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豆蔻年華
舒蘭重生在了冊封太後的慶典上。
她坐在高高的臺子上,聽着禮官漫長的頌詞,淚水滴在厚重的禮服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痕。
前世的舒蘭,明明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卻僅僅活到了雙十年華。
最開始的時候,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将軍府大小姐。
大雍朝建國已有百年之久,日漸奢靡的生活消磨了皇室曾經的血性,只剩那抛頭顱灑熱血也無怨無悔的愛國将領們,日複一日的苦苦支撐着這個國家茍延殘喘。
而舒蘭,就是鎮國大将軍舒鶴的獨女。
只不過在她十歲那年,這個獨女的身份前已經要再加上“孤女”兩個字。
舒家世代男丁均為大雍朝奔赴疆場,少有能活過天命之年的。可因着嚴謹的家風,舒家男兒又從不納妾,竟能順順利利傳承百年,着實讓人覺得是個奇跡。
既然是奇跡,就總有消失的一天。
當時舒蘭正坐在太後身邊小口抿着甜膩的點心,她那皇帝表哥風風火火的趕了來,手裏拿着一份八百裏加急的戰報。她只聽了一句話,就被宮女急急忙忙的扯着走了。
那句話是:舒将軍和小舒将軍,一同殉國了。
十歲時,她已不是那懵懂無知的黃口小兒,可她突然找不出一個合适的表情面對周遭的一切,只好終日呆呆的坐着。母親早逝,如今父親和兄長也去了,整個舒家,已經只剩下舒蘭一個人了。
她要不要也去那地府一家團聚呢?
可她死不了。
太後愛憐這舒家孤女,将其養在宮中,贏得軍中将領一片贊譽。被重重保護的她連死的機會都找不到。
可是舒蘭不喜歡這裏,不喜歡謹言慎行的宮女,不喜歡戰戰兢兢的太監,不喜歡修剪的整整齊齊的花木,也不喜歡太後臉上永遠不變的笑容。這冷冰冰的地方鎖住了她所有的生氣,再注入同樣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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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每次見到舒蘭都是笑着的,可在她十二歲那一年,連處變不驚的太後都笑不出來了。
皇帝表哥那堅定的聲音至今她都忘不了:“母後,我要舒蘭當我的皇後。”
生性浪漫的雍樂帝并不想當這個皇帝,他向往的是話本裏那風花雪月的日子,可惜皇帝這個身份也并不是想不要就能不要。他偷偷的跑了出去,堅定的帶着醉雲樓花魁華楚楚跑了回來。
群臣相逼、太後絕食,風花雪月的皇帝沒能給予華楚楚後位的尊榮,只好給予她加倍的寵愛。
太後松了口氣,安慰自己等再過兩年吧,找個大家閨秀做皇後,生下嫡子就好。養不好兒子,她還可以養孫子!
可她還是低估了自己不聽話的兒子。
雍樂帝搶在太後知曉之前下了聖旨:
舒家女舒蘭溫柔賢良、聰慧可人……立爾為皇後。欽此!
聖旨太長了,舒蘭只記住了核心,她要成為皇後了。
諸臣覺得不錯,舒樂雖為孤女,但人家可是大将軍的孤女,比那什麽花魁好太多了。就是小了一點兒,多養幾年也是一個好皇後。
太後覺得--太後吓暈了,暫時發表不了自己的反對。
舒蘭則是迷茫,皇帝表哥要娶自己了?
“蘭妹妹,對不起。”雍樂帝抱着小姑娘一臉歉疚:“因孤遲遲不立後,數日前又有大臣觸柱而亡,可孤只愛楚楚一人。”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到:“我給你最多的金銀珠寶,最好的華服美食,你幫幫哥哥好不好?”他連孤都不說了,急迫的誘騙着小姑娘。
舒蘭呆呆的望着表哥,随後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
有什麽不好的呢?反正她早就知道太後想把自己随便嫁個落魄皇族,替雍氏王朝一直拉攏着五湖四海的将領。被誰利用不是利用呢?
十二歲的她就這樣成了皇後。
出嫁的那一天,舒蘭乖乖的坐着,任由宮女們給她套着一層又一層繁複的嫁衣。尚未及笄的她身形單薄,堆再多層的衣服也顯不出多少皇後的莊重。
綠娥最後放棄了莊重這個選項,只細細的給她的小主人畫得更可愛一些,好讓那不是人的表哥能稍微憐惜些。
“綠娥,不要哭。”舒蘭輕輕的擦掉綠娥那止不住的淚水:“我要嫁人了,你應該笑呀,以後我就是這個天下最令人羨慕的女人呢。”
綠娥看了看周圍的人,把那句禽獸生生咽了回去,最後只憋出來一句:“小姐,你一定會幸福的。”
舒蘭看出了綠娥目光中的擔憂,笑了笑說:“不用擔心,皇兄他對華貴妃情根深種,願為她守身如玉。”
至于舒蘭自己,就安安心心龜縮在這鳳栖宮當個被人遺忘的小皇後好了。
可上天總喜歡跟人開玩笑,她這個皇後只當了一年不到。
在舒蘭十三歲生日前的一個月,西北平寧王打着清君側的名義揮軍南下。大雍失去了舒家軍的護持,短短一個月內就讓叛軍直逼皇城。
也不只是這一個原因。雍樂帝終日沉迷風月,大臣們實在起不來半點擁護之心,反正平寧王也是皇家血脈,讓他來坐皇帝也沒什麽不好。
一路上的父母官幾乎都是一個态度:叛軍随便過,不傷治下百姓就好。
不管什麽原因,結果就是這場仗仿佛兒戲,随随便便的這江山就要換人坐了。
太後雖然只養出了一個糟心兒子,可她自己還是高傲的,沒等叛軍逼宮就殉國了。糟心--皇帝--兒子畏畏縮縮的,竟自己将宮門打開,努力逼出自己那為數不多的勇氣,說出了他平生最像個男人的一句話。
“願以我一死,換得楚楚一世安寧。”
平寧王嗤笑,大丈夫縱橫四海,豈能為一個萬人睡的花魁要死要活。
他不屑的看着如今跪在地上的雍樂帝,那臣服的模樣很好的取悅了他,然後輕輕的笑了笑,抽出随身佩劍,一劍結束了雍樂帝窩囊的一生。
而當時的舒蘭身前只有一個身着铠甲的女将:“還請皇後随我一同前往鳳栖宮,免得刀劍無眼,傷了您。”
舒蘭眨眨眼,疑惑的問到:“你不殺了我嗎?”她還挺想死的,那樣就可以和家人團聚了。只不過過了安逸的兩年,已經失去了自盡的勇氣。
女将把發育不良的瘦小女孩兒抱在了懷裏,邊走邊說到:“您說笑了,王爺是來清君側的,禍國妖妃華貴妃搞得天下民不聊生,與您沒有什麽幹系。”
女将身上的盔甲很硬,甚至還帶着斑斑血跡,讓舒蘭十分難受。好在她的步伐飛快,沒花多久就走到了鳳栖宮。
舒蘭揉了揉被盔甲弄得生疼的腰,坐在一邊不敢說話,雖然女将語氣客氣,那犀利的眼神總讓她不寒而栗。
她在腦中想象着皇宮諸人的歸宿。華楚楚肯定要回歸地府了,太監宮女們大多還會活着,其他宮妃或許回去寺廟了卻殘生,才兩歲大的小公主應該會被随便的養在深宮,和當初的自己差不多。
還好不着調的皇帝表哥沒有皇子,否則肯定是要死了。
她自己會怎樣呢?是跟着宮妃一同去寺廟,還是和小公主為伴?
全都猜錯了。她低估了陳家人的無恥。
等了兩日,舒蘭終于等到了關于自己的判決:
“朕與皇叔情誼甚篤,奈何妖妃作亂,欲清君側以正視聽,惜雍樂帝以身相護,不幸歸天……今尊皇後舒氏為太後。欽此。”
還是那個穿着堅硬盔甲的女将,還是一樣的利落,念完旨意,轉身就走了。
原來換了個皇帝也想讓她當個吉祥物啊,果然陳家的人都是一個樣子。
然而并不一樣,雍文帝(平寧王)正是害死他父兄的罪魁禍首。
舒蘭過了整整十年才幾經周折找到了父兄的親兵,查清了當年的真相,她幾乎要瘋了,她竟然給這樣的人當了整整十年的“母後”?!
她幾乎失去了理智,連衣服都顧不上換,就怒氣沖沖的奔向禦書房。
可她連慈寧宮的門都沒能踏出,就口吐鮮血,倒在冰冷的白玉臺階上。
宮外,已經準備起了葬禮,原來,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自己将要死。
她的靈魂飄蕩了三日,親眼看着道貌岸然的雍文帝甚至為自己舉辦了盛大的葬禮,用來标榜自己的仁德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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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封大典已經結束,舒蘭一個人回到了冷清的慈寧宮。
她迎着日光伸出手去,再白皙的雙手逆着光看也變得黑沉沉的,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黑沉沉的荒廢在這深宮之中,到死也不得解脫。
“小姐應該多穿一點,凍壞了身體就罪過了。”
舒蘭怔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她知道這個人,最是風流沈家郎,引得閨閣女兒望。可舒蘭前世并沒有見過沈輕塵。
看着他握住自己剛才伸出的手,輕柔的放在嘴邊呵着氣,那熟練的動作讓舒蘭連拒絕都忘記了,感覺一切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沈輕塵覺得這丫頭有點傻呆呆的,忍不住揉了揉舒蘭的頭:“舒蘭小姐,平日裏應該多笑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怎麽能一直皺着眉頭,他嘆了口氣,在舒蘭耳邊低聲道:“這樣你的父兄才能放心安去。”
沈輕塵把舒蘭送回屋子就行禮離開了,只剩舒蘭手中的紙團告訴她剛才真的有個人來過。
泛黃的紙張已經有些殘破,斑斑的血跡昭示着它經歷的坎坷,上面只有九個蒼勁的字,舒蘭卻看得落了淚。
那是父親的筆跡。
願蘭兒此生平安喜樂。
作者有話要說: 最是風流沈家郎,引得深閨女兒望。
最是兇悍舒家娘,後宮嬌妃躲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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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夏夏有輕微潔癖。
也不是多嚴重,除了注意幹淨愛洗手以外,也就是被妹子碰到渾身難受,被漢子碰到原地爆炸……
可惜她穿越了。
蔣母握着她的手語重心長,蔣夏夏渾身汗毛都吓得要飛。
更讓她崩潰的是,第二天,她就要嫁人了???
新婚之夜,蔣夏夏好聲好氣:“你離我遠點好不啦。”
成王上前抱住新婚妻子:“愛妃這是何意?”
蔣夏夏瞬間掙脫,拿起匕首架在了成王脖子上:“你再過來我捅死你!”
成王:QAQ我家王妃不讓碰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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