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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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廚房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很快就傳到了陳媽媽的耳朵裏。陳媽媽自然也知曉了賴婆子相中了府裏小丫鬟的事情,抽了時間将這事告訴了張氏。
張氏撫着手裏給哥兒做的小衣服,聞言頭都沒擡問了句,“哪個丫鬟?”
“是大廚房裏的一個小丫鬟,夏天的時候剛從西郊的莊子上提來伺候。”陳媽媽說完,便将大廚房發生的事說給了張氏聽,末了道,“太太,這是傳出去總是不好聽,要不要老奴去警示一番?”
對于陳媽媽的建議,張氏不以為然道,“不必了,本來不是多大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你若是因為這事特意去一趟廚房,反倒給她們長了臉。再說那位張大娘跟老夫人院子裏的周媽媽交好,就算出了事自有那邊處理,我們摻和什麽。”
老夫人不在的時候,府裏自然由太太做主。現在老夫人回來了,太太做事總是需要瞻前顧後一番,畢竟府裏關系錯綜複雜,不小心就會帶出來一串。若是真的牽扯到老夫人的院子,面對服侍自己多年的老仆和自己的兒媳婦,老夫人會向着誰那可不一定了。
畢竟兒媳婦不比兒子,張氏從前面去世的魏氏的處境也能看出一二來。
陳媽媽跟在張氏身邊多年,知道只要不涉及張氏的利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是莊子上提拔來的丫頭而已,少了一個還有更多等着呢。
聽了張氏的話,陳媽媽自按下心中的想法。
下人的院子裏,雛兒看着前來的婆子,忍不住将拳頭握得緊緊的。那婆子猶自不知,上下打量着雛兒,嘴角帶着暧昧的笑容。
“真是個有福氣的丫頭,才進府半年就入了周媽媽的法眼。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只要嫁了過去就能進壽昌院伺候,月錢也能長一半呢!”說完湊近雛兒道,“那賴婆子的兒子醜是醜了點,但人家爹可是在老伯爺跟前的人,光月銀就有四五兩銀子,這還不算老伯爺時不時打賞的。他爹可就他這麽一個兒子,以後這錢可不就落到你的手裏了嘛!”
雛兒惡狠狠的瞪了那婆子一眼,“既然媽媽覺得好,怎麽不見媽媽把您的幹女兒嫁過去?那可是每個月四五兩的銀子,算下來每年也得有五十兩呢!”
陳媽媽臉上帶了些不自在,僵硬的開口笑道,“這不是賴媽媽看上了你嘛。”
雛兒道,“那我去問問賴媽媽,我跟綠竹姐姐比起來,她更願意挑誰。”
說完,作勢就要擡腳去問,卻看見那婆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就落了下來,猛一跺腳罵了句,“小浪蹄子,真是不識好人心!”扭頭就離開了。
看着那婆子離開的身影,雛兒“呸”一聲罵道,“你要是有好心,這府裏就沒有壞心的人了。別裝的大尾巴狼似的,誰還不知道誰?我雖然年紀小,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真以為沒人知道你們背後的那些小算計嗎?惹惱了我,大不了一拍兩散,誰都別想過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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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氣的兩眼發黑,手指着雛兒說不出話來。雛兒又狠狠“呸”了一口,轉身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她住的是個大通鋪,一個不大得房間除了角落裏的兩張桌子櫃子外,就是用土砌起來的大炕。如今屋內有兩個小丫鬟,正點了一盞煤油燈坐在桌子邊做活計。兩個小丫鬟做活計的桌子,正是她與大廚房小丫鬟分吃鴿子肉的那個。
看到這個桌子,雛兒的腦海裏就浮現出周媽媽那裏兩個焦黃酥嫩的鴿子,銀牙暗咬心內暗道,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真把我逼到絕路上,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想到這裏,雛兒翻出件厚衣服,擡腳就出了門。同屋的小丫鬟看到她這麽晚了還出去,忙追問。
“雛兒,你幹什麽去?”
“都這麽晚了,怎麽還往外跑?不睡覺啦?”
雛兒聽了話卻是頭也未回,朝着前院與後院想通的角門走去。
半夜裏,壽昌院,小香又偷偷跑到了小佛堂的門邊敲響了門,“姑娘?你睡了嗎?”
這次阿福早就等在了門邊,聽見外面小香的聲音,忙道,“還沒有。事情做的怎麽樣了?”
眼看着明天晚上就要降溫了,她迫切想知道事情發生的結果。
小香也不賣關子,當即把事情說了一遍,道,“楊柳姐姐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東西,明天早上就知道結果了。”
阿福心裏有些顫顫,不小心害了春兒已經讓她心內愧疚了很長時間,這次是她親自吩咐做下的,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一直愧疚下去。不過也罷,她只是想要因此出去,順便通過老夫人或者太太的手查出來毒害董媽媽的兇手,并不想真的害死什麽人。
不過令阿福沒想到的事,事發比小香所說的時間還要早,而且這次事情更加嚴重了。她聽到壽昌院的小丫鬟遠遠的議論時,就覺得事情遭了。
阿福心裏惴惴不安,不住猜想着,是不是楊柳準備的馬錢子過量,才會害得張大娘無辜慘死?
壽昌院正堂,聽了周媽媽禀報的老夫人猛然一拍桌子,“府裏竟然鬧出了人命,這還了得?把那個被抓住的小丫鬟帶進來,我倒是要好好審問一番,到底什麽深仇大恨,竟然敢毒害人的性命。”
周媽媽低頭應是,帶着人出去後片刻,便帶着人走了進來。到了正堂,她的腳一擡踢在了小丫鬟的腿彎處,呵罵道,“見了老夫人還不跪下!”
小丫鬟腿彎一顫,當即哆哆嗦嗦跪到在地,連頭也不敢擡。
老夫人看到來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皺緊了眉頭,問周媽媽,“就是她下毒殺人嗎?”
周媽媽道,“人死的時候,她就一直在外面轉悠。老奴過去的時候,看到她躲在旁邊的樹下,正朝着屋裏觀望着,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看到老奴發現了她,她擡腳就跑。”
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把當時的情況告訴了老夫人,任由老夫人根據事情做出判斷。這也是老夫人一直信任周媽媽的原因,任哪個主子都不喜歡身邊的奴才對自己指手畫腳。
老夫人聽了話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看向底下跪着的人,溫柔的開口道,“擡起頭來,把事情好好的說一遍。你放心,若是不是你做的,我也不會處罰你,承恩伯府一向都是寬大為懷,就算你只是個小丫鬟也不例外。”
小丫鬟擡起頭看了老夫人一眼,她的臉上帶着髒污,是她躲避周媽媽追趕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在地時沾上的,不過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泥土下的容顏,正是跟雛兒分吃鴿子肉的小丫鬟。看到老夫人臉上溫和的笑容,心裏不由暗暗松了口氣,府裏的媽媽都說,老夫人是個信佛的,那必定也是跟菩薩一般慈眉善目護佑一方,想到這裏,她更是慢慢的放下心來,擺着手解釋,“不是奴婢做的,奴婢過去只是想找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被周媽媽抓到了。”
說着,她還偷偷看向站在老夫人身邊的周媽媽一眼,臉上滿是畏懼之色。
“哦?找人啊!”老夫人似乎非常意外,問道,“大晚上的,都在屋裏睡覺,你這是找誰呢?”
小丫鬟咬了咬唇,自從她來到府裏,那些婆子管事動辄打罵,除了雛兒外沒有人給過她好臉色。就算是一起住的大通鋪裏,另外的那幾人還會占她的鋪位做活計,她說一句就會被她們翻着白眼刺幾句。每次遇見這樣的事,也就雛兒幫她怼過去,讓那些人給她讓出鋪位來。
她以為府裏的人都是一樣的,沒想到老夫人竟然這麽好,不但溫和的跟她說話,還相信她所說的事情,那是不是求了老夫人,雛兒姐姐就不用再嫁給賴媽媽的兒子了?
小丫鬟的心裏浮現出一絲希望,将自己去找誰為什麽找人都說了出來,“大廚房的婆子都說雛兒姐姐被指給了賴媽媽的兒子做媳婦,雛兒姐姐聽了很生氣,說是出去散散心。奴婢等了好長時間都不見她回去睡覺,怕她做傻事,就去找她,誰知道找了半天沒找到。奴婢聽到府裏的媽媽說有人死了,奴婢以為是雛兒姐姐,就過去瞧瞧。”說完,她瞪着眼睛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府裏都說您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您能不能幫幫雛兒姐姐,不讓她嫁給賴媽媽的兒子?”
小丫鬟的眼睛裏閃着希冀的光,那目光落在老夫人的身上,讓她覺得有股子說不出來的舒坦。
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寬慰小丫鬟道,“好,我答應你,不讓她嫁給賴媽媽做兒媳婦了。”
“謝謝老夫人,謝謝老夫人。”小丫鬟滿臉高興的磕頭,便被人給帶了出去。
老夫人露出個莫名的笑容,淡淡的開口道,“死人自然不能再嫁人了,我看着這個小丫鬟不錯,人也單純,就把她給領過去,也省的那老婆子到我跟前哭訴。”
周媽媽笑着應了個是,彎着腰垂下眼睛,“老夫人,聽說大姑娘院裏的董媽媽也是中了馬錢子的毒,要不要讓人把大姑娘帶過來,問問是不是知道一二?”
原本笑容滿面的老夫人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就沉了下去,冷冷哼道,“怎麽哪裏都跟她扯上關系?”頓了頓,又道,“把人帶過來吧,我還沒有問過她,懂不懂‘廉恥’兩字如何寫。”
☆、下毒(2)
周媽媽領命下去,很快就把小佛堂裏的阿福帶到了老夫人在的正堂裏。
正堂裏面燒着地龍,厚厚的棉簾子阻擋着外面的寒氣,剛走進屋就有熱氣襲來。因為皮膚在寒冷的空氣中呆的時間過長,突然間接觸到熱氣,阿福的臉頓時就漲紅了起來。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正堂裏并不是只有老夫人一人,還有那個她自從來到承恩伯府後就從來沒有見過的老伯爺。阿福一驚,很快便收攏內心的想法,上前給兩人請安,“孫女拜見祖母祖父。”
阿福覺得有目光落在她的背上,讓她如芒在背渾身都不舒服。
等了片刻便聽到老伯爺的聲音傳來,“你就是蕙丫頭啊?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看着那些小輩整日的在身邊還不覺得,如今乍看到蕙丫頭,倒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老夫人端杯喝茶,口中卻附和着老伯爺的話,“是啊,丫頭長大了,過了年就十四了吧?我記得是二月的生舍。”
阿福不明所以,她以為自己到了正堂見老夫人,怎麽也會被她喝罵一頓,然後如同前世一般禁足,過年的時候只在晚宴的時候讓她出來吃了頓飯,便被周媽媽押着又回了槐院呆着。這回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竟然不但沒有呵斥她,還這麽好言相待。
莫不是發生了什麽她所不知道的?還是有後手留着?會不會也像張氏那樣,想拿她換什麽利益?
不過應該不會吧,畢竟老夫人他們也不只是她一個孫女。
雖然心中暗潮洶湧,阿福仍是恭敬行了禮,開口道:“是的,孫女是二月出生的,來年很快就十四了。”
話音剛落,就聽上面傳來老伯爺的聲音,“十四了啊,那還有一年就及笄了。既然如此,有沒有說什麽人家?”
最後的那句話卻是問老夫人的,老夫人握緊拳頭,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笑着道。“沒有吧,她母親沒跟我提過這事,等會我讓人去問問。”
“好,你到時候派人去問問。”老伯爺當即拍板,讓老夫人去詢問,然後略微前傾身子,看向地上跪着的阿福道:“起來吧,這屋裏雖然燒了地龍,地上還是涼的很,可別落下什麽毛病了。你還小,不懂得這事的嚴重性,若真的受了涼,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你看祖父這腿,就是年輕的時候落下的毛病,現在遇到陰雨天氣還是又癢又疼的。”
阿福擡頭看了看老伯爺,見他笑容溫和的看向自己,又把目光轉到老夫人的臉上。老夫人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卻沒有說什麽阻止的話。阿福這才又俯身行了禮,這才站起身。
她慣不會做面子上的情,尤其是在她腦子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老伯爺的話,她咬着牙頓了半天,仍舊沒有想到要說些什麽。
老伯爺似乎也不在乎她說什麽,只是上下打量着阿福,眼中的滿意更甚,拈着胡須不住的點頭。老伯爺又使勁誇贊阿福幾句,讓阿福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她覺得老伯爺嘴裏誇贊的話她都懂,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卻不适用。
什麽溫婉大方,活潑靈動,這是在誇誰?若說穩重她倒還沾點邊,這活潑,莫不是在誇蔡清萍嗎?
老夫人似乎也覺得老伯爺有些誇張了,忙阻止他下面要說的話,給旁邊的周媽媽使了個眼色。周媽媽會意,上前道:“老伯爺,看大姑娘的臉色,應該有些不舒服。”
“是啊,若不然先讓她回去休息,等哪天她好點了,你再招她去書房說話。”老夫人也在旁邊開口道。
這幾日阿福一直被她關在小佛堂裏,每日的飯菜供應也跟不上。看阿福這通紅的臉色,像是發起高燒的樣子,老夫人真怕再讓老伯爺這樣念叨下去,阿福會撐不住暈倒。
老伯爺聽了這話,擡眼看了看阿福的臉色,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忙道:“快請大夫,看看是不是受了涼。天氣這麽冷,病了可是要受罪的。”
見老伯爺要起身摸阿福的額頭,老夫人按住老伯爺的手道:“蕙丫頭身子一向康健,沒什麽大事的,你放心吧。”然後吩咐周媽媽,“送大姑娘回院子裏好好歇息,讓廚房煮鍋姜湯送過去。”
周媽媽忙行禮,“是,老奴這就去吩咐。大姑娘,老奴送您回去吧。”
阿福點點頭,跟老伯爺和老夫人行禮道別,這才跟在周媽媽的身後離開。
看着阿福的身影消失在棉簾後面,老夫人才開口道:“看樣子是個愚笨的,連該說什麽話都不知道,若是萍丫頭聽到你說老寒腿的事情,鐵定會說出一溜關心的話出來。”看着老伯爺的樣子,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又道:“你确定那位說的是這個悶葫蘆,不是萍丫頭?”
老伯爺一臉的不耐煩,“我雖然老了,但是耳不聾眼不花,還能弄錯了不成?各花入各眼,各有各的緣法。雖然我們都覺得萍丫頭更好些,可你不知道,萍丫頭使勁了力氣想要進笙院都沒進去,偏偏那位不過是在門口站了站就被人給請進去了。”
“還有這種事?我怎麽不知道?”老夫人一臉詫異,看來蔡清萍并沒有将這事情告訴她。
老伯爺一瞪眼,道:“這還有假?為了萍丫頭那件事,馮管事還特地到了我院子裏提了兩句,你以為我無緣無故怎麽會禁了萍丫頭的足?我巴不得她那樣做呢!可這不是沒辦法的事情嘛。”說完,老伯爺揮了揮手,“行了行了,你只要記着以後對蕙丫頭好點就行了,別的不必理會。”
“可是,”老夫人一臉的為難,“宮裏的那位呢?若是被她知道……”
老伯爺臉上的表情微怔,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道:“這裏是承恩伯府,不是她高府!蕙丫頭怎麽也是我們府裏的嫡長女,怎麽能任她作踐。魏氏的事就算了,反正人也已經死了,但是她想動蕙丫頭,絕對不行。你也該多動動腦筋,這将來那個位子屬于誰,還得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屬意誰,那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自然也懂得,可是宮裏那位多年來盛寵不衰,誰又能保證在最後皇上沒有其他的想法呢?
“總不能因為個蕙丫頭,就惹惱了宮裏的那位,畢竟現在笙院的還沒給确定的答案……”老夫人有些糾結。
兩邊都想巴着,可是兩邊都不想得罪。将來誰成了最後的贏家,他們承恩伯府都能屹立不倒。這是她想了又想,不想又任何改變的事情。可現在偏偏因為個蔡清蕙,導致承恩伯府必須選個人站隊。
果然是個喪門星!
老夫人暗罵一聲,可到底不敢反駁老伯爺的想法。無奈的嘆了口氣,端起茶要喝,卻被茶盞裏面冰涼的茶水給激的心裏直冒火氣,“一個個都死哪裏去了?連茶都不知道續?真是白養了你們一群混吃等死的狗奴才……”
出了壽昌院,走了沒有多遠,就看到楊柳正急匆匆的朝着壽昌院的方向行來。看到阿福和碧雲的身影,楊柳忍不住松了口氣,露出個笑容迎上來,“姑娘!”
剛喊了一聲,就看到阿福身後的周媽媽冷着張臉皺着眉看過來,當即就住了聲。
阿福朝楊柳使了個眼色,楊柳忙從腰間掏出一塊銀錠子塞到周媽媽的手裏,“天涼,媽媽喝幾杯熱茶暖暖身子。奴婢知道周媽媽繁忙,特地過來接姑娘回去的,麻煩媽媽走這麽一遭。”
周媽媽掂了掂手裏的銀錠子,臉上這才露出點笑容,“看你挺會說話的,就把大姑娘領回去吧。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奴才做事不盡心,才會讓大姑娘受苦。以後可要注意點,大姑娘有什麽不懂的,你們也多提點提點,聽懂了嗎?”
剛才在壽昌院的事情,周媽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看出了些端倪。知道這位大姑娘可能就要受重視起來了,再也不是她們這些子奴才所能欺辱的了。當即也不會不給面子,甚至還在阿福的面前指點着這些小丫頭,也算是刷了一把存在感。
楊柳有些茫然,仍是笑着道:“謝謝周媽媽,奴婢知道了。”
周媽媽這才露出個滿意的笑容,轉身離開了。
看着周媽媽遠遠離開的背影,楊柳這才看向阿福,不可置信的問:“姑娘,奴婢是不是被凍傻了?怎麽覺得周媽媽好像……”
阿福還沒開口,碧雲就道:“我也覺得自己好像被凍傻了。”
看着一臉震驚的兩個小丫鬟,阿福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她此刻還記挂着下毒的事情,看看周圍沒有人,壓低了聲音問,“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讓你注意着點劑量嗎?怎麽還是有人因為這個送了性命?”
阿福剛說完,就看到楊柳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的身後。她恍然所覺,轉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貂皮披風,披風上的毛領看起來十分的暖和。在那毛領的映襯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那墨色的眼中似乎夾雜着什麽無以言說的情緒,将阿福看得心裏泛毛毛的。
她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心中頓時就糾結起來。
腦海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厚世叔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自己是什麽樣的人跟他有什麽關系。接着就泛起來第二個想法,厚世叔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她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一定要想個好的說辭,既能讓厚世叔對自己的印象改觀,也能讓她把這件事給圓過去。可是還沒等她想好該怎麽說,就見厚穆擡起腳就離開了。只是離開之前還看了阿福一眼,那一眼看得阿福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是什麽表情?
無來由的,阿福心裏就委屈了起來。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用那些陰謀詭計陰私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