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孤兒
淩遇皺起眉, 他并不懼怕祝之楠所謂報複性的爆料。
他12歲之前的資料早就被淩家抹掉了,能讓外人查到的過去清清白白,他不認為祝之楠能爆什麽黑料, 而且現在也不是現場直播, 如果祝之楠說的東西是禁忌, 到時候可以讓節目組剪掉。
他只是有點不爽祝之楠這種小人行徑。
祝之楠不再看淩遇的臉,只盯着前方掃來的鏡頭:“小魚兒這個人吧, 大家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他真不是什麽太子殿下。”
頓了下,祝之楠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天橋上, 當時他戴了個口罩, 抱着一把破吉他坐在欄杆上賣唱, 腳下擺着一頂破帽子, 帽子裏只有幾塊錢。”
聞言,賀初棠驚愕地看向淩遇的方向,瞳孔微震。
他在街頭賣過唱?
賀初棠又想起了初舞臺那天, 他對淩遇說過一句話:你的夢想寫的是活着,其實你可以到街邊随便擺個碗,以你的條件, 肯定餓不死。
原來淩遇曾經過得那麽艱苦啊?
難怪那天淩遇在唱完《海闊天空》之後,突然蹲在地上崩潰大哭, 原來是他那句無情的嘲諷,觸動了淩遇的心。
這一刻,賀初棠心口堵得厲害。
祝之楠:“我看他唱歌挺好聽的, 就找他合作搞個網紅組合, 那會兒他很缺錢,要掙大學學費, 就答應了跟我合作。”
賀初棠漠然地聽着祝之楠講述淩遇的過去,內心已是五味雜壇。
他驀然發現,原來自己對淩遇的過去一點也不了解,也難怪淩遇三番兩次拒絕自己。
“……剛開始我們只是唱唱歌,但人氣太低了,大半個月都沒收入,窮得我倆一個面包都要分着吃,後來小魚兒提議直播時加入街舞,并且定期發表原創街舞的視頻,我們組合才漸漸有了人氣。”
說到這裏 ,祝之楠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淩遇,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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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魚兒是太子殿下,為什麽他連學費都要自己掙?而且過年他從來不回家,直到來了這個節目,我才知道他是淩家的養子。”
淩遇手上沒有麥克風,且現在也不是他發言的時間,他只能靜靜地看着祝之楠像只猴子一樣演戲。
祝之楠絲毫不覺得自己丢人似的,目光鎖定淩遇的臉,皮笑肉不笑地問:“小魚兒,之前你一掙到多餘的錢就買奢侈品給同一個地址寄過去,其實不是給女朋友買的,而是寄給淩家的,對吧?”
不等淩遇回話,祝之楠自行搶答:“你想跟淩家搞好關系,所以不停給他們寄禮物,但很可惜,淩家早就不要你了,你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
祝之楠越說越激動:“至于你比TOP3還要多的鏡頭是怎麽來的,肯定不是淩家給你的,我猜給你鏡頭的這個人,權勢肯定比淩家還要大,至少在節目組裏,他手握所有練習生的生死大權!”
淩遇好一陣無語,可惜他手上沒有麥克風,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故事會聽到這裏,周圍的練習生紛紛讨論:
“這叫黑料嗎?”
“當然算啊,祝之楠就差把包養淩遇的金主爸爸名字說出來了好吧!”
“啧,祝之楠一定修過說話的藝術,雖然他嘴上說淩遇不是太子殿下,但他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表達淩遇被人包養了嘛~”
祝之楠心滿意足地掃了一圈所有人,剛想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賀初棠突然出聲:“一派胡言,麻煩後期把剛剛的鏡頭全部剪掉!”
後期:“……”
衆人:“……”
祝之楠:“…………”
相比之下,淩遇最為淡定,仿佛事不關己。
這種鏡頭節目組會放出去才怪。
賀初棠捏緊手中的卡紙,面冷如寒霜:“被淘汰的那位練習生,請馬上離開。”
祝之楠仿佛突然受到了什麽刺激,不甘心大喊:“賀PD你肯定知道吧?淩遇靠賣屁股上位這件事!”
此話一出,現場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祝之楠竟敢說出這種話,瘋了吧?
賀初棠眯起眼,肅穆清冷的俊臉鮮少露出不耐煩:“工作人員在做什麽?趕緊把這個瘋子拉出去。”
就這樣,祝之楠被工作人員拉出去了。
賀初棠不打算放任演播廳冷場,也不給衆人回想祝之楠那些廢話的時間,把話題拉了回來:“下面我先宣讀淩遇的排名情況,淩遇,第4名,請上臺領取你的成績卡。”
淩遇整個人都愣住了。
第四名,不會是他聽錯了吧?
坐在他周圍的練習生立即熱議:“卧槽,第四名?逆天了這是!”
“我記得上次他是排第15名吧,一下子沖進高位,怎麽做到的?”
“不會又是刷的吧?不然一下子進步這麽大,聽起來就很假啊!”
賀初棠見淩遇不為所動,又道:“淩遇,請你上來領走你的成績卡。”
看到旁人或詫異或質疑的反應,淩遇就知道自己沒有聽錯,猶豫着站起來,走向賀初棠的方向。
途經褚楚、連詩厚和岑逍遙面前,三個人先後給他送出了祝福。
“遇遇,恭喜你!”
“恭喜遇遇!”
“進步很大,恭喜你。”
淩遇只對這三人颔首示意,不敢停步,怕舞臺上的人等太久。
他來到舞臺中間,低着頭從賀初棠手裏接過成績卡,沒敢和對方對視。
将成績卡打開,他看到了自己的成績——
排名:4
總票數:8443529票(含第二場公演MVP獎勵20萬票),
淩遇難以置信,他擡頭看向賀初棠的臉,問:“會不會是搞錯人了?我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票?”
自那晚分手後,這是淩遇第一次主動跟賀初棠說話。
賀初棠沉寂了幾天的心髒,仿佛瞬間恢複了跳動。
這幾天賀初棠過得十分煎熬,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無論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幹勁,像具行屍走肉。
直到淩遇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才明白這幾日來的空虛感是怎麽回事。
原來他還沒有放下眼前這個小家夥,根本就放不下。
終是于心不忍,賀初棠柔聲解釋:“第二期正片播出去之後你就上了熱搜,加上那晚你做的直播,圈了很多粉,這八百萬票是粉絲對你的肯定。”
淩遇還是覺得不真實:“可是800萬票實在太多了……”
賀初棠習慣性地擡起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這個問題你可以回去之後再糾結,現在你該想想怎麽讓剛才的事情翻篇,過去吧。”
淩遇只注意到了賀初棠的言外之意,并未注意到自己被賀初棠摸頭時,身體的本能是順從。
賀初棠是在提醒他,要想好晉級感言,以便把祝之楠的瘋言瘋語推翻。
可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為什麽賀初棠還要幫他?
淩遇想不通,也懶得想了,點頭:“好。”
他走到晉級座位區,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麥克風,來到4號座坐下,接着舉起麥克風。
“首先我要跟賀老師說聲對不起,祝之楠說的那些話冒犯了您,作為他的前隊友,我深感羞愧。”
賀初棠皺了下眉,沒有接話。
淩遇轉而看向其他人。
“我不想評價祝之楠的為人,那沒意義,只說他爆料的那些事,我的确在街頭賣過藝,也曾經為了學費餓一頓飽一頓,後來有錢了我給淩家寄禮物,也确實是想跟淩家搞好關系,但有件事他說錯了。”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我不是孤兒,我的家人都健在,我只是……回不了家而已。”
他眯了眯眼,眼神變得銳利。
“至于他說我賣身求榮,如果我背後真有這樣一位神通廣大的金主爸爸,我發誓祝之楠他連初舞臺的鏡頭都不會有。”
現場安靜了良久。
“诶~我也在街頭賣過唱,也是為了掙大學學費,沖着淩遇跟我有一樣的遭遇,他在我這裏洗白了!”
“祝之楠那種小人,一看就知道他心術不正,這次我相信淩遇。”
“沒錯,要是我也有個金主爸爸,我肯定會先把得罪過自己的人幹掉,省得礙眼。”
“還是先別這麽快就站隊吧!”姜亦臣突然開口,“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太子殿下是故意把祝之楠留到現在才撕破臉皮,這不熱度上來了嘛。”
坐在他周圍的幾個練習生聞言朝他看了過去。
其中一個練習生附在另一個練習生的耳邊小聲說:“你不覺得姜亦臣說話的語氣很像祝之楠嗎?”
那練習生點頭:“咱們還是別理他了,這種人滿腦子都是陰謀論,忒可怕!”
姜亦臣似是察覺到旁人異樣的眼神,故作從容的摸了摸鼻梁,不再說話。
淩遇把話題帶回來:“這次我能拿到第四名的成績,我感覺像做夢一樣不真實,但不管怎麽樣,非常感謝每一位給我投過票的粉絲和朋友,謝謝你們!”
說完,他對着鏡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說完了,謝謝。”麥克風還掉,淩遇坐下來。
賀初棠做出總結:“我希望在座的所有練習生都能看到別人的長處,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是每一個藝人最基本要懂的廉恥,不要聽風是雨,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衆人,并未針對任何人,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注視,仿佛這些話是針對自己說的一樣。
“也許在你亂嚼舌根的時候,被你诋毀的那個人,正在以千百倍的努力做好一件你永遠都做不好的事,這就是你和強者之間的差距。”
他稍微停頓片刻,最後說了句:“強者會讓自己不停變強,弱者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裏怨天尤人,做強者還是當弱者,你們自己選擇。”
說罷,他拿起下一張卡片看了眼,話題帶回:“前三名跟第一次順位排名時一樣沒有改變,你們三個人誰先上來?”
沒有多餘的交流,褚楚、連詩厚和岑逍遙默契地站起身,一同走上舞臺。
三個人先後拿到自己的成績卡,接着迫不及待地走去晉級區域。
褚楚作為人氣榜首,第一個發言,他只盯着淩遇說:“我的粉絲先等一下,我現在很迫切想跟遇遇說幾句話。”
“我和遇遇住在一起二十幾天,快有一個月了吧,遇遇的為人我看得很清楚,他是個腳踏實地又極度缺乏安全感、明明很優秀卻又很自卑的人,我希望遇遇你能夠自信一點,無論前途有多麽坎坷,我作為你的兄弟,永遠支持你!”
他剛說完,就被連詩厚奪走了麥克風。
連詩厚接上話:“遇遇,你總是否認自己的實力,覺得自己不行,可你的實力和努力我每天都看在眼裏,我敢說,你是這裏除了褚楚之外,實力最強的練習生,這次你能拿到第四名,是名至實歸,請你接受如此優秀的自己,不要再妄自菲薄好嗎?”
岑逍遙等他說完也接過了麥克風,沉聲道:“淩遇,你已經跟褚楚和連詩厚合作過,下一個舞臺,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跟我合作一次,是兄弟就選我,記住了!”
淩遇什麽話不想說,只是默默地走過去,将這三個人抱住。
他來到這個節目,最大的收獲莫過于這三個人給他的鼓勵和支持,如果沒有這三個人,恐怕他早就被擠到世界的邊緣,受盡世人冷眼相待。
“謝謝你們。”他很輕地說了一聲,由衷的。
賀初棠遠遠地看着那幾個熱情相擁的少年,黑沉的眸底難得浮出幾許柔色。
這次順位排名一共淘汰了25位練習生,只留下35位繼續前行。
賀初棠宣讀完全體練習生的排名,最後說:“恭喜各位晉級到下一輪比賽,為了給大家慶祝這場晉級,節目組今晚将為各位舉辦一場座談會,而我個人也會為大家準備座談會的場地,及豐盛的食物和美酒。”
“哇,好期待!”
“本來我剛剛還有點難過,現在又開心了哈哈……”
“賀PD,都有什麽酒啊?”
賀初棠道:“不會是茅臺和82年的拉菲。”
“噗……”不知是誰笑出聲來,“原來賀PD也會開玩笑,有點可愛。”
“哈哈哈,還茅臺和82年的拉菲,這是要把賀PD喝破産啊!”
淩遇忍不住偷偷地看了眼舞臺上不茍言笑的男人,正好賀初棠也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兩雙眼睛隔空交彙,這回卻誰也沒有避開誰。
淩遇的心,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賀初棠再次舉起麥克風:“在此之前,我先給各位發布一項任務,這個任務需要你們自行組隊,5人一個小組到外面采風。”
聽到“采風”二字,所有人都興奮了。
“可以外出了嗎?我還以為會封閉到成團夜呢!”
“哈哈……果然晉級到35強之後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終于可以出去了,我都快悶壞了!”
“請先安靜。”賀初棠輕喝一聲,“外出的期限是三天,屆時會有一個攝像團隊跟着你們,至于拍攝什麽素材,需要你們各個小組自行商議,這些素材用來制作一個作品,可以是歌曲,舞蹈,微電影,紀錄片,或是其他形式的原創作品。”
“作品做好後,由節目組統一放在官網上,并由網友進行投票,得票數最高的作品,将可以在第三次順位排名中額外獲得100萬票,請注意,是同組五個人都可以可以活得100萬票,第二名的作品每人可獲得50萬票,第三名的作品是20萬票,其他名次沒有獎勵。”
規則念完,賀初棠最後宣布:“接下來你們可以自行組隊了,組好隊之後只要跟工作人員報備即可解散。”
等賀初棠放下麥克風,練習生們立即迫不及待地去找隊友。
淩遇呆坐着沒有動作,他的人緣不算好,除了TOP3,幾乎沒什麽人願意和自己走近,這次的組隊,他不敢找其他人,怕被拒絕。
褚楚、連詩厚和岑逍遙不約而同地轉了過來,三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淩遇的臉,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羔羊。
淩遇:“……”
最後淩遇還是進了TOP3的隊伍,距離滿員還差一個人。
褚楚扭頭問淩遇:“遇遇,你沒有特別想跟他組隊的人?有的話我去邀請。”
淩遇挑眉:“沒有。”
褚楚旋即看向連詩厚的臉,“姓連的,你有沒有想邀請的人?”
連詩厚:“沒有。”
褚楚最後看向岑逍遙:“岑逍遙,你呢?”
岑逍遙搖頭:“我也沒有。”
褚楚嘆了聲:“那我們先等着吧,看看誰落單,咱們就把他收了。”
話音剛落,姜亦臣頂着一頭紅發走過來,禮貌地問:“嘿,你們隊還缺人嗎?加我一個呗!”
TOP3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了淩遇的臉色。
淩遇沒看姜亦臣一眼,他不喜歡姜亦臣,但也不會把讨厭表現在臉上,直接無視了就好。
只不過,褚楚和連詩厚一眼就看出了淩遇的想法。
二人默契對望一眼,由褚楚來拒絕:“抱歉,我們組滿員了,你去找其他人吧。”
姜亦臣在心裏默默罵了聲操,臉上裝出遺憾:“好吧,那我去找其他人。”
等姜亦臣走遠,岑逍遙立即對另外三個人說:“還是趕緊拉一個人進來吧,省得這紅毛故意不去其他組最後只能進我們組。”
“也對。”褚楚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呆坐在角落,他站起身來說,“我想到了一個人,你們等着。”
片刻後,褚楚把韓辛厲拉了過來。
褚楚其實對韓辛厲這個人不太了解,只記得當初選首C的時候,韓辛厲幫淩遇說過幾句好話。
面對TOP4的邀請,韓辛厲有些受寵若驚:“你們,真的要跟我組隊?”
褚楚笑道:“還能跟你開玩笑不成?”
韓辛厲臉上發熱:“那就,請你們多多關照。”
連詩厚道:“那我們現在來想想要做一個什麽樣的作品吧。”
“你們先商量,我找工作人員報備一下。”在這方面褚楚習慣了親力親為,說完便找工作人員去了。
韓辛厲道:“只有三天時間,做微電影太趕了,我提議排除微電影。”
連詩厚贊同:“确實三天拍一個微電影難度很大,更何況咱們都不是專業的,我也建議排除微電影。”
岑逍遙道:“要不我們做一首歌吧,我家有錄音棚。”
連詩厚問:“三天做一首歌,會不會太趕了?”
“我自己寫了挺多歌的,”岑逍遙撓了撓頭發,“也許有一兩首可以用。”
韓辛厲:“這個可以先保留,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idea,如果沒有,那就做一首歌。”
接着幾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連詩厚突然扭過頭,問淩遇:“遇遇,你有什麽想法?”
這時褚楚回來了,剛好聽見淩遇回答:“要不要做一個街舞作品?我其實會一點都市編舞,音樂方面,也可以用我們自己原創的,不需要唱歌,只要純音樂就行。”
“可以啊!”韓辛厲驚喜道,“L&Z過去發布的那些街舞作品我全都看過,我覺得挺好的。”
褚楚插了句:“三天時間五個人一場齊舞秀,我覺得可行。”
連詩厚道:“我都可以。”
最後幾個人一齊看向隊裏唯一的rapper岑逍遙,連詩厚問:“岑逍遙,你覺得呢?”
岑逍遙哈了口氣:“老實說跳街舞不是我的強項,不過我想試試,那就搞個齊舞秀吧!”
TOP4組的作品類型就這樣定了下來,幾個人決定做一支街舞作品,至于具體的作品主題,還有待商榷。
集體解散後,大部分練習生都去營地門口給淘汰的練習生送行去了。
這批淘汰的練習生裏面,淩遇只認識一個祝之楠,他可不打算去送行,自己一個人直奔食堂。
早上出門的時候項耀宇來找過淩遇,說他跟節目組打過招呼,自助餐廳提前一個小時開放,為的就是不被其他練習生打擾二人用餐。
宿舍大樓前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鼻梁上挂着的訂制金絲眼鏡是他身份的象征。
鐘讨,只比淩遇大六歲,淩家現任管家,也是淩家史上最年輕、最全能的管家。
在淩遇的印象裏,鐘讨就是淩家養出來的一條狗,對淩家人唯命是從,仿佛沒有自己的思想,阿弟從小就很讨厭鐘讨這個人。
淩遇也是。
淩遇不喜歡鐘讨,甚至到了不想把厭惡掩飾起來的程度。
“二少爺,”鐘讨客氣地喊了聲,“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淩遇沒辦法給這個人好臉色:“別喊我二少爺。”
鐘讨似笑非笑:“二少爺說笑了,您身上流着淩家的血,我自然不能越距。”
淩遇黑着臉:“你找我有什麽事?”
“并非我想來找您,而是夫人派我過來的。”鐘讨臉上挂着職業微笑,“夫人讓我轉告您,她可以讓您繼續參賽,但大少爺因您而終止了淩賀兩家的婚事,使淩家損失的67億将算在您的頭上。”
淩遇:“……”
鐘讨還在笑着,說話的語氣卻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還請二少爺謹記,如今您不僅欠了淩家一條命,還欠了淩家67億,夫人說了,等您什麽時候還清這筆錢,您才能回淩家。”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
淩遇愣在原地,無形的壓抑像一只只看不見的觸手,勒得他呼吸困難,手腳漸漸冰涼,大腦只剩下一片空白。
“诶,賀少,你真要進去啊?”
突如其來的人聲打斷了淩遇的思緒。
淩遇循聲望去,見賀初棠和舒離肩并着肩正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