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于世的永恒

第26章 ☆、25【冥道】

殺生丸看到青子被惡犬帶進冥道，眼神一凜，就要追去，卻被半月姬喊住。

“慢着殺生丸，你要踏足冥道嗎！”半月姬突然站起來，淡淡地看着他，“你這些年培養起來的冷漠呢，對待敵人的狠心呢，那個女人可是曾經背叛過你的！還是因為身邊跟着人類，就變得善良了！”

鈴替殺生丸辯解：“殺生丸大人一直都很善良！”

琥珀趕緊拉住鈴，讓她別說話添亂。

殺生丸冷定地眼神定在半月姬身上：“青子是我殺生丸的妻子，我一定要保護她周全，母親大人，如果她有什麽不測，我會找你負全責的！”

“冥道一旦關閉就不可能再活着回來歸來。” 半月姬搖着頭做回軟榻，伏在一邊假惺惺地痛哭，“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去啊！”

邪見、鈴、琥珀：“……”你根本就沒說！

邪見當即就哭着跪在半月姬面前：“就算是父親大人交代下來的試煉，也實在太過分了！殺生丸大人和青子大人會怎麽樣？”

半月結仰頭：“為了刀的成長和心靈的成長，必要的犧牲也是無可奈何的。”

鈴聽見半月姬的話，擔心着急得眼圈都紅了，眼看就要哭了。琥珀趕緊安慰：“沒事的鈴，殺生丸大人那麽厲害，一定可以救出青子小姐，安全地回來。”

鈴淚眼汪汪地看着他：“真的嗎？”

琥珀堅定地點頭：“嗯，我陪你一起等。”

“嗯，謝謝你，琥珀。”

而殺生丸進入冥道後，就順着通往冥界的路追上了那只惡犬，眯着眼睛看去，卻發現青子就在他的肚腹裏，冷冷地伸出毒華爪就要将其狠狠地截殺，卻被其靈巧地避開！

冥道之犬毫不戀戰，繼續飛快地朝着冥界的伸出奔去。

殺生丸緊追其後，冷冷地道：“你以為逃得出我殺生丸的手心嗎，哼！”

既然是冥道之犬的話，殺生丸眼神一凜，拔出天生牙朝着它的肚腹砍去！狼犬哀嚎一聲，被站成兩段，化作層層泡沫消失，青子從狼犬的肚腹裏被剖出，如秋葉般隕落。

殺生丸立刻上前把人攬進懷裏，慢慢落地。

“青子。”

椎名青子臉色慘白，雙目閉合，在藍色和服的映襯下，宛如沒有生命的洋娃娃。

殺生丸把青子平放在地上，拂開她額前的碎發，卻在觸到她額頭的剎那僵住，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放到她的鼻端處，手指微微顫抖起來。他緩緩地搖搖頭，伸手握在她的手腕上，半晌手掌攤平将她整只手緊緊握住。

沒有呼吸，沒有脈搏。

青子……死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

殺生丸拔出天生牙，緊緊盯着躺在地上的青子，卻什麽也看不到。椎名青子的身上，沒有來自冥界的使者。沒有可斬殺的目标，他就救不活她。然而這不是最糟糕的，青子的胸前突然開始滲出鮮血，一點一點直至将胸膛染滿。

而那躺在地上的人，卻仍然沒有絲毫動靜。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青子，青子……你睜開眼看看我，睜開眼。我讓你睜開眼……”

殺生丸把人攬在懷裏，染了一手的血卻叫不醒她。

正在此時，前方不遠處出現耀眼的光亮，半月姬的宮殿出現在眼前，半月姬的聲音傳來：“出來吧殺生丸，只要沿着這裏走，就可以離開冥界，但是門馬上就要關閉了，那樣的話你就再也無法回到這個世界。”

殺生丸冷冷地看向她：“青子呢！”

“很遺憾，她本來就殘破不全的靈魂受不了冥界的黑暗和寒冷，已經被迫離開了軀體，從此以後将永遠留在黑暗的冥界裏，永遠都不能離開。”

殺生丸的手攥緊：“這就是你所謂的試煉，你的試煉是以犧牲青子為代價的嗎！”

半月姬嘆息：“這就可以證明了，那個女人配不上你。冥界的黑暗和誘惑勾起了她前世臨死時的記憶，所以才會鮮血淋漓，連這樣的痛苦都無法忍受，你還是放棄她吧殺生丸。”

“我說過的吧，青子如果出事，我要找你負全責的！”殺生丸抱着青子站起來，朝着黑暗的伸出走去，“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光明之路被關閉，半月姬切了一聲：“這種只要老婆不管母親的家夥，還是不要回來的好，哼。竟然無視母親的好心，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冥界裏黑暗的仿佛永不見天日，殺生丸抱着她一直往前走。他不知道前路有什麽，只知道如果走下去也許懷裏的人就能醒過來。而前方，傳來濃烈的死亡氣息，讓他忍不住把她抱得越來越緊。

青子，你在那裏麽。

一陣陣嚎叫聲由遠及近，腳下的路開始發生變化，枯黃的地面開始出現零零星星的紅色斑塊。不多時，大片大片的紅色花瓣從天而降，紛紛灑落，絕美凄婉。兩人的衣服上都被妖豔的紅色花瓣落上。

青子慘白的臉在一片紅彤彤的顏色的映襯下，竟似乎顯出一些血色來。

殺生丸聽說過這種花，盛開在黃泉路上，見也不見花，開花不見葉，名為曼珠沙華。誘惑豔麗而致命。

前方濃豔的暗色裏，顯現出一個巨大的鬼影，聲音粗犷猙獰：“走上曼珠沙華之路的，都是要赴死的人，你是想死在這裏嗎，侵入者。”

殺生丸的姿态一如往昔，冷漠而高傲：“把青子還回來！”

惡鬼猙獰的狂笑幾聲，擡起的手正攥着一個虛無缥缈的人影，深藍色的和服蒼白的幾乎不真實的臉，竟然是椎名青子的樣子。

“她的靈魂脫離軀體被我抓獲，竟然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中，就算給了你又怎麽樣，她未必醒得來！當做我的點心還差不多，這殘破不全的東西還真是怕影響了食欲。”

殺生丸只有一只手，眼看着惡鬼要舉起青子的靈魂生吞入腹，立刻把人放在地上，與此同時已經舉着刀出現在惡鬼面前，一刀砍下！惡鬼慘叫一聲消失，青子的靈魂墜落。

殺生丸趕去接的時候，青子的靈魂卻突然發出清光，化作漫天白色的星光，墜落。

他什麽也抓不住，不管是她的靈魂還是她消失的生命。

殺生丸無力地扔下天生牙，抱起青子的屍體，伏在她肩頭，渾身顫抖。卻沒發現她的鮮血越流越多，順着地面的溝壑彙集到天生牙附近。

青子，回來吧……

而他懷裏的人仿若靜靜睡去，在做着一個冗長的夢。

她出生在一個平靜祥和的小村莊裏，跟父親母親和姐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父親曾經是臨近城池裏的一名武士，聽說年輕的時候非常厲害對母親很呵護。姐姐擔任村裏神社的巫女，強大而又善良，時時刻刻關心着自己。

她的名字是母親取的，因為母親很喜歡天空的顏色，所以叫她——青子。

青子最喜歡去的地方是距離村後不遠的一個湖泊。不知道原因，就是喜歡站在湖邊看着湖面，然後等待。

等、待……等什麽呢，為什麽要等？

她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和人，卻怎麽也記不起來。重要嗎？應該很重要吧，畢竟能在靈魂深處留下如此深刻印記的，分量一定不會輕。可是既然這麽重要，又為什麽會忘記呢？

青子迷茫地望着湖面，直到姐姐翠子來叫她回去。

啊，對了，她還有一個未婚夫，是父親跟現任城主定下的娃娃親，城主的兒子輝夜殿下即将迎娶她。青子跟輝夜殿下見過面，他是個溫柔又儒雅的青年，非常地呵護她。再過幾天，她就要嫁給輝夜殿下住到城堡裏去。

青子跟着姐姐回到村子裏時，輝夜殿下已經等了一會，看到青子回來卻沒有一絲怨言，還親切拉住她的手微笑着看着她，然後牽着她的手一起去外面散步。

邊走邊說着一些貼心的話，語調溫柔滿含笑意。

笑容……沒有笑容，誰，從來沒有笑意卻溫柔細心的那個……是誰？

青子有一瞬間的恍惚。

“青子，青子。”

她怔怔地回過神轉頭，正看到輝夜殿下眼含擔憂地看着自己，趕緊搖搖頭：“嗯~可能昨晚沒有睡好有點犯困。”

“以後不要熬夜了，我心疼你。”輝夜摸了摸她眼底不甚明顯的青黑，拉着她在一顆櫻花樹下靠着樹幹并排坐下，“靠着我睡一會吧。”

青子呆呆地看了他半晌，外歪頭靠在他肩上，靜靜閉上了眼。

為什麽，剛才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把輝夜殿下錯當成了他。

他……哪個他？

波光粼粼的湖邊，站着個白色的影子，他長長的銀發随風舞動，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麽。青子看不清他的臉，去能看得懂他的口型，才發現其實他只是一直在重複三個字——あおこ（青子）。

青子青子青子……她的名字。

殺、殺、殺……

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脫口而出，是什麽，對，是那個人的名字，殺……

“青子，醒一醒。青子，青子！”

思路一下子被打斷，她緩緩睜開眼睛，正看到輝夜殿下擔憂地看着自己，正在幫她擦着額頭上的冷汗：“做什麽噩夢了嗎？怎麽一直動來動去，都出冷汗了。”

“不是噩夢……”她下意識地反駁，看到輝夜一愣才搖搖頭，“嗯，沒什麽。”

那個人，那個寂寞的影子，是誰？

兩天後，青子告別了父母和姐姐跟着輝夜殿下離開，去城堡裏成婚。她坐在馬車上，看着兩邊熟悉的景色越來越遠，眼底也愈發迷茫。熟悉的湖泊終于遠去，輝夜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青子，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的。”

嗡……

殺……永遠在一起。

殺，殺什麽，你是誰，你到底叫什麽，為什麽總是在我的腦子裏。

青子抱着頭激烈地慘叫起來，被着急的輝夜互在懷裏：“青子青子，你怎麽了，很難受嗎，快說話啊！”

你是誰，為什麽侵入我的內心，在我的靈魂上烙下印記，卻又忘記了你！

“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在日語裏，藍色是：青い(あおい）比如青い空（藍色的天空），所以女主的名字“青子”其實是藍色的意思。

【捂臉】我跟你們普及這些幹嘛。。。

話說還是忍不住改了劇情，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