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人
後宮之中，從來都是只聞新人笑，不聽舊人哭。
靜嫔最近忙得很，雖然如王貴晗之流輪不到她管理，但是諸多家世不顯的女孩子，都得她一一安排。
不僅要負責秀女的衣食住行，教她們規矩禮儀，每一天還要派人觀察秀女們的表現，不合格的随時送出宮外。
若是有那還沒入宮就心存歹意之流，更是要嚴懲不貸。
說來也是可笑，明明自古後宮中少有善良之輩，卻要求每一屆秀女必須賢良淑德。
不過這些事，輪不到舒蘭來發愁。她要愁的就是怎麽能讓王貴晗犯些不大不小的錯，讓其一開始的位分盡可能低一些。
前世王貴晗初入宮就是嫔位，第二年就封妃，三年産子榮登後位。家世有時候就是如此有力量。
這直接就是嫔，對靜嫔實在是太不利了。且如今靜嫔還掌着宮權，定會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于是舒蘭将大丫二丫派去了儲秀宮，借口幫秀女們做些雜事，探聽些消息。
綠娥帶着人來到了儲秀宮。
“關嬷嬷，太後憐惜儲秀宮準備匆忙，人手不足，特派了兩個粗使下人供你差遣。她倆雖然蠢笨了些，但是力氣大的很，幫着挑挑水也是好的。”
關嬷嬷是宮中為數不多的中立之人，資歷極老，見慣了那些彎彎繞繞，自覺有能力治服所有下人。只要不是給她挑事，來幫忙的她全收。
儲秀宮如今是真的缺人，連她都忍不住在心中抱怨，雍文帝真是色令智昏。
入宮的秀女可都是不能帶下人的，平日嬌生慣養的王貴晗挑了兩日水，總覺着自己手都粗糙了些。看見來了兩個粗使下人，她眼前一亮，雖記着母親教的那些謹言慎行的規矩，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上前。
“關嬷嬷，就留下她們吧，也好幫您出出力。”王貴晗一邊說，一邊握住了關嬷嬷的手，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來。
關嬷嬷收回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既然右相之女覺得可以，那奴婢也沒什麽意見，綠娥姑姑，請給太後回話，多謝太後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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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綠娥走後，關嬷嬷回過頭來看着王貴晗：“王小主還有什麽要求？”
王貴晗尴尬的笑了笑：“打擾嬷嬷了。”轉身回了屋。
門一關上，她就忍不住拿起枕頭狠狠錘了兩下。一個嬷嬷都敢如此嚣張，她一定要成為皇後，讓這些人都跪在她的腳下！
二八年華的王貴晗，過慣了嬌小姐生活的王貴晗，正慢慢轉變成日後那個兇狠毒辣的王皇後。
大丫二丫看着所有人都走了，只留她們兩個在院子中，不禁打了個寒顫。
太後啊，你這不是難為我們嗎。
盡管如此，大丫二丫還是盡職盡責的當着粗使下人，努力觀察着每一個秀女。
其實也沒多少活給她們做。不知是從哪一輩傳下來的傳統，秀女在宮中學習的這段時間裏，必須親力親為照顧自己。
像盤發，洗漱，梳妝，甚至收拾房間都要親手來做。
先祖可能是覺得，要成為天下至尊的女人先要學會與民同樂，可惜這些嬌小姐們終其一生也只有那一個月，勉勉強強與民同樂。
到了雍文帝這，就僅剩了半個月。
于是，大丫二丫成為了儲秀宮打水專用宮女。專為嬌小姐們解決最絕望的問題：提不動水桶。
雖說幹着最基本的活計，也能在某些意外的時候接觸到秀女們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一屆秀女中，公認最美的是國子監祭酒之女顏雅幽。恰好，她和王貴晗分在了同一個房間。
顏雅幽少有才名，容貌清麗，因顏家極為重視禮教，這麽多年硬是沒傳出多大名氣。在秀女初選浦一亮相，就将衆人驚豔，那一曲琵琶竟有餘音繞梁之感。
顏雅幽是真才女，并非做作博名。她本性淡薄，若不是恰好趕上這次選秀，甚至想找一個清貧的教書先生，退隐山林，平淡度日。
所以她從不像其他人一般讨好王貴晗，右相之女又如何？與她有何幹系？
可這一切，在王貴晗看來就是沽名釣譽。她根本不信有人能放棄榮華富貴，放棄一飛沖天的可能。歸隐山林？玩欲擒故縱而已。
怕不是瞅準了後宮中沒這種類型的女子，有備而來。
王貴晗一直看對方不順眼，摩擦漸漸積累，終于爆發。
“你做什麽？”大丫剛把一桶水拎到門口，就聽見門內傳來女子的怒吼，和茶碗落地的聲音。
大丫學着平日裏太後主子的樣子，蹑手蹑腳的趴在了門口，認真的豎起自己耳朵，頭一次履行太後交待的職責。
顏雅幽細細的聲音傳出來，依舊是那副天塌下來都不變的語氣：“姐姐不要這麽急躁，這茶碗摔碎了，關嬷嬷會怪罪的。”
“顏雅幽，你不要裝模作樣，我問你，我放在桌子上的糕點去哪裏了？”王貴晗習慣晚上用些糕點，否則胃會不舒服。
“都隔夜的東西了，我聞着很不舒服，就給扔了。”顏雅幽捏着帕子擦了擦鼻子，仿佛那股子讨人厭的味道至今還萦繞在身畔。
王貴晗氣到說不出話，秀女身上能帶的東西本就不多，入宮後每餐飯都有定制。這些糕點都是娘親特意做的，極耐保存，就怕她入宮後因此不舒服。
她一想到這一點，覺得自己立馬就胃疼了。
顏雅幽看見王貴晗捂着肚子坐下，發自內心的問到：“姐姐可是不舒服？我替你去找嬷嬷，讓她叫太醫。”
說完話，一向邁不開步子的她跑地比兔子都快，讓偷聽的大丫都由衷的感到了她的善良。
“關嬷嬷，王姐姐她突發急症，求您幫她叫個太醫吧！”
看着顏雅幽無比真誠的臉色，關嬷嬷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屆秀女中，她最看不懂的就是這一位。
說好吧，卻清高孤傲，對所有人都愛搭不理的。說不好吧，無論是誰出了什麽事，她都真心幫忙。
雖說秀女沒資格叫太醫，不過看在顏雅幽的誠懇，更看在右相的地位的面子上，關嬷嬷急急忙忙出去叫了太醫。
王貴晗臉色都綠了，不是病的，而是被顏雅幽氣的。秀女若真生了急症，無論多高的地位都會被遣返回家！自己明明只是被她氣的胃疼了一下，犯得着叫太醫？
顏雅幽到底多恨自己！
聽說是右相之女出了急病，太醫來的很快，這一看可好。
“這位小主臉色怎的如此差，快扶她躺下，老夫這就為您診脈。”
王貴晗這個氣啊，我臉色為什麽這麽差？還不都是被你們這群人氣的。她還不能說，這宮裏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就是太醫。
江太醫摸着不怎麽長的胡子，慢悠悠的說道：“小主只是脾胃虛弱，多加調養就是。我寫張方子，按此方每日服用，就會有所緩解。”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小主此病切勿生氣動怒，動怒最是傷身，刺激脾胃。”
王貴晗躺在床上已經不想說話了，這些人若是能立刻從消失在這個房間內，她一定不生氣。
她撐着最後的禮貌勉強說道：“謝謝江太醫，我一定會注意調養。”畢竟人家的診斷為沒有攆她回家，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
“小主明白就好，那老夫就先告退了。”
關嬷嬷在一旁連忙拎起藥箱：“江太醫，我送你走，前陣子我覺得膝蓋總隐隐作痛……”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王貴晗盯着床帳，眼神空洞：“顏雅幽，你是不是很失望？”
顏雅幽覺得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明明是自己找來太醫替她看病，竟然轉過身來就數落自己。畢竟是病人，大人不計小人過，她選擇沉默。
“不說話？默認了？果然，你就是想借機害我落選！這回不裝清高了？”王貴晗覺得自己明白了真相，果然日久見人心，靠裝堅持不了多久。
顏雅幽覺得忍無可忍，起身推門而出。吓得大丫連忙往一旁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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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完成任務的大丫二丫回到了慈寧宮。
“你們說說吧，都發現了什麽？”經過淑貴嫔事件，舒蘭對大丫二丫非常放心。
大丫很興奮，趕忙說道：“娘娘，我發現了大事！”
“快說快說，可是與王貴晗有關？”
“是的！右相之女與顏雅幽不和！”大丫說完眼巴巴的盯着舒蘭。
可是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舒蘭繼續問到：“發生過什麽事嗎？”
大丫想了想，将那天發生的事件形容了一遍：“就是二人住在同一間屋子，突然，‘哐’的一聲，就碎了。”
大丫一邊說一邊比劃，用盡全身力氣來描述：“然後‘唰’，顏小姐就跑了；‘嗖’，太醫就來了；然後又‘呵’，顏小姐就又跑了。”
？？？
舒蘭一臉震驚，這誰家的莽婦？肯定不是我慈寧宮的……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想雙更的自己又失敗的一天。
今天蠢作者生日呢，有沒有，我就随便問問，有沒有哪個小天使能說句生日快樂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