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聖僧誤終身

第15章 ===

在原本的劇情裏，師徒四人中唯有豬八戒因色心未改而受到了菩薩的懲罰，被仙繩捆在樹上淋着大雨吊了一夜。

眼下，豬八戒并未像西游原著中所描述得那般見色起意，應下這當上門女婿的招贅之事。

最容易動搖禪心的豬八戒都老實下來，黎山老母與三位尊者便也沒像原著那般繼續測試，而是擺上了一桌齋宴，款待了師徒四人，又給楚孑他們安排了四間房間休息。

第二日，天幕泛白。

楚孑在一聲聲清脆的鳥鳴聲中醒來，睜眼發現自己與三個徒弟正睡柔軟的草堆上。

而原本的大廈高堂和雕梁畫棟，變成了一片青蔥脆嫩的松柏林。

沙悟淨不解：“大師兄，這是怎麽回事啊？”

孫悟空還未回答，豬八戒就說道：“還能怎麽回事？不就是菩薩們弄出來得一出戲！”

孫悟空挑了挑眉：“你這呆子竟然知道？”

豬八戒冷笑，這猴子小瞧誰呢：“怎得？只準你大聖爺火眼金睛看出真相，就不準我老豬猜出個端倪來？”

聽着孫悟空和豬八戒的對話，沙悟淨這才大悟，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道：“這麽說來是菩薩在測試我們的心智是否夠堅定！”

“可不是嘛！”豬八戒說完，扛着九齒釘耙小跑到楚孑跟前，“師父，我也會很可靠的！”

“雖然我沒有大師兄那麽厲害，但我會乖乖聽師父的話。”豬八戒眼睛亮亮的看着楚孑，“師父讓我往西，我絕不往東。”

孫悟空翻了個白眼。

狗腿子。

楚孑淺笑道：“繼續趕路吧。”

＊＊＊＊＊＊

時光荏苒，轉眼便到了夏日。

熾熱的光線從繁茂的枝葉間漫灑下來，在地面照出了碎碎粼粼的光斑。

距離黎山老母和三位尊者測試楚孑師徒四人的禪心，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楚孑并未戴五佛冠帽，也沒有披那由冰蠶制成的袈裟，而是換上了素白色的僧衣。

這兩個多月裏，楚孑四人并未經歷什麽大的磨難，偶爾在行至某些山頭的時候，會遇到一些想要吃唐僧肉而企圖抓楚孑的妖怪。

不過這些妖怪都是一些小妖，才剛一出手就被孫悟空解決了。

說來，應該就是從他們離開黎山老母施法變的大莊院之後，“吃了唐僧肉就可以長生不老”這個說法，似乎就在妖怪之間傳了開。

楚孑已經不記得西游的原著裏這個說法是從什麽時候傳起來

事實上，随着時間的流逝。

這兩個多月裏，楚孑對于西游原著的劇情的記憶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了，而相對的，楚孑發現自己這具身體那屬于金蟬子的力量正在慢慢覺醒。

原著記憶的模糊，身體力量的覺醒。

一失一得。

這樣的得失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短時間之內楚孑也沒辦法将它明确的劃分出來。

“大師兄怎麽還沒回來啊！”豬八戒那含着幾分抱怨的聲音打斷了楚孑的思緒。他坐在一個石頭上，用寬大的衣袖往自己的臉上扇着風。

這個季節，雖還沒有到盛夏，但是豬八戒體型胖，身上的肉多，所以即便并沒有到很炎熱的時節，他也比尋常人正容易出汗。

“師父，大師兄該不會是跑到哪棵樹上乘涼去了吧！”豬八戒胡亂揣測着。

“二師兄，大師兄可不會像你一樣。”老老實實的沙悟淨，老老實實的說出了心中所想，“而且大師兄也才剛去探路沒多久呀。”

豬八戒瞥了沙悟淨一眼，“沙師弟，你就知道幫大師兄說話！”他嘴裏嘀咕着，開始發着小牢騷。

“八戒。”楚孑沖着豬八戒輕輕搖了搖頭。

豬八戒閉嘴了。

過了一會兒，去探路的孫悟空就返回來了。

“師父，再往前走二十多裏路就到了青霄國地界，我在那看到了村莊。”

“村莊？”豬八戒一樂：“可以化齋飯了！”

一旦涉及到吃飯和休息，豬八戒永遠是最積極的那一個。

……………

一個時辰後。

師徒四人從高山下到了平地，楚孑在道路右側的石碑上，看到了三個大字——青霄國。

“師父，那村莊就在前面了。”孫悟空說道。

“好。”楚孑點了點頭，下馬行走。

因為想快點化到齋，所以豬八戒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眼尖的他注意到村莊旁邊的一條河水旁，有一個老婦人正蹲在那裏洗衣服。

這老婦人洗得很認真，又是背對着道路，師徒四人走向她的時候，老婦人并沒有發現。直到楚孑走到她身邊，這老婦人發現有人靠近，這才擡起了頭。

待看清楚孑的模樣之後，老婦人被眼前這俊俏的和尚給驚豔了一把，但很快，這老婦人的臉上便浮現出了十分複雜的神色。

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只吐出三個字來，“……和尚啊……”她的語氣沉重，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

楚孑心下有些疑惑，面色卻不顯，而是緩緩說道：“老施主，我們從東土大唐來，去……”

楚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婦人直接打斷了，“快離開，快離開這裏。”老婦人放下手中的活計，站起身沖着楚孑搖頭擺手道：“聖僧，你們快離開這裏，別來我們這，至少過了今夜…過了今夜…才那…不然……抓……”

這老婦人說到後面，語句已是開始斷斷續續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的眼睛裏還浮現出了一抹驚慌與恐懼。

聽着老婦人這沒頭沒腦的話語，楚孑微微彎腰，凝視着老婦人的眼睛，溫聲安撫着：“老施主，你冷靜些，你想告訴我們什麽，慢慢說。”

楚孑的聲音清淺，刻意放輕後便有一種低低緩緩的溫柔，像是山間吹拂的風，能散去人心中的緊張。

在這悅耳的聲音裏，老婦人慢慢冷靜下來。

孫悟空有些好奇的問道：“老人家，你為何讓我們別來這裏？”

老婦人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後，才緩緩說道：“我們這裏是青霄國的邊界，兩年前這裏來了一個大妖，那大妖每六個月就要派手底下兩個妖怪來我們這裏抓人。”

“妖怪，抓人？”孫悟空來了幾分興致。

楚孑想到這老婦人剛看到自己的時候，那從嘴裏喃喃自語的三個字，問道：“是抓僧人嗎？”

“是抓僧人。”老婦人點了點頭，肯定了楚孑的猜測。不過很快她又補充了一句：“但抓得都是模樣俊俏的年輕僧人。”

豬八戒聽到這，沒忍住調侃道：“那大妖鐵定是個看臉的女妖精。”

“二師兄！”沙悟淨拍了一下豬八戒。

老婦人搖頭：“那大妖從未現過身，我們這裏沒人見過，也不知是男是女。”

“我們只見過那大妖的兩個手下，”老婦人回憶着：“那兩個手下是一對兄弟，一個好像叫金角，另一個好像叫什麽銀角。”

金角？銀角？

楚孑聽到這兩個名字，微微抿了抿唇。

他依稀記得金角與銀角這兩個妖怪應該是住在平頂山的，且這兩個妖怪手上有好幾個厲害的法器，實力不弱，更不像是那種會居于其他妖怪手底下，被随意差遣的性格。

但聽這老婦人的描述，那金角與銀角似乎很聽那位大妖的話。

西游的原著裏，金角與銀角倒是有一個幹母親，本體似乎是一只狐貍，金角與銀角對這個幹娘十分敬重。

不過那狐貍應該還不足以強到讓金角和銀角做她手下的地步。

心思轉念間，楚孑又問這老婦人：“老施主可知道妖怪為何要抓年輕僧人？”

楚孑這話，讓這老婦人的臉上劃過了一抹尴尬，“因為年輕的僧人元陽還在，都是童子身。”

楚孑愣了一下，也有些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理由。不過很快他就大致明白了過來，對于一些心術不正的妖怪來說，吃掉元陽精純的人比吃掉普通人更能提升修煉的速度，修為也增進得更快。

而這裏面，僧人是皈依佛門的存在，是與佛結了緣的人。與佛結緣者，自然也就又比普通人多了幾分靈性。

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那大妖才專門讓金角銀角在抓人時從僧人裏面挑。

“老施主，所以你方才讓我們離開這裏，是怕我被妖怪抓走？”楚孑眼神柔和，琥珀色的眸子裏透着幾分清雅。

老婦人點了點頭，看着楚孑說道：“今日正好是滿六個月，那兩個妖怪會在子時一刻來我們這，你長得這般好看，若是在我們這留宿，肯定會被那兩個妖怪盯上的。”說完，她又看了楚孑好幾眼。

“你們快些離開這裏吧！”老婦人掃了一眼孫悟空等人，又将目光移回了楚孑身上，繼續勸誡着，“又或者是先往回走，過了今夜，等明日再來。”

孫悟空挑了挑眉，棱角分明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淩厲與張揚：“從來都只有妖怪給我讓路的份，還沒有哪個妖怪有資格讓我反退的。”

他把玩着金箍棒，眼睛裏閃過興味，“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怪在搞鬼。”

豬八戒也信誓旦旦的說道：“那妖怪若是敢打師父的主意，我老豬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沙悟淨也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我們是師父的徒弟，會竭盡全力保護師父。”

老婦人見他們非但不退，反而還一副要跟妖怪對上的架勢，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們……”

“老施主，多謝關心。”楚孑說道：“我這三個徒弟頗有些降妖伏魔的本事，他們不會讓我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