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初入玉門
初入玉門
作者有話要說:折折終于入v了,謝謝大家的支持吧
最近事情很多,文也沒能更上,但既然入了v那是肯定會完結的
我其實是在看完德國隊與荷蘭隊的比賽後寫的這段話
好吧,我要逆天了,七點鐘起床上班去
希望大家喜歡這篇文吧(__)嘻嘻……
天明,霧卻沒有消散。半院梅花,在冷霧中若隐若現。邀月獨自站在花下,靜靜地感受着梅花的香氣,忽而又想起了她的妹妹。
每一個清朗的清晨,憐星都會獨自在花圃中,親自給花兒澆水。邀月常常會在宮殿的高臺之上,遠遠地看到憐星。
憐星做這件事情比做移花宮的宮主還要認真。每當那個時候,憐星的臉上總是帶着甜蜜而自由的笑容。邀月總是只看上一眼,然後迅速離開。
她從來不知道這種澆水的事情有什麽意思。她雖然也喜歡種花養花,但澆水耕種這種雜事,從來都是婢女們代勞。
她只是在花開的時候,淡淡地看上幾眼。花開花落一生,只為裝點她一個人的宮殿。
邀月想,在過去二十多年的歲月裏,她實在是錯過了太多。
迷迷蒙蒙的白霧中忽而遠遠地走來一個人。邀月微微地擡起頭,靜默地望着他緩緩地向自己走來,漸行漸進,卻永遠如白霧一般空蒙虛幻又缥缈。
西門吹雪從迷蒙的白霧中走來。
邀月想,西門吹雪之于她,可能就是一生唯一的朋友,是那種永遠信賴卻永遠缺少了解的朋友。他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邀月寧願永遠不去了解這個朋友,因為了解如果再進一步,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至少現在,邀月還可以。邀月覺得,現在應該是和西門吹雪道別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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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微笑着向西門吹雪問候道:“早。”
西門吹雪淡淡地點了點頭,忽而問道:“昨夜有拜訪?”
邀月輕輕地點了點頭。
西門吹雪沒有再問,只是慢慢地沉吟道:“那個人的武功很高。”
邀月笑道:“你怎麽覺察出來的?”
“劍氣!”西門吹雪的眼裏有了光,緩緩地說道。
邀月嘆道:“如果他真的用劍,你是不是就要去找他比試?”她雖然已經知道劍在西門吹雪心中的分量,但她心裏是絕對不希望西門吹雪去找那個人,那個人比神比鬼更甚,令人崩潰令人恐懼。
西門吹雪的眼睛忽然冷了冷,他平靜地一會兒,才緩緩道:“不。”
邀月輕輕地笑了,她眼中的隐隐的一絲緊張也在剎那間消散。
西門吹雪沉吟着,忽然又道:“我要南下去找一個人。”
邀月一愣,只點頭道:“好。”既然連西門吹雪都有事要走了,她都無需再說什麽告別的話。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邀月心裏嘆息着,突然擡起頭,卻發現西門吹雪正看着她。
那一刻,邀月看到了西門吹雪眼中的遲疑。西門吹雪問她:“你要去哪裏?”
邀月又慢慢地垂下了頭,輕嘆道:“我準備去原來移花宮的地方看看。”
無論有多麽遙遠的距離,無論這是生離還是死別,她總要去看看。她要去确定那同一片土地上,是否曾經出現過她和她的妹妹,是否有過移花宮,是否有過她的過去,或者未來。
“移花宮,移花宮也在南方……”西門吹雪忽然想到了什麽,悠悠道:“我們可以一起走。”
但最後一起走的并不是西門吹雪和邀月兩個人。陸小鳳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西門吹雪冷冷地看了陸小鳳一眼,道:“陸小鳳,我答應幫你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陸小鳳忙不疊接地點着頭,笑道:“多虧有你這個朋友,否則我……”
“你不用謝我。”西門吹雪打斷陸小鳳的話,緩緩道:“我幫你,并不是要你謝我。”
陸小鳳道:“因為我們是朋友。”
西門吹雪望着陸小鳳,道:“縱然是朋友,我也從不輕易幫人。現在我有事,你不用再跟着我。”
陸小鳳一怔,他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西門吹雪,道:“我沒跟着你。”
世界上也沒有人能跟上西門吹雪。陸小鳳當然清楚,西門吹雪要不想讓人知道行蹤,縱是天羅地網也難覓其身。
陸小鳳正想着,梅□處忽然出現一個白衣如雪的清影。陸小鳳眼尖,立刻大聲地喊了一聲,道:“邀月姑娘,我終于找到你了!”
陸小鳳像一只快樂的鳳凰,不,其實是像只快樂的小雞一樣撲了過去。
邀月微微颔首,淡淡地問候道:“陸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陸小鳳平靜了一會兒心情,以自認為最風雅的微笑回道:“邀月姑娘,看來我們真有緣,才分別了一天又見面了。”
邀月淡然不語。西門吹雪霍地轉身,只留下一句:“我先去外面看看車馬準備好了沒有。”
西門吹雪站在屋檐下,屋檐下的冰柱如狼牙交錯。當太陽開始發熱,白霧散去,天卻依舊寒冷,寒冷得連風都已經靜止。
西門吹雪一動不動地站在屋檐下,他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已經凝結成一尊冰像。
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他的目光像冰封的雪湖,永遠望不到心底。
當一陣歡聲笑語從舍內傳來,西門吹雪才微微側首,靜默地看了一眼。
陸小鳳與邀月并肩走來。陸小鳳不知在說些什麽,眉飛色舞,笑逐顏開。邀月雖然仍是淡淡的,但看起來比之剛才态度緩和了許多,她看着陸小鳳的目光裏甚至帶着微微的笑意。
“西門吹雪,讓你久等了。”陸小鳳笑着走上前招呼道,他的心情顯然很好。
西門吹雪淡淡地說道:“你要一起走?”
陸小鳳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道:“我正想去南方走走,若到江南,正好趕上春天。邀月也已經同意了,這樣路上也不會無聊,是吧?”
陸小鳳微笑着轉首望着邀月。邀月靜靜地點了點頭。
邀月從來沒有見過像陸小鳳這樣的人。陸小鳳身上仿佛帶着這樣一種無人可以抵擋的魅力。無論出于什麽目的,邀月心裏不得不承認,陸小鳳天生就應該是每個人的朋友。
陸小鳳帶着相見恨晚的熱情,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親切地稱呼邀月的名字了。
邀月并不反感。在這個世界裏,她本就只有一個普通的身份。她是個普通的人,普通到不文一名,沒有銀兩,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邀月心裏已經逐漸接受了陸小鳳這個朋友。她的第二個朋友,帶給她的是快樂,真正的由心而生的快樂。
西門吹雪的目光還是那麽冷,他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霍然轉身道:“走吧。”
“走吧!”陸小鳳又說了一遍。他的語聲恰恰相反,是那麽輕快,那麽歡樂,那麽有感染力。感染着每一顆淡漠的心。
邀月輕聲應道:“好。”
精致的馬車,鋪着厚厚的軟墊。邀月軟軟地靠在輕暖的貂裘上,輕輕阖上眼睛,馬車輕快而平穩,暖暖地讓她昏昏欲睡。
雖然沒有移花宮的豪華做派,這次旅程帶給她的是全新的感受。她知道西門吹雪和陸小鳳就在車外,她覺得這裏很舒适,也很安全。
以邀月的功力,百米之內飛花落葉都逃不過她的耳目,更別說是跟在車馬後面的那些人。邀月不知道他們是誰,只知道跟随的人從來就沒有停止過,遠遠地跟在身後,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個江湖,沒有人敢在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面前造次。她看到過一個白衣的少年,在高地遠遠地望着他們的車馬。
邀月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光,是激動、憧憬,還是失落、無望?她只看到了少年的手裏同樣拿着劍,古樸的烏鞘長劍,蒼白冷漠的臉。
她從白衣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西門吹雪這樣的劍,的确當得起任何人的向往、崇敬,當得起每個劍心中的神祗。
邀月輕輕地揭開車簾,靜靜地看着西門吹雪。
“快到玉門關了。”西門吹雪突然轉過頭,對着邀月說道。
邀月正失神地望着西門吹雪。她被突如其來的話一驚,定了定心思,望着荒涼的大漠道:“想不到這麽快就進關了。”他們輕車快馬,一路向東而行,不覺已經到了關口。
玉門關外,一望無際的戈壁,碧藍澄澈的高空,白雲,青草,孤獨的城牆,這個古老的關隘,總是充滿了無法形容的悲壯與蒼涼。
邀月沉吟道:“想不到這裏便是玉門關。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西門吹雪忽然緩緩念道。
西門吹雪遙望着遠方,目光深沉而悠遠。
邀月看着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卻是那麽飄渺而遙遠,遙遠得仿佛即将乘風離去,再也找不到這個白衣如雪的身影。
陸小鳳望着西門吹雪,忽然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邀月娥眉微斂,不明所以地轉頭看着陸小鳳。她總覺得陸小鳳這淡淡的嘆息中,包含着太多的感情,太多的故事。這是邀月從來不了解的。
陸小鳳随即卻輕松地笑了笑,手指地古老斑駁的城牆,大聲呼喊道:“中原,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