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聖僧誤終身

第12章 ===

無可替代。

孫悟空知道這樣的詞究竟意味着什麽。

他相信師父。

豬八戒不知道孫悟空心中所想，在知道自己無論如何耍混都不可能改變什麽後，也只好将臉撇到了一邊，不過嘴裏依舊是哼哼唧唧的。

沙悟淨看了眼孫悟空，又看了眼豬八戒，然後再次跪下，喊道：“大師兄，二師兄。”話落之後，他又來到楚孑跟前，行了四拜：“師父，弟子悟淨，願随師父西行取經。”

楚孑點了點頭，虛扶了一下：“起來吧。”

看着這一幕，惠岸便将手中的紅葫蘆給了沙悟淨。

接下來的發展和原著裏并沒有太大不同。

沙悟淨取下脖子上挂着的九個骷髅頭，與紅葫蘆一起做成了一只法船。

“師父，請上船。”沙悟淨側開身子，恭恭敬敬的對楚孑說道。

楚孑上了船，豬八戒緊随其後，在經過沙悟淨的時候，瞥了沙悟淨一眼。

沙悟淨也沒計較，反而是笑着搖頭道：“二師兄。”

豬八戒輕哼了一聲。

孫悟空有騰雲駕霧的本事，一個筋鬥雲就能翻個十萬八千裏，所以并不需要上船。

船往西行。

唐三藏所有的徒弟都已到位，完成任務的惠岸也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他站在石岸之上，看着遠去的師徒四人，視線在唐三藏的背影上停留着，若有所思。

在奉觀音菩薩之命來流沙河之前，他是不曾見過唐三藏的。不過雖然沒有見過唐三藏，但惠岸卻是認識金蟬子的。

他一直以來都在觀音尊者的身邊修行，金蟬子又是如來佛祖的二徒弟，因而他與金蟬子見過幾次面。

金蟬子是真靈轉世，每一次的轉世投胎，投得自然都是靈魂。也正是因為如此，金蟬子轉得每一世，相貌都不同。

惠岸沒有見過金蟬子的前九世。

而這第十世，也是今日才見到。

惠岸不知道金蟬子的前九次轉世模樣都是怎樣，但是這第十世的樣貌，實在是有些太過惹眼了。

比作為金蟬子的時候，都還要好看太多。

但這一世轉生成唐三藏的金蟬子，作為皈依佛門的聖僧，作為為了大乘佛法而普度衆生的取經人，有這麽一副讓人一眼難忘的容顏，并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這一路西行，十萬八千裏遠，也不知會遇到多少艱難險阻。

美色可是利器，亦是麻煩。

不過惠岸有一種很強烈的自覺，這一世金蟬子的轉世唐三藏，一定能順利取得真經。

因為很奇怪，明明唐三藏明明沒有法術，也沒有高強的武功，但是惠岸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強大。

這種強大不是外在的那些修飾，而是一種源于靈魂卻似乎又高于靈魂的一種東西。

就好像只要唐三藏願意，他能在面對任何一個比他厲害的人，妖怪，又或者是神仙時，獲得主動權，成為占主導地位的那一方。

惠岸說不清楚自己為何會産生這樣一種離譜的想法，但他本能的這麽相信着。

壓下心中的思緒，惠岸收回了視線。

他駕着祥雲返回普陀山境，去往潮音洞向觀音尊者複命了。

…………

紫竹林，缥缈的白霧藹藹。

翠綠的竹葉在微風中輕輕浮動，杜鵑與百靈鳥在柳綠依依裏喧鳴。

在一方清池旁，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

男子一襲白衣，衣衫上印着淺金色的梵文圖騰，頭發上束着白紗發帶。他的左手托淨瓶，右手持着柳枝，正半阖着眼眸，看向清澈見底的水面。

諸佛菩薩皆乃法身。

觀音菩薩度化衆生，一直以來都以三十二種身相，随緣示現。

而事實，觀音尊者本體為男身。

這男子，便是南海觀音尊者。

“觀音尊者，弟子謹遵師命，引領悟淨歸服三藏法師，聖僧師徒四人已聚會齊全。”惠岸來到觀音身後，鞠躬行禮，彙報情況。

觀音點了點頭，問了惠岸一句：“你今日看到金蟬子轉世，有何感想？”

惠岸将心裏的感受如實道出：“三藏法師氣度卓然，當為聖僧。”

觀音又道：“除了這個，可還有其他？”他的語氣平和，看似疑問的語句，言語間卻并未有疑問之意。

惠岸沉思片刻，又道：“聖僧乃絕豔之姿。”

對于惠岸的話，觀音并未做任何評價，只是看向了惠岸，“來。”他示意惠岸到自己身邊來。

惠岸領命，走到觀音身邊站定。

“你往這清池看，能在水面看到什麽？”

“看到弟子在水中的倒影。”惠岸回道。

“水中倒影是虛幻的，還是真實的？”

惠岸不知觀音尊者為何會問這些，他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看了幾秒，思忖了半晌後，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弟子認為，水中倒影是虛幻、亦是真實。”

觀音聞言，并未說惠岸這個回答的是對還是錯，只是輕輕笑了笑，走向了另一處的蓮花池。

“近日蓮花池內寶蓮競放，惠岸，你且去走一趟，替我傳信，邀請黎山老母與文殊、普賢兩位尊者前來觀賞。”觀音說道。

“弟子領命。”惠岸雙手合十，鞠下一躬。

“去吧。”觀音輕輕揮手。

＊＊＊＊＊＊

與此同時，另一邊。

過了流沙河的師徒四人，正繼續朝着西面前行。

楚孑坐在白龍馬上，孫悟空牽着白龍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豬八戒肩上扛着九齒釘耙跟在白龍馬的後面。

沙悟淨認了楚孑為師父之後，慣愛偷懶的豬八戒就理所當然得這把挑擔子的活，交給了身強體壯的沙悟淨。

美名其約是鍛煉沙師弟。

沙悟淨成了楚孑徒弟之後，便全然是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了。對于豬八戒交給他的這個挑擔子的活，沙悟淨不僅沒有任何異議，甚至十分欣然的接受了。

楚孑自然不會去說什麽，孫悟空對于豬八戒這行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流沙河往西面的路段并不好走，不是平地而是一座高山。

山路荒涼，雜草叢生。

高大的槐樹直直地聳立，茂盛的枝葉重疊在一起，遮住了和煦的陽光。

天色漸晚，師徒四人一直行至日落時分，孫悟空去前面探路了。

不多時，孫悟空就回來了。

豬八戒立刻迎了上去，“怎麽樣大師兄，有沒有看到人家戶？”

孫悟空搖頭，随即來到楚孑跟前，說明了探路的情況：“師父，我們要過這座山，大概還需一日，周圍沒有人家，今晚怕是只能在這山林中睡一宿了。”

楚孑聞言看了一眼天色，“也只好如此了。”

豬八戒這下瞬間沒了精神，他們這都趕了好幾個時辰的山路了，不僅一口熱乎的米飯沒有吃上，晚上還要在這渺無人煙的荒山上露宿一宿。

這地方山蟲毒蚊最多，他老豬這一身細皮嫩肉的，不知道要被咬成什麽一樣。

豬八戒心裏想着，不小心就将這話嘀咕了出來。

孫悟空一聽，直接嘲笑道：“讓你平時吃這麽多，就你身上這肉，那些蚊蟲不叮你叮誰？”

沙悟淨也沒忍住笑了起來。

豬八戒見孫悟空和沙悟淨都在笑自己，有些不樂意了，小跑到楚孑身邊，直接将孫悟空一把擠開，告狀道：“師父你看他們兩個，特別是大師兄盡說些風涼話！”

楚孑看了一眼豬八戒這圓滾滾的臉和那白嫩嫩的皮膚，心裏也有幾分想笑，不過他到底還是顧及了豬八戒的體面，沒有将笑意表現出來。

“八戒，我們再往前走些，找一個稍微平坦的路面，雜草少些，蚊蟲也應當會少一些。”

……………

一個半時辰之後。

天色完全下沉，黑夜已經覆蓋白晝。

明月爬上天幕，然而月光卻被高大的樹木遮擋，整個山林進不了一抹光暈。

晚風吹動着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野獸的嚎叫。

雖然已是四月，但這夜晚的荒山，氣溫卻很低。不過楚孑并沒有感到什麽涼意，因為此刻他正坐在火堆旁，而火焰燃燒的熱度吹散了山風的寒冷。

師徒四人圍坐在火堆旁，孫悟空坐在楚孑的左手方向，豬八戒坐在楚孑的右手方向，沙悟淨則坐在楚孑的對面。

算起來，這是楚孑這一路西行以來第一次在野外露宿。

以往他們都是在人家戶裏借宿。

這次這荒山太大，附近沒有人家，就只能在這山林裏休整一晚。

這樣的荒山，每到夜晚時是最為危險的，但楚孑有三個徒弟作伴，并不需要擔心在休息時會被毒蛇野獸襲擊。

“師父，夜已深，你先休息。”孫悟空對楚孑說完，又看向豬八戒和沙悟淨：“我們三個輪流守夜。”

“好的，大師兄，”沙悟淨沒有任何異議。

豬八戒雖有些不情願，卻也點了點頭。

敲定了守夜的事之後，孫悟空從箱子裏拿出一條厚厚的毯子，鋪在已經被他事先清理過的地面上，“師父你睡這裏。”

“好。”

孫悟空見楚孑睡上去之後，對豬八戒和沙悟淨說道：“你兩也睡，我先守。”

豬八戒一聽，樂呵呵的跑到楚孑這裏，準備睡在楚孑的身邊，結果被孫悟空無情的一屁 | 股踹開：“你睡一邊去，別擠着師父。”

豬八戒捂着被踹的屁|股，拍了拍上面的腳印，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另一邊去睡了。

豬八戒向來是好吃好睡的，他躺在一堆軟草上，沒過多久就呼呼大睡起來。

“大師兄，那我也睡了。”沙悟淨對孫悟空說完，也走到另一處位置躺下，閉眼入睡了。

一時之間，只剩下孫悟空一人還睜着眼。

空氣在這一刻變得安靜下來。

孫悟空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豬八戒，又看了一眼同樣睡下去的沙悟淨，最後将目光轉到了楚孑的身上。

原本打算跳到樹上守夜的大聖爺，在看到周圍這些并不打眼的小飛蟲之後，思索了幾秒，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楚孑身邊，小心翼翼的将這些蚊蟲飛蟻趕開。

孫悟空弄得十分認真，并沒有注意到在他小心揮着蚊蟲時，本該已經入睡的楚孑，睜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