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蜜月旅行
傅斯容的效率很高,在四月末市中心桃花凋盡那天,他帶着顏山岚去了英國。
臨近五月,英國的氣溫不高,天空灰蒙蒙的,空氣裏飄蕩着潮濕的水汽,似乎随時都會下雨。
顏山岚不喜歡這樣的氣候,所以他們只在倫敦停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趕去了南部的南安普敦。
南安普敦的天氣比倫敦好一些,陰沉的天空忽然放了晴,郵輪停靠在碼頭上,鹹腥潮濕的海風吹起桅杆的旗幟,海鷗蹲在船舷上聒噪地争吵着。
是個适合出港的天氣。
開闊的碼頭沒有遮擋物,海風獵獵作響,靠在碼頭和甲板上的舷梯微微晃動着。
傅斯容牽住顏山岚的手,扶着他一起上了船。
他們的房間在最頂層的陽臺房,行李已經提前送過去了,傅斯容對着門牌號找到了房間。
刷開房門,一張灑滿玫瑰花瓣的雙人床映入眼簾。
傅斯容握着門把的手緊了緊,顏山岚見他不動,從邊上的縫隙鑽進來,看到了被布置得十分浪漫的床。
“是柯烨定的。”傅斯容撫着額頭,無奈地說到。
他和顏山岚在家是分房睡,幾乎沒有同床共枕過,訂房間時猶豫了很久,最後柯烨看不下去,幫他選了大床房。
“蜜月旅行有一些深入交流很正常,夫人不會生氣的。”柯烨如是說。
傅斯容不知道自己當時中了什麽邪,不但信了,還把剩下的事情交給他辦,結果一進門就收到了這樣一份“驚喜”。
“沒關系,一會叫人收拾吧。”顏山岚神情自若地略過雙人床,坐到沙發上翻着旅游手冊。
傅斯容一時沒回過神,門在他身後大敞開着,走廊嬉笑奔跑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顏山岚擡起頭,奇怪地看着他,“把門關上呀。”
“哦。”傅斯容把門合上,挨着顏山岚坐下來,靠在他身上一起看起了旅游手冊。
下午四點半,伴随着一陣巨大的汽笛聲,郵輪出港了。
顏山岚靠在陽臺的欄杆上,迎着海風看遠處波光閃爍的海面,海鷗舒展翅膀,借着氣流跟在船的兩側。
他伸出手臂,陽光落在掌心,被海風吹涼了。
傅斯容選的是從英國到法國的航線,最開始的兩天郵輪會橫穿北海,在北歐和荷蘭停留幾天,最後停靠在法國的勒阿弗爾港口。
時間不長不短,正好能和他原定的行程接上。
“我去問過了,後天下午會在丹麥停一天,到時候可以下去走走。”傅斯容從房間裏走出來,把披肩遞給顏山岚。
“風大,小心着涼。”
顏山岚接過披肩蓋在肩上,披肩下擺的流蘇和黑色的長發在風中糾纏,飛在他身旁的海鷗發出高亢尖細的叫聲。
他不喜歡綁頭發,發圈會把發絲弄得毛躁,上鏡不好看,但長發總是被風吹亂,經常需要梳理。
傅斯容把那吹亂的頭發往後一攏,調出手機的拍照功能,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給顏山岚拍了幾張照。
拍到一半,郵輪的服務員來送餐,傅斯容讓他把晚餐放到房間的桌上。
顏山岚見狀,拿走了餐前面包。
他把面包掰成小塊,扔向追着船飛翔的海鷗。
飛得最近的海鷗搶到了面包,從船頭飛過來的海鷗蹲在欄杆上,尖喙試探了幾下,搶走了顏山岚手裏剩下的半塊面包。
它的舉動惹來同類的圍攻,心急的海鷗眼看搶不到顏山岚的投喂,直接落到圓桌上,叼起盤裏剩下的面包就往外飛。
面包很厚,海鷗起飛時又刮來一陣強風,它在風裏踉跄了一下,翅膀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
深褐色的液體潑在顏山岚的大腿上,咖啡已經涼了,但冰涼的溫度把他吓了一跳。
聽到動靜的傅斯容從屋裏探出頭,折回浴室拿了毛巾,幫顏山岚擦着腿上的咖啡。
咖啡在淺色的長褲上暈出一大塊污漬,只能勉強擦幹,傅斯容擦了一會就放棄了。
不遠處的海鷗正在争奪面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傅斯容和顏山岚對視一笑,說:“我來收拾,你去洗澡吧。”
春季的大西洋北海氣溫不高,十度上下徘徊,日落之後的海風沒有了太陽的照射,吹在身上透着徹骨的冷。
陽臺房的玻璃門被關上,聒噪的海鷗四散而去,傅斯容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時,顏山岚正半躺在床上看書,床頭櫃上放着一張米白色的卡片。
他躺得随意,是完全放松的姿勢,睡袍的下擺向上翻卷,堆在大腿上。
傅斯容看着若隐若現的春光,壓在心裏的火又燒了起來。
他走到顏山岚面前,壓低聲音道:“顏山岚。”
顏山岚感覺到身旁渾身散發着暖意的人靠了過來,随後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他擡起頭,站在面前的傅斯容沉着一張臉,擡起腿往裏面挪了挪,給傅斯容騰出了一個位置。
傅斯容在顏山岚身旁坐下,手背貼上他柔軟的臉頰,壓低聲音說:“我們在度蜜月。”
這是暗示,也是征詢。
顏山岚垂下眼,睫毛微微顫了顫。
他們确實很久沒做過了。
顏山岚拿起床頭櫃上的照片,沒有避開傅斯容,而是将照片正面朝上夾在書裏當書簽,然後“啪”的一下把書合上了。
傅斯容靠得很近,跟上次在辦公室一晃而過的偷瞄不一樣,這一次他完完全全看清了照片上那個黑白的背影。
他眼裏閃過一絲不快,但什麽也沒說,安靜地等着。
顏山岚坐起身,把書放到了床頭櫃上,胸口有意無意地蹭過傅斯容的手臂。
傅斯容感受到皮膚溫熱細膩的觸感,喉嚨一緊,看向顏山岚的視線多了幾分攻擊性。
顏山岚擡頭,眼波流轉,滿是慵懶風情。
他托着書的手輕輕一勾,邊角被擡高了些,又重重地落下,發出一聲悶響。
随後那只漂亮又不安分的手被捉住了。
傅斯容摟住顏山岚的腰,把他往自己這兒抱了過來。
“你姐姐和母親,都是怎麽喊你的?”傅斯容問着,鼻尖輕輕蹭着顏山岚的側臉。
溫熱的鼻息掃過臉頰,顏山岚哼了一聲,在傅斯容逐漸暗下的注視下開口:“岚岚。”
“那我可以這麽叫你嗎?”傅斯容俯身壓在顏山岚身上,“岚岚。”
和別人口中的“岚”不一樣,傅斯容喊“岚岚”的時候語調微卷,帶着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寵溺和溫柔。
顏山岚摟着他的脖子,湊上去親了一下。
堆在大腿上的睡袍被撩到胸口,很快又被脫下,丢在地上。
窗外是廣闊的海,海浪拍打的聲音蓋住了糾纏在一起的呼吸聲。
船輕微地颠簸着,顏山岚坐在傅斯容身上,抱着他的肩膀感受翻湧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