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始亂終棄的Omega(4)
第47章 被始亂終棄的Omega(4)
蘇明繡的目光在omega幾乎變成新款式的牛仔褲上。
煙灰色的長褲昨晚在她家時還是簡單的設計,今日膝蓋附近已經磨出了大洞,還有布料邊緣被磨蹭出的長絲。饒是楚軟現在背對着她,也能隐約見到血跡留在小腿布料附近。
洇成了褐紅色。
在小omega猶如中了定身符一般乖乖站定的時間裏,蘇明繡一步步朝她那邊走,平底鞋極薄的鞋跟跟幹淨的醫院走廊瓷磚觸碰,撞出有節奏的聲響。
但這動靜聽在楚軟的耳朵裏,卻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神經一繃,她終于沒忍住,如離弦的箭一般朝着門口的方向跑——
可惜,弓還沒開,後領就被人提住。
登時,楚軟猶如一只被捏住後頸的貓崽,本能地縮着脖子,踉跄一下,随着蘇明繡的力道,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
“怎麽傷的?”
蘇明繡話雖問出口,卻已經料定從她這裏得不到回答,故而說話時,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彎彎地觑向與她同來的朋友。
在如此盤正條順的alpha注視下,趙椿兒将自己斜挎着的單肩包包帶握緊,毫不猶豫出賣了自己的情報,“剛才在外面逛街碰見有人搶我包,我這朋友腦袋單純,追上去的時候跑太急,被連人帶包拽着摔了一跤。”
說到這裏,趙椿兒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地感嘆道,“還好周圍的人多,才沒出大問題,醫生,勞煩您給她檢查一下,究竟有沒有摔到骨頭。”
“我說了沒事,”楚軟眉目間浮起幾分不耐,側過頭同朋友強調,“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只要去外面藥店買點棉簽和酒精就行了。”
她似乎以為只要能把趙椿兒說服,就能立刻逃離這間醫院。
後頸上始終拽着的力道忽地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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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笑吟吟的一聲嘆,“哇哦。”
“原來是勇于和歹徒搏鬥的好市民。”贊許之意只流于表面,在旁人都因蘇明繡這句話展顏的時刻,楚軟的臉色卻黑如鍋底。
這個家夥又在諷刺她!
“噠。”
是橡膠手套收緊的彈性與肌膚相處擊出的聲響。
小護士與趙椿兒齊齊看去,見蘇明繡不知何時将分診臺旁的抽屜拉開,從裏面尋了一副檢查用的一次性手套戴上,對仍僵立在原地的楚軟緩緩道:“還站着這兒不動,是要我抱你進去檢查?”
楚軟:“!”
趙椿兒、小護士:“!!”
她們看楚軟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對勁,其間情緒格外複雜,硬要說,便可歸結為是羨慕嫉-妒種種。
-
“這裏,痛嗎?”
急診處置間裏,旁邊是正在做心電圖、拉着床簾的醫生與病患,外面時而有拿着病例與就診單匆匆來去、詢問醫生與護士的家屬,在這偏僻的角落,分給楚軟的只有一張高凳。而她腿上的傷口附近,正在被一根手指輕輕按着。
蘇明繡想判斷她有沒有傷到骨頭,以此确定是否需要拍片查看情況。
可惜,她的病患看起來非暴力不合作。
自打進了這屋子,就像是鋸嘴葫蘆般一聲不吭,也不說自己痛不痛,只沉默地坐在那裏。
趙椿兒在旁邊陪着她,目光在自家好友與醫生之間來回看,總覺得這兩人間的氣氛很是古怪。
本來她不想出聲,但怕楚軟這倔強的性子影響到治療,此刻小聲提醒道:“軟軟,咱配合一下呗。”
淺棕色的眼睛看向她,楚軟充耳不聞地收回目光,反倒是半蹲在地上,正對着她傷口的蘇明繡輕笑一聲。
她轉頭對旁邊路過的護士說道,“給我一瓶雙氧水,一瓶生理鹽水,三塊紗布。”
楚軟的傷口只是摩擦出的傷痕,最深的是膝蓋下方的三道口子,總體看起來格外瘆人,其實都是皮肉傷,連縫合都用不上——
但等那雙氧水倒下來時候,原本安坐在椅子上的人瞬間跳了起來!
就連在旁邊陪同的趙椿兒也将自己的上身使勁往後傾,仿佛完全不忍心看的模樣,那雙氧水在暴露的傷口上急劇冒出的白沫兒,讓人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了疼痛!她現在覺得自己的膝蓋也開始疼了起來!
楚軟以前不是沒受過傷,尤其是在沒分化前,跟楚家的那些小子經常打得不可開交,但她就從沒挨過這麽狠的處理!
若不是緊急咬住腮幫子,她的叫聲能把不遠處做心電圖的患者吓得驚坐起。
饒是如此,她的面頰依然因為這忍耐而變得通紅一片,甚至額間也有輕薄的汗意沁出。
而那清澈見底的雙眸,此刻正被怒火點亮,灼灼地瞪着面前的蘇明繡。
倒雙氧水時手都不抖一下、甚至還有閑心用紗布阻擋她膝蓋上的水痕不往下流的人仍是那副溫柔的模樣,對上她的怒火,神态不變地問道:“痛嗎?”
廢話!
楚軟真想讓她也來嘗嘗這味道。
但見到對方手中的瓶子又有要傾斜的動作,回憶起剛才那幾乎滾開水般的苦楚,omega不情不願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痛。”
蘇明繡恍然,“原來還有痛覺?我還在想要是失去知覺,要不要跟手術室預約一下截肢呢。”
“呃……”楚軟把自己後槽牙都快磨碎了。
這個alpha!她就是故意的!
黑心!變态!
蘇明繡正打算換回普通的生理鹽水繼續為她清創,忽而間,挂在脖頸上的工牌內容被楚軟眼尖瞧見,見到科室旁邊清楚寫着的“心理咨詢科”,楚軟瞳孔地震。
很快,她擡手擋住了蘇明繡的動作。
“你不是急診醫生?”
面前的人眉眼彎彎地看她,仿佛在無聲詢問她還有什麽問題。
想到剛才這幾乎将自己處理掉一層皮的消毒,楚軟覺得她肯定是在挾私報複,迫不及待地朝附近路過的護士出聲道:
“你好!我想換個醫生可以嗎?”
被搭話的恰好是剛才在問診臺的劉小護士,見到蘇明繡竟然親自給病人清創,竟然還被患者嫌棄,她大為震驚,一時間有些猶豫地答道:“你是說,你不要蘇醫生給你看?”
楚軟堅定地點頭。
就算她不懂醫,也知道這心理咨詢科跟其他科室有大區別啊!這蘇明繡肯定就是故意在整她!再讓這家夥給自己看下去,楚軟懷疑這條腿不斷也得斷。
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甚至不顧疼痛,單腿從這高腳凳上跳下去,想要護士帶她去找另一個醫生。
誰知還沒來得及走出一步,肩上就多了道力氣。随着面前的人起身,站直後落下的陰影将她籠罩——
“不行呢。”
蘇明繡笑如春風般地問她,“你來這兒點菜的嗎?”
本來劉護士還想勉為其難地應下,畢竟讓蘇醫生來這裏給病人做清創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但在聽了蘇醫生的話之後,她下意識地出聲附和,“對,今天科室比較忙,其他醫生暫時抽不出空來。”
停頓片刻,她用一種奇特的語氣安撫道,“蘇醫生很厲害的,有她給你看病,你就放心吧。”
嗚嗚嗚!她也好想立刻出門摔一跤!
不知道這樣蘇醫生願不願意親自為她清創呢?
楚軟:謝謝,聽完更不放心了。
但她根本跑不了,被肩上那只手按回椅子上之後,便死死盯着蘇明繡的動作,準備咬牙熬過下一波疼痛。
眼見那液體即将傾倒上傷口——
楚軟連呼吸都屏住了。
可一直到紗布輕柔地從傷口上沾過,将剩餘的污垢抹去,她都沒再察覺到疼痛。
“呃……”可惡!這家夥剛才果然是在故意整她吧?
楚軟臉色極差地坐在那裏,由着蘇明繡處理完傷口。随後就見這神色溫柔的人起身,将那雙橡膠手套脫掉,而後摸了摸她的腦袋:“一直這麽乖多好。”
她随手從白褂衣兜裏摸出一顆糖,塞到楚軟的手心,還沒等再開口,就聽見門外有護士道,“有兩個在302國道上出車禍的患者一分鐘內送到!”
“來了。”
蘇明繡應了一聲,匆匆往那邊去,臨走前拉住那個小劉護士,同她笑道,“剛才那個是我未婚妻,等會兒她要去拍片,勞煩結果出來之後送來給我。”
小劉:“!”
什麽!
蘇醫生竟然已經有未婚妻了嗎?
-
“軟軟……”
處置室內,感覺朋友已經緩和過來了,左手病歷、右手攙扶的趙椿兒神态間寫滿了八卦的氣息,悄咪咪地湊近道:“你跟剛才那位蘇醫生認識啊?”
“不認識!”
楚軟毫不猶豫地否定,順便将自己剛得的糖丢給趙椿兒,暗道:誰要認識那種變态。
但她們倆才剛走到影像科,在指引臺坐着的小護士就從手機面前擡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們倆,緊跟着,她對楚軟露出個格外親昵的笑容來:“楚軟是吧?你把就診卡給我,我幫你刷一下領號。”
“嗯?”楚軟滿臉茫然,不知這護士怎麽知道的自己名字。
還是趙椿兒反應迅速,替她将卡遞過去之後,便見這護士心不在焉地刷了一下,目光始終在楚軟的身上流連,觑了眼屏幕上顯示的排隊人數後,她出聲提醒完,見後面沒有患者來,抓緊時間問道:“可以問問你是怎麽認識的蘇醫生嗎?”
“相親嗎?還是基因檢測中心匹配的?我們之前還從來沒見蘇醫生有過對象,實在太好奇了。”
楚軟:“……”
她整張臉都僵硬了。
旁邊的趙椿兒更以一種叛徒的目光打量她,“好哇!你剛還說你們不認識!莫非蘇醫生就是你在基因檢測中心匹配的對象?”
等等!
這麽說來,她記得早上遲到的時候,楚軟還說自己昨天見的是結婚對象!
那也就是說,她們倆昨晚極有可能……
趙椿兒的眼神越發痛心疾首!
而影像科小護士緊急捕捉到關鍵詞,“是基因匹配的嗎?你們匹配率多少,介意說出來讓我們羨慕一下嗎嗚嗚嗚?”
“呃……”
-
楚軟感覺自己陷入了醫院護士的汪洋大海裏。
好不容易在影像科煎熬完,拿着片子就想離開,誰知這幾個小時間,急診早就閑下來了,劉護士想到她的“家屬身份”,十分親切地在換班空隙領着她往心理咨詢室的方向走。
不知不覺間,她就被送到了那間格外有家庭氣息的辦公室。
面前還有紅茶和小零食。
而趙椿兒早在确定她沒事的半道上,就借口不打擾她們妻妻間促進感情,一溜煙跟其他人出去浪了。
整間辦公室,一時只留楚軟一個人。
她轉過頭,見到手邊還有個可愛的加濕器,正在無聲地往外面噴薄綿密的水汽,如白霧一般。
楚軟想到這辦公室的主人,十分生氣地擡手左右給了這白霧幾下,将那雪白的水汽打得四散。
“咚。”
敲門聲将她的動作驚住,她如受驚兔子般将手收回。
外面人的聲音這時響起,“蘇明繡在嗎?有快遞。”
先前接待她的護士不知跑去了哪兒,門外是個沒聽過的粗犷聲音,楚軟左右看看,不得不慢騰騰地出聲,讓對方拿進來放辦公桌上。
“咕……”
不知肚子叫了第幾聲,楚軟面無表情地在思考,自己為什麽就那麽聽話,在這辦公室等人?
片子結果下面的醫生建議她又不是看不懂,有必要在這裏傻等那個變态嗎?
想到這裏,她好似猛然頓悟,倏然從柔軟的沙發上起來,正想離開,辦公室的門就重被推開——
白大褂也遮不住的雙長雙腿踏入,深色正裝上,暗紅色的條紋領帶将那人的面龐襯得明晰如玉,此刻那漂亮的桃花眼頗有些訝異地注視着她:
“在等我?”
楚軟還沒想好說是與不是,蘇明繡就想起什麽似的,朝她走來,“片子我看看?”
她只能抿着唇,将自己手裏的紙袋遞過去。
蘇明繡将這片子往辦公桌後牆上的燈箱放去,将燈光打開,辦公椅的輪子在地面滾動出聲響,她目光仔細掃過片子的內容,點了點頭:“沒傷到骨頭。”
見先前那個陪伴的女生不在,蘇明繡取下片子,重新裝好,起身道:“還沒吃飯吧?想吃什麽,吃完我送你回去。”
“不用。”
楚軟硬邦邦地留下這句,像是完成了什麽任務似的,轉身就想離開。
“就你這一瘸一拐的腿,你想讓別人都知道,我是個還沒結婚、就虐待自己未婚妻的人?”坐在辦公桌後的人好整以暇地揚眉問道。
既然話說到這裏,楚軟倏地轉頭看她,“昨晚也已經因為之前的事情跟你道過歉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解除婚約?”
哦,那得等我研究出怎麽能不做系統任務才行。
蘇明繡漫不經心地想着,又對面前這頭倔強小獸露出格外明媚的笑容。
“陪我吃完這頓飯,我考慮一下?”
-
由于楚軟堅持不讓蘇明繡再碰一下,但她腿上的傷口又看着太過凄慘,最終她是被蘇明繡用醫院的公共輪椅推到車邊的。
懷裏還抱了個大大的快遞紙盒。
等到坐在副駕駛上,小omega不知怎的,臉色又黑如鍋底,這讓正準備系安全帶的蘇明繡看了啧啧稱奇,腦子裏的知識點又不合時宜的冒出來,她便順勢逗了句:“omega體內激素種類較多,易怒引起的疾病有以下幾種……”
楚軟打也打不贏、罵也罵不過,自閉地擡手捂住耳朵,安慰自己只要回到了學校,就再也不用見到這個可惡的家夥。
下一瞬——
那危險的氣息湊近,讓她驀地轉過頭,卻見蘇明繡擡手将她身側的安全帶拉下來,距離太近的情況下,楚軟聞到了一股很淺、很涼的味道。
是Alpha的信息素……
相對于omega們需要用高科技的抑制頸圈來防止自己信息素外溢,同時屏蔽alpha信息素對他們的影響,加上保護脆弱的腺體;
alpha們就沒有這麽多的煩惱,他們只需要一片簡單的仿真材料的抑制貼就能解決問題。
只是那抑制貼需要隔幾個小時更換一次,甚至會因為運動量大、沾水等問題,縮短使用時限。
她瞥見蘇明繡脖頸旁的秀發還有濕潤的痕跡,也不知道是後來太忙出的汗還是怎麽,很明顯,這alpha的信息素味道溢出來了些許。
像……今天她不要、又塞給椿兒的那顆薄荷糖。
蘇明繡被她直勾勾地看着,生出幾分不解。但也沒問,只是坐回去之後看她還抱着自己的快遞盒,便輕笑着說:“是不是想幫我拆快遞?現在都寶貝得不肯松開。”
說着,她想起小omega還喜歡帶裁紙刀在身上的事情,在小孩兒惱羞成怒想将盒子丢來的時候,又放軟了聲音,讓楚軟替自己打開看看是什麽。
楚軟本來想拒絕,但轉念思索完,就摸出身上随身帶的小裁紙刀,将這快遞盒子暴力戳了個稀爛。
——像是小貓惱羞成怒的惡作劇。
緊跟着。
快遞盒裏的東西就都掉了出來。
蘇明繡還沒來得及啓動車子,轉頭聽見她的動靜,垂眸看去,見到一個掉下來的長盒子,她擡手撿起,撥開後就觑見一根……
牛皮編織的散鞭。
再看周圍七零八落的,有花瓣形狀的小夾子,還有電動長線連接的橢圓物件……
零零碎碎,都落在駕駛和副駕駛座位附近,明明都是格外幹淨、剛買的新東西。
但這會兒被車玻璃外的日光照應,總給人一種白日宣-淫的荒唐感。
認出這都是什麽東西的兩人齊齊沉默。
楚軟瞬間猶如驚弓之鳥,整個人貼車門極近,手擡的高高的,像是才意識到自己碰過什麽髒東西,而滿臉則寫滿了“變态!她果然是個變态!”
“咔噠。”手裏的盒子被關上的動靜将她吓了一跳。
楚軟循聲看去,見到旁邊這女人笑吟吟地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打量片刻之後,仿佛自言自語、又仿佛同她商量那般,輕聲道:“瞧,盒子被弄壞了。”
“我怎麽好意思把這些東西拿回去呢?”
副駕上的omega頭發絲都要豎起來了,一句“關我屁事”到了唇間,眼看着就要蹦出來——
就在這時,蘇明繡像是靈光乍現,找到解決方法般,目光朝她上下一掃:“要不,勞煩這位弄壞箱子的罪魁禍首替我拿回家?”
楚軟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拒絕:“不可能!”
蘇明繡掌心在那裝散鞭的木盒上摩挲,聽見她的拒絕,表情相當遺憾地看着她,複又确認了一遍:“不想拿?”
“那你是想戴上它們,用另一種方法陪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嘻。
留言二更啦!
今天有點頭暈,晚上可能會寫少一點,看到時候的狀态吧。
總之想吃留言!啊——你們不想看軟軟被欺負嗎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