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三十二)
我不知是什麽時候睡着了,做着亂七八糟的夢,驀地醒過來,看了一眼床櫃上的鬧鐘,竟已經七點半點了,上班遲到了,還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瞬間清醒,掀開毯子,快步走到洗簌間刷牙洗臉,迅速的抹了些護膚霜,頭發随意一紮,換上衣服和鞋子,拿上皮包,匆匆出了門。
到了公司急忙打卡,等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才松了一口氣,打開電腦開始投入工作。同事麗姐進來交表,看見我時吓了一跳,随口說:“你今天的粉是不是抹多了?太白了不太好看啊。”
我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臉,“我今天起晚了,還沒來得及化妝呢。怎麽?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嗎?”因為快要遲到了,我也沒注意到我的臉色,想來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她點點頭,擔心說:“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請假去醫院看看?”
她這樣一問,我才發現自己有點發熱,喉嚨有些微痛,可能是昨天受了風寒。自從那次堕胎以後,身體沒有保養好,體質就變得很差,不僅很容易感冒,而且還不容易好,簡單的吃藥、打針都不管用,每次都必須要打點滴,可是我現在剛升職沒多久,公司裏很多人都不服,今天本來就遲到了,現在又請病假,難免會被人說三道四。
“哦,可能是有點感冒了。麗姐,你有沒有感冒藥?我先吃着藥,下班後再去醫院。”
“我上次感冒沒吃完,好像還剩一些感冒藥放抽屜盒裏,我馬上拿給你。”
“謝謝。”不管有沒有用,吃藥總比不吃好。
到了午飯時間,我的頭暈沉沉,沒有胃口,于是趴在辦公桌上假寐休息。
一陣呼喚聲由遠及近,把我從紛亂的夢中拉出來,我睜開惺忪的睡眼,游歐的臉出現在眼前,“葛澄,不下去吃飯嗎?”
我搖搖頭,腦袋裏嗡嗡作響,伸出手揉太陽穴。
“怎麽?不舒服嗎?臉這麽紅?”
紅?剛才麗姐不才說我白嗎?我下意識的摸臉,發現燙得厲害,再摸頭,毫無疑問,我發燒了。果然,吃藥什麽的,對我來說都是浮雲。
一只手突然伸過來,覆在我的額頭上,游歐皺眉,拉起我,“走,上醫院。”
我笑:“領導,我很感謝你對我們職員的關心和體諒,可是最近公司這麽忙,我怎麽好意思請病假,還是等下午下班後再去吧。”
他抱着胳膊,拍拍我的肩,“能有這麽有責任心的職員,作為你的領導,我很欣慰啊。可是,你這樣病着工作,不僅影響工作效率還可能在工作中出現失誤,到時候得不償失,還會被別人說閑話,說我們公司過分壓榨勞動力呢。”他停了一下,“同時,作為你的朋友,我也不忍心看你帶病上班是吧。”
他幫我拿起挂在辦公椅上的外套,“走吧,趁這會休息時間,我開車送你上醫院後還來得及趕回來上班。”
我點點頭,跟他出去,“你都這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我若再不去看病,未免顯得太不知好歹了。更何況,說實話,我确實很不舒服,我可不願意被人擡着去醫院,為同事們休息的時間增添八卦源頭。”
他失笑,“貧嘴。”
到了醫院挂號,看病量體溫,三十九度的高燒,要住院輸液。
我躺在病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游歐不忍心我一個人想留下來,被我好說歹說的趕走了,臨床的病人笑着誇贊你男朋友真體貼,心中想起本該此時在我身邊的那個男人,頭更痛得厲害,于是拉上被子蒙頭睡覺,是誰說的,睡覺有時候是可以治療某種傷口的。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金色的夕陽照射進來,房間裏顯得很溫馨。整個人感覺舒服了些,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一天沒吃過東西,肚子卻也不是那麽餓。拿出手機,從昨晚到現在,他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我是否該打給他?可是打過去之後又該怎麽說?他是在生氣我的隐瞞還是生氣我曾經懷過別人的孩子?這種事該怎麽解釋?
正在這糾結,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心中一動,忙低頭看,一絲失望從心頭劃過,按下接聽鍵。
“澄澄,有空嗎?出來陪我逛街嘛。”
“我生病住院呢,怎麽陪你逛街?”
她驚詫,“你怎麽又醫院了?又怎麽了?”
“什麽叫又?生病乃人之常事。小病不斷,大病沒有,這才是人生。”
她嫌惡,“少跟我拽這些文藝腔,你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我報了這家醫院的名字,又囑咐她帶好吃的過來,她罵:“生病還有胃口吃,真是個吃貨。”
半個小時候後,趙宜主走了進來,她把手中的食物遞給我,四處看了看,挑眉問:“簡從安呢?怎麽不見他?他不是一向粘你粘得厲害嗎。”
我低頭吃着她帶來的四川小吃,她湊過來搶過走我手裏的筷子,一邊往嘴裏塞一邊問:“怎麽?你又把他氣走了?”
“什麽叫又?你說話不要老帶‘又’字好不好,什麽叫我氣走他?你到底是誰的朋友。”我見她吃得厲害,忙叫:“喂,喂,我說,你也好意思跟我這個病人搶吃的。”
她看着我問:“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我搶她手裏的筷子,“我可是得了重度流行性感冒,你吃我東西,不怕我傳染給你啊?”
“別故意轉移話題。”她一把拍掉我抓筷子的手,把東西擱在我手夠不着的桌子上,盯着我問:“老實跟我說,因為什麽吵架?”
我看着桌上的小吃流口水,她伸手拉過我的臉,“澄澄,他這樣寵你那是因為他愛你,你不要總拿他不當回事,愛一個人,如果總是得不到回應,總是單方付出,當他對你的愛被你消磨掉後,他疲倦了就會停下來不再追逐你,到時候我看你哭都來不及。”
我心頭一震,腦海裏驀地響起昨晚姜采兒說的話,當你觸及他不能容忍的底線時,他絕對會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這次,會是他的底線嗎?如果......是,他真的會義無反顧的離開我嗎?我似乎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他,他對我的點點滴滴不知何時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腦海裏。
我捂住臉,沮喪的想,如果他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想起我曾經在小說裏寫過這樣一句話,這世間什麽都不可怕,唯有習慣,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澄澄,你們倆之間的感情你當局者迷,我卻看得清清楚楚,簡從安愛你真是愛到骨子裏去了,以前一向都是他向你低頭,這次,你也向他低一次頭不行嗎?”她把我的手機放在我的掌心裏,“給他打電話,跟他解釋,消除誤會,一切不就皆大歡喜了嘛。”
我捏緊手機,嗫喏:“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
她皺眉問:“到底是什麽事?方不方便告訴我?”
我低頭,小聲說:“.就是三年前我堕胎那件事,他知道了。”三年前我懷孕,本來沒想告訴任何一個人打算悄悄去打掉,後來因為我妊娠反應嚴重,被宜主發現了,在她的嚴刑逼問下,我只好将實情告訴她,那時候我還以為是簡從安做的,宜主那段時間還特別恨簡從安,大有為我打抱不平、興師問罪之态,好歹被我攔了下來,如果當時我沒有攔阻宜主
去找簡從安,這個誤會也許早就解除了吧。後來,我才發現事實的真相,當日,簡從安有緊急事要出差幾天,把鑰匙給溫昀托他照顧我,簡從安大概怎麽也料想不到溫昀會做出這樣的事,因為溫昀不僅是一位著名的國際心理醫學專家,還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他也料想不到我會爛醉如泥。
她嘆了一口氣,“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你有什麽不好跟他解釋的?說到底,還不是他害的你,如果不是他找來的這個心理醫生,你會被這個醫生那個嗎?”
“我了解他,他如果知道這件事的真相,肯定會很難過很自責。”
她白了我一眼,“那你現在瞞着他,讓他誤會你,他不一樣會難過嗎?”
我看着手中的手機,躊躇了一下,撥出了簡從安的號碼,有些緊張的聽着話筒裏面的聲音,可是裏面卻是傳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自言自語:“關機,怎麽會關機,他一般很少關機的......”
宜主随口道:“可能是手機沒電了,沒事兒,等你病好出院了,再親自去跟他解釋也來得及,他要是知道你這次巴巴的主動找他解釋,還不得樂翻了。哦,對了,光忙着勸你來着,這事差點忘了。”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紅色請柬遞給我,“這是佟芸和趙治勳的結婚請柬,佟芸讓我通知你,下個星期三,在麗都酒店舉行,讓你到時候一定得來。”
我驚訝的看着這張大紅喜帖,“他們...怎麽突然就要結婚了?”
“好像是奉子成婚吧。”她眼睛斜了斜,“也不算突然吧,反正我知道上大學那會兒,佟芸就一直是暗戀着趙治勳的。每次徐亞柏那夥人出來玩,只要有趙治勳在,佟芸就肯定會跟着我們出來,你沒注意嗎?佟芸一向話不多,跟男生更是說不上幾句話,可她每次都愛跟在趙治勳旁邊沒話找話的說。”
我想起上次聚會,趙治勳對我表白,佟芸說讨厭我,他們這段時間發生了怎麽樣的故事才讓他們走到了一起?不管怎麽樣,現在她終于得償所願了,這張喜帖,是她對我的心結解開了還是她對我的示威炫耀?
我請了三天假,在醫院裏打點滴,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就坐不住了,簡從安自從那晚離開之後,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打他手機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內。我一想,反正燒也退了,好得也差不多了,吃點藥就行了,于是辦了出院手續,直接回了簡從安的公寓。
我打開門,看見小雅正在擦客廳的家具,有些驚訝:“咦,小雅,你不是說你朋友生病了要請假去照顧他幾天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她轉過身說:“哦,他另有朋友來照顧他,我也就回來了,我不在這裏給你做飯,馮阿姨知道了,肯定會擔心你們生活得不好。”
我有所感觸道:“你一個小姑娘出來打工确實也不容易啊,以後有什麽困難跟我說,我能幫你的盡量幫。”
她朝我露出一個笑容,“曉得了,謝謝葛姐。”
我四處看了看,咳了一聲,拿起茶幾上的雜志随口問:“你看見...從安回來過沒有?”
她繼續手中的活,随口回:“回來過啊,剛才又出去了,好像要去哪裏出差。”
我‘哦’了一聲,走進廚房,“家裏有什麽吃的嗎?”剛才匆匆回來,都忘記在外面吃午飯了。
小雅忙說:“我擦完這邊馬上做飯,那餐臺上有蘋果,葛姐,你先吃一個墊墊肚子。”
我拿了一個蘋果蹲在垃圾桶旁邊削皮,削好皮咬着蘋果肉正準備站起身,卻瞥見垃圾桶裏的垃圾裏露出一角透明的東西,我拿水果刀的刀尖将覆在上面的垃圾挑開,把那個透明的東西叼了出來,手一抖,居然是避孕套!還是一個用過的避孕套!我忙扔掉,一把将垃圾桶蓋拉下來。
我無意識的咬着手裏的蘋果,心裏早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走出廚房,幹幹的問:“小雅,有沒有女人來過這裏?”
她一邊蹲在地上在盆裏搓洗帕子,一邊随口回我:“昨天有個女人來過,好像叫姜什麽的,長得挺漂亮的。”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看着我的臉色笑眯眯地說:“當然,她沒有葛姐你長得好看。”她說完,忙捂住嘴,“哎呀,我忘了,簡哥交代過我不要告訴你的。”
我手中的蘋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腦海中不斷浮現簡從安和姜采兒在床上纏綿的畫面,惡心,他媽的真惡心,什麽叫愛我愛到骨子裏去了,這才跟我吵完架沒幾天,他居然就跟他前女友發生關系了。
我心裏一腔怒火熊熊燃燒,牙關咬得發疼,頭還隐隐作痛,機械的邁腳走進我的房間裏,拿箱子開始收拾衣服,“小雅,你不用煮我的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