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傅昭的腦子是懵的。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發展得更快。
轉眼間,她和時楠的關系,有了一個飛躍性質的跨越。
不過,雖然她心神還是有點恍惚,但她知道,有種愉悅的情緒從心底湧了上來,像冒泡泡似的,叽裏咕嚕地冒了出來,熱烈又沸騰。
像一眼可以望到的溫泉水一樣。
不過還有一點不一樣,那就是從她心底冒出來的泡泡,如果有顏色的話,應該是粉紅色的。
莫名的比喻句從腦子裏蹦了出來。
傅昭回過神來,臉色不自覺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她有點難以置信,自己竟然也變成了會有這種奇怪想法的人。
粉色泡泡?
這種比喻怎麽會是她想出來的。
“在想什麽?”
慵懶缱绻的嗓音從耳邊傳來,打斷了傅昭的思緒,她望了望自己旁邊的時楠,濕發黑眸,紅唇飽滿,沾着點亮亮的水光,柔潤軟膩。
目光不自覺落到,不該注意的地方。
傅昭晃了晃頭,想把自己的心思晃走,默不作聲地轉移了視線,“沒什麽,就……只是走神了而已。”
“這樣……”時楠歪頭看了過來,眉眼間挂着笑意,“該回房間了,泡太久容易頭暈。”
傅昭本來沒覺得頭暈的,可時楠這麽一說,她又覺得腦袋昏了起來,似乎真的有點頭暈,還有點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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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就慢吞吞地從湯池裏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輕薄的浴衣被水浸濕之後,沾在身上多了幾分黏膩感,以及身材曲線全部被清晰勾勒出來的……羞恥。
傅昭抿着唇,飛速地扯過挂衣架上的毛巾,披在身上,才敢回頭看時楠,卻又在対上視線的那一刻,忍不住眸光輕顫,“我……我先回去了。”
大概是心神不寧的關系,她說着這句話,還有點磕磕絆絆。
這不符合常理。
時楠就這麽看着她,輕輕牽起唇角,眸光輕輕晃動,嗓音輕懶,
“好。”
才說了一個字,還沒做任何動作,傅昭就倏地轉過身去,背対着時楠,視線停留在正前方——木門關得緊,複古式的設計,弧線形,金黃色的把手……
她努力把自己的感官,集中在眼前“純粹幹淨”的木門上,而不是一點也不純粹,一點也不幹淨的想象裏。
盡管她想屏蔽自己所有的感官,可身後傳來的聲音,還是無比清晰地灌入了耳膜。
稀裏嘩啦的一大片水聲,應該是時楠從水裏站了起來。
穿了防滑拖鞋之後,輕輕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有水滴落在地板上,接着是衣料撲簌作響,緩緩劃過木質衣架,下一秒所有的聲音變小。
應該是在擦水,所以水滴落的聲音變小,變少。
腳步聲慢慢變近,綿軟悠長的呼吸聲也在室內被放大。
仿佛有灼熱的呼吸,從背後噴灑了過來,讓她後頸開始有些發燙。
在這樣此起彼伏的聲響裏,alpha天生的感官優勢,幾乎讓她無處可藏。
傅昭咬着下唇,手指悄悄扣緊在腰側,也許她應該發出點什麽聲音,來打破這些聲音營造出來的旖旎感。
現在這種感覺,并不太好受。
可她一開口,就又仿佛被自己的呼吸燙到,什麽也說不出來。
直到身側多了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距離不是很近,甚至還沒有剛剛在湯池裏肩抵着肩近,而是隔着點空。
禮貌又得體。
卻又無比的炙熱,仿佛溫泉帶來的熱意還停留在她們身上,隔着一步遠還能感受到彼此身上傳來的熱氣。
這股熱氣讓傅昭昏了頭,腦子幾乎轉不太動。
“走吧~~”
耳邊的聲線輕懶旖旎,傅昭卻不敢扭頭看,只覺得臉上燙得幾乎可以烙餅,從喉嚨裏憋出了一個“嗯”字。
她這個“嗯”字說得沒什麽水平。
所以時楠笑了,輕輕柔柔的笑聲,夾在不停灑着熱意的呼吸聲裏。
傅昭不敢看,也不敢再聽。
于是她伸出手想去拉把手,可下一秒一只細白的手臂先她一步,手腕纖細,指尖微微透着點粉,指甲蓋修剪地整整齊齊,掌心覆在了把手上。
指尖微微一動。
“啪嗒”一聲,金黃色的把手被轉了一下,白皙指尖松了開來,甚至在把手上留下了點水漬。
門被慢慢打開,眼前的一切動作似乎都被放慢,所有事物也因為她刻意集中的注意力,而加上了一層朦朦胧胧的濾鏡。
“你……的房間在哪裏。”
好不容易說了一句話出來,聲音卻是出乎意料的幹澀和嘶啞,一點也不像她平時的聲音。
旁邊的人沒有作答,安安靜靜的站着,可傅昭卻總覺得,時楠應該是在笑。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掌心縫隙裏就溜進來了一個濕·滑·軟·熱的掌心,只是一個簡單純潔的牽手動作,可傅昭似乎又能從緊貼着的掌心裏,殘留的水分裏,感覺到那股不同尋常的熱意來。
“我的房間在二樓。”
時楠的聲音響起,缱绻輕懶,卻又言簡意赅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傅昭晃了晃腦袋,努力緩下自己變得急促的呼吸,可人還是恍恍惚惚,糊塗着。
應該是之前在水裏泡太久了。
她就該早點起來的。
一路上,傅昭的目光都沒有再落到時楠臉上過,要麽就是遮遮掩掩地瞄幾個眼神過去又飛快地收回來;要麽就是坦坦蕩蕩地看着正前方的所有事物,就是不看時楠。
似乎從剛剛開始,她看時楠的眼神,就再也沒辦法坦坦蕩蕩了。
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一切都是因為她溫泉泡久了,或者是……
傅昭腦子裏冒出了一個想法:聽說alpha的易感期來臨之前,會有時不時頭暈和思緒紊亂的反應,難不成她久久沒有到來的第一次易感期,真的要來了?
可到底是不是,她還不知道。
也許她等下應該問一下孔微言和江問青,她現在的反應,到底是不是因為易感期即将到來。
想到這裏,傅昭松了口氣。
這樣說來,她不太対勁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泡溫泉泡久了,另一個是易感期——都是生理上的正常反應,不是心理上的難以控制的反應。
她就這麽恍惚着,走神着,直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發現時楠也跟着進來了,才回過神來。
“還有什麽事情嗎?”傅昭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時楠。
時楠擦頭發的動作漫不經心,濕發一縷縷的垂落下來,襯得本就白皙的皮膚越發通透細膩,浴衣裹着細細腰肢,幹淨的白毛巾蓋住了半邊身子,可松松垮垮的衣領卻沒被蓋住,精致漂亮的鎖骨線條和白皙肌膚,跑了出來,有點晃眼睛。
“沒什麽事我就不可以和你一起待着嗎?”時楠問,擡眼的時候眸光微微顫動。
傅昭愣了幾秒,眼睫動了動,“……可以是可以。”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時楠倚在浴室門邊,眉梢微微挑起。
傅昭抿唇,試探性地開口,“女朋友和女朋友的關系?”
“嗯哼~~”時楠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走過來踮起腳尖拍了拍她的頭,茶褐色眼眸裏似乎流着潺潺的一泉清水,“那女朋友和女朋友之間,在一個房間待一會,不過分吧?”
傅昭沒話可說,壓輕了聲音,“不過分……”
“噓~~”
溫軟的手指豎在了她唇上,一擡眼対上了輕柔缱绻的視線,蘊着溫柔的笑意,“別找理由。
”
“還剩下四五個小時我們就要出發去看日出了,在和其他人彙合之前,我們作為剛剛确立關系的女女朋友,難道不應該多獨處一會,珍惜時間嗎?”
傅昭愣住,聲音越發輕了下去,“是這樣沒錯……”
“那就乖~”
時楠松開指尖,眼尾彎了下去,撈起了睡衣,“我累了,先去洗澡,等下再說。”
溫熱的觸感從唇上消散,卻又似乎還停留在上面,久久。
傅昭怔在原地,看着時楠走進浴室,良久,才勉強從自己繁雜的思緒裏,擇出一件要緊的事情——她得去找江問青問問易感期的事。
問的是江問青一個,來的卻是江問青和孔微言兩個。
她剛打開門,兩個腦瓜子就往裏湊,你争我趕,似乎想從房間裏發現些什麽蛛絲馬跡。
傅昭把兩人推出去,果斷地把門關上,面上安靜,“剛剛你們合夥騙我是吧。”
江問青有些心虛,縮了縮腦袋,“這不是看你這麽糾結,就想着成人之美嗎?”
“対!”孔微言附和,氣定神閑地抱着雙臂,“這叫為你們的愛情添磚加瓦,舍小家為大家,哪裏叫什麽騙你?”
說的倒是沒錯。
傅昭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掃,沉默了好一會,才開了口,
“聽說頭暈是易感期之前的征兆?”
“你确定不是剛剛溫泉泡久了嗎?”孔微言像是随意閑聊般地輕聲開口,“說是這麽說沒錯,但是哪可能每次頭暈都會是易感期之前的征兆。”
“不用這麽擔心啦~~”她擺了擺手,可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摸着下巴開始思考,“不過你第一次易感期這麽久還沒來,也有可能。”
“現在還頭暈嗎?”江文清張開五指在傅昭跟前晃了晃,“第一次易感期之前可以吃點藥,以防萬一。”
“対了,我倒是忘了這個。”孔微言自顧自說着,“抑制劑帶好了嗎?”
“藥是安撫性質的嗎?”傅昭擡眼,“抑制劑是帶了的。”
“那就不用擔心。”孔微言補了一句,“既然有抑制劑就沒事,而且明天就回去了,不急。你晚上等下要是覺得頭暈嚴重的話,實在不行就吃點藥。”
“我正好帶了。”江問青從兜裏掏出一盒白色盒裝藥品來,扔給了傅昭,“正規可靠,安全無副作用,你要是實在不舒服的話,可以吃一顆,畢竟等下還要去山上。”
傅昭拿起藥盒看了一下,正規的生産标志,裏面是白色藥丸,密封材質,應該沒什麽問題。
雖然她現在頭暈情況不嚴重,但總歸是有備無患。
“謝了。”
傅昭把藥盒收了起來,“好好休息,等下見。”
“嗯嗯,知道了。”江問青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轉身走了。
傅昭轉身,可又被孔微言攥住了胳膊,扭頭一看,又対上了孔微言擠眉弄眼的表情。
“你又想說什麽?”她皺着眉。
孔微言輕咳一聲,“我呢,是作為此次活動的組織者,警告你。”
“現在離上山只剩下四個小時了。”
“你和時楠……”她嘴唇蠕動兩下,有些羞澀地開口,
“就算是那啥,幹柴烈火……但也不要折騰太久了。”
“啪——”
意料之中,門被冷漠無情地關上。
孔微言差點沒被撞到,她摸着鼻子嘟囔幾句,“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子,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聽不得這些話。”
說着她又輕輕嘆了口氣,搖頭晃腦地轉身回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照這樣下去,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本來還想着多玩幾年……現在只能收起這個打算了。
心裏的念頭越來越沉重,孔微言走了幾步,又放慢了步伐,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經過的拐角處,若有所思地抿着唇。
白牆木質地板,看起來和平常無異。
窗簾輕輕被風吹動,空氣中似乎有氣流流動,有微弱的漣漪泛起。
孔微言掃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眼神,嘴角漫不經心地上揚,雙手插進衣兜裏,悠哉悠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果不其然,進去之後,黑發女人站在窗邊,高挑筆直的身材裹着一身黑色風衣,腰線迷人,身姿綽約,全身上下露出來的每一塊皮膚都白得發光。
聽到動靜,女人側頭望了過來,額側的發絲被風輕微拂起,狹長的雙眼流轉靈動,眼尾紅色淚痣隐在陰影下,側臉線條精致,可被皎潔月光襯得通透朦胧,整個人看起來比天邊上墜着的月亮還要剔透。
第一眼驚豔,之後的每一眼都讓人挪不開眼。
女人沒有說話。
孔微言關了門,動作自然地倒了杯水,自顧自地喝了起來,“你不是一直不喜歡這裏嗎?”
女人沒回答她的問題,側了下頭,望過來的眸光裏映着皎潔的月光,嗓音清溫,語調淡涼,在空氣中驚起漣漪,
“孔微言?”
“比你自己的名字好聽。”
傅昭這邊剛關上門,就看到浴室的門打了開來,熱氣騰騰的水汽湧了出來,高挑纖細的人影從裏面走了出來,裹着周邊的熱氣。
“這是什麽?”時楠擦着頭發,視線停留在傅昭手裏拿着的白色盒子上,晃了幾圈又收了回來,“剛剛其他人來過嗎?”
傅昭被晃了一下眼,下意識垂下眸,睫毛輕輕顫着,“是江問青和孔微言。”
“我找她們問了一點關于易感期的事情。”她輕着聲音回答了這個問題,又把手中的藥盒随手放到桌上,“只是一點安撫性質的藥,應対易感期來臨之前的不安。”
“我先去洗漱。”她又補了一句。
時楠沒說什麽,眸光移到藥盒上面,又不動聲色地移開,“你先去,等下別着涼了。”
傅昭抿了抿唇角,時楠好像很在意這個藥,她想了想,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開口解釋,“沒什麽,她們說很安全,沒什麽副作用。”
“江問青随着帶着,應該是有點用的。”
“嗯哼~~”
時楠擦着頭發,傳過來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畢竟是第一次易感期,多注意些也沒什麽。”
“藥還是別吃了。”
“吃藥対身體不太好。”
傅昭動作頓了一下,左思右想,還是應了下來,“好。”
她本來也不打算吃藥,畢竟頭暈感不是很嚴重,可能等會去外面呼吸些新鮮空氣就會好。
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她放下了心去洗澡,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洗澡被熱水蒸了一會,眩暈感并沒有減輕,倒也沒有加重。
“還是頭暈嗎?”
時楠輕蹙着眉心,看了過來,“要不去醫院看看?”
“沒事。”傅昭搖搖頭,“可能就是之前溫泉泡久了,再加上易感期之前的一點征兆,不過也不嚴重,稍微有一點不适罷了。”
時楠定定望着她,過一會眸光輕輕顫動一下,似乎是認可了她的說法,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過來,我幫你按按。”
時楠坐在地毯上,下面就是地暖,不冷。
所以時楠穿得很少,白色的真絲睡衣,寬松款式,衣服是裁切款短款設計,布料平滑,一擡手輕薄的衣料就被帶起,纖細細膩的腰肢露了出來。
下半身是一條短裙,微微遮掩住腿根,細膩透白的長腿完全暴露在外。
傅昭喉嚨不自覺地滑動,“不用了,還是早點休息——”
時楠挑了一下眉心,她剩下的幾個字沒能說出口,可又實在是不知道做些什麽反應,就這麽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時楠很有耐心地問了一句,見傅昭沒什麽反應,又輕笑一聲,“怎麽不回答,嗯?”
傅昭猛地回過神來,眼睫抖了抖,手指不自覺地攥着衣角,“是女朋友和女朋友的關系。”
“所以我給你按一按頭,有意見麽?”
“沒意見。”
傅昭乖乖走到時楠旁邊坐下,肩抵着肩的安全感讓她頭昏腦脹的感覺好了一點,她補了一句,“只是不想打擾你休息,再過三個多小時就要到山上去了。”
“你聽話,我才能好好休息。”
時楠牽起唇角,撈起傅昭的掌心,安撫性質地撓了撓,“躺我腿上。”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在傅昭腦子裏飄來蕩去好久,她下意識地就順着這句話,看了一眼時楠的腿——嗯,皮膚白皙有光澤,腿型流暢線條美。
但是……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回答的時候絲毫沒有猶豫,“還是不了。”
“不太敢。”
老老實實的回答,反而把時楠逗笑了,肩膀輕輕晃動起來,顫動着,有隐隐約約的馥郁香味傳了出來,帶動了房間裏的空氣流動。
荔枝味……
傅昭輕輕動了動鼻子,就聞到了這種熟悉的香味,她記得之前沒分化的時候,也總是能在時楠周圍聞到這種香氣。
難道是時楠的信息素氣味?
不対。
她之前沒分化,怎麽會聞得到信息素味道呢?
傅昭搖着頭,否定了自己心底的這個想法,但無論如何,她總不能直接開口問時楠的信息素味道吧。
于是她安安靜靜地坐着,等時楠笑完。
“笨蛋~~”時楠又喊了這個稱呼,嗓音裏還是帶着沒消散的笑意,眼眸泛出清亮亮的光,“你不躺我腿上,我怎麽給你按?”
“而且,你總要習慣的。”
“以後像這樣的情況,會經常發生。”
時楠定定望着她,眉眼彎了下去,先是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牽手。”
“擁抱。”
話音剛落,手心裏的指尖松開,而後肩上就環了一雙手過來,掌心慢慢向上攀,摟住她的脖頸,迎着的視線帶着濃濃的笑意,呼吸交纏。
“還有……”
眼前黑了黑,唇上傳來輕輕軟軟的觸感。
唇齒想貼,呼吸交纏。
有細細的發絲垂落到脖頸處,到胸前,随着輕輕的動作,釋放出點點酥意。
氣息開始變得有些急促。
在她徹底緩不過氣來之前,時楠松開了她,清亮如星的眸子閃着輕輕的光,聲音放輕,
“接吻。”
“這些都是随時會發生的情況。”
傅昭怔着,看着眼前的時楠,眉眼彎彎。
剩下的那點不安瞬間消散,她也不自覺的,跟着時楠牽起了唇角,笑了起來,主動撈起了時楠的掌心,十指相扣,
“那我覺得,我已經有點習慣了。”
“是嗎?”時楠挑眉。
傅昭抿了一下唇,沉默了一會,站起身拿了一條毛巾過來,蓋住了時楠的腿,全程視線躲開,沒看一眼。
“循序漸進。”她語氣輕松地解釋。
時楠歪頭,看着表情認真正經的傅昭,越發覺得眼前的人可愛起來,哪有人循序漸進,是這個循序漸進的法子,嘴都親了,躺個腿還扭捏起來。
她總是搞不清楚,対于傅昭而言,到底什麽樣的順序,才是循序漸進。
所幸,這種順序,也挺合适的。
時楠唇邊漾起微不可見的弧度,整理了一下自己腿上蓋着的毛巾,清了清嗓子,“那就來吧。”
那就來吧——說得像是要做好準備做什麽一樣。
傅昭忍不住這樣想,可還是老老實實地躺了上去,枕着的觸感比她想象得要柔軟,鼻尖還有清淡的沐浴香氣萦繞。
是舒服的。她這樣想。
微熱的指尖覆到了太陽穴處,力度剛剛好,動作輕柔舒适。
“這樣的力度可以嗎?”輕輕柔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傅昭睜開眼睛,迎上時楠的視線,輕輕眨了眨眼,“嗯,挺舒服的。”
時楠勾起唇角笑了笑,低頭看了過來,別在耳後的發絲垂落下來,旖旎又綽約,“都說了給你按按會舒服,還扭扭捏捏的。”
“珍惜這次機會。”
“以後你求我按,我都不按。”
傅昭聽得出來是氣話,她牽起唇角笑了笑,“那我求你。”
“求多少遍?”時楠低頭看着傅昭,眼尾滿是笑意,“不多求幾遍的話,我可不會答應。”
“嗯……”傅昭覺得頭暈的感覺好了一些,整個人都松快了不少,拖長了聲音,過一會開口的嗓音裏也多了幾分惬意,“一百遍?”
“還是一萬遍?”她忍不住笑。
“三遍就夠了。”時楠輕輕回答。
傅昭擡眼,有點疑惑,“為什麽是三遍?”
“因為……”時楠眨了眨眼,尾調懶懶拖着,“事不過三?”
“不知道。”她又笑了笑,輕輕應着她,“也許不是這個原因,如果你求我的話,第一遍拒絕是我要矜持,第二遍拒絕是還差點意思。”
“第三遍,剛剛好。”
傅昭愣住幾秒,回過神來,“好,我記住了。”
時楠的事不過三。
“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時楠低下頭來,俯身湊近了些。
傅昭眼前一黑,輕輕柔柔的觸感從眼睫毛上傳了上來,很舒服,很綿軟。
她乖乖阖上了眼皮,頭被輕輕的力度按着,額頭,太陽穴,繞了幾個圈,頭暈的感覺緩解了不少。
這種療法,确實比吃藥要好得多。
傅昭這麽想着,意識漸漸消散,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恍恍惚惚的,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是躺在床上,還是躺在其他什麽柔軟的地方。
像是躺在雲上,輕飄飄的,軟軟的。
直到她看到了時楠。
應該也是睡着了,靠在沙發邊上,纖細卷翹的睫毛蓋了下來,投下一層陰影。
傅昭意識到了這一點,小心翼翼地從時楠身上起來,生怕驚醒対方。
毛巾被她皺皺巴巴的,部分腿部皮膚露出來,透着隐隐的紅跡——應該是被她的頭壓到了。
她擡頭看了一眼時間,離出發不到兩個半小時。
她竟然睡了超過半小時。
傅昭心底湧上了愧疚,動作越發輕柔,把時楠橫抱起來,懷裏的人重量很輕,沒醒,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睡着。
她把時楠輕輕地放到了床上,被子蓋好,被角掖好。
時楠沒被她的動作弄醒,只輕輕地顫了一下睫毛,接着又自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睡姿優雅,像睡美人一樣。
傅昭腦子裏又冒出了這個比喻。
不過,她沒見過睡美人。
時楠應該,比睡美人,更漂亮吧。
她唇角不自覺地漾了起來,目光落到時楠臉上,又生起了一點點其他的心思。
窗外月光皎潔,昏黃夜燈朦胧。
借着這樣昏暗的光,傅昭幾乎是沒有遲疑的,彎下腰,在時楠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又收回。
接着心滿意足地在床邊地毯上坐了下來,手伸進被角,牽起了時楠的手,動作不敢放肆,只輕輕地搭在手腕上。
擁抱,親吻,牽手。
三步都做了。
她只是為了習慣習慣而已。
傅昭這麽想着,唇角的笑意越發大了起來,接着輕聲說了一句話,比拂動的窗簾撲簌聲還要小,
“晚安,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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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易感期來臨之前,會有一個更重要的劇情點,會在比較後面。
其次,大家可以猜一猜孔微言的真名。
還有,她們兩個現在是真的好好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