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驚鴻(陸小鳳傳奇)》作者:秋荻
嘿,爺真的不會寫簡介的,胡亂湊一個好了。
葉孤鴻悄悄問他大哥:“那個,聽說您要謀朝?”葉孤城輕試長劍。
葉孤鴻指着他師父:“你再說一遍,你竟然要篡位!”木道人笑撚長須。
葉孤鴻轉過身去,看着宮九:“你要幹什麽,你直說吧,我受得了。”
宮九說:“@#$%&*······”
陸小鳳飛撲過來,大喊道:“誰想動他,先過我這一關!!”
cp陸小雞,不改。是否建造大同世界還在考慮中。
內容标簽:武俠 情有獨鐘 江湖恩怨 宮廷侯爵
搜索關鍵字:主角:葉孤鴻 ┃ 配角:陸小鳳花滿樓葉孤城西門吹雪一幹人等 ┃ 其它:謀朝篡位談情說愛
1葉孤鴻的酒
這是個很簡陋的小木屋,孤孤單單的建築在山腰上的一片棗樹林裏。
屋子雖陳舊,裏面卻打掃得很幹淨,布置得居然也很精細。
霍休的人也正像這木屋子一樣,矮小,孤獨,幹淨,硬朗,看起來就像是被風幹了的硬殼果。他正在一張小而精致的椅子上喝酒。
酒很香,屋子裏擺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酒壇子,看來居然全都是好酒。
葉孤鴻也在喝酒,他如今已年近二十,成了一個俊秀的青年,他皮膚白皙,睫毛濃密,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睛總是低垂着,很是溫潤的樣子。
霍休收起手邊的賬冊,嘆道:“每次看着賬本總讓人忘記你的年紀。”他看着葉孤鴻,“真是一個可怕的年輕人。”
葉孤鴻唇角微微翹起,微笑說:“我不可怕,因為我的可怕你看得見,而你的可怕我卻沒有見過。”看得見的可怕總有方法應付,看不見的可怕才防不勝防。
霍休笑了。
這時,陸小鳳闖了進來,手裏還握着一個酒杯。
他看到陸小鳳手裏的酒杯,就忍不住笑了,搖着頭笑,道:“你難道還怕我不知道你是來喝酒的?還帶着個酒杯來提醒我?”
陸小鳳也笑了,道:“我走的時候幾乎連褲子都來不及穿了,哪裏還有空放下這杯子?杯子裏還有酒,丢在路上又太可惜了。”
霍休好像覺得很奇怪,皺着眉問道:“什麽事能讓你急成這樣子?”
陸小鳳嘆了口氣,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麽事,只不過有一個女人到了我房子裏。”
霍老頭又笑了,道:“什麽女人這麽可怕?”
陸小鳳立刻用力搖頭,道:“非但不可怕,而且簡直像天仙一樣美。像公主一樣高貴。”
霍老頭道:“那你怕她什麽?”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她向我跪了下來。”
霍老頭張大了眼睛,看着他,就好像他鼻子上忽然長出了一朵喇叭花一樣。
陸小鳳已經撲過去搶走了葉孤鴻手中的酒壇。
葉孤鴻忍不住罵道:“你這只6小雞,這屋裏那麽多好酒,為何偏偏要搶我手上的!”
陸小鳳笑嘻嘻道:“你挑的酒自然是最好的酒,我又何必再費心去挑。”葉孤鴻自幼随木道人尋幽訪友,擅飲倒也罷了,擅釀之名更是被他那憊懶師傅宣揚得人盡皆知。
陸小鳳已經撕開蓋子開始喝酒,他本來很是高興地樣子,能夠搶到一壇好酒,本就是一件很令他高興的事情,可一口酒下喉,他的臉色就變了,眼睛瞪大了瞪着葉孤鴻。
陸小鳳跳起來,“這,這是女人喝的酒。”
葉孤鴻挑眉笑道:“本就不是為你挑的,你的在這裏。”他将另一壇酒丢給陸小鳳,拿回原本那壇酒,嗅了嗅,“幽香清冽,配女人尚可,配那等梁上君子也可。”說罷手上一拍,那酒壇呼的一聲破窗而出,砸碎了窗外某個人的腦袋。
就聽得“咚、咚、咚”。三聲大響,前、左、右三面的牆,競全都被人撞開了個大洞。其中一人的腦袋還被砸開了花。
霍休笑道,“年輕人,要沉得住氣。”
葉孤鴻笑了笑說:“有些氣,不需沉,何必忍?”随手也挑了一壇酒,拍開泥封遞給霍休,“二十年的竹葉青,你嘗嘗。”
陸小鳳一聽忍不住湊過去嗅了嗅,叫道,“這樣的好酒,你也不想着我!”
葉孤鴻“哼”了一聲,“你那一壇不好嗎。”
陸小鳳正想開口,就聽霍休笑着對葉孤鴻說:“哦,我想起來了,那一壇大曲是你親手釀的不是。”
陸小鳳聞言讪讪一笑,也不再提那二十年的竹葉青,抱着自己的酒壇在一邊喝起來,連聲贊道:“香醇濃烈,後勁十足,好酒好酒!”三個人在一起喝酒,仿佛沒有看見那闖進來的三個人。
那三人開始砸家具,砸完了家具開始掀房子。
三個人竟真的開始動手拆房子了。陸小鳳和葉孤鴻居然還是不聞不問,還是在繼續喝他們的酒。霍老頭還在慢慢的喝着酒,連一點心疼的樣子都沒有。這些人砸爛的東西,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
最後,角落裏僅剩了幾壇酒。
一個人道:“色是刮骨鋼刀。酒是穿腸毒藥,留下來總是害人的。”
另一個道:“對,連一壇都留不得。”他竟大搖大擺的走過來,要砸酒壇。
葉孤鴻轉過臉對陸小鳳說,“你惹得麻煩自己解決,不要禍害我的酒!”
霍休說,“嗯,剩下的那幾壇酒都是他帶來的,我的都被砸了。”
陸小鳳怔了怔,問道,“那些酒比我還重要?”
葉孤鴻說:“你不過去,酒就沒了,你過去了,你也不會死,”他反問,“難道你覺得你比酒重要?”
陸小鳳想了想,覺得這話真是有道理,沒有命也就罷了,沒有酒卻是萬萬不行的。他只好嘆了一口氣,去找那幾人交涉了。
霍休也嘆氣說,“不過是幾壇酒你就将陸小鳳推出去了,早知道剛才砸我屋子的時候我也推他出去好了。”
葉孤鴻說:“你不會的。”
霍休說,“怎麽不會,我的屋子比你的酒值錢多了。”
葉孤鴻啜着酒,慢吞吞的說:“我的酒都是我自己親手釀的,獨一無二,你的屋子又不是你親手蓋的,你會那麽看重?”
霍休冷笑道:“我的屋子也是獨一無二的!”6放翁的夏日行吟處自然是獨一無二,極其珍貴。
葉孤鴻看了他一眼,“我以為在你眼裏,6游的木屋跟杜甫的草堂沒太大區別。”他又說,“我看重我的酒,就像你看重你的金庫一樣,如果你是為了你的金庫,那我相信你什麽都會做。”
霍休不說話了。
半晌,他低聲說,“沒有人能打我金庫的主意!”
葉孤鴻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真以為人人都打你的主意嗎,酒多傷身,錢多也燒手。他無謂一笑,道“你知道,我要的從來不是這個。”
霍休看着他,緩緩說;“我信你!”
葉孤鴻又翻了一個白眼,你不信我又能怎麽,你還不是得讓我幫你賺錢,貪心不足的老頭子。
這時,陸小鳳已經準備登上一輛馬車,垂簾拉開,露出了馬車裏那個美麗的女子,葉孤鴻看着一怔,突然說:“這個姑娘,我好像見過。”
衆人皆是一怔,陸小鳳指着葉孤鴻叫起來,“你,你這是在調戲人家姑娘嗎?葉孤鴻,這麽明目張膽的事你怎麽做得出來!”
那美麗的丹鳳公主聞言不由微低了頭,雙頰隐隐飛紅,羞澀溫柔。
葉孤鴻微微翹起唇角,也不理睬陸小鳳,只微笑看着丹鳳公主道,“前不久我去找花滿樓飲酒,看見他正與一位姑娘在一起,很是親密融洽的樣子。”
陸小鳳聽得眼前一亮,花滿樓也是他的好朋友,他一貫從容溫和,如果有了心上人,不知該是什麽摸樣!“後來了?”
“不知道。”葉孤鴻說,“他們你侬我侬,我總不好意思上前打擾,于是只是頗好奇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就走了,最後将酒交給了花家五童,讓他幫忙轉交。”
陸小鳳問,“花滿樓沒發現你嗎?”
葉孤鴻說:“自然是發現了,只是那時他頗尴尬,我又溜得快,他只好當沒看見。”
陸小鳳張大了嘴,他也想看花滿樓尴尬的樣子。
葉孤鴻看着丹鳳公主,皺着眉說:“今日這位丹鳳公主,就與當日那位姑娘十分神似。”
陸小鳳轉頭去看丹鳳公主,上官雪兒突然說:“你那天見到的肯定是我姐姐上官飛燕,可她已經失蹤啦。”那一雙笑盈盈的大眼睛突然變得眼淚汪汪的,轉變之快讓陸小鳳都感覺有點發毛。
“那花滿樓呢?”葉孤鴻接着問,上官雪兒被他的目光盯得一頓,就聽丹鳳公主緩緩開口:“這位公子請放心,花公子正在我家做客,一切安好。”
葉孤鴻蹙眉不語,他知道陸小鳳一向喜歡沾惹麻煩,他也不想去管,只是這個丹鳳公主看起來實在不是一般的麻煩。
“怎麽,擔心了?擔心就跟我一起去看看。”陸小鳳不失時機的想教唆葉孤鴻一起走。葉孤鴻嫌棄的将他丢到一邊,又想了想,在衆目睽睽之下從袖中拿出了一只雪白的信鴿遞給陸小鳳,“有事記得找我。”
陸小鳳忙接了過去,連聲贊道:“好肥的鴿子,正好可以吃……”他飛快地看了葉孤鴻一眼,頗有點心虛的說:“咳,我是說,你把它養得真好。”
葉孤鴻都懶得看他那德行,轉過頭回去跟霍休喝酒去了。
至于那美麗的丹鳳公主,如果你已經招惹了一個人,就不該再招惹他的朋友,任何一個好女人都該要做到。
2小九的劍
陸小鳳和丹鳳公主乘着馬車離開了,葉孤鴻也要離開,他本來是想在霍休這6放翁夏日行吟處借宿一宿半宿的,但現在沒地方了,連霍休自己都沒地方了,不過也不要緊,霍休的産業很多,例如不遠鎮子上的怡情苑,總歸花的是霍休的錢。
霍休的屋子在郊外。
這意味着葉孤鴻得自己走一段荒路,這條路上有田地,有荒原,還有密林。
一路寂靜無聲,葉孤鴻摸出腰上的酒葫蘆,灌了一口,眯着眼睛想道,來到這個世界都快二十年了,久得他都快忘記前世的種種,久得他早已習慣今生的種種,久得他以為自己都忘記了書中那些陸小鳳的故事的時候,丹鳳公主突然出現了,勾起了他零星的久遠的回憶。
每個人回首自己的一生時,總會有許多感慨,如果能回首自己的前世,那一定更是感慨萬千。
葉孤鴻怔忡了好一陣,才慢慢回過神來。
前世的愛恨已消散,今生的葉孤鴻還有許多值得珍惜的人,所以熟悉的情節發生,應該是件好事,這樣他就能更好的保護身邊的人,至于會不會被他這只蝴蝶扇亂了情節······他堅信哪怕情節改變,他也能護住自己的親人們,哪怕他們有的想造反,有的想篡位!十年運籌,他已經在這個世界牢牢站住了腳跟,龐大的信息網,盤根錯節的關系網,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想着,又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散漫的走出樹林。樹林外的平野上站着一個人,擋在大道中央。
夕陽斜照,恰巧照在這個人臉上。那根本已不能算是一張臉。
這張臉左面已被人削去了一半,傷口現在已幹癟收縮。把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歪歪斜斜的扯了過來,不是一個鼻子,是半個,也不是一雙眼睛,是一只。
這樣可怖的臉,偏偏葉孤鴻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葉孤鴻。”那人一說話,被人削掉了的那半邊臉,就不停的抽動,又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我在等你。”
葉孤鴻擡眼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哦,久等了。”他一路行來并未使用輕功,而柳餘恨已經在這裏等了半個時辰了。
柳餘恨說:“為了死,我可以等久的更久一點。”
葉孤鴻擡頭看了看這個奇怪的人,“你想死?”
“是的。”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成全你。”葉孤鴻微笑道。
柳餘恨道:“你若不要我死,我只好要你死……”
葉孤鴻已經很久沒有握過劍,是十年,還是十一年?沒有人知道他是否還能拿起劍,他似乎也從不想再握起任何一把劍。
這時,一個人如雲一般輕輕飄了過來,他穿着白雲一樣的衣服,身姿如雲一樣的輕靈。他來到葉孤鴻得面前,手裏握着一只玉色的埙,像捧着寶貝一樣捧到葉孤鴻面前。
他輕聲說:“你喜歡嗎,這是和田暖玉所制,觸手溫潤,由最好的皇家匠人制成,你生性體寒,可随身攜帶把玩,對身子好。”
葉孤鴻眯着眼看他,将那玉埙接過來,勾唇一笑,“不錯啊,不如把你的私庫打開讓我挑啊。”
那人順勢貼過來,“好啊,只要你喜歡,随便挑。”
葉孤鴻笑了一聲,推開他,“小九,多大了啊,跟個孩子似的。”
那人馬上站直了身子,“我早已不是孩子。”
是的,他早已不是孩子。
你可以看見他挺拔的身姿,筆直的肩背,冷峻的面孔,已露出成年男子堅毅的輪廓,他的手穩穩的握着劍,給人無堅不摧的信仰。
他已經是一個成年男子,有擔當能依靠的男子。
哪裏還是葉孤鴻當年在山腳撿到的驚慌失措哭哭啼啼的孩子?
他擡起頭望向柳餘恨,那溫柔的神情就消失了,輪廓美如雕刻的臉上帶着種冷酷、自負,而堅決的表情,眼神銳利如刀鋒。他說:“你想誰死?”
若說他此時是個劍客,他剛剛就像個孩子。
柳餘恨忍不住後退半步,“葉青酒?”
據說武當葉孤鴻的身邊,時常會出現兩位高手,葉青酒無所無精,葉青石劍術超群,相比之下作為武當長老木道人唯一弟子的葉孤鴻更顯平庸無聞,他原以為殺葉孤鴻并不是一個困難的任務,何況他還帶了一批幫手,但誰能料到,葉青酒突然出現了。而且他對待葉孤鴻得态度,還很特殊。
而葉青酒這個人,出現在江湖中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葉孤鴻,他的氣質和言談證實了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武林人,他到底是什麽人?沒有人知道。
葉青酒不再問,一道白光一閃,他人影已掠入空中,寒光如蛇蜿蜒而過,數十具屍體無聲無息從樹梢跌落,而葉青酒已回到了葉孤鴻身邊,收劍回鞘。
這一切的發生,柳餘恨根本來不及反映!
葉孤鴻也不由感嘆,十年前那個躲在他懷裏的孩子,那個他手把着手教他練劍的孩子,如今已經高深莫測的連他都看不透了。
葉青酒卻是邪邪一笑,手中劍似快似慢,緩緩指向柳餘恨,柳餘恨驚駭萬分,卻被葉孤鴻按住了手。葉孤鴻說:“柳餘恨,你還是走吧。”
柳餘恨早已驚駭得不能言語。葉青酒不解道:“為什麽。”
葉孤鴻道:“因為你适合更悲慘的死法,”他微微翹起唇角,“而不是如此簡單的死在小九劍下。”
葉青酒聞言方乖乖的放下了手中劍。
柳餘恨雖不太明白,但看了葉青酒一眼,急急忙忙的退走了。
見他走遠,葉青酒馬上纏上來,問道;“為什麽放他走了,他适合怎麽悲慘的死法。”那模樣,仿佛只要葉孤鴻說出柳餘恨應有的死法,他就馬上去貫徹實施到底。
葉孤鴻忍不住嘆氣,不過一個月不見,小九又變得跟個孩子似的了,什麽時候才長得大啊。他解釋道:“柳餘恨到這幅境地,依然奢求奢望,欲壑難填,下場必然悲涼。”
葉青酒道:“既然你這樣說了,他就算沒有也一定會有一個悲慘的死法!”
葉孤鴻忍不住笑了,道:“你怎麽來了?”
葉青酒道:“我來保護你。”
葉孤鴻又笑了。
葉青酒問:“他為什要殺你?”
葉孤鴻想了想,才道:“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多說了一句話,所以有人要殺我。”
葉青酒想到了葉孤鴻此行的目的,問道:“是霍休?”
葉孤鴻說:“不是。”或許是丹鳳公主,因為柳餘恨就是适才陪同丹鳳公主而來的三位保镖之一,另兩位是蕭秋雨和獨孤方。
當然,也有可能是霍休,因為你不可能知道一個人背後有多少個主子,何況有錢能使鬼推磨,,而霍休毫無疑問是最有錢的那個人。
葉青酒道:“也許是霍休想殺你卻嫁禍他人呢?”他一心覺得那老頭子對葉孤鴻不懷好意。
葉孤鴻笑道:“放心,只要霍休手中的土地一天不如花家多,他手中的珠寶一天不如閻家多,他就舍不得殺我。他跟柳餘恨一樣,欲壑難填。”霍休是聰明人,聰明人往往喜歡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後才發現自己不過是那只捕蟬的螳螂。
葉青酒沒有再說什麽,他很了解這個人。他很希望葉孤鴻跟霍休斷絕來往,不再為霍休的那些生意四處奔波,這樣他才能天天看見葉孤鴻,跟他在一起。
可他也知道葉孤鴻,從來也沒有人看見他發過脾氣,可是他若決定了一件事,也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他的主意。葉青酒只好先提起另一件事,“我接到武當弟子傳來的消息,說木道人身受重傷。”
葉孤鴻吃了一驚,“什麽!我們得趕快回去!”
他轉念一想,又道:“不對,這江湖中有幾人能傷得了他,又有幾人會對武當木道人出手!”木道人身為武當輩分最高的長老,武功已臻化境,誰敢向他出手,誰又敢與武林北鬥武當派為敵!
葉青酒道:“是葉孤城。消息來源似乎不假,據說葉孤城劍法又有突破,要與人試劍,而木道人最近的确去了南海!”
葉孤城神色一變,思緒良久,才緩緩道:“不,不可能!”葉孤城怎麽會這個時候邀木道人試劍,木道人也絕不可能在這時應邀試劍,這兩個雄心勃勃的人,絕不可能在大業未成之前做這樣的事情!
葉青酒還待再問,葉孤鴻便道:“小九,你替我回一趟武當,看看造出這謠言的人究竟想幹什麽。”
“不!”葉青酒連忙拒絕,“我不去武當,武當有解劍崖。”其實他只不過是不想離開葉孤鴻。
葉孤鴻無語的看着他,道:“那好,就讓小十去吧,你去幫我查一查那個柳餘恨跟他那個丹鳳公主,我倒想知道,他究竟藏了什麽秘密,一面之緣,竟也要殺人滅口!”
葉青酒不情願的答應了,又問:“那你呢?”
葉孤鴻當然是要查下去,既然有人想要殺他滅口,有人想要将他調離此地,想讓他遠離此地将要發生的事情,既然他都已經莫名卷進這件事情了,又怎麽能半途而廢,他怎麽能讓那些人如願以償呢?
他雖然很怕麻煩,但卻喜歡看戲,要不然也不會交陸小鳳這樣的朋友。
那麽陸小鳳又在哪裏呢?
3怡情苑的閣樓
夜已盡,天将明。
怡情苑後院寂靜的小閣樓裏,燈火卻很明亮。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一個俊秀的年輕人先走了出來,正是葉孤鴻,他身後還跟着一個身穿紫色錦袍的年輕人,他雙眼細長,透着一股陰狠。
兩人站在樓閣上向前遠望去。
那位年輕人突然笑了,“居然還有和尚逛妓院,果真是昏君治世,世風日下啊。”
葉孤鴻笑了笑道:“和尚道士一類,世外之人,難免有脫俗之舉。”
那年輕人眼中閃過不悅,面上卻笑意盈盈,“聽聞葉公子家教甚嚴,想必還未品嘗過依紅偎綠的快意吧,據說這家怡情苑的頭牌歐陽情美貌嬌豔,葉公子不想一睹為快?”他邊說着邊向着廂房內瞥了一眼。
葉孤鴻忍不住微笑,“世子說笑了,天色将明,時間不待,我還是先送世子出去吧,以後總有時間再聚。”家教甚嚴,這倒是真的,只是他的叛逆期都過了快四十年了,哪裏還會做這種事。不過,若是哪次能做一次,讓房裏那位面癱的冰山兄長變一變臉色,似乎也很有趣?
葉孤鴻送走了南王世子,又回到閣樓,推開門,房間裏早已空無一人。
望着空蕩蕩的房間,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陸小鳳是個很講究吃,也很懂得吃的人。城裏“上林春”的竹葉青和臘牛肉、五梅鴿子、魚羊雙鮮,都是遠近馳名的,所以他們現在正在上林春。
平時面對佳肴美食陸小鳳總是很高興的,而他此時卻很不高興。雖然他只花了五兩銀子就買到了這一桌子酒菜,但他花五十兩買到的見鬼的回答卻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花滿樓淡淡的微笑着,道:“他說沒有法子,難道就真的沒有法子?”
陸小鳳道:“西門吹雪既有錢,又有名,而且還是個徹底的自由漢,從來也不管別人的閑事,再加上六親不認,眼高于頂,你對這個人能有什麽法子?”
花滿樓道:“這件事為什麽一定非他不可?”
陸小鳳道:“因為我們要對付的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一個人。”
他又倒了杯酒下去,接着道:“獨孤一鶴若真是青衣樓的大老板,他手下就至少有五六個很難對付的人,何況,峨嵋派本身就已高手如雲!”
陸小鳳道:“閻鐵珊‘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卻還難對付,這個人年紀不大,輩份卻極高,據說連關中大俠山西雁,都得叫他—聲師叔的。”
花滿樓道:“霍休常年蹤影不見,他那龐大的財産,當然也有極可靠的人照顧,那些人當然也不是好對付的。”
陸小鳳道:“一點也不錯。”
花滿樓道:“所以我們非把西門吹雪找出來不可。”
陸小鳳道:“完全說對了。”
花滿樓沉吟着,道:“我們能不能用激将法,激他出來和這些高手一較高低?”
陸小鳳道:“不能。”
花滿樓道:“為什麽?”
陸小鳳道:“因為這人非但軟硬不吃,而且聰明絕頂就跟我一樣。”
他笑了笑,接着道:“若有人對我用激将法,也是連半點用都沒有的。”
“陸小鳳不吃激将法?”有人輕笑道,“我不信。”
陸小鳳突然跳起來,聞聲望去。只見一個青衣人獨坐一桌,且斟且酌。
陸小鳳突然說:“或許我們可以不用去找西門吹雪了。”他大步的向那青衣人走去。他說:“葉青石,你怎麽在這裏。”
青衣人笑而不語。
陸小鳳又說:“小十,願意幫我個忙嗎?”
青衣人看着走過來的花滿樓,斟上一杯酒,遞給花滿樓。
花滿樓淺酌一口,微微一怔,才道:“或許,我們還是要接着找西門吹雪。”
陸小鳳接過青衣人的酒,也怔住了,如口吃一般道:“你,你……”
青衣人也笑了,“誰說我是葉青石。”
陸小鳳問道:“你是說,有人想殺你,可能是丹鳳公主,因為殺你的人是她的保镖柳餘恨,還有人不想讓你參與這件事情之中,所以傳來木道人重傷之訊讓你回武當,所以你才會扮作葉青石。”
葉孤鴻道:“是的。”
陸小鳳又問:“那你為什麽肯定,木道人一定沒有受傷了?”
葉孤鴻淡淡的道:“因為他是木道人。”這樣說就意味着葉孤鴻并不想說出真正的原因。
陸小鳳這人有個優點,就是你不想說的事,他永遠不會勉強你。
這點的确很讨人喜歡,畢竟,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密秘或者事情。
有些事情,即使再親密的朋友也不能分享。
于是他也不再追問。
葉孤鴻問花滿樓:“你當真喜歡那個上官飛燕?”
花滿樓笑了笑,道:“也許因為我最近過的日子太平凡,也很想找一兩件危險而有趣的事來做做!”
葉孤鴻也笑了。花滿樓問道:“你不問問陸小鳳對那丹鳳公主是否有淑女之思?”
葉孤鴻嘆了口氣,“何必問?淑女之思我是不知有沒有,但春風一度卻鐵定是有了的。”
花滿樓聞言笑了起來,陸小鳳也尴尬的摸摸胡子,想起了那夜将上官雪兒抱在懷裏的烏龍,上官丹鳳離去的幽怨,吶吶的說:“這個,真沒有。”
花滿樓忍住笑,指着陸小鳳道:“這個,可以有。”
葉孤鴻一聽便知其中定有八卦,正待要問,陸小鳳已經顧左右而言他,“對了,你可知道我們昨天碰見了誰,我們居然遇見老實和尚在青樓裏找□!”他邊說邊眼巴巴的看着葉孤鴻,從桌子下捉住了葉孤鴻的手,捏了又捏,滿是讨好乞求的意味。
葉孤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抽回手去,順着他的意思轉換了話題,“和尚是高僧,歐陽是名妓,高僧名妓倒也算匹配,我聽說不久前南王世子也曾光顧過怡情苑,這怡情苑的紅牌歐陽情倒也真有些本事。”
陸小鳳一聽,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你怎麽也知道歐陽情,你怎麽會去那種地方!”倒是一副醋婦抓奸的模樣。
葉孤鴻只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那是霍休的産業。”陸小鳳才靜了下來,頗不自在的看了一眼葉孤鴻,若是霍休知道後當做笑聞告訴葉孤鴻的,也說得過去,陸小鳳這般想,葉孤鴻也不想多做解釋,那夜老實和尚光顧怡情苑,他也在場,只是因為不僅南王世子到來,還來了另一個人,才沒顧得上去嘲笑老實和尚一番,但這些事情他并不想告訴陸小鳳,至少暫時不想。
忽然聽見門口發生一陣騷動,一陣驚呼。
一個人踉踉跄跄的從門外沖進來,一個血人。
4陸小鳳的胡子
四月的春陽過了,正午已偏西,斜陽從門外照進來,照在這個人身上,照得他滿身的鮮血都發出了紅光,紅得令人連骨髓都已冷透。
這人也看見了陸小鳳,突然沖過來,沖到他前面,用一雙已被鮮血染紅了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喉嚨裏“格格”的響,像是想說什麽。
可是他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他的咽喉已被割斷了一半,但他卻還活着。
陸小鳳看着他猙獰扭曲的臉,突然失聲而呼:“蕭秋雨!”
蕭秋雨喉嚨裏仍在不停的“格格”直響,流着血的眼睛裏,充滿了焦急、恐懼、忿怒、仇恨。
陸小鳳道:“你是不是想說什麽?”
蕭秋雨點點頭,突然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慘呼,就像是一匹孤獨、饑餓、受了傷的狼,垂死前在冰天雪地中所發出的那種慘呼一樣。
然後他的人突然一陣抽搐,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鞭子,重重的抽在他身上。
他想告訴陸小鳳的,顯然是件極可怕的秘密,可是他永遠說不出來了。
葉孤鴻走過去摸了摸蕭秋雨的脈象,無言的搖了搖頭。
陸小鳳跺了跺腳,振起雙臂,高大的身子就像是飛鵬一樣,掠過了四五張桌子,從人們的頭頂上飛出,掠到門外。
花滿樓問道:“那人,沒救了嗎?”
葉孤鴻嘆息一聲,道:“若是再早一步,也許我們就能知道一個重要的秘密,不致于現在毫無頭緒。”
陸小鳳走了進來,手裏赫然握着一對銀鈎。
銀鈎上系着條黃麻布,就像是死人的招魂幡,上面的字也是用鮮血寫出來的:“以血還血!”
“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
這世上有種人天生就是寧折不彎的牛脾氣,你越是吓唬他,要他不要管—件事,他越是非管不可的。
陸小鳳就是這種人。
他緊緊握着銀鈎,忽然道:“走,我們這就去找西門吹雪,現在我也想出了一種法子對付他。”
花滿樓道:“什麽法子?”
陸小鳳道:“這次他若一定不肯出手,我就放火燒了他的萬梅山莊。”
萬梅山莊還沒有梅花。
現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鵑正開放,開在山坡上。
面對着滿山遍地的鮮花,花滿樓幾乎不願再離開這地方了,他安詳寧靜的臉上,忽然有了無法形容的光彩,就仿佛初戀的少女看見自己的情人時一樣。
陸小鳳忍不住道:“我并不想煞風景,可是天一黑,西門吹雪就不見客了。”
花滿樓道:“連你也不見?”
陸小鳳道:“連天王老子都不見。”
花滿樓道:“若他不在呢?”
陸小鳳道:“他一定在,每年他最多只出去四次,只有在殺人時才出去。”
花滿樓道:“所以他每年最多只殺四個人。”
陸小鳳道:“而且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花滿樓道:“誰是該殺的人,誰決定他們是不是該殺的?”他忽然嘆了口氣,道:“你去找他,我情願在這裏等你。”
陸小鳳又問另一個人,“你呢?”
葉孤鴻道:“我也等你。”
陸小鳳只好一個人去了。
花滿樓其實并不是個好奇的人,他卻忍不住想問:“難道你不想見見那位西門莊主嗎,那位絕世的劍客。”
葉孤鴻道:“不知道,有時候我很想見識一下這位絕世的人物到底是什麽樣子,有時候卻恨不得世上根本沒有這樣一個人。”
花滿樓沒有說話,他似乎聽懂了,又似乎一個字都不懂。
葉孤鴻又說:“這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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