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聖僧誤終身

第34章 ===

清晨, 整個天幕都是清亮的，像霧一般薄薄的太陽光暈從東面的雲層裏穿透出來，溫柔的漫灑在了大地上。

原本師徒四人連馬五口的西行之路, 暫時多了一位由鲛人化成的少年。

今日一大早, 楚孑他們用過早膳之後，見六公主黎裳還未回府，楚孑便把告別之意轉給了公主府的管事，請那位老管家代為傳達。

一行人出了公主府, 一路往西行了有兩個多時辰，這才離開了青霄國的皇城。其實若是按照師徒四人平日裏的速度, 并不需要花費這麽長的時間，但是因為隊伍裏有一個用雙腿行走還不太熟練的鲛人少年, 所以整體的行進速度才比正常情況下慢一些。

以往取經隊伍裏只有師徒四人的時候, 孫悟空走在前面探路，楚孑騎着白龍馬跟在孫悟空的後面，豬八戒則是扛着自己的九齒釘耙走在白龍馬的後方, 沙悟淨挑着行李位于最後。

豬八戒會時不時找些話題來同楚孑說，有時是講自己在高老莊的事, 有時是講自己曾經在天界統領三萬天河水兵時的趣事, 孫悟空和沙悟淨偶爾也會插上一兩句，整體的氛圍倒也算得上是非常和諧。

然而今日, 從他們一行人從公主府出發到現在, 整個隊伍就異常的安靜，就連平時最愛韬韬叨叨的豬八戒都難得沉默了下來, 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孫悟空走在最前面, 英挺的劍眉漆黑, 眉鋒鋒利而又深刻, 雖然乍一看似乎和以往沒什麽兩樣，但若是再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他緊閉着的唇線透着一種生人勿近的冷硬感。

豬八戒牽着白龍馬，臉上也沒有嘻嘻哈哈的笑容，而是面無表情的走着。

走在隊伍最末端的沙悟淨看了看最前方的孫悟空，又看了看豬八戒，最後把目光落到了與師父唐三藏一同走在白龍馬身邊的鲛人。

這鲛人的身高只到師父腰部上方一點，身形單薄又瘦弱，穿着一雙秀氣的鞋，挽起的褲腳露出了纖細的仿佛只剩下皮包骨的腳踝。

看起來就像是被風一吹就可能倒下去一般。

因為還不太習慣用雙腿走路，他走起來也有些磕絆，但看得出來他在很努力的去适應用腳走路，盡可能的跟上楚孑的步伐。

不抱怨，不嬌氣。

按理說這樣一個鲛人少年，是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的，但是早膳時發生的小插曲，讓沙悟淨無論如何都對蘇翊喜歡不起來。

不僅如此，沙悟淨心裏對蘇翊這個鲛人還有一種隐約的排斥。而且眼下他們整個隊伍裏的這番詭異沉寂，就是因為這個鲛人少年的存在。

走在楚孑身邊的蘇翊，自然感覺到了身後這一道目光。唐三藏這三個徒弟對自己的排斥和不喜，蘇翊也很清楚。今日在飯桌上，他借故讓唐三藏主動教他握筷的事把這三人都得罪了一遍。

他們現在對他這般漠視，實屬正常。

蘇翊也不在意，左右他看得還是唐三藏的态度。

想到唐三藏，蘇翊垂在眼睫下方的眸子閃過了一抹暗色，他微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腿，又用餘光瞟了一眼身側的白衣僧人，心裏很快有了思量。

一行人在又往前走了兩公裏的平路之後，來到了一條小碎石砌成的小道前。小道後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再往後則是一座巍峨陡峭的高山。

孫悟空走在前面，回頭對楚孑說道：“師父這小碎石路坑坑窪窪，你坐到白龍馬上。”

孫悟空這話剛說完，楚孑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走在他旁邊的蘇翊就被一塊石頭絆住，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蘇翊這猝不及防的一摔讓豬八戒和沙悟淨瞬間看直了眼，顯然對于這樣突然的發展有些始料未及。

孫悟空看着摔倒到地上的蘇翊，眼神冷冽。

“唔……”疼痛讓蘇翊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悶哼。

楚孑連忙蹲下身，“可摔到了哪裏？”他一邊說着一邊将蘇翊從地上扶起。

誰知蘇翊這才剛剛站起身，下一秒，就因為膝蓋處的疼痛而往下栽去，楚孑見狀只好手臂一攔，将蘇翊撫在自己懷裏給他支撐。

蘇翊将身體靠在楚孑的胸膛，臉部貼着楚孑的肩膀，眉頭皺緊：“膝蓋…好疼……”

楚孑聞言朝着蘇翊的膝蓋看去，他用另一只手撩起他的褲腳，只見白白的膝蓋處破了一大片皮，猩紅的血液正從裏面緩緩滲出。

蘇翊是鲛人，體質不同于常人，按理說不該這般脆弱。

孫悟空看了一眼蘇翊膝蓋上的傷口，又見這只鲛人幾乎将整個身體都靠近了師父的懷裏，眼中的冷意更甚了：“我記得你被關在那籠子裏的時候，身上那麽多傷也一聲沒吭。”

“大師兄說得對。”豬八戒看着蘇翊冷笑道：“為何你現在跟着我們，就突然變嬌氣了？”

蘇翊急忙搖頭，“不是的，”他的小手緊緊攥着楚孑的衣衫。

像是怕被眼前的白衣僧人誤會，他十分緊張的解釋着：“我們鲛人一族在成年時才會分化性別，分化之後身體會有七天的虛弱期。昨日在蓮花池水中，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提前分化，我想跟着你們西行找到我的族人，所以将剩下的力量用在了對雙腿的維持上。”

說到這，蘇翊把目光轉向了孫悟空，将原因如實說明：“我的魚尾在變成雙腿的時候，和凡人的腿沒有任何區別。”

簡而言之，便是這個時候的他，體質也和凡人一樣。

蘇翊這話既是在回答孫悟空和豬八戒，也是在向楚孑解釋。

孫悟空沒說話，只是看向蘇翊的眼神又加深了些許，他瞳孔裏射出的銳利似要刺進蘇翊的內心，洞察出他是否在撒謊。

蘇翊眼神不避，對于孫悟空的目光也毫不畏懼。

他并不怕孫悟空看出什麽，因為方才那些話有一半都并非是他胡編亂造，就現階段而言，他的雙腿确實是和普通人一樣。蘇翊很清楚，有時候真假參半才會更有說服力。

孫悟空冷哼一聲，收回了視線。

楚孑看了一眼孫悟空，又看了一眼蘇翊，在把目光移到蘇翊膝蓋處的傷口之後，楚孑沉吟了片刻，對沙悟淨說道：“悟淨，把膏藥拿出來。”

沙悟淨應聲，“是，師父。”

從行李中拿出膏藥之後，沙悟淨走到了楚孑和蘇翊這邊，他沒有把膏藥遞給楚孑，而是直接遞向了蘇翊：“給。”他這意思，很明顯是讓蘇翊自己塗藥。

蘇翊知道有些事過猶不及，否則可能會物極必反，所以這會兒他從沙悟淨的手中接過膏藥之後，也沒有再靠着唐三藏，而是坐在地上獨自上起了藥。

膏藥塗抹上去之後，傷口不可立刻就愈合。

這條碎石小道還有很長一段，蘇翊并不太熟練用雙腿行走，行進的速度本就緩慢，眼下膝蓋處又有傷，若是再不小心摔倒，無疑是在耽誤西行的時間。

綜合考慮之後，楚孑決定讓蘇翊騎馬。

而白龍馬只認楚孑一人，所以最後，楚孑和蘇翊一同坐到了馬背上。

楚孑在前，手裏握着缰繩，蘇翊則是坐在了楚孑的身後。在白龍馬往前走的時候，為了在馬背上坐穩，蘇翊身體前傾，小小的身軀貼着楚孑的身體，纖細的手臂也順勢環住了楚孑的腰肢。

他這幅少年的軀體，是瘦弱的，然而此刻從後面這般抱着楚孑的腰，稍微收緊了之後，就将楚孑纖細而柔韌的腰身完全環住了。

楚孑身體微頓。

感覺到這份細微變化的蘇翊将臉輕輕貼在了楚孑的後背，他半阖下漆黑的眼眸，緩緩喊了一聲：“聖僧。”聲音裏透着幾分少年似的孺慕，像是把楚孑當成了一個現階段裏值得信任和依靠的長輩，除此之外不含有其他任何意思。

楚孑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蘇翊放在自己腹部處相扣的小手，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麽。

楚孑的默許讓蘇翊的唇角邊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隔着衣衫布料，他用臉頰親昵的蹭了蹭楚孑的後背，那被額前的發絲半遮擋住的眉眼裏卻閃過了一道與這稚嫩的外表完全不符合的深沉暗光。

白衣僧人的體溫從衣衫裏傳出來，聞着從唐三藏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蘇翊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血液裏，那一股屬于王族血脈的狂躁感在慢慢被安撫。

他們鲛人一族，特別是成年後分化成雄性的王族鲛人，是天生的領導者，血液裏會充斥着很濃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身體失血或者戰鬥過于激|烈的情況下就會很容易變得躁動不安。

而這種時候，唯有與同樣擁有王族血脈的雌性鲛人進行魚尾交融，暴戾的躁動感才能得到徹底的安撫。

因為成年後分化成雌雄的鲛人，魚尾的鱗片會變得柔軟，且鱗片上會附着一層香粉，這種香粉會在雌性鲛人動|情|之時自動分|泌出來。

雄性鲛人聞到這味道，在與雌性鲛人建立了最深的伴侶羁絆之後，就能夠重歸平靜。

鲛人族一生只會尋覓一位伴侶，一旦建立了羁絆，便是至死方休。

蘇翊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想到這個。

此刻，他用鼻尖深深嗅了嗅唐三藏身上那讓他有些上瘾的香息，喉嚨處莫名産生了一種極其輕微的幹澀感。

這種幹澀感和他缺水時的感覺有些相像，但又多了幾分癢，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喉嚨裏輕輕的撓着。

蘇翊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漆黑的瞳孔突然變成了幽冷的深藍。這一剎那間，他竟然有了一種想要将唐三藏帶回到大海深處的沖動，他想像長藤草那般緊緊纏|繞着這個白衣僧人，用魚尾牢牢圈住他的身體，死死相連勾|纏。

但好在他很快克制住了，沒有讓這種驟然産生的情緒外|洩出來。

而就在他準備将整張臉都深埋在白衣僧人的後背時，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後領，非常強勢的将他從白龍馬上提了起來。

蘇翊努力克制着攻擊的沖動，回頭看去，一眼就對上了孫悟空冰冷如刀鋒的眼神。

豬八戒也被孫悟空這突然做出的舉動給驚了一下，“大師兄？”

孫悟空提着蘇翊的衣領不由分說的将他放到地上，“師父，還是讓八戒來背他吧。”他對看過來的楚孑說道。

被點到名的豬八戒：“？？”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接着又指了指蘇翊，“他？”

孫悟空收回手，輕輕拍了拍手上那并不存在的灰，面無表情的點頭。

豬八戒更驚了，“我背他？你讓我背他？”

孫悟空眉頭一皺，“有什麽問題嗎？”

豬八戒立刻道：“這問題可大了啊！”他老豬的背是誰都能上的嗎，“我的後背只能背媳……”

最後一個字豬八戒還沒說完，在楚孑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反應了過來。對啊！與其讓這只鲛人那麽黏糊的貼着師父讓他看得心煩，還不如他暫時委屈一下。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豬八戒直接就在蘇翊面前半蹲了下來，“上來吧，讓老豬我來背你。”

蘇翊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這座半蹲下來的黑色大山，又看了看馬背上的白衣僧人，沉默了。

孫悟空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站在原地不動的蘇翊，冷笑一聲道：“怎麽，莫不是覺得八戒不夠穩？”

在楚孑、孫悟空和沙悟淨的目光注視下，蘇翊淺色的雙唇倔強的緊抿着，那垂在身側的手也是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就這麽如此往複了幾次之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趴在了豬八戒的後背上。

孫悟空嘴角微微一勾，待豬八戒把蘇翊背上之後，他說道：“師父我們繼續趕路。”

楚孑見豬八戒和蘇翊沒有出什麽狀況後，才回道，“走吧。”

就這樣，一行人朝着這條碎石小道的深處走去。行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楚孑他們來到了一片竹林前。

負責在前面探路的孫悟空對楚孑說道：“師父前面有一處小溪，我們要在那裏休息嗎？”

楚孑擡起頭看了看天色，此時正是晌午，驕陽如火、光線熾熱，趕了幾個時辰的路，也确實該休息一下。

而且如果有小溪的話……

楚孑看向了蘇翊的膝蓋，他的雙腿可以變成魚尾沒入進小溪中，有了流動的水流，傷口應該會很快愈合。

想到這，楚孑點了點頭。

由孫悟空在最前方帶路，不多時，楚孑他們便來到了小溪旁。這條小溪清澈見底，涓涓流淌的水流拍打着石頭發出了叮咚的清鳴聲響。

竹林間，嫩綠的竹葉遮住了過分灼熱的太陽光線，斑駁出的剪影落在水面上，變成了色澤漂亮的光點。

楚孑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孫悟空坐在了他的左手邊，沙悟淨在行李中拿吃的幹餅，豬八戒則是在楚孑的示意下将蘇翊放到了小溪旁。

蘇翊低下頭，看了一眼小溪裏這靈動而又清麗的水，又回頭看向了楚孑，似乎是在詢問。

楚孑感覺到蘇翊的目光，對着他微微點頭。

蘇翊見狀，這才轉回頭，在小溪旁坐下，然後脫下鞋子，将雙腳慢慢沒進了溪水中。

待他的下半身完全浸入到水裏之後，藍色的褲子變成了魚鱗，雙腿也變成了藍色的魚尾。

站在蘇翊旁邊的豬八戒見到這一幕，啧啧稱奇。這魚尾在水裏緩緩擺動着，在光暈的漫灑下蕩出了一圈又一圈波光粼粼的漣漪。

看着水中的這一條漂亮的魚尾，豬八戒不禁在想雄性鲛人的魚尾都這般好看，雌性的鲛人豈不是會更加迷人？

豬八戒心裏這麽想着，也将這話說了出來。

蘇翊一聽，眉頭一皺，警告道：“你不能打鲛人的主意。”

豬八戒翻了個白眼，“我随便說說而已。”

蘇翊沒再理他。

豬八戒讨了個沒趣，也懶得再待在這裏，而是朝着師父唐三藏走去，反正一會兒這鲛人的傷好了，也用不着他再背。

楚孑見豬八戒走到自己右手邊坐下，想到他這二徒弟方才的言語，他用溫和平潤的聲音淡淡說道：“八戒，你是佛家子弟，切記不可放蕩情懷，亂了法門教旨。”

豬八戒聞言摸了摸自己後腦勺，有些讪讪的笑道：“師父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孫悟空冷不提防的冒出一句，“狗很難改得了吃屎。”

聽出了孫悟空話裏的輕諷之意，豬八戒也不惱，反而是笑着點頭：“大師兄說的對，這狗确實是如此，就像猴改不了吃桃。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講，狗和猴本質是一樣的。”豬八戒笑眯眯的總結着自己的理解：“這桃，自然也和……唔！”

後面的話豬八戒還沒有說出來，因為說話而張開的嘴就被一塊幹餅猛地堵住了，“唔唔嗚！”

豬八戒一把拿下這從孫悟空手裏精準飛來的幹餅，喘氣道：“大師兄你謀殺！”

孫悟空沒理他，重新從沙悟淨手中拿了一塊幹餅，開始吃了起來。

這些幹餅是公主府的老管事特意吩咐廚房給楚孑他們準備的。雖說是幹餅，但是吃起來卻一點也不硬，外皮金黃酥脆，內裏松軟糯甜。

孫悟空吃的随意，并不是那種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法。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一口咬下去的時候幹餅的酥殼就散裂開了，掉到了孫悟空的身上不說，一些小碎渣還沾在了他的嘴角。

等孫悟空很快吃完一塊幹餅之後，嘴角上已經沾上了很多小粉渣。他的五官硬朗，面部的輪廓棱角分明，不說話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冷俊感。

然而明明是非常具有成熟男人味的長相，此刻這嘴角的碎渣卻硬生生的中和掉他的帥氣，讓楚孑看得有幾分忍俊不禁。

“味道還不錯。”孫悟空點頭評價着，随後他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殘留的碎渣，準備将手上的這些也舔幹淨。

楚孑見孫悟空擡手，瞬間就猜到了他想要做什麽，他不想讓孫悟空這麽不衛生的舔手指，于是迅速伸手去阻止。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他的手雖然是在最後那一秒、成功的攔截孫悟空那一只企圖被放進嘴裏的手，但是最終導致的結果卻是他的食指被孫悟空的舌尖給舔到了。

在孫悟空那濕滑溫熱的舌尖，舔舐到楚孑食指的這一剎那間，一股異樣的電流般的感覺沿着楚孑的指節一路迅速彌漫到了他的喉嚨。

楚孑愣住了，為這突然的變故，也為這一瞬間孫悟空帶給他的感覺。

而孫悟空也一下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睫，因為太過錯愕而顯得神情有些呆滞。

他…剛剛……舔到的是師父的手？！

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之後，孫悟空的耳尖噌得一下紅了起來，臉部也湧出了一股燙意。

他立刻低頭垂眸，入目的就是師父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陽光下，這只白皙細膩的手看起來光滑極了，細白修長，精美的好似上等的玉。

想到自己方才用舌尖在這如嫩白青蔥般的指尖上舔過，孫悟空的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了一下，舌尖也在唇裏微微動了動，接着又無意識的輕蜷了一下。

“師父我不是故意的！”孫悟空對上楚孑的視線，有些緊張的解釋道，耳尖的紅暈幾乎要彌漫到整個耳朵。

“嗯。”楚孑輕嗯了一聲，收回了手，然後拿出随手攜帶的手帕，低頭輕輕擦拭起來。

孫悟空見狀頓時更緊張了，“師父我……”

楚孑打斷了孫悟空：“悟空。”他擡起眼眸看向身側的孫悟空，不冷不熱的說道：“以後用手吃完東西，不可用舌去舔手上的殘渣。”

孫悟空迅速點頭：“我知道了。”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楚孑見他這般，也沒再多說什麽。将手帕換了個角度之後，用沒用過的幹淨部位幫孫悟空将嘴唇的殘渣很快擦掉了。

在這個過程裏，孫悟空完全不敢對上楚孑的視線，身體也是全程緊繃，呼吸也放得比平時更輕。

等楚孑将他嘴上的殘渣擦幹淨之後，孫悟空這才在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

“悟空，去把這手帕洗一洗。”楚孑将手帕放在了孫悟空的掌心裏。

孫悟空再次迅速點頭：“好。”他回道，然後利落的站起身準備去清洗這條手帕，結果才剛邁出腳步，就聽到豬八戒在後面對師父說着：“我的嘴角也有好多幹餅的殘渣，師父你也給我擦擦吧…啊——嘶！好痛！大師兄你擰我耳朵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