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走。思韻,我不會再勸你什麽,只是希望你別陷得太深,如果你想離開加海市,可以來找我。”
夏茹笙點到即止,她知道關思韻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挂斷電話後,關思韻看着已經燃盡的蠟燭,苦澀得笑起來。夏茹笙總是叫自己別陷得太深,殊不知,自己早已經泥足深陷,沒辦法出來了。
這一晚,關思韻沒有合眼,甚至不曾躺上床,她守着那個蛋糕,從下午等到晚上,也沒有等來那個人。
“關思韻,20歲生日快樂。”在時針指向零點時,關思韻淺笑着,用手輕輕撫摸腕上的玉镯。其實今晚她還有一個禮物想送給沈茵然,那就是自己這個人。她明白沈茵然一直都沒有要自己是為了給她留下後路,關思韻不要這種退路,她不需要也不想要。
只可惜,這份禮物,沈茵然都沒來得及拆掉。
關思韻放棄等待,她知道自己等不到沈茵然了,于是主動打了今天的第一個電話。第一次,沒有人接聽,過了會兒,關思韻又打了第二次,漫長的等待之後,才有人接通了電話。
“小韻,抱歉,我沒能趕回去。”電話那邊是沈茵然有些疲憊的嗓音,關思雨聽得出她的虛弱和沙啞,想來一整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沒事,你那邊忙完了嗎?”
“小祁他需要在醫院住段時間,他父親沒辦法立刻趕回來,我只能留在醫院。”
“我知道了,你別太辛苦,醫院在哪裏,我可明天給你送飯。”
“小韻,不用了,那樣太麻煩,我…”
“沈茵然,只要是為你做的事,都不是麻煩,告訴我好嗎?”
關思韻沒有讓沈茵然把話說下去,聽着少女那邊微沉的嗓音,沈茵然把定位地址發給她。盡管還想再多和沈茵然聊一會兒,可關思韻知道對方已經累了,也不想耽擱沈茵然的時間,主動挂了電話。
在切斷前,她聽到沈茵然又一次祝自己生日快樂,這種事,聽起來有些強人所難。
關思韻整晚沒有睡,兀自切了一塊蛋糕吃下,又守着蛋糕度過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她洗澡後化了一個相對濃的妝容,總算将面上的疲憊遮住。她只做了沈茵然一人份的食物,也并沒有做适合病人吃的東西。
關思韻打車到了醫院,在門口報了紀祁的名字,坐電梯上了樓。這時候是醫院的用餐時間,走廊裏并不安靜,到處都是來往的病人家屬。她到了VIP樓層,在病房門口看到了裏面的沈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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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換了身衣服,面容上是難掩的憔悴,躺在病床上的人是紀祁,關思韻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人。他和沈茵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自然長得和沈茵然一點都不像,五官也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紀祁腿被吊着,整個人病恹恹得躺在那,明明是腿受傷,卻好似整個人都殘了一樣,讓沈茵然喂他吃飯。關思韻看着這一幕,臉上努力擠出的笑容漸漸散了。她不想讓自己這麽斤斤計較,可是看到紀祁,她就會想到沈茵然是如何為了他丢下自己。
他哪裏比自己好呢?不過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只會給沈茵然增添麻煩。如果沒有他,沈茵然也不會這麽辛苦。惡意無限擴大,這一刻,關思韻生出了對紀祁和紀枞文強烈的厭惡感。他們總是能在不經意間,輕而易舉得将沈茵然從自己身邊搶走。
關思韻頭暈目眩,瞬時間,周遭的所有聲音,包括心跳和周圍人的低語都好似放大了無數倍鑽進自己的腦袋裏。她睜大眼睛,透過磨砂窗,看着喂紀祁吃飯的沈茵然。
那裏面正上演着母慈子孝的畫面,溫馨得讓關思韻覺得好笑。在沈茵然的世界,自己永遠不是第一位,始終排在她的家庭,她的家人後面。
這讓關思韻想起了很無聊的那個問題,兩個重要的人掉進水中,當事人會先救誰。這種問題永遠無解,可凡事總會有優先級,關思韻想,如果有天自己和紀祁一同掉進水裏,或許還是會被丢下的那個吧?
關思韻承認自己這樣想很幼稚也沒有意義,甚至以最負面的惡意去揣測自己的戀人。這樣很過分,很差勁,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連她自己都鄙夷這樣的關思韻。
她知道自己該離開這裏,卻發現做遠比想更難,她的步子被釘在那裏,眼睜睜的看着沈茵然給紀祁喂飯,看着她給那個廢物擦嘴。關思韻忽然笑了,笑的很低,弄得喉嚨發疼,牽連着兩邊的耳朵,猛生強烈的刺痛。
漸漸的,病房裏的人變成了自己,喂飯的勺子也成了一把尖銳的刀。那個“自己”有些陌生,關思韻卻又從“自己”身上找到了無比熟悉的感覺。她用手扼着紀祁的頭,将尖銳的刀子送進他口中,捅破他的喉嚨。
“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不是直接摔死呢?”那裏面的“關思韻”發出了一聲聲沙啞而凄厲的嘶吼質問,紀祁口中噴出的鮮血噴濺在她臉上,鮮豔的,滾燙的。關思韻雙眸呆滞,直到有人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肩膀,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剛剛的一切憑空不見,“自己”也沒有走進病房。關思韻皺眉,額角滑落一滴冷汗,順着臉頰掉在領口上。她捂着還刺痛的耳朵踉跄了一步,撞在來人身上。看到身後的傅妮,沈茵然聽不清她說了什麽,只是把手裏的飯盒交給對方,快速離開了這層樓。
到了樓下,耳鳴的感覺消失了一些,不再嗡嗡作響,只是仍舊聽不清周遭的聲音。關思韻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只是之前并沒有這麽嚴重,她也沒有在意。可現在,劇烈的耳鳴讓她有些頭暈目眩,她幹脆下樓去了挂了號,直接去了耳科。
今天來醫院的人很多,大部分來看病的人都有人陪同,甚至比電影院還更加成雙成對。站在門口,關思韻意外發現,耳部的難受逐漸消散了,她看着那些坐在一起聊天等待問診的人,和形單影只的自己相比,好似兩個世界的人。
她低頭看了眼就診卡,後退,離開醫院。
侵蝕·16
“你最近有點奇怪,還好嗎?”陳琳禮回到寝室,聞着空氣中空氣清新劑的味道,挑眉看向坐在飄窗邊的關思韻。大部分人不喜歡煙味,而陳琳禮也是一樣。
起初發現關思韻抽煙,她倒沒覺得意外,和這人當室友三年,她很清楚關思韻的性格,外表看去,關思韻幹淨靈動,可私下裏,她卻總是一副對任何事都很漠然的樣子,外熱內冷,說的就是關思韻。
這人一般會選在自己有課的時候抽煙,抽過之後,必然會噴室內清新劑。只是最近這一個多月,關思韻抽煙的次數明顯變多了,那一整瓶清新劑也逐漸見了低。
“沒什麽,死不掉。”關思韻淡淡得回道,也許在旁人聽來,她的回答有些不近人情,但陳琳禮明白這人就是這樣。關思韻骨子裏有很強烈的負面情緒,而這份情緒,在觸及沈茵然的事,就會被放到最大。
整整一個多月,關思韻沒能和沈茵然見上一面,盡管兩個人以前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可不管多忙,沈茵然都會抽空和自己視頻聊天,而最近這段時間,卻是連視頻的時間都沒有了。
沈茵然很忙,一方面,沈氏的工作要處理,而另一方面她又要去醫院看受傷的紀祁。關思韻不想在這時候給對方添亂或是向她要時間,只是偶爾想得厲害了,才會發一兩條消息給沈茵然。對方往往不會及時回複,有時候是晚上,有時候甚至要等到第二天。
她拿出手機,一眼就看到置頂的沈茵然,猶豫片刻,關思韻還是試探性的發了個表情過去。她早就做好了被忽略的準備,今天沈茵然卻破天荒得在線,甚至直接撥了一個語音通話過來。關思韻瞬間欣喜若狂,她立刻起身,無視陳琳禮打量的視線走進卧室,立刻點了接通,生怕自己晚一步,那邊人就會挂斷這通來之不易的通話。
“茵然。”關思韻開口,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變了調子,鼻音很重,甚至帶了些哭腔。一個月來,她努力讓自己忙碌于學業,盡量不去思念沈茵然。可一旦這份想念開了個口子,那些堆在裏面的委屈瞬間就溢出來。
她好想沈茵然,想得身體都發疼了,她也很委屈,才會在接起電話的一瞬間紅了眼眶。
“小韻,對不起,別哭。”沈茵然當然聽得出關思韻在那邊吸氣的聲音,她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确忽略了對方。沈茵然不是不想聯絡,而是她的行程全部被安排得滿滿當當,加上紀枞文也因為紀祁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