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金魚/05
——指紋鎖。
七裏夏樹拿到手機之後, 界面上顯示着一個指紋鎖。
空白的界面上,只有一個待解鎖的圖案。
看不到手機屏幕,但是指紋鎖上面顯示着時間。
她随口說的想看看時間, 目的已經達到。
可她真正想看的東西,卻看不到。
夏油傑看着她盯着手機鎖屏一動不動的樣子,問道:“看到了嗎?”
“看到了, 現在是八點半。”
她笑嘻嘻地把手機還給他,若無其事的胡說八道。
夏油傑收回手機的動作一停,而後無奈地糾正:“是十八點半, 也就是六點半。”
“哦。”她絲毫沒有連時間都能看錯的羞恥感。
他推開門, 進了宿舍, “你自己坐着玩一會兒吧, 我做點東西吃。有特別想吃的嗎?”
“特別想吃的倒是沒有, 但是自己坐着玩兒很無聊。”
他失笑:“那你做飯,我自己坐着玩兒?”
七裏夏樹眼眸一轉, 咧着嘴笑:“也不是不行。”
這次輪到夏油傑詫異, 他彎着淺淡的笑意:“夏樹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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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裏夏樹嘁了一聲,“學長,你這樣說話就不對了。我開始懷疑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印象,怎麽像是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一樣?”
“想知道嗎?”
“?”七裏夏樹往身後的牆上一靠, 大有一副好好跟他把這話說明白的架勢, “想, 非常想。”
她仰着頭, 吊兒郎當,正想看看夏油傑能說出個什麽花樣來的時候。
夏油傑擡起手, 在她剛剛洗完擦幹的頭發上很輕地揉了一下。
溫熱的手掌, 從發絲間傳遞到她的心髒, 留下了熾熱的觸感。
她滿臉的吊兒郎當定在了臉上。
只剩下一雙眼睛呆愣的望着他的下颚。
他低眼笑着看過來,“夏樹就是需要照顧的小孩啊。”
“頭發都不知道吹幹。”
他的手拿了下來,推着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推回了浴室。
吹風機放在浴室外的洗漱臺上,他插好電源,回頭看到七裏夏樹仍定定望着他。
他拉過她的手,把吹風機塞到她手裏,“現在有事做了吧?把頭發吹好就可以吃飯了。”
“……”
見她不答話,他又說道:“聽到了嗎,夏樹小朋友?”
“……”七裏夏樹終于有了反應,帶了點狠勁,“你叫誰小朋友?”
他微笑,“你。”
七裏夏樹板着臉,惡狠狠地刺回去:“男媽媽!”
“……”
見他不說話了,七裏夏樹來了勁,繼續挑釁他:“男媽媽,男媽媽,男媽媽!”
他無奈地說:“夏樹,我是男生,不要總是這樣叫我。”
七裏夏樹哦了一聲,笑嘻嘻地說:“那,爸爸?”
“……”
“…………”
然後,也不知道這個稱呼又怎麽了,好像比男媽媽更冒犯他,因為他忽然的沉默比以前都更久。
七裏夏樹忽然有點不安,試探着問:“要不……還是男媽媽?”
他淡淡垂下眼睫,擋住了眼底意味不明的暗,用克制的平靜說:“夏樹,以後,不要對着男性叫這樣的稱呼。”
察覺到他的語氣比以往都多了些認真,七裏夏樹感到一點茫然:“是覺得把輩分叫大了,顯老嗎?”
片刻後,他啞聲失笑:“不是。”
“那為什麽?”七裏夏樹非常茫然,“之前開玩笑說敦賀前輩是我家長的時候,敦賀前輩也沒生氣啊。”
“……”
他抿着唇,沒有說話。
七裏夏樹見他又不說話了,莫名有一點不安,總感覺夏油傑是不是生氣了。
她幹笑着,打算蒙混過關:“那個,那我不叫了,我去吹頭發。”
她背過身去,準備打開吹風機。
忽然,她的衣領被手指勾住,夏油傑将她拽回剛剛的距離,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略顯低沉:“你和敦賀前輩那個玩笑是怎麽開的?”
“啊?”七裏夏樹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松井先生說要問敦賀前輩的意思,他說熊孩子雖然不聽話,但是起碼聽家長的話。”
她仰頭,看向夏油傑:“怎麽了?”
夏油傑垂着眼睫,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你很聽敦賀前輩的話?”
“……算是聽話吧。”她仔細回想着。
在夏油傑叛逃以後,她的确是有些自暴自棄,生活方式非常頹廢,大有幾分自生自滅的架勢。
大家都察覺到她是遇到了什麽事,對她的關照不少,但是蒙混過關這一套她從小就很熟練。
唯獨敦賀蓮,根本不給她蒙混過關的機會。
比如說,敦賀蓮監督她吃藥,防止她蒙混過關,必須開着視頻親眼看着她吃下去,他要是沒時間,就會交給社幸一,或者他的助理,他的團隊工作人員,反正是一頓都沒法落下。
久而久之,大家都發現了,只有敦賀蓮有辦法管住她,有什麽事她要是不聽,就會拿敦賀蓮出來鎮壓她。
她真的不是因為願意聽敦賀蓮的話,她只是沒辦法騙過去。
七裏夏樹見夏油傑一直不說話,她莫名覺得不安,她下意識試圖解釋:“我說我不是自願的,你信嗎。”
“自願?”他淡淡撩起眼,極淺的笑了一下,然後放開了勾着她衣領的手:“吹頭發吧。”
“……”
望着夏油傑已經出去的背影,七裏夏樹茫然地按開了吹風機,在熱風不斷的轟鳴聲中,感到一點莫名其妙。
七裏夏樹的頭發很長,用了不少的時間才吹幹。
從浴室出來,看到桌子上已經擺好的飯菜,夏油傑還在廚房,她挪出凳子坐好等他。
視線落在了他宿舍靠牆架着的那副畫。
她忽然想到,在夏油傑叛逃之後去他的宿舍,她看到他的牆壁上有粘貼過的痕跡,問家入硝子這裏貼過什麽。
家入硝子說,她很少進他的宿舍,所以只知道是一幅畫,但他好像一直沒有畫完。
現在這幅畫還沒有貼在牆上,而是架在了畫架上,上面蒙着一層很輕的防塵布。
夏油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七裏夏樹站在畫架前,一手牽起防塵布,盯着那副畫。
他解釋道:“來咒術高專之後總是很忙,所以一直沒有畫完。”
“……看出來了,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只多了一片藍色。”七裏夏樹盯着那副未完成的畫,“這片藍色是要畫什麽。”
他還沒開口。
她問:“是海嗎?”
“嗯。”
“那這片橘色,是夕陽?”
“……嗯。”
“這一團是什麽……我看了很久,沒認出來。”
夏油傑靠近,站在了她的身邊,低眼看着那副未畫完的畫。
少年的眼底藏着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
七裏夏樹轉頭看向他:“你好像不是很想告訴我?”
聞言,夏油傑笑了一下:“怎麽會,只是在想,還是畫完再給你看比較好。”
七裏夏樹嘁了一聲:“你真的會畫完它嗎?你就是不想讓我知道。”
她可是記得的,直到他三年級叛逃,他都沒有畫完。
他叛逃時,卻帶走了這幅畫,所以她至今都不知道他想畫的到底是什麽。
她合理懷疑,夏油傑一直不畫完,根本就是不想給她看。
“怎麽會。”他淺淡笑着回答,“畫完的時候一定會給你看。先吃飯吧。”
七裏夏樹不依不饒:“既然一定會給我看,那提前告訴我畫的是什麽有什麽關系?”
“……”
他抿着唇,像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然後,他的手覆蓋在了她牽着防塵布一角的手上,帶着她的手将整塊防塵布掀了下來。
那幅未完成的畫展露無遺,橫陳在他們的面前。
他在她身側,緩緩說:“海邊的黃昏,你見過嗎?”
“……我應該見過嗎?”七裏夏樹傾身靠近了一點那幅畫,仔仔細細又打量了一遍那一團黃一團藍,“我覺得我應該見過,因為我家以前就住在海邊,但是幼時的記憶太遙遠了,沒什麽印象。不過你畫的這個,……,有一點為難我了,這是哪片海?”
夏油傑淡笑:“也許就是你看過的那片海。”
“那你就更是為難我了。我父親祖上在歐洲,所以年幼的時候我父母經常帶着我橫跨各個大洋,我看過的海可太多了。”
“所以我才說,”他把防塵布重新蓋好,側身時順勢在她腦袋上揉了揉,“還是等我畫完再給你看吧。”
“……”
七裏夏樹擡眼瞥了一下他輕揉一下就收回的手,沒好氣道:“夏油傑,你是真的把我當小孩了是吧?”
在她以為夏油傑又會像從前一樣說她怎麽怎麽像小孩子的時候,他這次卻沒有回答。
他将防塵布蓋好後就轉身去了餐桌旁,他幫她把椅子拉開:“過來吃飯了。”
吃完飯,七裏夏樹主動提出來去洗碗。
主要是夏油傑一直在忙她的事情,又是擔心她感冒,又是擔心她餓了,他似乎只在她吹頭發的時候随意換了件幹淨的衣服,頭發略濕,用發圈暫時松散的束着。
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夏油傑似乎沒有反對,他到廚房告訴她用具都在哪裏,就轉身收拾東西去了浴室。
七裏夏樹洗着碗,擡頭看着窗戶對面的湖。
直到門外的走廊裏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很急促——
“傑!!我回來啦!!!你今天真的很過分,居然挂掉我的電話——”
聲音和腳步一路從走廊沖進了宿舍裏面。
“咦?”
對方疑惑怎麽宿舍門沒鎖,夏油傑卻不在,他看到廚房的門亮着燈,理所當然以為夏油傑是在廚房。
“傑,我讓你幫忙看一下蛋糕在不在你都不願意,居然一聲不吭挂我電話——”
“???”
七裏夏樹站在洗水池旁邊,一手拿着碗,回頭與門口的五條悟四目相對。
“……”
五條悟一秒回神,“哦哦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那個那個——”
七裏夏樹見他卡殼半天,正要提醒他,她是剛入學的新生。
五條悟卡殼結束了:“傑的手機屏幕!!!”
“……”
“哦對!!!之前有一次任務,他非要提前兩個小時起床,去花店等着送你一束郁金香!”
“…………”
見她不說話,他也不覺得不對勁,回頭朝着宿舍四周看了看:“傑呢?”
七裏夏樹說:“他在洗澡。”
“?????”
五條悟的小太陽鏡瞬間垮了下來,一臉難以描述:“他,在洗澡?”
他閉着嘴,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話:“你們,你們,那個……那個,那個,……?”
“那個什麽?”
身後,夏油傑從浴室出來。
頭發剛剛吹幹,搭在肩後,他聽到了五條悟大喊大叫的聲音,所以衣服都沒有完全扣好就出來,扣子只扣到了第三顆,松松散散的露出胸前的小片皮膚。
五條悟直接閉嘴。
然後,邁着腿出了宿舍,“沒事,當我沒來過,你們繼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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