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禮物 (1)
“不用麻煩的!”淩遇羞紅臉, “還是給我自己拿回去自己洗吧。”
長這麽大,他還沒讓人給自己洗過內褲,從來都是自己洗自己曬。
讓賀初棠這樣的大少爺給他洗褲子, 他何德何能!
賀初棠理直氣壯:“我弄髒的, 必須我來洗。”
淩遇:“……随你吧。”
他不想争了, 心好累。
頓了下,淩遇想起正事:“那我等一下怎麽回宿舍?”
賀初棠坐在床邊, 捏了捏他的臉頰,唇角含笑:“我已經讓葛姐送褲子過來了,不會讓你衤果奔。”
淩遇嘴角動了動, 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左手無意識地往後腰上按了下。
這是他和賀初棠的第二次, 盡管兩個人都很清醒, 但這次賀初棠依舊沒給他好果子吃,全程對他半推半就,把他弄哭了好幾次。
賀初棠突然把掌心蓋在了他的手背上, 輕輕地将他的手拿開,旋即親自為他按摩發紅的地方。
“這裏疼?”
“不疼,就是有點酸。”
“教你個秘訣……”賀初棠緩緩俯下臉, 在淩遇的耳邊輕語,“下次把聲音叫出來, 興許我就不會把你弄哭了。”
淩遇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後面,脖子也紅了一圈。
他一點也不期待下次,不是不想, 而是不敢, 怕得到越多,就會失去更多, 甚至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出十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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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初棠對他越好,給他越多溫柔和寵愛,他越是享受不起。
他遲早是要離去,到時候賀初棠會為他傷心嗎?
“賀先生……”淩遇翻過身子平躺,直視賀初棠清俊的臉龐,得把話挑明。
淩遇鼓起勇氣開口:“我承認你是個很厲害的伴侶,每次跟你在床上我都能夠得到滿足,但也只是得到了滿足,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找我了?”
賀初棠眸底的柔光倏然消失不見。
他斂緊眸色,大手捏住淩遇的下巴,稍稍使力,便疼得淩遇皺起了眉。
他說:“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跟我劃清界限,不用淩家來抓你,我也會親自把你送回淩家去?”
淩遇動了動唇,沉默良久,反問:“你會這麽做嗎?”
賀初棠冷笑:“你可以試試。”
淩遇怔怔地看着他的黑眸,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覺得賀初棠是在吓唬他,但又十分肯定,賀初棠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賀初棠的手指緩緩下移,最終貼緊淩遇白嫩的頸脖,卻沒有施力,聲音見了鬼的溫柔:“你還有另一條路可以選擇,試着愛上我,和我一起把這段關系變成光明正大。”
淩遇依舊沉默不語。
他連怎麽愛自己都學不會,要怎麽去愛別人啊?
愛這個字,對他而言太難了。
“你選哪個?”賀初棠問。
淩遇根本就沒得選,他一直清楚自己與賀初棠的差距,遠遠不止一個天地。
賀初棠是卓爾不群的天之驕子,也是高不可攀的上位者,而他則是被困在地獄裏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比蝼蟻還不如。
他怎麽敢愛賀初棠,又怎麽敢将他占為私有?
且抛開他灰暗的心态不說,在身體上他還是個殘疾人。
淩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沒敢直接給出拒接的答案,怕惹這個男人不高興,只是說:“你讓我考慮一下,可以嗎?”
賀初棠點頭,他也沒想把人逼得太緊。
葛姐帶來的褲子是全新的,連吊牌都沒拆,不止是褲子,還帶了一雙某品牌全球限量運動鞋鞋過來。
淩遇穿好衣服,被賀初棠按坐在床上。
賀初棠蹲在他腳邊,将那雙七天前下單、今天剛到貨的藍白色運動鞋從鞋盒裏拿出來,親自給他穿在腳上。
淩遇想把腳縮回去,賀初棠卻捏住了他纖細好看的腳踝:“別動。”
淩遇別扭地抓住床單,小聲問:“這雙鞋子,你要送給我?”
“嗯,”賀初棠點頭,“39碼的,站起來看看合不合腳。”
淩遇聞言站了起來,扶着腰走了兩步,鞋子碼數剛剛好,鞋子內襯柔軟度适中,穿來跳舞應該會很舒服。
只是淩遇認得這個牌子,價格可不低,哪怕不是最新款,也至少要好幾千才能買到一雙正版的。
他回頭問:“多少錢?等我以後有錢了還給你。”
賀初棠道:“不用還,送你的生日禮物。”
淩遇挑眉:“我生日早就過了。”
“沒人規定生日過了不能補生日禮物。”賀初棠做事講原則,但偶爾也會不講道理,“那天我只請你吃了蛋糕,沒送你禮物,現在給你補上,不許拒收。”
淩遇:“……”
算了,他高興就好,等以後有錢了他再把錢還上好了。
“謝謝你。”淩遇真誠道謝,“改天我也送你一份禮物。”
賀初棠翹起唇角:“好。”
他很期待。
淩遇又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越穿越覺得舒服。
他已經兩年沒有穿過新鞋子,每走一步都有種腳底開花的感覺,開心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了一場夢靜。
高興之餘,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在得意忘形。
從小他就這樣,總是為了一點點小小的滿足而開心很久,然後每次都樂極生悲,從來沒有好下場。
比如那次,家裏保姆給他吃了一塊剛出爐的小蛋糕,那是他人生裏第一次嘗到新鮮出爐的甜點,下一秒母親沖進來扇他一巴掌,叫他吐出來,說是做給阿弟吃的,不是給他這個廢物吃的。
他吐不出來,母親就用手去扣他的喉嚨,于是他那天吃下去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
又比如那次,他好不容易語文和數學都考到了99分,興高采烈的把卷子拿回家給父親看。
父親看完當場将他的卷子撕碎扔進垃圾桶,說這個成績阿弟幾年前就考到了,而且還考了滿分,叫他別丢人現眼。
還有那次兒童節,他在學校裏玩游戲贏了很多糖果,拿回家想分給阿弟吃,母親看到後将他的糖都扔進了垃圾桶,說阿弟已經上初中,不吃這種劣質糖果。
哦、還有那次,他在路邊救了一個差點被人販子拐走的小朋友,還上了社會新聞。
父親接受采訪時,一個勁誇自己的兒子聰明伶俐又勇敢,敢跟人販子鬥智鬥勇,将來一定大有作為。
結果第二天學校榮譽榜上多了一則見義勇為的好人好事,上面寫的卻是阿弟的名字。
還有很多很多次,淩遇根本回憶不完,而這些都不算什麽,他印象最深刻的那次,也是一雙新鞋子。
從小他就撿阿弟穿舊的鞋子穿,父母從來不給他買新的,而阿弟不要的鞋子碼數往往要比他的腳要小一碼,故而他的腳發育得很慢,比同齡人要小得多。
小時候阿弟也不懂這些,只知道哥哥每次拿到他不要的鞋子會高興很久,于是每雙穿舊的鞋子都會第一時間送給哥哥。
有一次母親不小心買到一雙小一碼的鞋子回來,太小了阿弟穿不了,就偷偷把這雙鞋送給了淩遇。
結果第二天淩遇穿上這雙新鞋子,被母親暴打了一頓,罵他不要臉偷弟弟的東西。
阿弟瞧見後,趕緊解釋是自己穿不下才給哥哥穿的,不想母親嫌丢人,二話不說把淩遇推到在地上,接着把那雙新鞋子脫下來,當着他的面扔進了垃圾桶。
淩遇想将把鞋子撿回來,母親馬上吼他:“丢人現眼的東西,你敢撿回來試試,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從那之後,淩遇在那個家就再也沒有穿過新鞋子。
好好一雙腳,因長期穿不合腳的鞋子而又短又小,如今他一米七九的身高,腳碼愣是只有39碼。
後來淩遇就學乖了,世界上所有的開心都和他沒有關系。
不管遇到再好的事情都要忍住不要去太開心,最多只能開心一小會兒,如此一來,以後一旦發生難過的事情,只要沒有開心過,難過起來就沒那麽難受了。
不就是一雙新鞋子而已,他不能太高興。
賀初棠在一旁看着,唇角也跟着上揚。
小家夥得了一雙新鞋子就開心成這樣,如果給他送點其他的,豈不是要樂翻天?
這時淩遇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抱着曲起的膝蓋,盯着腳上的新鞋子發起了呆,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淩遇的淚水突然落下來,賀初棠吓得不輕,急忙走過去扶他起來,臉色着急:“怎麽了?”
淩遇伸手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懷裏,哭得更兇了。
賀初棠并不知道,自己是除了淩遇姑姑和阿弟之外,第三個送他新鞋子的人。
阿弟給他的鞋子永遠都比他的腳小一碼,姑姑給他的鞋子永遠都比他的腳是大一碼,只有賀初棠給的鞋子合适他的腳。
他也不想哭,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真是搞不懂自己,為什麽要哭呢?
他好讨厭這樣卑微的自己,一雙新鞋子就把自己感動得一塌糊塗,将來要怎麽離開賀初棠啊?
“淩遇,別哭了。”賀初棠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淩遇的淚水抵在他手背上那一刻,胸腔有股難言的灼痛感。
“淩遇,遇遇……”賀初棠一邊幫他抹眼淚,一邊口不擇言的安慰,“剛剛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說那些混賬話,別哭了,嗯?”
奈何淩遇的眼淚就是止不住,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挂滿了淚水,猶似一片被狂風撥拂過的深潭。
賀初棠越看越心疼,只好俯下臉去幫他舔掉一些淚水,嘴唇移到他的耳畔,很輕地說了句:“不要再說對我沒有感覺的話,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只可惜,淩遇這只耳朵聽不見。
那天賀初棠哄了好久淩遇才哭停下來,兩只眼睛腫的不行。
賀初棠拿他沒轍,親自跑去醫務室拿了一瓶眼藥水回來,給淩遇滴了兩滴,雖說效果不大。
淩遇哭完也有些後悔,尤其看到賀初棠心疼又自責的眼神,心裏很不好受。
“賀先生……”淩遇琢磨着要不要哄回去。
“淩遇。”賀初棠突然出聲,“我想聽你再喊我一次那個名字。”
淩遇沒反應過來:“什麽?”
賀初棠捏捏他的耳垂,柔聲道:“剛才在床上,你喊我的那個名字。”
淩遇:“……”
不經意間想起來不久前發生在床上的那一幕幕,淩遇的臉以一種誇張的速度紅到了脖子以下。
賀初棠語氣中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哀求:“再喊一聲給我聽,好嗎?”
“哥……”淩遇弱弱地開口,“哥哥。”
下午淩遇穿着新鞋子去找隊友們練歌,因哭了十幾分鐘,他的嗓子有些啞了,練歌時有幾處差點破音。
他的嘴唇也是腫的,在他喊出那兩個字之後,賀初棠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把他按在門後面吻了十幾分鐘才肯放他出來。
幾個隊友看出他狀态不佳,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只有褚楚眼睛裏挂着關懷,褚楚把淩遇拉到角落,問:“弟弟,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眼睛這麽紅,發生了什麽事?”
淩遇窘道:“沒發生什麽事,我就是壓力太大了,自己躲起來哭了一場,這是我緩解壓力的方式。”
“這樣啊。”褚楚剛松口氣,腦海中便失控地跑出初舞臺那天,淩遇蹲在地上崩潰大哭的樣子,心說這小子哭起來還真是那麽一回事。
他拍了拍淩遇的肩膀,鼓勵道:“你要是有不開心的,趕緊跟我說,找不着我的時候也可以找姓連的說一下,總之別自己一個人扛。”
“我知道。”淩遇心底有些感動,“謝謝褚哥。”
“咦?”褚楚注意到淩遇腳上的新鞋子,“哇,你什麽時候買了雙新鞋子?”
“就……”淩遇不好意思說這雙鞋是賀初棠送的,怕又惹閑話,“剛到沒多久,快遞寄來的。”
褚楚看了看那雙鞋子的款式,目光上移,發現淩遇的褲子也是新的,且也是個大牌子。
以淩遇的經濟條件,應該買不起。
于是褚楚勾住淩遇的脖子,将他帶到更隐秘的角落,在他右耳邊小聲說:“遇遇,老實交代,你這下半丨身加起來至少六位數,哪兒來的?”
淩遇頗為無奈,知道褚楚是在關心他,便解釋:“賀老師送的。”
褚楚:“???”
褚楚仿佛受到了什麽驚吓,差點尖叫出來,又想到淩遇的處境,不得不逼自己壓低聲音:“他居然給你送這些,你倆什麽情況?”
淩遇看了他一眼,心想賀初棠這次耍流氓似的送他鞋子褲子,下次說不定又送其他的,他根本拒絕不了,到時候褚楚肯定會誤會什麽,還是再解釋一下吧。
“其實我入廠之前就見過賀老師,”淩遇說,“那時候我遇到了大麻煩,賀老師幫了我幾次。”
“難怪……”褚楚了然,“賀哥确實是個很熱心腸的人,你小子走大運了這是。”
淩遇臉上發燙:“褚哥,你可以幫我保密嗎?”
“幫,當然幫!”褚楚故意使壞的搓了搓他的頭發,“誰讓你是個傻弟弟,我不幫你誰幫你。”
淩遇:“……”
晚上七點半,《逐夢少年志》第一場公演即将拉開帷幕,節目組請來的1000位幸運觀衆有序入場,工作人員也在幕後有條不紊的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此刻淩遇還在後臺化妝,除了錄制主題曲首秀那次,這是他第二次化妝。
上次他化的只是臉譜化的普通淡妝,這次化妝師不止給他畫了眼線,還在他的左眼角下方點了一顆小小的淚痣。
淩遇不解:“為什麽要畫這個?”
化妝師賞心悅目的盯着淩遇的臉,仿佛在欣賞一幅完美的作品,雙手合十,滿眼花癡:“太美了!”
淩遇:“……”
雖然淩遇早就認清了自己是個零的事實,但他還是覺得一個大老爺們兒畫淚痣有點不倫不類,想叫化妝師幫他擦掉,可惜時間來不及了。
淩遇是《傷仲永》組最後一個進來化妝的,用褚楚的話來說,他這張臉過于完美,幾乎不用怎麽畫,為了省時間就把他放在了最後一位。
褚楚踩着點進來,把剛畫好臉妝的淩遇拖走:“走了走了,哥帶你去試衣服。”
淩遇無奈的哈了口氣。
《傷仲永》組8位練習生拿到的演出服是某潮牌贊助的“少時輕狂”黑色系列款,八套衣服沒有一套是重複的。
另外七位練習生都已經換好了,褚楚拿了一套不規則半裙裝給淩遇。
正想說話,視線陡然被淩遇眼角下方的淚痣吸引,他不由得張了張嘴:“我去,你是嫌自己不夠漂亮,點這玩意兒是想要顏狗的命啊!”
淩遇無語:“化妝師點的,我想讓他擦掉,你把我拖走了。”
“咳!”褚楚幹咳一聲,“沒事,挺好看的,趕緊換衣服吧,要去後場了。”
淩遇拿了演出服走進試衣間,幾分鐘後走出來。
褚楚迎過去,擡手為他撥弄穿衣服時不小心弄亂的發型,難得用正個八經的語氣說話:“弟弟,今晚我和姓連的都會全力以赴,不會再把C位讓給你,你要加把勁,這次我們公平競争。”
淩遇認真地點頭:“我不會辜負舞臺的,一起加油!”
《傷仲永》組準備就緒,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候場區。
今晚的演出規則很簡單,101位練習生一共分成12個組,每組8-9個人,每組表演結束現場1000位觀衆會立馬投票,等12組全部表演完,再統一公布每個組的成績。
得票數最高的小組全員每人獎勵10萬票,第二名是全員每人獎勵5萬票,第三名是2萬票,第四名以後的沒有獎勵。
另外,每個小組隊內得票數最高的練習生可以額外獎勵5萬票。
褚楚和淩遇目前網上的順位排名都在出道位以內,加不加獎勵票都無關緊要,但是順位排名靠後的練習生就很需要這些獎勵票。
淩遇看了看隊內的其他選手,除了自己和褚楚之外,剩下一個D和5個F,如果今晚的演出獲得第一名,這幾個F班的應該不會一輪游。
正想到這裏,霍繼秋突然看了過來,警告他:“淩遇,你的vocal實力我認,你今晚是C位,千萬不要掉鏈子!”
淩遇道:“你先管好自己吧。”
褚楚插了句:“行了,都放松點,別想其他有的沒的。”
晚上八點鐘,休息室的LED屏上傳來了舞臺上的實時畫面。
四位導師閃亮登場,最後只有賀初棠一個人留在舞臺上,今晚将由他主持舞臺。
賀初棠簡單的念完開場白,直接進入主題:“下面有請第一組、”
他突然頓了一下,目光跳過題詞卡上寫的‘我們最牛組合’這幾個字,繼續道:“練習生上臺。”
這一組要表演的是一首唱跳曲目《Beautiful》,姜亦臣和祝之楠都在這一組,C位毫無疑問是隊裏唯一的A班成員姜亦臣。
小組九人有序上臺,隊內C位姜亦臣站在了賀初棠的左邊,隊內人氣排第二的祝之楠則站在了賀初棠的右邊,其他成員分別站在兩側。
姜亦臣是已經出道的成熟藝人,有足夠的舞臺經驗,站在千人的舞臺上泰然自若,但目光觸及賀初棠的臉時,他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
祝之楠這是第一次站在這麽大的舞臺上,緊張得掌心全都是汗,看也不看臺下的觀衆一眼,更不敢看賀初棠那張冷冰冰的俊臉,只敢盯着其他隊友看。
等幾個人站好,賀初棠扭頭目光依次掃過衆人,即便有鏡頭在拍,他臉上也沒什麽情緒,規規矩矩的走程序:“先跟大家打聲招呼。”
九位練習生不約而同地看向鏡頭:“大家好,我們是‘我們最牛’唱跳組合,今晚要表演的曲目是《Beautiful》!”
可惜幾個人的默契不足,聲音不是很統一,幾個人說完更緊張了,除了姜亦臣。
姜亦臣說完立即大方凝望賀初棠的側臉,絲毫不掩飾對這個男人的癡戀:“我是隊長姜亦臣,在隊裏C位擔當。”
賀初棠看了他一眼,旋即很自然的将視線移開。
祝之楠緊張地盯着鏡頭說:“我叫祝之楠,大家可以叫我楠楠,在隊裏是知心姐姐擔當,負責給隊友們談心。”
此話一出,臺下響起了一陣哄笑。
其他練習生繼續做自我介紹:“我叫秦楓,在隊裏是搞笑擔當。”
“我是黃飛非,在隊裏是睡覺擔當。”
“我叫……”
九個人依次介紹完,賀初棠剛想開口,姜亦臣搶着說:“賀PD,我還想再說一句話,可以嗎?”
賀初棠眸色一沉,冷聲道:“可以。”
姜亦臣沖他露出做作可愛的笑容:“賀PD,你是我的偶像,我超級喜歡你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啊啊啊啊……”
臺下響起了尖叫聲。
“居然表白了,臣臣好勇!”
“嗚嗚我崽的夢想終于實現了,他來參加《逐夢少年志》之前就明說是來追偶像的,好感動。”
“臣臣加油啊啊!”
賀初棠沒有接姜亦臣的告白,置若罔聞的擡眸,銳利的目光徐徐掃向臺下觀衆,低音炮的聲音被麥克風放大:“沒意義的垃圾話少說,下面請欣賞《Beautiful》舞臺。”
垃、垃圾話?
姜亦臣:“……”
全場觀衆:“……”
賀初棠這麽不給面子的嗎?
“噗嗤——”
《傷仲永》組休息室內,褚楚失聲笑出來:“賀哥可是被譽為娛樂圈第一反嬌達人啊,姜亦臣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呢?”
淩遇注視着直播屏中那張冷峻無情的臉龐,想起初舞臺那天,他也曾經被賀初棠的毒舌嘴過。
不過,賀初棠的嘴雖然很毒,接吻時卻是另一回事,舌頭靈巧又有侵略性,能把人胸腔裏的氣息都卷走。
又想到自己是賀初棠的第一個男人,心裏就有些得意。
操!
淩遇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這種時候他在胡思亂想什麽!
舞臺上,賀初棠走回導師席落座,《Beautiful》組全體就位,等現場安靜下來,音樂徐徐響起。
姜亦臣作為C位,唱和跳都沒有太大問題,隊友就弱了點。
尤其是祝之楠,不知是不是過于緊張的緣故,好幾個關鍵的舞蹈動作都跟不上節奏,高音也是勉勉強強,由于是全開麥,觀衆們能夠清晰的聽見他的氣息不足,有幾個字差點發不出聲來。
一曲終了,九個人擺出了各自不同又自信的Ending Pose。
等他們重新站好,賀初棠走回舞臺,對着鏡頭道:“第一組練習生表演結束,請臺下的諸位拿起你們手中的投票器,如果喜歡剛剛《Beautiful》這場演出,請按1投票支持,并從這場演出中選出一位你們認為表現最出彩的練習生。”
說完他放下了題詞卡,補充道:“請大家謹慎投票,你們所投出的每一票,都會影響到每一位練習生的命運。”
投票時間有2分鐘,在等待投票的工夫,舞臺上的練習生都有一次給自己拉票的機會。
隊內C位姜亦臣優先拉票:“各位姐姐妹妹,和我一樣喜歡賀PD的趕緊給我投票啊,謝謝大家啦!”
賀初棠聞言皺起眉,卻沒說什麽。
姜亦臣偷偷看了眼賀初棠,将麥克風放下,小聲說:“賀PD,我真的很喜歡你。”
等另外八位練習生也拉完票,賀初棠倏忽擡頭,對着臺下的觀衆開口:“請大家按照內心真實的想法來投票,不要受外界影響而做出違背良心的選擇。”
姜亦臣:“……”
今天來到現場的1000位觀衆中有不少是賀初棠的粉絲,剛開始聽到姜亦臣說賀初棠是自己偶像時,不少粉絲對姜亦臣産生了好感。
直到聽見賀初棠剛剛那番話,他們才醒悟過來,自家藝人被練習生蹭了!
“啊、差點被那個姜亦臣帶跑,幸好沒給他投!”
“是啊,我剛剛差點也被誤導了,他喜不喜歡棠棠跟他的舞臺有半毛錢關系,跳得一般般,唱得也不是很好。”
“棠棠雖然毒舌,但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去嘴人,他一定是看穿了姜亦臣的小伎倆才這麽說的。”
“這個姜亦臣好有心機啊……”
臺下觀衆說了什麽,在後臺候場的淩遇自然是聽不見,不過淩遇看得出來,剛剛賀初棠在鏡頭裏不太高興的樣子。
淩遇的心裏莫名有些悶意,不單是悶,還有點惱火。
他不喜歡姜亦臣往賀初棠身上蹭。
投票環節結束後,四位導師需要對這一組練習生的表演進行簡單的評價。
淩弧之道:“跳舞方面我留給Talia和尹老師來評價,在唱歌方面,你們全體都要再加強。”
雖說這一組的練習生長得都不差,尤其是姜亦臣這樣的古風少年,但都沒長在Talia的審美之上,Talia的反應也是平平:“跳舞方面也需要再加強。”
尹茉兒:“唱跳都需要加強。”
賀初棠盯着舞臺上九個氣喘籲籲的少年,臉色陰郁:“你們應該謝謝節目組,把導師評論環節放在觀衆投票之後,否則觀衆聽了我們的點評,你們可能連半數票都拿不到。”
聞言,《Beautiful》組全員都繃緊了神經。
賀PD這架勢,又要開始嘴人了!
賀初棠眯起眼:“你們這場表演全員不合格,要是有機會晉級到下一輪,等正片出來你們自己好好複盤,到時候有不懂的也可以來問我,先下去吧。”
《Beautiful》組全員:“……”
第二個上場表演的是連詩厚所在的小組,要表演的曲目是一首抒情歌,《一個人想着一個人》。
這是連詩厚第一次在舞臺上唱情歌,整體發揮很穩定,舞臺效果也極佳,臺下還有不少觀衆聽哭了。
褚楚全程安安靜靜的盯着直播屏,等連詩厚的表演結束,他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像松了一口氣。
邊上霍繼秋突然出聲:“連詩厚唱跳那麽厲害,沒想到會選這首歌,我覺得唱得很一般,沒有發揮出他平時的水平。”
“我也覺得,聽起來沒什麽感覺,估計不會拿到高分。”
“唱成這樣要是能拿到高分,那觀衆也太瞎了!”
“想什麽呢,連詩厚的粉絲那麽多,就算他站在舞臺上一動不動的唱小兔子乖乖也能拿高分你們信不信?”
褚楚厲聲道:“瞎說什麽?”
剛剛說話的衆人:“……”
淩遇拍了拍褚楚的肩膀,卻是對其他人說:“他要是唱小兔子乖乖也能拿到高分那也是他有實力,有本事你們也去唱小兔子乖乖,看看有沒有人願意聽你們唱。”
衆人:“……”
褚楚噗嗤一聲笑出來:“弟弟,今晚回去我們叫姓連的給我們唱小兔子乖乖吧。”
淩遇:“好啊!”
連詩厚唱小兔子乖乖,那畫風肯定很美。
到導師評論環節,四位導師對《一個人想着一個人》的舞臺評論都是中規中矩,算是合格了,但沒有太出彩。
第三組上臺的是岑逍遙所在的rap組,表演曲目是一首改編版的《四面楚歌》,裏邊的歌詞被岑逍遙改了一些,更貼合現今的娛樂圈。
整首歌下來毫無尿點,臺下觀衆反響不錯,淩遇直覺岑逍遙這組應該能拿到高分。
Talia和尹茉兒對這組的評價很高,淩弧之挑了幾個問題不大的小毛病,賀初棠倒是難得的誇了岑逍遙幾句。
之後又幾個組表演完,節目組終于派人過來,把《傷仲永》組帶到後臺,緊張又有序的給全員戴上耳返。
等工作人員幫戴好耳麥,淩遇感覺右耳被耳返塞得有點疼,于是自己調整了一下耳返的位置。
後臺工作人員開始試音,他聽到耳返裏的聲音覺得沒問題,便做了個OK的手勢。
等舞臺上那組選手下了臺,很快音響裏傳來賀初棠好聽的低音炮:“下面有請下一組練習生上場。”
淩遇是C位,走在最前頭,褚楚則跟在了他的身後。
到了舞臺中間,淩遇很自然的站在了賀初棠的左邊,褚楚則站在了賀初棠的右邊。
臺下觀衆看出了異常,熱議起來:“淩遇站的是C位吧?”
“不是吧?褚楚居然不是C位?”
“天哪,褚楚是被淩遇挾持了嗎?憑什麽褚楚不是C位啊?”
“我不理解,以褚楚的實力和人氣,再怎麽樣也必須是C位啊,為什麽淩遇是C位?!”
“淩遇到底什麽背景,居然讓褚楚給他當綠葉?”
舞臺上,賀初棠站在淩遇的身側,目光也最先落在淩遇臉上。
無意間發現他的左眼下方點了一顆小小的淚痣,賀初棠不由得一怔,下意識就想擡手去觸碰那顆淚痣。
手擡到一半,他猛地反應過來,神色自若的将左手握着的麥克風交給半擡高的右手。
他的視線始終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淩遇的臉,幽深的眸底漸露柔色,連聲音都變得溫柔:“準備好了的話,先跟大家打聲招呼。”
淩遇沒看他的臉,按照彩排時的流程,他只盯着臺下的觀衆看。
褚楚作為隊長,壓低聲音數節拍:“三,二,一。”
當他喊到“一”,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大家好,我們是《傷仲永》小隊。”
淩遇作為C位先開口:“我是淩遇。”
然後沒了下文。
彩排時自我介紹環節他似乎還說了句什麽,但這會兒他一時半刻想不起來是什麽話,幹脆就不說了,反正不重要。
褚楚探過頭來,給他使眼色,示意讓他多說兩句。
淩遇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麽可說的。
賀初棠突然扭頭看他的臉,好聲好氣:“淩遇,不能只說名字。”
淩遇:“???”
全場所有人:“???”
什麽時候有這規矩的?
“是我的錯覺嗎?我感覺棠棠的聲音好像變溫柔了。”
“不是你的錯覺,你看棠棠現在的表情,哪裏還是冰山美人?癡漢還差不多!”
“棠棠到底怎麽回事啊?今晚他好像把所有溫柔都給了淩遇。”
“棠棠變了……”
褚楚還在等淩遇的下一句,一直不接話,後面的練習生自然也不敢開口,怕冷場淩遇只好多說一句:“我不記得要說什麽了。”
褚楚白了他一眼,伸長脖子瘋狂提示:“美貌擔當啊!”
哦,美貌擔當啊,那更沒必要說了。
淩遇并不想當什麽美貌擔當,假裝沒聽見。
褚楚的耳返裏傳來後臺工作人員的不能冷場提醒,無奈只好接上話:“我是褚楚,在隊內擔任隊長一職,還有淩遇是我們隊的美貌擔當。”
霍繼秋:“我是霍繼秋,在隊內是吐槽擔當……”
幾個人依次自我介紹完,按照賀初棠今晚一貫雷厲風行的主持風格,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馬上讓這一隊直接表演。
卻不料,賀初棠居然主動給這一隊加鏡頭:“你們隊的C位是怎麽選出來的?”
淩遇下意識地探頭看了眼褚楚,示意讓他來說。
褚楚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