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偷聽
雅間中六人對坐，盡管桌上的酒水菜肴豐富但卻沒有一人動筷。五人中除午心月之外其餘五人都低頭思緒着手中的那兩塊文牒。
“前有：武林風起，帝皇移位，後有：萬年江湖，敗在天涯。這分明是自相矛盾的存在，怎叫人看得通？”宇文通是最急迫想知道其中意思之人，所以他是第一個抱怨的。
午心月一搖手中的夜光杯也道：“在這麽個見不得天日的地方密談，卻落不到個結果，實在無趣至極。其實早早就能預知結果，前言帝皇移位是因為江湖變遷，後言江湖毀滅卻在于天涯，那不就間接表明了帝皇與天涯的關系麽？”
萬朽君冷笑道：“字面意思誰都知道，可誰知曉天涯是何物？江湖是天涯，人也可以是天涯，這便是萬某邀請各位前來的意義。”
宇文通卻嘆道：“我不知曉這帝皇是否移位，但如今大好的江湖卻絕不能敗在所謂的天涯之上！”
萬朽君，杜殺，青衣人，龍九天皆面無表情，他們實在無話可說。倒是午心月好是不屑，宇文通口中的大好江湖，不就指的是他掌下的江湖麽？他是江湖至尊，自然容不得別人動搖。
宇文通又思緒了許久，但久久不能得出結論，最終他将文牒擱置一旁長籲道：江湖的命運自有運術，天機閣演算的文牒只不過是安排，但卻不是結果，所以不必深解其意思。”
萬朽君老臉一抽：“王爺，萬某耗費家族命數演算的天機可從來都未诳過。”
“啪！”宇文通一舉捏碎手中的酒杯，其威壓震懾在場衆人。許是因為越有勢力之人，越願意欺騙自己。
衆人沉默好一陣不敢發聲，宇文通的面龐也有些挂不住，他舉杯忽然一笑道：“這并不是會談，只不過是一場酒宴罷了，諸位，請——”
幾人只好含笑回禮，只是午心月卻未舉杯。
“怎的？明月宮主看不起小王麽？”宇文通有些不悅。
午心月頗有不屑，她直言道：“王爺莫要為難小女子，諸位皆知本宮不善飲酒。”
宇文通先是一愣，但随即卻放聲大笑起來道：“酒是個好東西，不開心的時候能解憂，開心之時喜上添喜，男人更男人，女人則更女人，學不會飲酒是你此生最大的遺憾。”
午心月輕哼一聲，道：“王爺竟這麽喜歡揣測一個女子的內心麽？你怎懂女子的遺憾是什麽？”
宇文通一杯酒下肚：“女子最大的遺憾便是一生也未曾享受過男人。”
Advertisement
“無人配！”
宇文通深意問道：“小王也不配麽？”
午心月的臉已黑到極致，宇文通就是個十足的淫魔，明月宮每年進貢于他的女子比皇宮還要多，眼下竟還想打自己的注意？
一想到這兒她嫣然嬌笑道：“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之外無人配我，王爺，你配麽？”
宇文通可惜不是皇帝。這次臉色發黑之人已換作他，不知怎的他竟沒生氣，只不過他的眼中暴起貪婪，他就用這類眼神看着午心月。
這種貪婪不是普通的貪婪，是那種實在想要但卻得不到但又不擇手段的那種貪婪。誰也受不了這種目光，午心月也受不了。她終是低下了頭。
這時宇文通咬牙切齒道：“午心月，方才我還有一句話未說——喝酒往往是為了求人辦事，我似記得你堂兄李韻正關押在我禦書館的死牢中。”
午心月美眸微閃，但卻道：“那又幹我何事？”
宇文通冷笑道：“李韻身為柳州州令卻貪污巨款，皇上派我細查，我生怕再給他查出些個誅九族的罪狀……”
午心月已怒得俏臉通紅，李韻是他的堂兄，誅九族豈不是要自己連坐麽？
此刻宇文通随手扔給她一壺酒并道：“來，倘若你一口氣悶了這壺酒，那麽我不但不判李韻的罪反而還将他無罪釋放，可好？”
“那酒後發瘋可怪不得我了！”她賭氣，同時也為了救自己，同時也準了李冰雁的那個承諾，于是她端起酒壺竟真的一口氣将酒全部吞了下去——“還給你，且檢查是否還有漏！”她手起一道內力反手便将酒壺擲向宇文通。
宇文通不慌不忙，他舉起一根筷子随手輕挑，不偏不倚壺口剛好落在他的筷間之上。
酒紅爬上午心月的面容，她一陣踉跄倒在座椅上。
“宮主是醉了麽？”萬朽君忽然問道。
“你放屁！”她罵人了，當然是醉了，但她不願意承認，更不願意丢臉，所以她運起內力開始抵抗起體內的酒勁。
“誰豪飲都會帶着三分醉，相信不一會兒她便會緩和過來，”宇文通笑得好是輕蔑，随後他又舉一杯相邀其餘人道：
“小王說過，今日喝酒談心，喝完這杯酒，我們再來談心。”
幾人又飲，這時只聽萬朽君道：“既然是談心，那便由我來說說一些讓人煩惱的事情——那六扇門的瘋狗武玊近些天看似盯上了我天機府，害得我近些天的生意虧損了不少，這也是我昭告天下大開天機府的原因了。”
宇文通卻玩味一笑：“哦？武玊的确是條瘋狗，也不知六扇門為何養着他，不過聽聞傳言，他是為了給友人李無涯報仇來着吧？”
一直未吭聲的龍九天卻忽然開口道：“他的确是個蠢貨，竟為了一個匹夫不惜得罪整個江湖門派，倘若不是朝廷在，只怕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罷。”
這時杜殺也插嘴道：“沒錯沒錯，此事啊還得聽龍莊主分析，龍莊主的落霞山莊在徐州，偏偏那李無涯的碧幽山莊也在徐州，這可是搶地盤的好戲。”
龍九天不屑輕笑：“可如今存于世上的卻只有落霞山莊了。”
“哦？難道是龍莊主殺了他？”
龍九天道：“他沒資格讓我殺他，前些日子在天機府第一次談話時我便邀請他與我切磋，可他卻一口回絕，其口氣還是傲慢的，哼，無實力卻非要得到別人的認可，這樣的人殺了他髒了我九天神劍的名聲。”
這是嫉妒，誰都聽得出來。
萬朽君問道：“可我曾聞李無涯的劍術已出神入化，要不然他也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創立一個與落霞山莊旗鼓相當的碧幽山莊。”
龍九天捧腹大笑起來：“他？所謂的飛劍術麽？我敢斷言，他的飛劍術在我的九天神劍之下走不過三招——你們切莫忘了，世上之事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倘若他真有本事何懼與我一戰呢？在如今的武林中，有許多人都打着響亮的名號，但卻只能是個軟蛋，以為學些雜亂招數便騙吃騙喝，這種人死了也好！”
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在嘲笑。
嘲笑聲太大，以至于門外偷聽的小天一清二楚，他氣得火冒三丈！師哥的飛劍術被踏屑無畏，但他竟嘲笑整個碧幽谷是雜亂招數？
此人該給他個教訓，他該為師傅正名！
他就要沖進去，武玊卻将他拽了回來：“你幹什麽？”
“我要讓他知道，無憂子的徒弟并非浪得虛名！”
“無憂子？你是無憂子的徒弟？”武玊驚得目瞪口呆。
“先不說這個，你且放開我，他娘的，我要教訓教訓他！”小天欲撇開武玊的手，但此刻武玊一腳将他踹倒在地：“你他娘的冷靜點，同樣是無憂前輩的徒弟為何你這麽蠢？那龍九天雖傲，但卻有資本，連我都不定勝他，況且裏頭還有杜殺，宇文通，你進去必死無疑！”
這一腳似乎讓小天清醒了許多，他罵咧了幾句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不再看武玊。
“小子，我被人罵瘋狗也未說什麽，你還與我生氣了？”
“你很煩。”
“你放心，等聽得差不多了，到時候一把将這逍遙齋給燒了，看他們能活幾個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