣大兒子拿着炒菜鏟子給轟跑了。
要說他家這大兒子也不簡單,雖然長得略黑有那麽點兒像第三世界來的國際友人吧,但人好、熱心、街坊鄰居有事都願意搭把手,關鍵還顧家。聽知情人說,衛切嗣的老婆過世得早,之後他家家務就都是他們家老大一手料理。原來在外地也是厲害的公安幹警,後來因為切嗣要回北京,特地申請調動到這片兒的派出所做個普通片警。畢竟,衛家老小還上高中,淨等着他家老爸照料不太現實——單說做飯這件事吧,老大出差的時候切嗣也不是沒試圖下過廚房,如果不是隔壁李大嬸發現得快恐怕38號就變成火災遺跡了。最後還是老小接過鍋鏟圍裙,才避免了老大回家一推門發現兩具餓殍這種驚悚向展開。不管怎麽說,衛家老大是38號的真正戶主這件事基本板上釘釘——這在部分程度上阻礙了街道大媽們将介紹對象這碼事兒發展向38號的熱情,現在的姑娘們可都實在着呢,上有老下有小便足以抵消身高一米八有車(小電驢)又有房(平房)的優勢了。
于是衛家老大就這麽每天蹬着小電驢從38號奔到派出所,一路尋思着今天的菜譜無情碾過一胡同少女含情脈脈的目光。若被損友庫丘林知道了,八成要說一聲造孽。
要說庫丘林也是大槐樹胡同一則傳奇。他據說是原來衛家老大的同學還是戰友什麽的,聽說衛家老大跑來北京也不遠千裏巴巴地跟了來。據說那天早晨,西頭老張他家小子跟一幫小孩兒在空地上玩泥巴,卻見一條影子當頭罩下,他一擡頭,看見藍頭發還拖根辮子、鼻梁上架副蛤蟆鏡、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并沒有)的青年嘴裏叼了根煙,咧嘴一笑露顆虎牙,問:“——小子,你聽說過老衛家住哪兒嗎?”
想當然爾,回答他的自然是一聲驚動了整條兒胡同的號哭。
“其實這事真不怪我。”庫丘林每次提到這事就一臉挫敗,“你說我不就是去問個路嘛?那小子怎麽就哭成那樣好像我怎麽着他了?要說大槐樹一霸怎麽說也不能是我,和潘德拉貢家那倆吃貨一比我就戰五渣啊——”
正擇韭菜的衛家老大聽到這兒就擡眼皮瞥他一眼:“白癡。”
丙
出場暫且不論,在38號院借住下來之後大家還是很快明白庫丘林其實跟衛家老大一樣,都是個樂于助人的好青年,那腦袋藍毛是有點兒紮眼,不過誰家有個大小事又缺人幫手,去38號找就沒錯——只要你別介意找來的倆人一路鬥嘴這件事就成。另一方面,後搬過來的潘德拉貢兄妹以驚人的食量瞬間超越了日驚兒啼的庫丘林成為新一代大槐樹胡同傳說,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現在,對于一到飯點這兩位外國友人就要端了大碗眼巴巴地跑38號廚房窗口底下蹲着這件事,大槐樹胡同的居民們基本習見不鮮了——除了還有人不時疑問一下:這兩位真是打發達國家來的嗎?別是哪兒來的難民吧?
衛家老大嘆着氣推開了窗戶:“亞瑟,阿爾托莉娅,都交了夥食費幹嗎每次還蹲窗戶底下啊。”
亞瑟笑嘻嘻拉起妹妹:“習慣,習慣。”說着端了碗就要往屋裏鑽。
“我回來——咦,亞瑟你小子又來!”
一見搶飯大敵出現,庫丘林腦袋後面的辮子都快立起來了。亞瑟見勢連忙一推妹妹讓她往屋裏一鑽,左手倒持碗一攔做個白鶴亮翅:“要想過去,先問過我手中之劍——啊不,碗。”
“您哪兒學的中文啊!”庫丘林哀嚎一聲,眼珠滴溜一轉就打算從邊上溜過去,卻被亞瑟一絲不茍攔住,倆人當院打做一團。
衛家老大抱臂看着打得極認真卻全然不好看的倆人,倒也不着急立刻出言阻止。
屋裏阿爾托莉娅正大口扒飯,一擡頭看見對面落座的衛家老小,想了一想,慷慨讓出一只雞腿到他碗裏:“喏。”
衛家老小睜大眼睛,簡直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正好阿爾托莉娅認真一笑:“騎士要照顧弱小。”
衛家老小心裏剛開的那點兒花瞬間蔫下去了——這可和他的理想一點兒也不一樣。不過他還是伸筷子把雞腿給阿爾托莉娅夾了回去。
“男生要讓着女生……”
潛臺詞其實是:我要保護你。
阿爾托莉娅睜大眼睛,似乎還不知道要說什麽,就聽門口衛家老大涼涼丢過來一句:“別犯中二,趕快吃飯。——院裏那倆,再打下去,今天就一口飯也沒了。”
不一會兒挾着碗的亞瑟和庫丘林灰頭土臉進屋,各據一端就開始埋頭大吃。衛家老大一邊給添飯一邊念叨:
“我知道你倆是每天不打一架不舒坦,不過下次如果再踩花壇就連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