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無底地坑
“二位大俠怎止步了？快些進來坐坐。”他自棚中喚道，聲音好似有些迫不及待。
小天剛想邁步武玊卻一把将他拽住，并緩搖了搖頭示意不要進去。随後他用眼光斜視了一番四周，這裏太安靜，安靜得不同尋常。
“你們出來吧，我不喜肮髒。”小天喚道。
良久，他在裏頭一言不發，這讓武玊的疑心更重，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地下忽然坍塌而下，武玊與小天來不及反應幾個踉跄便摔下地坑中。
地坑深不見底，二人想嵌刀劍緩住下落的趨勢，但牆壁光滑堅硬，他們的快刀快劍根本紮不進去。
小天心急如焚，照這樣下落的速度得摔個稀巴爛不成，這時武玊突然喚道：
“小天，你我合力相擊抵攏牆壁，随後再借力緩解趨勢。”
小天明意，二人對立而落且彙集內力與掌心，随後二人一掌對立擊出——“呼哧！”兩力相接，借着反向的斥力二人各朝背後的牆壁飛去。
待靠着牆之後，腳下再一蓄力猛然一蹬，身子再次借力飛往另外對立牆壁，就這樣來回交錯，下降的趨勢被硬生生地緩解下來。
也多虧二人武功內力深厚，換做尋常武人，只怕早已落下深淵。
如此這般反反複複使得他們的體力極具下降，悉數起來從落入陷阱開始已過去一刻鐘的時間，難以想象這個地坑是有多深？
不知不覺又過一刻鐘，二人已精疲力竭，正當他們絕望之時，忽然一陣熒光映入眼簾——
不知曉這是否是熒光，但卻是碧綠色的，雖不太強，但至少能照亮坑底的概況。
二人松下一口氣安全落地，他們第一次覺得腳底觸地是多麽愉悅的事。
小天不講究，他一屁股坐下開始緩氣，而武玊卻四下走動勘探情況。
光實在太弱，四下還是一片黑，武玊用手開始用手摸索，可老半天也摸不出周圍存在着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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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這時道：“我說，你身上可有帶打火石？撕爛布溜兒燃一個火把不就看清楚四下的模樣了麽？”
武玊搖頭道：“打火石我倒有，但現在還不行？此處怕是許久未開，空氣混濁，倘若再生火你我只有活活被憋死在下邊兒。”
“那我們怎辦？難道等日出麽？”
“不，就算我們能等，上邊的那怪物也不會等。”武玊說着又開始摸索起來，這一次他越走越遠，可見其坑得有多大，直到他的身影輪廓也消失不見。
這時一陣陰風襲來，借着幽暗的綠光使得四下顯得格外駭人，小天後勁發涼直打哆嗦，他輕喚：
“武玊？”
無人應。
他有些慌，他雖不信鬼神，但眼下這種情況，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也會膽戰心驚，而且這個地坑中他總認為存在些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他咽了咽口水提高音量再次喚道：“武玊，你吱聲，我知道你就在——”
“啪啪啪……”一陣輕響打斷他的話，随後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滾落于到他腳邊，他下意識地将那東西拾起，并對着光仔細摸索探看起來——凹凸不平的齒，微光透過那兩顆空洞的眼——這時個人的頭顱！
“晦氣！”他吓得連忙扔掉了手中的頭顱。
這時武玊緩步走來，他彎腰緩緩拾起小天扔掉的頭顱道：“看這顆頭顱風化程度，許是死去三四年之久了。”
小天平定了一陣心神，道：“這……這你都看得出來？”
武玊輕笑道：“你倘若想進六扇門，這些基本的嘗試必須要掌握，小子，學着點，對你以後有好處。”
小天縮了縮肩，他可不願意與死人打交道，随後他起身擡頭仰望洞口并問道：“這裏這麽深，尋常人摔下來四分五裂也很正常。”
武玊卻不由輕蔑道：“倘若真的是摔死，好歹也解脫，你可別忘了，在地坑之上還有些饑腸辘辘的怪物。”
“你什麽意思？”小天臉色一青，似乎猜到了什麽。
“你且随我來。”武玊說着便帶着小天朝地道內摸索而去。
大約一刻鐘後，武玊停下腳步，這時他從懷中取出打火石并将小天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塊開始制作起簡易的火把。
“你為何不撕你自己的衣服？”小天扶着衣服是有些心疼，他這一身可不便宜。
“因為你的衣服材質好，火小，耐燒，此處空氣雖然流通了一些，但依舊不易火大。況且火勢太大，那麽迷宮中的怪物就知曉我們還活着了。”
“你實在是聰明，不論語氣還是方式，都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小天道。
“誰？”
小天有些惆悵，不過他還是道：“我師哥，他與你一樣，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他也能預測出來。”
武玊難得一笑道：“這就是聰明了？天下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比比皆是，唯獨你不行。”
“難道我不聰明？”
“你很聰明，倘若你不聰明是不可能練就那麽高深的劍法。”武玊道。
“可我卻不能如你們一般做到未蔔先知。”小天嘆道。
武玊搖頭：“不，誰都無法知曉天機未蔔先知的。且你方才所說的，并不是我們聰明，而是我們會思考，我們會自私。”
“自私？”
“對，自私，自私的人才願意思考利與弊，生與死。你現在還很純潔，還不自私，所以你想得沒有我們這麽多。但總有一天你會變得自私，到那時你才會明白我今日所言。”
小天不再言語，因為武玊的話讓他又響起一個人，那就是皮膚白個子矮的吳心，她也曾和自己說過類似的話——人終究會被世俗所改變。
“呵，誰知道呢？”他輕笑一聲不了了之。
“呼！”一道火光閃過，武玊的火把終于是做好，可就在光亮的那一剎那四下的情景驚呆了武玊與小天——
人的，畜生的，堆積成山的白骨！
“這……”小天已驚得說不出話。
“果然不出我所料，”武玊将手中的頭顱随手扔進了白骨堆，他指着骨堆上的綠火道：“再看見鬼火的第一眼起，我便知曉此處死了人，但卻沒想到死了這麽多。”
“都……都是摔死的？”
“不知道，看看便知。”武玊搖頭踏上骨堆，那“啪嗒啪嗒！”的踏骨聲猶如魔音一般折磨人的耳朵，小天沒有動作，因為他不想用腳踩在別人的屍骨之上。
武玊卻不顧及那麽多，他挑出根骨頭探看一番便撒手亂扔，再者又拿第二根，短短幾刻種下來骨堆竟被他挑出個小坑……
——“各位大哥大人有大量，變鬼吃武玊便好，別來吃我。”小天合十作禮，甚連額角的汗水也驚了出來。
武玊這時從骨堆上跳了下來:“呵，我看你與白拿一樣明明怕鬼卻故作牽強，這些人生前多不是些好東西，死了也好，你擺他們作甚？”
小天道：“書曰：死者為大，身死苦盡。他們就算生前不好，但老天已奪去他們的生命，這已是懲罰。”
武玊卻輕哼道：“恰恰相反，老天可沒你那麽仁慈，在我看來，他們死後也遭受到不小的羞辱呢。”
“何意？”
武玊指着地上零碎的骨頭道：“我在這群骨堆中發現了許多碎骨，那肯定就是摔下來稀巴爛所致，但——我還在骨頭上發現了一些啃痕，這說明在他們死後被人啃食過。當然不是耗子，因為耗子的牙沒那麽大，我看齊輪廓應是人的牙齒。結論在，他們死後還被人下鍋煮肉，大口吞噬過。這和鞭屍又有什麽區別呢？”
“是迷宮中那怪物？”
武玊點頭道：“定是他們了，這洞很深，想必直到屍身腐爛他們才能想辦法運出去。他們那些人為了果脯，蛇蟲鼠蟻皆可食，久而久之雙眼腥紅，退化了人的模樣。這一切可都解釋得通了。”
“那這麽說來，那怪物還會下來一趟？”
“沒錯，他一定認為我們摔死，所以一定會以某種方法下來将我們帶上去，那時我們便能找到法子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