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送你玫瑰
第二次和顏山岚睡在一起,傅斯容久違地做了一場夢。
他夢見自己站在一個廣場上,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不停朝他張望,耳旁全是嘈雜的聲音。
陌生的環境讓夢裏的傅斯容沒由來的慌了,四處張望想要看清這是哪,卻被人群擋住了視線。
有人問他奇怪的問題,也有人過來拉他。
忽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人群裏鑽出來,跑到傅斯容面前。
“你在這。”
那個嬌小的人拉住傅斯容的手,帶他逃離了人群。
他的手很軟,但傅斯容還沒看清他的臉,夢就醒了。
傅斯容睜開眼,腦袋自動回憶起剛才的夢。
他隐約記得小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卻想不起那個拉着自己手的人是誰。
既然不記得,大概是什麽不重要的人吧。
傅斯容躺了一會,眼前的天花板似乎在晃動,想揉眼睛,一擡手卻再一次被拉住了。
他坐起身,發現自己正握着顏山岚的手。
不知道是睡前牽着沒松開,還是夢境裏下意識的動作,被夢困擾的傅斯容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顏山岚的手牽起來和夢裏那人的不一樣。
他的手很涼,皮膚又細又滑,握在掌心裏能摸到凸起的骨頭。
傅斯容抓着顏山岚的手玩了一會,指腹貼着指根蹭過,将碰歪的戒指調回正位。
顏山岚睡得很沉,不同于結束工作後靠在車窗上的淺眠,傅斯容玩了很久都沒把他吵醒。
結婚這麽久,這是他第二次睡在傅斯容身旁。
傅斯容托着下巴欣賞了一會顏山岚的睡顏,把落在他鼻梁上的碎發撥開,将那顆淺淺的小痣露了出來。
柔軟的發梢掃過皮膚,睡夢中的顏山岚輕哼一聲,翻身的同時撓了一下鼻梁。
他背對着傅斯容,卷着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傅斯容沒再吵他,幫他把露在外頭的肩膀蓋好,輕聲下了床。
昨天晚上鬧得很晚,傅斯容起來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
他走到陽臺吹了會風,等腦袋清醒了才回房間。
在經過雙人床時,傅斯容停下了腳步。
顏山岚昨天晚上看的書還放在床頭櫃上沒收起來。
傅斯容走到床頭櫃前,看着白色封皮上印着的書名,手指輕輕撫過書的邊緣。
他并不在意這本書叫什麽、講了什麽故事,卻按耐不住想翻開它的心。
這本書裏,夾着和顏山岚手機壁紙一模一樣的照片。
以顏山岚的性格,是不會随便拿一張圖片當作每天都能看到的壁紙。
傅斯容猜,那或許是對他很重要的人。
他猶豫着,指甲劃過邊角,留下一道不太清晰的劃痕。
窺探心作祟,但傅斯容沒有打開書,沒有看夾在裏面的照片到底是誰。
他在窺探顏山岚隐私之前停住了手。
窺探會上瘾,傅斯容不想做卑劣的小人,他等顏山岚親口和自己說。
傅斯容暫時把照片的事情壓在心裏,進了浴室洗漱。
他洗了把臉,閉着眼摸挂在架子上的毛巾,還沒摸到,手裏就被塞了一條柔軟的毛巾。
傅斯容擦幹臉,睜開眼看到靠在門邊打哈欠的顏山岚。
他頭發亂亂的,身上套了一件不屬于他的襯衫,從領口漏出的鎖骨留着新鮮的咬痕。
傅斯容扔掉毛巾,伸手把他睡亂的頭發捋順,“你可以再睡一會。”
“睡不着。”顏山岚的聲音還帶着沒睡醒的鼻音。
傅斯容把他抱上床,“我陪你。”
兩個人粘粘乎乎親熱了一會,顏山岚的困意沒了,本來說好的睡覺又變成了晨間運動。
郵輪在到達丹麥前要在海上航行整整兩天,旅程很枯燥,船上特意準備了大量的游樂設施,但顏山岚一個也沒去。
年輕的Alpha精力充沛,開了葷更是恨不得和Omega長在一起。
就是像傅斯容這樣克制的,蜜月期得了默許更是索求無度。
顏山岚被傅斯容從背後抱起,小腹上的川字肌拱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細密的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人魚的鱗片。
Omega的身體構造使他們注定無法擁有Alpha那般強壯的體魄,但顏山岚的身體除了瘦了些,肌肉的形狀很完美。
他的腰上和胸口布着玫瑰色的印記,傅斯容的手順着小腹向胸口摸去,飽滿有彈性的肌肉在傅斯容的撫摸下微微顫抖着。
“岚岚。”傅斯容吻着他後背拱起的蝴蝶骨,“一會船靠岸了,要不要下去走走?”
顏山岚墊着腳尖往上躲,又被傅斯容扣着腰按下。
他仰頭喘息,喉嚨裏含着一聲模糊不清的回答。
船到下午才靠岸。
丹麥春天的氣溫很低,顏山岚特意穿了淺灰色的毛衣和短風衣,蓋住了一身痕跡。
下船時,傅斯容怕他着涼,又給他圍了條圍巾。
兩個人從碼頭一路逛到了市區。
這一次停靠的碼頭是丹麥的首都哥本哈根,歷史悠久的大都市很繁華,顏山岚和傅斯容走走看看,路過各種高奢品牌的店鋪,最後進了一家茶葉店。
這間茶葉店是歐洲皇室禦用的品牌,從招牌到內部裝潢都是十足的英式風格。
裝滿茶葉的玻璃瓶放在米色的展臺上供人參觀,包裝精致的茶葉禮盒和茶具擺在櫥窗裏,标着高昂的價格等待挑選。
顏山岚在店裏轉了一圈,視線落在了櫥窗裏的茶具上。
那是一整套玫瑰簇錦的英式骨瓷茶具,琺琅工藝的上色鮮亮活潑,手柄做了玫瑰花藤的樣式,杯口和托盤的外沿抹了金邊,華麗貴氣。
在它的邊上,還有一套相同設計風格的藍色鳶尾花茶具。
顏山岚看了很久,傅斯容站在他旁邊,問:“你喜歡玫瑰還是鳶尾花?”
“都喜歡。”顏山岚下意識說到,說完了才擡頭看傅斯容。
傅斯容對上他的視線,笑了笑,“那就都買吧。”
“家裏有一套白色的,買多了浪費。”顏山岚無奈地制止了傅斯容鋪張浪費的舉動。
家裏那套白色骨瓷茶具也是出自這個品牌的設計師之手,杯口的外沿雕了細碎的花紋,白色的手柄刻着精致的雕花。
顏山岚記得很清楚,因為第一次去傅家的時候,管家端上來的就是那一套。
他看着櫥窗裏精致的茶具,難得糾結了起來。
傅斯容看顏山岚皺在一起的眉,讓店員各拿了一個茶杯出來。
“試試。”他把兩個茶杯遞給顏山岚。
顏山岚拿起鳶尾花的茶杯,随後又摸了摸玫瑰花的。
他拿着杯子站在燈下,修長纖細的手指滑過杯口,像從容優雅的貴族。
傅斯容托腮看了一會,從顏山岚手裏拿走玫瑰茶杯,遞給店員,“就這套。”
“鳶尾花的不好看嗎?”顏山岚問他。
傅斯容正在刷卡,聞言露出一個笑容。
“想送你玫瑰。”
他聽柯烨說,顏山岚的工作室扔過很多次玫瑰,有一次還是剛送來就丢進垃圾桶。
柯烨猜顏山岚不喜歡玫瑰,但傅斯容分明記得,在家的時候顏山岚經常坐在花房的玫瑰藤架下,仰頭看垂下的花苞。
顏山岚是喜歡玫瑰的,傅斯容也想送他玫瑰,他之前扔掉花,一定是送的人不讨他喜歡。
所以傅斯容才問他喜歡什麽,試探他是否讨厭自己。
在确認顏山岚不會反感之後,傅斯容放心地選了玫瑰茶杯,這是除了婚戒之外,他第一次正式送禮物給顏山岚。
他不知道顏山岚心裏裝着誰,但他一定會努力把對方擠出去。
傅斯容付完錢,和顏山岚站在櫃臺前等店員打包茶具。
兩個人正在讨論一會去哪裏吃晚飯,顏山岚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是母親顏褚發來的,問他什麽時候回家吃飯。
顏山岚之前和她們說過要來歐洲度蜜月,會帶傅斯容回去見她們。
這才三天,顏褚就等不及了。
“我們什麽時候到鹿特丹?”顏山岚一邊回消息,一邊問傅斯容。
傅斯容想了一下,說:“四天後,後天早上先到挪威。”
顏山岚靠在傅斯容的肩上,把和母親的聊天記錄拿給他看,“母親問我們要不要回去吃個飯,就在鹿特丹。”
“我可以去嗎?”傅斯容仔細确認了一遍聊天記錄,确認上面有自己的名字。
他緊張地問:“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她們喜歡什麽?”
顏山岚一手搭着他的後背,指了指櫥窗裏那套藍色鳶尾花茶具,說:“幫我把這一套也包起來。”
店員将鳶尾花茶具一一拿出,傅斯容非常殷勤地遞上了卡。
“你之前說要去荷蘭,是不是因為這個?”
“嗯,我很久沒見到母親了,有點想她們。”顏山岚說着,将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往下拉了一些。
店裏的暖氣很足,他圍着圍巾有些熱。
沒了圍巾的遮擋,顏山岚的脖子涼快了,傅斯容留在上面的淺色印子也直接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裏。
店員知道他們是一對的,瞧見吻痕更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同樣看到吻痕的傅斯容臉上一熱,抓起圍巾的兩端,把顏山岚裹得更嚴實了。
幸好還有四天才會到鹿特丹,那時候印記已經消了,不然他可不知道怎麽和岳母們交代顏山岚身上那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