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陛下，咱倆熟嗎？

第63章 萌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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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在冰天雪地的氣候之中，軍中比武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蕭汜邁着大步走向場邊，牽回了兩匹戰馬，觀戰的人群都伸長了脖子，以為肯定會是天博接戰，畢竟這軍營裏也沒有第二個人有膽子和蕭汜單挑了。

然而跌破所有人眼鏡的事情發生了，他們看見天博兀自低頭吃起了又一個烤紅薯，而一個名不見正傳，沉默寡言幾乎不與其他人來往，只跟在蕭汜身邊的一個少年翻身上了馬，并且接過了蕭汜遞給他的弓箭。

場上登時一片嘩然，衆人都在竊竊私語，讨論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麽來頭，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還是無知者無畏，竟然有勇氣和将軍單挑。

戰鼓聲如同心跳聲一般，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墨北策馬來到場地中央，凝視不遠處的蕭汜。

蕭汜手持三頭長戟，目光清澈，遙遙回望墨北，嘴邊挂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墨北在他的目光之下，登時有一種被擊中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和蕭汜的切磋這不是第一次，然而在這種氣氛之下，人群的呼喊仿佛在千裏之外，偌大的比武場地中，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他驀然感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意味。

半個月前，那個刻意被他遺忘的夢，抓住了此刻稍縱即逝的機會，從潛意識的縫隙中一躍而出，再次清晰的倒映在墨北的腦海之中。

場地邊上蹲着吃烤紅薯的天博站起身來，手指握圈放入口中，一聲清亮的哨音穿破喧嘩，直直的射入墨北的耳膜。

“上啊，少淵——幹死他——”子牙大聲吼道。

墨北驀地回過神，對面的蕭汜一揚缰繩，率先朝他沖來。

墨北清空了思緒，他胯下一使勁，戰馬嘶鳴一聲，也筆直的朝蕭汜沖去，塵土飛揚之中，兩人錯身而過，蕭汜的長戟輕描淡寫的一掃，墨北連忙低頭躲過，他身後的箭囊卻被戟頭挑起，霎時間，數十只箭矢飛到高空，在最高處停留了半秒，随後紛紛揚揚的落下。

墨北連忙調轉馬頭，伸手去接箭矢，卻只接到了其中的三支。

“狹路相逢，勇者勝。”蕭汜在錯身之間，對墨北笑着低語，“少淵，你只有三次機會了。”

墨北瞬間被激起了鬥志，先前只是“玩玩兒”和“切磋一下”的想法被他抛到腦後，他随手将箭矢插在馬鞍上，催動缰繩，兩人調換方位，再次在場地兩側遙遙對望。

“瞄準他的馬頭——”子牙将雙手攏到嘴邊，給墨北傳話。

“少出馊主意了。”伯言不冷不熱的接上一句，“人父子兩培養感情呢，你瞎參合什麽。”

墨北反手拿下長弓，再次抖動缰繩，身體前傾貼在馬背上，朝蕭汜疾馳而去。

在他離蕭汜十步開外之際，突然抽出一只箭矢，卻将尖銳的箭頭對準自己，箭尾朝外，只瞄準了一瞬，右手一松，弓弦嗡的一聲，反着的箭筆直的射向蕭汜的胸口。

周圍發出一陣哄笑，他們都以為墨北完全不懂射箭，竟然連箭矢的方向都搞錯了。

子牙笑着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你也太小看老蕭了，就算你的箭頭淬了毒液，也碰不到他的一根汗毛。”

那支毫無殺傷力的箭已經飛到了蕭汜的眼前，他右手拿着長戟垂在馬側，身形一動不動，左手一揚，便準确無誤的空手捏住了飛箭，他剛想讓墨北不必如此，箭頭朝裏會讓射速變慢，然後不等他開口，第二支箭已經裹挾着風聲，再次從墨北的弓弦上射出。

蕭汜不得不舉起長戟，擋住第二箭，然而墨北已經抓住機會，急催缰繩，駛到蕭汜身邊，他的長弓往橫裏一掃，直劈蕭汜的腰間。

蕭汜這才明白過來，墨北的前兩箭，只是虛晃兩槍，他的真實意圖，乃是利用長弓将他逼落馬下。

他在心中贊嘆一聲，随後右腳迅速蹬掉馬镫，身體往旁邊一斜，整個人和地面平行，側挂在馬身上，長弓掃了個空，兩人再次錯身而過。

“你說的，先下馬的人就輸了。”墨北調轉馬頭，聲音不高的說了一句。

蕭汜翻回馬鞍上重新坐直，笑了笑：“不錯，但我還沒下馬呢。”說着左腳踩着馬镫，朝他淩空晃了晃。

“什麽？你耍賴——”墨北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堂堂玄武王竟然和他咬文嚼字起來。

然而不等他再有反應，蕭汜已經再次向他沖來，這一次，他的長戟筆直向前，墨北不會他剛剛那一招側翻，眼看着長戟已經到了胸前，他除了自己跳下馬身，再沒有法子躲過那一槍。

墨北無奈的作勢下馬，然而電光石火之間，那臨到眼前的長戟竟然突然消失了，它被蕭汜擡頭一揚，飛到了高空中。

下一刻，墨北感到身後重重的一頓，蕭汜從自己的馬上輕巧的一躍，跨上了墨北的馬，墨北剛想回頭，便感到後背貼到了一個滾燙的胸膛上，蕭汜整個人環抱着墨北，左手覆蓋着他的左手，舉起墨北手中的長弓，右手握住墨北的右手，去拿插在馬鞍的最後一支箭矢。

蕭汜的頭輕輕靠在墨北的肩上，然後就這麽操縱着他的雙手，搭箭、拉弓、瞄準，箭頭朝外，箭矢從他們兩人的手中倏然飛去，擊中了尚在空中掉落的長戟，随後從長戟的尾部射進。

箭矢去勢未消，竟然直直将長戟一劈為二，直到箭頭碰到長戟的頂端，那支箭才保持着插入長戟的姿勢，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然後雙雙落到地上，長戟的尖頭被釘在地上，他的尾部則已經被箭矢所替代。

“你……”墨北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那兩個融為一體的兵器上了，而是覺得自己的後背、耳側、雙手，凡是和蕭汜接觸的地方全部灼燒起來，熱度迅速燃遍了他的全身，蕭汜獨有的氣息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沒。

他驚慌失措的發現自己竟然起了反應。

極其不合時宜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