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殺青 你男人的
重新開始拍戲後, 蘇瑤整個人都充實起來。
雖然之前拍的很順,連着休了五六天,還是落下了些戲份, 為了趕進度,蘇瑤接下來一段時間戲都排的很滿,幾乎從早到晚都待在劇組裏。
而于牧似乎也很忙, 每天早出晚歸。蘇瑤偶遇過他三次,都是她下了夜戲, 回酒店時碰到。
一次在酒店大堂, 兩次在電梯裏, 于牧身上都沾了點煙酒氣, 像是才從什麽應酬場合回來。
蘇瑤雖然沒有刻意避嫌, 但和于牧也沒什麽交流,頂多點頭之交。
碰到于牧的機會雖不多, 但有關于他的事,卻沒少從旁人嘴裏聽到。就像有天中午, 蘇瑤下了戲回主演休息室用餐時,坐她左手邊吃飯的關菲菲, 忽然用胳膊肘激動的撞了撞她。
蘇瑤側頭, “怎麽了?”
“我剛看到于總了。”關菲菲伸長着脖子,目光還八卦的望着門口的方向。
圓桌另一邊, 季新凡擡頭,也跟着東張西望, “我表哥來劇組了?人呢?”
這兩人一如既往愛跟蘇瑤坐一桌吃飯。
關菲菲說:“他剛剛就在休息室門口,還朝屋裏看了看呢。不知是來找你還是……”
她目光從季新凡身上轉去不遠處的楊吱吱身上,話還沒說完——
季新凡擱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通,喊了聲“表哥”後, 不知那頭的人說什麽,他回道,“我已經在吃了。啊?好,我現在就來。”
關菲菲見他才吃了沒幾口,就放下筷子準備離開。她好奇的問,“你表哥找你什麽事?”
“讓我跟他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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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新凡說完,屁颠屁颠跑出去。可沒一會,他又颠颠颠的跑進屋。
關菲菲見他回來拿他的盒飯,不解:“你不是跟于總吃飯嗎?怎麽還拿自己的飯?”
“……他讓我不要浪費。”季新凡一臉郁悶的吐槽,“叫我跟他吃飯,還要我自己帶飯,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剛接到電話時,季新凡以為表哥知道他下午沒戲了,所以是讓他陪他參加什麽飯局。哪曾想,就是純粹叫他陪他吃飯,還是要他自己帶上飯那種!
關菲菲笑慘了,直呼于總太逗了。
蘇瑤也忍俊不禁。
至那天後,每到中午飯點,季新凡就會時不時被于牧叫走吃飯。
随着蘇瑤的戲逐漸接近尾聲,劇組裏傳出一個不算太新鮮的傳聞——
楊吱吱和蘇瑤不和。
雖然平日裏沒少傳女一女二不和,但這兩位主演私下雖沒什麽互動,可拍戲時還是非常有職業素養,時常能看到兩人坐在小板凳上對戲的一幕。
但這次不一樣,據說是有人經過主演化妝室時,聽到兩人在屋裏吵架,吵得很兇,甚至還聽到了摔東西的聲音。
自那後,兩人不管是私下還是在劇組裏,都跟對方避而遠之,哪怕碰上,都不願拿正眼看對方一眼。連中午回主演休息室吃飯,都像是約好一般錯開用餐。
沒多久#《花妖錄》主演不合#還上了熱搜。
為此,許芳華還特意打來電話,問蘇瑤什麽情況。
蘇瑤沒瞞着自家經紀人,簡單的講清楚事情後。許芳華笑着提醒她,“你們把握好度,別過了。”
挂了電話後,她也就沒把那熱搜放心上。不過,當晚《花妖錄》劇組還是在官網進行了澄清,主演們關系都很好,沒有不和,請大家多多關注作品。
蘇瑤還有幾天就殺青了。
所以這段時間拍的都是重頭戲,也是整部電影的一個大高潮。和她演對手戲最多的人就是楊吱吱。
劇中,洛茵已經知道自己的親妹妹九笙,就是妖姬,姐妹關系進入白熱化。所以這段時間兩人的對手戲,都是劍拔弩張。
化妝室裏,兩家化妝師精神緊繃的給兩位主演化着妝。
官網上說主演們關系好,也就騙騙無知的外人。
這兩位,從進來到現在全程零交流,哪怕一句話不說,和她們待在同一個空間的化妝師們,都能感覺到有一種劍拔弩張刀光劍影的氣氛,仿佛這兩人随時都能打起來。
化妝師給她們一化完妝,就直接溜了,深怕殃及魚池。
其實,蘇瑤和楊吱吱也并非外人所見那般,一點交流也沒有。屋裏只剩兩人時,楊吱吱看着鏡中的蘇瑤,問:“要過一遍嗎?”
蘇瑤搖搖頭,“臨場發揮吧,你覺得呢?”
楊吱吱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蘇瑤拍完今天的戲就殺青了。
尤其今天最後一場戲,重中之重。
昨天的戲份是,洛茵替天行道,跟妖姬執劍厮殺中,本可以一劍殺死她,念及姐妹情沒下的了手,卻被妖姬趁機偷襲。
今天的戲份是,洛茵和宋清明被妖姬設計關到水牢裏後,洛茵對自己的妹妹徹底心死,逃出水牢後,誓要親自砍下妖姬頭顱祭蒼生。
卻不料,去找妖姬時正好撞見她和花神在一起的一幕。
那位令三界都敬重擁戴的花神鳶後,如同變了個人,正滿臉陰鸷兇殘的将九笙踩在腳下,“死了?你當我感知不到她們的存在?”
“說,洛茵和宋清明被你藏哪兒去了?!”
腳下的力度加重,九笙吐出一口鮮血,雖然被屈辱的踩着,卻笑的肆意,“一個你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鳶後氣急敗壞,“別忘了當初你拿着神牌求我,要給我當傀儡!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的神牌捏碎,讓你灰飛煙滅永世不得投胎!”
九笙還是洛茵記憶中的模樣。孱弱卻自有一種對命運不屈的倔勁。
她一臉無畏,字字铿锵有力:“閻谲,你盡管捏碎我的神牌。正好我死了,你就永遠都找不到他們。沒有清明哥哥的血,等鳶後破了封印,你就等着來給我陪葬吧!”
九笙的話,直接将她面前頂着花神鳶後那張臉的人,刺激出了真面目。
這一幕,将洛茵的整個世界都颠覆了。
她渾身顫抖。
原來千百年前那場仙魔大戰中,被封印在九泉之下的人,并非無惡不作、詭計多端的閻谲,而是鳶後。
閻谲頂着花神的身份,在仙界高枕無憂的待了千百年。可幾年前,他逐漸難以操控鳶後的身軀,感知到她快要解封蘇醒,閻谲為了能繼續頂替花神,想盡辦法,終于找到一個能延緩花神覺醒的方式——
食人心髒飲人鮮血。
他動用手段,還查出當年鳶後被封印時,留了一抹神識在人界。
只有花神第五代傳人,也就是洛茵,才能找到那位擁有花神神識的凡人。閻谲只有将那抹神識毀滅,吸幹那凡人的血,才能将花神永遠封印,繼續操控她的身軀。
閻谲原本是想将洛茵變成自己的傀儡,還能讓她在人間給他收集凡人的心髒和血。
将昏迷的洛茵帶回宮殿,要取走她一抹神識控制她時,九笙卻忽然闖了進來。
九笙捧着自己的神牌,跪在閻谲面前,央求他放過姐姐,她願意當他的傀儡,任她差遣。
神牌一碎,灰飛煙滅。
九笙虔誠的拿她的“命”,交換洛茵。
閻谲問九笙如何知道他的計劃。
九笙說,“我不知道你的計劃,我只是做了些夢,夢到姐姐一些不好的事。”
閻谲将手放在她頭頂感知。九笙并沒有說謊。
他有些意外,她竟有預知未來的天賦。
九笙還在央求,說她反正活不過十八歲,剩下的時光活得多血腥殘忍都無所謂。只要不動她姐姐,她可以幫他挖盡凡人的心,取幹凡人的血。幫他找到那位凡人,親自将他的心和血奉上。
閻谲看中了九笙的衷心和那點天賦,改了主意,讓她成了妖姬。
交代她的事,她件件辦的出色,給她的權利也逐漸變大。閻谲沒想到,到最後,他最衷心的走狗,竟然背叛了他。
“你那點本事還是我教的,就憑你也能攔得住我?既然你想魂神俱滅,那我就成全你!”閻谲拿出九笙的神牌,要将它捏碎時,洛茵從暗處飛出制止:“不要——”
聽到洛茵的聲音,九笙擡頭,慌張的大喊,“不要管我,快走!!”
洛茵已經知道真相,哪裏還能放的下她的妹妹。
一番混戰,洛茵雖然搶回了九笙的神牌,但她遠不是閻谲的對手。
洛茵摔在地上,渾身是傷,眼見着閻谲的刀刺下來時,宋清明沖出來要替她擋下那刀,卻被九笙先了一步。
鋒利的刀刺入九笙的腹部,又被無情的拔出。
閻谲施了大法,趁此機會,準備将三人一并解決時,九笙飛快的奪走洛茵手裏自己的神牌,直接将它捏碎,用自己的原神化作一道屏障,将洛茵和宋清明保護其中,扛下了閻谲所有的傷害。
洛茵抱着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九笙,崩潰,“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
洛茵已經從閻谲嘴裏知道,原本那個禍害人世的花妖是她,她才是那個罪該萬死的妖姬啊。
“姐姐,你那麽好,我不想髒了……你的手。”
九笙望着洛茵,她到死也不會告訴姐姐,當初夢到姐姐知道自己是妖姬,還親自殺死了她心愛的男人後,她接受不了,摘了花神冠,滅了神牌燈,投身火煉海,用永世不得超生來為自己贖罪。
如此剛正不阿的姐姐,她要姐姐留着清正在世間。
“我這就帶你回天界!一定會有辦法救你!”洛茵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九笙逐漸慘白的臉上,“九笙,堅持住!”
“姐姐……沒用的……我早就預知到……我會是這個結局……”九笙氣若游絲,她彎起唇,蒼白的笑了笑,“我沒有食言……我……做到了。”
洛茵痛心的不能自己。
她知道九笙說的是什麽。
當初,九笙跟她下凡時,央求她的話還歷歷在目。九笙說,“姐姐,你讓我留下來吧,至少在你有危險的時候,我可以替你擋刀。”
竟一語成戳。
九笙虛弱的擡起手,試圖擦去洛茵臉上的淚,“姐姐……不哭……我本來……就……活不久……我只是……遺憾……看不到……你和清明哥哥……大婚了……”
九笙氣息已經越來越弱,洛茵握着她的手,只能湊近才能聽到她說什麽。
九笙以為憑借她那點小聰明,可以鬥得過閻谲,讓她多活幾日。
原來,她終究是擺脫不了宿命的安排。
九笙眼角滑落一滴淚。
目光緩慢的移向宋清明,“照顧……好……我姐姐……拜……托了……”
九笙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唇微動,無聲的說完最後一句話,手也從洛茵手心垂落。
“九笙!”
“九笙!!”
“啊——”
“啊————”
洛茵聲嘶力竭,天地間,盡是她悲痛絕望的哀嚎聲。
這場戲,把現場所有人都看哭了。
包括馮铮。
蘇瑤和楊吱吱對這場戲的诠釋,用演技炸裂來形容都顯遜色。她們身上沒有任何表演的痕跡。而是這段時間以來,随着劇情不斷堆積沉澱,情緒達到頂點,自然而然爆發出來的真摯情感。
所以,這份姐妹情,才能诠釋的那麽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無疑,蘇瑤殺青這場戲,一條過。
戲拍完許久,楊吱吱還沒從戲中走出來,依舊緊緊抱着蘇瑤,悲恸的無法自拔。
現場沒人破壞這份氣氛,仿佛九笙真的永遠離開了人世,都沉浸在悲痛裏。
不知是誰說了聲,“我要死了,吱吱和瑤妹演的也太好哭了。嗚~”,終于将衆人喚醒,這是在拍戲。
都在傳這兩人不和,還能演的如此情深意切,只能說演技了得吧!
這時,片場裏蘇瑤坐起,盤腿坐在楊吱吱對面,雖然聽不到蘇瑤說什麽,但可以感覺到她在安撫楊吱吱。蘇瑤不知從哪兒掏出紙巾來,給楊吱吱擦擦眼淚,又摸摸她的頭,見人又哭了,蘇瑤還把楊吱吱抱進懷裏,拍撫着她的背。
衆人看蒙了。
這倆人是真不和嗎?
怎麽現在看着,關系似乎還挺好的樣子?
而且,這一幕看着居然還挺感人怎麽回事?
甚至還有一絲想磕兩人的友誼……
蘇瑤和劇組主創及工作人員拍照合影完,已快5點。
昨天中午,許芳華給蘇瑤打來電話,告知她《我看見了那束光》的女一號試鏡,林導安排在星期一下午。
也就是明天。
所以,蘇瑤謝絕了劇組給她安排的殺青宴,訂了今晚飛S市的機票。
在劇組呆了三個來月,東西還真不少,足足裝了五個大行李箱。夏雲雲昨晚就把兩人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不過,還有些零散的小件沒裝,等蘇瑤回來看看哪些東西要帶走。
劇組派了車送她們去機場,司機上樓幫忙把幾個大箱子先搬下去了。
蘇瑤和夏雲雲在各自房間,做最後的規整。
随身攜帶的小行李箱,被蘇瑤塞得滿滿當當,推出卧室,她揚高聲問:“你好了沒?”
“等一下,還有樣東西沒裝。”另一個卧室傳出夏雲雲的聲音,“瑤瑤,你行李箱還能裝嗎?”
“滿了。你還要帶什麽?要是不是很重要就不要了吧。”
蘇瑤話剛說完,就看到夏雲雲拎着件男士西服從房裏出來。
她一臉驚愕:“你怎麽有男人的衣服?好啊雲雲,你是不是趁我在劇組拍戲,偷偷把男人帶回來睡……”
夏雲雲見她越說越離譜,直接打斷,“這是你的好吧!”
“啊?”
夏雲雲一言難盡,“你男人的……不,是你老板的!”
“……于牧的?”
在夏雲雲“這還用問嗎”的神情中,蘇瑤回憶了好一會,終于想起這件衣服的來龍去脈。正是當初在更衣室時,她穿着脫了一半的戲服,又找不到遮擋物,于牧給她穿的那件西裝。
沒想到這麽久了,居然還在。
“我不是讓你……”蘇瑤話還沒說完。
門口傳來敲門聲。
司機搬行李出去時,并沒将門關上。站在客廳裏的蘇瑤,一回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于牧。
她微怔。
雖然于牧就住對面,不過兩人還真有段時間沒碰到了。還沒來得及問于牧有何貴幹。不遠處正在頭疼如何處理這件燙手山芋的夏雲雲,看到衣服的主人來了,立馬拎着跑過來,開心的物歸原主。
“于總,你來的正好!這件衣服還給你!”
“……”蘇瑤一驚,心頭某個地雷瞬間引爆。
于牧接過衣服後,搭在臂彎,視線落向蘇瑤。
他說:“還保存着呢?”
蘇瑤對上他的視線,那令她熟悉的迷之自信的味道又回來了。
于牧看她的眼眸,含着幾分意味深深的笑,仿佛在說“都這麽久了還保存着我衣服,看來你是對我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