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家庭作業了。”故意輕蔑地合上資料夾,但绮禮心中也暗暗感到吃驚。依靠父親的留下的魔術筆記,在短短的一年之中,少女就像放在了水邊的海綿一樣、迅速地吸收着知識而成長了起來。雖然在實際的魔術使用上只是菜鳥中的菜鳥,但是知識層面則不可小觑。
這果然是遠坂家的血脈歷經了六代而結出的最為成熟的果實嗎?看到凜的成長,绮禮似乎也理解了為何遠坂時臣會将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到間桐家中——除了無知之外,浪費這等的天分,絕非身為一個魔術師所能忍受之事。
“小、小學生……!”被簡單地激怒了,凜站起來一手奪回資料架,三兩下翻到想要的頁數,“好好看看這張地圖吧!這可是遠坂作為冬木地脈管理人的珍藏!”
绮禮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連時臣,當初也沒有将這張圖拿給自己。凜的話——果然年齡還是太小了嗎?低下了頭,他仔細地看着在面前攤開的地圖:
“雖然聽說過……但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麽詳細的地圖。”
“那是因為對聖杯戰争并不适用。”凜嘆了口氣,“在那樣子的戰争中還要搶占最好的靈地的話,簡直就和挂着‘來殺我’的牌子沒什麽兩樣,所以,禦三家才會占有這麽大的優勢。”
绮禮指了指冬木市東側的一脈用藍色标明的靈地——這是他并未搜查的場所:“這裏,為什麽要用不同的顏色标明?”
“啊,因為是間桐的産業。”說到這裏,凜不甘心地咬住了嘴唇,“他們家的一大財産來源就是将持有的靈地出租給外來的魔術師。”
——那個妖怪一樣的老人,會将自家的靈地租給在冬木市犯下連續殺人案件的魔法師嗎?想到曾經有一面之緣的蟲使,就連绮禮也難得地感到了棘手。
“不過,我想間桐家是不會這麽不謹慎的。”皺了一下眉頭,凜很快道,“我覺得,最有可能的還是市中心。”
“我已經找過了一些地方。”绮禮在心裏一處一處将地圖上标出來的地方删去——這樣,剩下的地點已經不多了。是在靠近圓藏山的地方嗎?還是在幽靈洋館還要靠南的地方呢——
“那,這裏呢?”
凜伸出手,指着一塊被深紅色的線條圍繞起來的地點。
“——市民會館。”慢慢地念出了地圖上的文字,绮禮擡起頭看向少女,“你是說,現在的紀念公園了。”
“雖然經歷了重建,但是,地下部分還殘留在那裏吧。”凜直直地看着绮禮的眼睛,“不會引人注意、足夠隐蔽又具有高靈格的地方——你還能想到更好的地方嗎?”
Advertisement
“不。”
回答了少女的疑問,不由自主地、神父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這一定,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最後确認了一遍身上的裝備之後,切嗣切開了緊急出入口的鐵鎖。地下建築所特有的沁涼濕冷的氣息鋪面而來,他點亮了手電,沿着潮濕的臺階走向廢棄的地下建築的深處。
自從傷愈之後已經過了幾天。晚上的搜尋雖然在持續,但是幾乎排查了所有的靈地都沒有見到半點外道魔術師的跡象。最後,切嗣想到了柳洞寺。
大聖杯所在的空洞雖然不具可能,但是被結界包圍的柳洞寺的話——無論內部發生了怎樣的異變,外界恐怕都感覺不到吧。
但是,在寺中不僅無法察覺任何魔術的痕跡,柳洞寺根本就沒有外來的訪客。
最終,除了從報紙上獲知的、不斷增加的受害者數目之外,切嗣只是在重複徒勞的奔走而已。
到底會藏在什麽地方?
如果是陌生的城市也就算了。在這個曾經為了聖杯戰争而進行過仔細勘察的城市裏——究竟還有哪裏既具有足夠的隐蔽性,又具有足夠的靈格來支持工房的建立呢——
這樣思考着,切嗣從柳洞寺回到了市裏。
天色已經晚了,估計士郎還在學校等着自己吧?大河回來的話,今天晚上家裏會異常地熱鬧吧——
想着和魔術完全無關的話題,切嗣輕松地接近了士郎的學校。在轉過街道的最後轉角之時,身體忽然打起了冷顫。
指尖發冷。
胃部劇烈地翻動。
冷汗在瞬間布滿了背部。
這樣的異樣感覺只有一瞬,但很快就全然消失了——但這已經足夠讓切嗣确認,剛才自己正一腳步入了結界的邊緣。
不。不可能的。
他甚至不及仔細地思考,腳已經先于理性而奔跑了起來。
空氣中的異樣氣息越見微薄。如果說剛才這裏還存在着結界的話,那麽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了。在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視野中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在熟悉的校門邊上,眼熟的黑色書包被留在了地上。
甚至不用打開書包去确認。邊上的便當袋子的圖案已經說明了一切。空蕩蕩的校園,就像小醜一樣對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咧開了嘲笑的大口。
簡直就像詛咒一樣。
一直以來,他與他所有珍愛的人,都注定了在相遇的瞬間便等同于永別。*
啊啊。
為什麽會認為——那之後,就會有所變化呢?
到底是怎樣回到自己的家裏的,切嗣已經想不起來了。在男孩身體裏埋藏着貴重的魔術物品,對此,他還留有追蹤的辦法——但是,即使能夠得知男孩的所在,也無法确定對方是否還在生。
啓動了魔術之後,得到的結果讓男人再一次看到了命運的惡意。
那外道魔術師隐藏的地點,即為上一次聖杯戰争最後的戰場。
将男人的幸福、理想以及一切都扼殺的送葬之所。
——為什麽不早一點想到呢?
既具有足夠的隐蔽性,又具有足夠的靈格來支持工房建立的地點。除了柳洞寺、聖堂教會和遠坂家之外,就是那裏了。
在網絡上調查出了通向公園下方廢墟的隐藏入口,切嗣帶上了所有可能用的到的裝備,走向了昔日的戰場。
雖然、現在已經完全無法辨認當時的形貌了。
用手電照着已經被大火熏黑的牆體和水泥柱,切嗣踏着地上的積水緩慢地前進着。
沒有将市民會館地下深達三層的建築完全拆解,而是就在原跡上做了支撐和覆蓋——從施工人員的角度來看,也并非不可理解之事。
因為只要走在這裏,就仿佛能夠鮮明地看到那污濁的黑泥所翻卷起的龐大惡意、以及死去的人們的無聲哀嚎一般。
竟然找到了這個地方。
眯起了眼睛,魔術師殺手無聲地向遺跡的深處前進着。
偌大的遺跡沉在幾近無聲的黑暗中。手電只能照亮有限的地方,被光線打擾了的野鼠匆匆從不速之客的腳前穿過。仔細去聽的話,就能聽到牆壁上的水細細地滲下來的聲音。
用手電照了照四周,切嗣終于确定這是市民會館的地下停車場。這種程度的連通的龐大空間是無法架設工房的。那麽,敵人是藏在再上面一層嗎?在他一度和言峰绮禮戰鬥過的房間之中?
如果要謹慎些的話,就不應該做這種揣測,而是應該老老實實地對這裏進行搜查。但被擄走的士郎并沒有留給切嗣這種餘裕。在腦海中調入了市民會館的平面圖,他朝着最近的樓梯走去。
現在只能祈禱那樓梯還維持一定程度的通行功能。
踏着沾滿夜露的草坪,言峰绮禮來到了紀念公園。
市民會館的遺址、大慘案的殘骸——怎麽說都好,現在只不過是冠有“公園”之稱的、覆蓋着綠草和樹木的林地。然而,即使是在過分擁擠的新都,公園中的人仍顯得異常稀少。
并不是地理位置不好,或是動線設計不合理之類的問題。而是這裏彌漫的氣氛,本能就讓人想要遠離。
——除了,以觀賞痛苦作為幸福之來源的異端神父。
呼吸着仿佛夾有異樣的寒意的空氣,言峰绮禮駕輕就熟地找到了殘留的備用出入口。在工人試圖整理這裏的遺跡時,或許是因為黑泥殘留的緣故,出現了數起傷亡事故——無奈之下,人們采取了簡單粗暴的填埋辦法。于是,鋼筋水泥的結構就這樣被埋在下面了,就連當時的緊急出入口也仍然原樣保留着。
也就是因為這樣,外來的魔術師才這麽容易地把這裏作為據點吧。
用手電照亮了狹窄而接近傾頹的樓梯,绮禮緩步走入了市民會館地下的殘骸。雖然已經過去了那麽長的時間,但那場戰鬥就仿佛昨天才發生過一樣清晰可辨。确認了被火熏黑的牆壁和柱子的布置,绮禮認出了這是通往那原本的舞臺下方道具室的走廊。
——一上來就直奔主題嗎?
懷着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