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一覺我是睡到自然醒的,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小瓶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一瞬間我想到了一種女人特喜歡的狗血說法,早上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愛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咳咳,幸福不幸福的,老子現在對着一個五歲的孩子發什麽瘋呢。
我用下巴蹭了蹭小瓶的頭頂,笑道:“什麽時候醒的?”
“很早。”小瓶動了動身子,“讓我起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把小瓶結結實實地抱在了懷裏,連忙放開手。小瓶起來先甩了甩手,穿了鞋就跑出去了。
該不會是一直被我抱着手酸了吧?跑這麽快是急着上廁所麽?那為什麽不叫醒我呢?
我估摸着小瓶是不想吵醒我才一直憋着的,嘴上又不受控制地向上挑起。
啧啧,多好的娃啊,這麽體貼。
我哼着歌爬起來,随便洗了把臉就去廚房,正好,沒人。
我熬了鍋粥,放了昨晚預先留下的豬肝進去,再熬了一會兒,就招呼小瓶過來吃早餐。
也許是長期遭受張家不人道的挨餓訓練(學名應該是食欲控制訓練),警惕心強的小瓶也沒拒絕過我的食物,坐在小板凳上,拿着小調羹就一勺一勺地吃起來了,神情專注,淺色的小嘴水潤潤的,精致小巧的側臉比電視上的童星不知可愛漂亮多少倍。
我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用餐,心想如果性格再開朗一點,那就更完美了。
然而當我試着想象小花和黑眼鏡的笑容,輪流套在悶油瓶臉上後,天啊!雞皮疙瘩立馬冒出來,冷汗都濕背脊了。
張禿子什麽的玩一次誤終身啊,那心理陰影洗都洗不掉。算了算了,面癱悶騷帥哥也挺有魅力的,硬要小瓶改掉畫虎不成反類犬就糟糕了。
不過悶油瓶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帥啊。
我想起悶油瓶少得可憐的笑容,差點沒把口水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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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對悶油瓶的美色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他要是對我笑一笑,他要天上的星星老子我也找個樓梯爬上去摘下來給他。只可惜他整天冷着一張臉,白白浪費了一張好皮囊。不過就是這樣偶爾的笑容才會特別養眼,不是有不常笑的人笑起來特別好看的說法麽?
“你在想什麽?”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我腦子裏對悶油瓶的YY,我回神的時候發現小瓶用看見鬼的表情看着我。
咳咳,難道我對悶油瓶的YY在面上表現出來了?小瓶不會把我當做變态吧?我連忙收起笑容,問道:“吃飽了沒有?”
小瓶搖搖頭,把碗遞給我。我站起來給小瓶再打了碗粥,他接過去的時候,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走了進來。
高瘦個子,膚色白淨,嘴唇抿得很緊,是一個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女孩。
我來了幾天,還是第一次碰見小瓶的孤兒鄰居(他們也未免把“各人自掃門前雪”這句話貫徹得太徹底),心虛地立刻望向了放粥的鍋。
那女孩卻是目不斜視,進來拿了一個大水壺就走,完全沒有跟小瓶打招呼的意思。
我倒是有點傻了,就這樣走了?
“鍋裏有粥。”小瓶倒是開了口,雖然他一直低頭吃粥完全沒看女孩一眼。
女孩腳步停了一下,小小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啧啧,張家人果然都很有個性,小小年紀氣勢就挺強。小瓶是,這個女孩也是。不過那個張海林倒沒什麽氣勢,更像一個被寵壞的孩子,這在張家算不算不正常?
我推推小瓶,問道:“她是誰?”
“阿秀。”小瓶只簡單地回了兩個字。其實他不說,情況我也能猜出幾分,估計又是一個沒正式名字入族譜的可憐孩子,“阿秀”只是一個随口叫的稱呼。如果硬要按輩分算的話,大概是‘張海秀’吧。
這麽說起來,小瓶的名字應該是……“張海瓶”?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瓶奇怪地瞥了我一眼,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吳邪哥哥的神經兮兮,埋頭又吃粥去了。
吃完粥洗了碗,我發現我沒事可做了。
不管是大的悶油瓶還是小的小瓶,貌似他們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擡頭,45°看天或是天花板。嗯,小瓶看的是房梁,他的房間沒有天花板。
話說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應該是滿山亂跑,上房揭瓦的麽?我小時候和老癢可是三天兩頭往外跑回家就挨揍的,哪有像小瓶這樣不是睡覺就是擡頭裝憂郁小生的?再這樣下去,小瓶真的要變成日後那個整天望天憂郁天會掉下來的悶油瓶了。
我沒有想強行改變小瓶的念頭,只是想讓他過得快樂點。他除了訓練睡覺就是發呆,一點樂子都沒有,不變成悶油瓶才怪。
嗯,有什麽好的娛樂?
在我那個時代,帶着小孩去游樂園動物園或者電影院什麽的都是很好的方法,可在這山坳坳裏哪有什麽游樂園動物園電影院?
果然是時代不同啊。
我憂傷地感嘆了一聲,又去想什麽東西适合兩個人又不用這個年代沒有的娛樂。
靈光一閃,我想到了下棋。
這是個消遣時間的好方法,以小瓶的成熟程度,要理解棋規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吧。
他真的完全不像一個五歲的懵懂孩子啊……張海客似乎說過張家人年紀的算法跟我們不一樣,小瓶看起來是只有五歲的幼齒樣,實際年齡會不會已經有八九歲了?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一閃而過,就被我抛諸腦後,轉而去思考棋子的問題。
我手頭上沒有道具,象棋、圍棋之類是不用妄想了,有什麽是玩法比較簡單而容易制作的呢?
棋類裏面最簡單的是……
我想到了現在的學生拿着那種畫概率圖之類的本子玩五子棋,連忙問小瓶:“你這裏有沒有紙筆?”
小瓶點點頭,拿出了一疊白紙和毛筆硯臺。
好在我學過毛筆字,否則寫出的毛筆字一定會在小瓶跟前擡不起頭。
我拿過紙筆,畫了很多的小格子,小瓶就在一旁看着我畫。雖然是一言不發的,可我總覺得那雙眼睛裏透着好奇。
我嘿嘿一笑,說道:“哥哥教你玩五子棋怎麽樣?”
老子好歹也是建築系畢業的學生,就算大半的專業知識已經完完整整歸還給了教授,不過拿尺子畫幾根直線之類的基本功還在,唰唰唰幾下就畫好了10X10的格子。
“玩法是這樣的,”我在最中間的格子裏畫了一個O,說:“圓圈代表的是我,交叉代表的是你,”與此同時,我在旁邊的格子裏補上一個X。“每次只能畫一個格子,我們兩個人輪流畫,誰能最快畫出五個相連的屬于自己的圖案,誰就贏了。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做一件事。”
(另一種筆跡:吳邪,我們再來玩OOXX的游戲。)
(那時候是在玩五子棋,不是玩OOXX!你怎麽比我還會聯想?)
小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紙上的格子,點了點頭。我把筆遞給他,大方地說道:“哥哥讓你先來。”
小瓶接過筆,在紙上畫了一個X,然後看着我。我在他畫的X的左邊畫上了一個O,小瓶則在我畫的O上畫了一個X。
我倆就對着一張紙較量着。小瓶畢竟還是個孩子,下棋又是個講究戰略的娛樂(雖然五子棋比起象棋圍棋什麽的弱爆了,但也是要用腦子的啊,又不是飛行棋),第一盤自然是我贏了。
我看着小瓶嘿嘿地直笑,笑得他不由多看了我兩眼,還往旁邊挪遠了些。
我去,他又把我當神經病了麽?
我拉住他,說道:“你輸了,我要你給我笑一個。露出八顆牙齒的那種。”
我原以為小瓶會很難調動他的面部神經進而耍賴,沒想到小瓶答應得很爽快,馬上就裂開嘴巴露出一個燦爛得幾乎令人目眩的笑容。
我就像被雷電擊中一般,腦袋不争氣地停頓了幾秒(真的無關乎情愛,是這娃笑起來殺傷力實在太大,要是回到現代肯定秒殺一大群街坊親戚),情不自禁就去捏他那白白嫩嫩的小臉蛋。
小瓶任由我胡鬧了一會兒,笑容就沒了,簡直就像關閉機關那樣打回面癱原型。擦,我說呢!笑得這麽快,張家孩子從小就是影帝啊!
然後小瓶就拿着筆看着我,我似乎看到了小瓶身後高漲的火焰,叫嚣着一定要贏我。
啧啧,這才有點像小孩子嘛。
我和小瓶又玩了好幾盤,格子不夠了還畫了好幾張。每一次都是我贏,我一會兒讓小瓶笑,一會兒讓他學狗叫,還有讓他哭的,小瓶醞釀了一會兒,還真掉了幾滴眼淚下來。
說實話,如果現在擱我面前的是大悶油瓶,就算我贏了也不敢這麽放肆,誰知道會不會被擰脖子啊。不過現在這個是小瓶子啊,沒啥危險性,我不逮着機會多玩幾次豈不是浪費?
幾盤下去,我也沒有一開始贏得那麽輕松了。
小瓶漸漸上手,一盤棋也是下得越來越久,好幾次我差點就輸了。
大約又玩了兩三盤,我看着連成五個的X,只能承認我輸了。
我把筆一放,豪氣沖天得好像要上斷頭臺的梁山好漢:“說吧,要哥哥做什麽?”
小瓶思考了一會兒,對我說道:“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