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于世的永恒

第17章 ☆、16【崩塌】

蛇骨請求桔梗取出自己的碎片，回歸塵土。可是她不忍下手，卻被躲在不遠處的蛇骨搶占了先機，将四魂之玉的碎片拿走了。桔梗不忍地看着瞬間化成枯骨的身體，嘆了口氣。

青子一直都坐在一邊，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來插手。桔梗超度完睡骨，回頭看向已經恢複平靜的青子，淡淡地問：“你沒事吧。”

青子深深吸了幾口氣：“沒事。”

桔梗又幫她處理了新添的傷口，把斷掉的左手接回去，又查看了一下她的肋骨：“還好肋骨沒有再斷，不過你的手要注意了，再這麽折騰，就真的廢了。”

青子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起身跟她一起離開。一個半殘廢和一個半條命，互相攙扶着走了半天才離開白靈山的結界。才踏出結界，死魂蟲立刻從四面八方湧過來，把收集好的死魂陸陸續續填進桔梗的身體。

沒一會，桔梗就恢複了元氣。回頭就發現青子一直在盯着自己：“怎麽了？”

“唔，沒什麽，突然間好羨慕，這樣就能恢複。”

桔梗看她一眼：“這種事有什麽值得羨慕，通過傷害他人讓自己活着，并不是我一向的做事風格。”

青子點頭。

看着遠處影影焯焯的山峰，低聲哼唱起一手歌謠：

淨即是污

污即是淨

善即是惡

惡即是善

生就是死

死就是生

……

桔梗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學的很快。”

“別有深意的東西，總是能讓人難忘。”青子靠着樹幹，歪了歪頭，“如果按照這個歌謠唱的，和當地村民之間的傳說，那位白心上人的事也可以的得出這樣的結論：充滿善意的聖者就是滿懷惡意的聖者。”

桔梗：“你在華誼那位白心上人。”

青子反問：“難道他不該被懷疑嗎？我在聖域的結界裏看到了奈落的手下，如果推測不錯的話……”說着轉頭看向桔梗，“我想要解除這個聖域的結界。”

桔梗一愣：“怎麽解除？”

“我要你跟我配合。”青子扶着樹幹費力地站起來，指向遠方的白靈山：“結界對我沒有影響，所以我進到結界裏尋找原因，就是那位白心上人，如果能找到我會逼迫他解除結界。而你就留在外面，如果他逃跑了你就攔住他。還有可能窩藏在結界裏的奈落跟四魂之玉，就交給我解決！”

“桔梗，說不定這一次，就能全部解決了。”

而你我，也就解脫了。

桔梗皺眉看了她一眼：“你這樣子怎麽去，只怕還沒走到就死在半路了。”

“我有最強的武器。”

“什麽？”

“我的毅力。”

桔梗：“……”

青子緩緩揭開纏繞在左指尖的繃帶，咬破食指，費力地擡起來在桔梗眉心的地方點了一下，鮮紅的血暈染開，卻又在一瞬間消失。

“這個印記，可以讓我們之間随時保持感應。”

現在天已經黑了，而且青子如今的身體實在不适合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桔梗強制她留下休息一晚。可能是太過疲憊，這一覺睡得有些久，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天氣陰沉沉的，如果不是一旁的桔梗提醒她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她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發現狀态的确比昨天好，就準備進山。桔梗連夜弄了副弓箭給她，也不多說。拖着沉重不堪的身體，她已經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三四個小時，天早就黑下來很久了。忍着痛走，冷汗把衣服全都打濕了。

她進了白靈山內部，也發現無數隐藏的妖怪，正要尋找結界的源頭，可是還沒等她行動，異變突發！

妖怪們突然間開始騷動了！不止如此，聖域的力量在減弱！

妖怪們蜂擁着從狹窄的洞口奔湧而出，散去四面八方。她往遠方看去，似乎有什麽東西逃了出去。心底産生莫名的安心，是桔梗！

看來有人先她一步找出了結界的源頭并把支撐結界的人趕出了白靈山，而桔梗，絕對有能力讓那個白心上人解開結界，想罷轉身毫不猶豫地朝着有四魂之玉氣息的地方走去，果然沒多久，聖域的結界就完全解除了！

白靈山的內部很大，她扶着牆循着四魂之玉的氣息絲毫沒有停歇，然後再某一處發現了一具骸骨，骸骨的周身纏繞着一件特別的霧氣——蛇刀。青子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蛇骨，他的武器不會輕易地丢給別人，除了他自己。

青子用悲戚的眼神看了那具骸骨一眼，就轉身走了。

蛇骨，你解脫了。

半個小時後，青子發現了四魂之玉的蹤跡，鑲嵌在熟悉的人身上。

亂石廢墟裏，蠻骨幾乎半個身子都被壓了進去。旁邊是蠻龍長矛的碎片，雜亂無章。蠻骨還有一絲氣息，看到青子後忽然笑了。旁邊是拿着鐵碎牙在劇烈喘息的犬夜叉，看到她吃驚地喊了一聲：“青子的學姐！”

青子心底一痛，的确，在她潛意識裏是希望七人隊死去然後得到解脫的，可是真正看到他們死在自己面前時，尤其是蛇骨和蠻骨，卻又無比的心疼。

倒是蠻骨一派輕松的樣子：“呦，青子。看來要感謝犬夜叉沒有拿走全部的四魂之玉碎片，給我留了一口氣見你一面。”

她跪坐在他跟前，顫抖着伸出手摸了摸他滿是傷痕的臉：“對不起……”

蠻骨搖頭：“只要你活着就好。”

說着擡頭看向暗黑的虛空：“蛇骨死了，煉骨背叛了七人隊害死兄弟們，是我手刃了他。青子，原來當身邊沒有一個可信賴的人的時候，這麽寂寞。我又活了一次，比起一般人，已經很夠本了。哼哼……”

“蠻骨……”

那人已經沒有了氣息，青子卻遲遲不想去取下他手腕上的四魂之玉碎片。

蠻骨，你也解脫了啊。

殺生丸，你信不信，我也很快就會解脫，跟他們一樣化成一堆白骨，甚至不如他們，因為我是魂飛魄散。

犬夜叉自始至終都安靜地看着，如今見蠻骨已經斷了氣，剛想催促青子立刻。畢竟是戈薇的學姐，不好把人仍在這裏。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地面就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他剛想跑過去護住青子，卻被底下突然竄出來的東西纏住身體。

青子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她一直在分心看着蠻骨，如今一時不查，也被抓了起來！她猛然瞪大眼睛，妖氣便大了！

是奈落的妖氣！

她被纏繞住拉去了別的地方，跟犬夜叉分開，周圍一片漆黑。她的頭重重撞上飛速掉落的岩石，一時間失去意識。

青子是被一個聲音吵醒的，可是就算确定了聲音的來源，她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心下一沉，難道……

“學姐，椎名學姐你怎麽樣！”

周圍還有一個人的冷笑聲，青子記得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奈落！

她趕緊回應了戈薇一聲，讓那邊放下心來。

那個叫奈落的混蛋，在侮辱蠻骨！

青子氣的渾身顫抖，卻被身邊的東西牢牢困住，絲毫不能動彈。

等等……四魂之玉重聚了！不止這樣，而且那個叫奈落的妖氣在變強。他在利用四魂之玉重組身體！

耳邊傳來戈薇的叫聲：“奈落的新身體！”

青子聽着耳邊強烈的風聲和戈薇的驚呼，頭疼得要命。剛才犬夜叉被奈落激怒，使出了風之傷，卻被奈落反彈回來，一時間風之傷在整個密閉空間裏開始來回亂竄，難以平息！

青子現在看不見，躲不開，已經被風之傷的邊緣傷到好幾次。她暗暗用力，把被困住的左手費力地掏出來舉起，随即劇痛傳來！

左手手腕被風之傷重重劃傷，鮮血四溢，她卻滿意地笑了，将流出的鮮血甩向半空。一道耀眼的光芒在半空中彌漫開來，瞬間四散，将朝她襲擊的一股風之傷砰然擊碎！

“犬夜叉快去救學姐！”

下一刻她就被人摟緊懷裏帶到了其他地方。

戈薇緊緊抓住青子沒有流血的手，焦急地問：“學姐你沒事吧！”

青子搖頭，鎮定地對戈薇說：“戈薇，我現在看不到，但這不是重點，你有沒有察覺到四魂之玉是分成兩股的！”

戈薇瞪大了眼：“也就是說……有兩塊沒有被奈落吸收。啊，是鋼牙！”停了一下，“看見了，在奈落的腳下，不行，要去救他！”

“去吧！如果是破魔之箭的話，也許還能把風之傷平息下來。”

“可是。學姐你呢……”

上空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青子小姐就交給我們！”

是珊瑚和彌勒。

犬夜叉這才背起戈薇跳出風之傷，舉起弓箭射去。可是就在他們離開的剎那，一道風之傷狠狠劈來，朝着左肩至右腹生生切開！一碰血花瞬間炸開！

耳邊傳來壓抑的變了聲的尖叫，她才想起來剛才各位把小狐貍七寶留下了，立刻伸出血淋淋的手狠狠捂住他的嘴，顫抖着低聲說：“別叫，別叫，會影響各位和犬夜叉他們，別叫，求你……”

七寶壓抑着癟著嘴，眼淚汪汪地看着她滿身的血，使勁點頭。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着上方，只聽箭離玄的聲音傳來，破魔之箭穿過層層風之傷的阻隔，沖着奈落腳下射去！風之傷平息下來，鋼牙也被解救！

奈落冷笑一聲，一揮手，周圍的山體開始層層崩塌！

雲母馱着珊瑚彌勒去接青子，把人拉到雲母背上。小狐貍七寶早被青子叮囑了一番，而青子身上此刻髒兮兮的，血雖然一直在流，血腥味也很濃，但都被周圍的脹氣和酸臭味蓋過。

等白靈山徹底崩塌，他們都毫發無損地逃出來，彌勒和珊瑚才發現她的慘狀。小狐貍七寶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青子小姐不讓我說，好多血——”

青子疼得快要失去意識，心底突然冒出一陣奇異的感覺，左手有陣陣抽搐。她用左手的血只跟一個人定立了聯系，那就是……咬着牙說：“去找桔梗……”

衆人一愣：“……什麽？”

“桔梗，我感覺到了，她出事了，快點！”

還是晚了一步，他們趕到的時候，桔梗已經被奈落打落充滿瘴氣的河裏。奈落逃走了，只剩下緊追而來的殺生丸。

犬夜叉顫抖地走到河邊，看到河裏一閃即逝的光芒忍不住伏地痛哭。

青子再也支撐不住，重重摔倒在地，還是趕不及救她，繼七人隊之後，是桔梗麽。呵，死人果然都沒有好的結局啊。桔梗，你明明那麽自信的說過，擁有鬼蜘蛛之心的奈落是不會傷害你的，可是結果呢，哈……

殺生丸眼睛一眯，瞬間出現在青子身邊把她摟緊懷裏。他的手在顫抖，仿佛看到青子前世時慘死的樣子，又是這樣，渾身鮮血，眼神空洞。她已經只剩出氣的份，沒有進氣的樣子，卻仍舊蠕動着嘴唇不知道在說什麽。

殺生丸俯身到她耳邊：“殺生、丸，對不起……”

他救不活她，即便身為大妖怪他也救不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