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寡廉鮮恥
聽到軟竹的提醒,盛耘微不可查的朝霍據點點頭,收回視線,轉身上了馬車。
“這是哪裏來的貓?”軟竹上車後,見盛耘懷裏多了一只雪足黑身,脖子上挂着玄色鈴铛的貓,疑惑的問道。
盛耘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是金祥路上的野貓,我以前喂過幾次。”
“姨娘是想将它帶回府?”
盛耘「嗯」了一聲。
軟竹又問,“這貓脾氣如何,會傷人嗎?”
盛耘摸着貓下巴,笑了笑,“很溫馴。”
軟竹對上黑貓冰冷的瞳孔,不知道該不該信。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江府外停下,盛耘抱着黑貓烏雲下車。
她剛落地,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待她循聲望去,只見江鳴煊騎着一匹高大的黑馬正氣勢洶洶的朝她奔來,兩人的距離已不足三丈,但他毫無停下的意思,還在狠厲的用馬鞭抽打馬腹……
這分明是要她的命!
盛耘瞳孔放大,僵在原地忘了躲避,電光石火間,大黑馬已經到了她面前,馬蹄高高揚起,朝她的臉踩來……
她本能的偏頭閉上眼,但伴随着一陣馬匹的嘶鳴聲,想象中的劇痛卻未來襲。
“喵——”盛耘臉色煞白,發絲淩亂,還未反應過來,懷中的烏雲忽然用力一蹬彈了出去。
接着,只聽一聲悶哼,江鳴煊捂着臉上帶血的抓痕,厲聲罵道,“小畜生,竟然敢抓我,你們去将它抓回來,爺今晚要吃貓肉涮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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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盛耘被江鳴煊的罵聲震得回神,她顫抖着叫了一聲,目光慌張的四處搜尋,但黑貓早就跑的無影無蹤。
微微松了口氣,她這才看向騎在馬上的江鳴煊,隐忍着怨怒,道,“二少爺,你可知我方才險些就成了你的馬下亡魂。”
江鳴煊看着她狼狽的模樣,桀骜一笑,落拓道,“不過是個玩笑,嫂嫂別這麽玩不起。”
盛耘才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這會後背全是冷汗,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鳴煊,蹙眉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江鳴煊冷笑,“我以前也沒想到,妍兒的姐姐竟會是這麽一個寡廉鮮恥的女人,朗月山莊那夜,你跟春風樓的女人毫無區別。”
盛耘沒想到朗月山莊那晚的事還有第四人知道,她定在那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嗤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江鳴煊劍眉緊皺。
盛耘道,“我笑你紅口白牙,倒打一耙,污人清白,分明是我曾撞破你與一男子不清不楚……如今竟是造起我的謠了。”
“你!!”江鳴煊氣的滿臉漲紅,說不出話,他以往只見盛耘笑語盈盈,溫婉動人,哪裏知道她的舌頭竟這般靈活,愣是将三分真的事捏的跟九分真似的,他的确與一個內廷侍衛相熟,勾肩搭背,多次拚酒,可兩人之間卻是再清白不過。
“怎麽,被我說破了就惱羞成怒了?”盛耘脊背挺直,仰面看着他,繼續火上澆油,“缰繩攥那麽緊,你還想繼續殺人滅口不成?”
江鳴煊與盛耘對視,眼睛瞪得像銅鈴,現在他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不自覺的又緊了緊缰繩,指縫間有紅色溢出。
盛耘根本不怕他,她眼含威脅的看了他一眼,“我勸你最好不要再與我為難,否則你別的醜事,我不會再替你瞞着。”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偏門走去。
江鳴煊緊緊的夾着馬腹,看着她的身影進了偏門,才想起敲打身邊一衆下人,氣急敗壞道,“都給我把嘴閉緊了,今日的事要是敢傳出去,仔細你們老子娘的命!”
門房的人和軟竹二人都跪地磕頭,連道「不敢」。
等江鳴煊騎着馬走了,他們才松了口氣,軟竹和绉紗對視一眼,從騎上爬起來朝盛耘追去。
盛耘一回到東跨院就沉了臉,想到江鳴煊方才的輕賤之語,她心頭騰起一股火,很不能将屋裏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可偏偏此刻她不能。
她用現代娛樂圈的常見手段,好不容易才将水攪渾,若是真将東跨院砸了,那焦點又會回到她身上,為今之計,只有忍耐。
“姨娘,奴婢準備了熱水,您去梳洗一番罷。”不知過去多久,軟竹的聲音忽然顫顫響起,出了趟府,她如今變得低眉順眼許多。
盛耘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暫且将腦中繁雜的思緒都抛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軟竹領命退下,盛耘拖着虛軟的身子去了淨房。
沐浴的時候,她又想起朗月山莊那夜的事。
當日原是江家私學裏她們這批同齡人結業前最後一次聚會,白日大家在山莊裏流觞曲水、飲酒賦詩都極為盡興,誰知到午後回城時,盛家的馬車卻出了問題。
當時也不是沒人肯載她們回去,可盛妍卻偏偏央求她陪她在山莊留宿一夜,等次日馬車修好了再回城。她因着養女身份,平日裏就對盛妍多有縱容,這回自然也不例外。可她怎麽也沒想到,盛妍打的主意竟是和江家二房的江鳴煊生米煮成熟飯,好嫁進江家。
此事說起來不好聽,但若是她成了,那也算她的本事。
可偏偏那只用來暖情的香囊她沒收好,反而被路過水榭的她撿到,還撞上了路過朗月山莊,進來歇腳的江擎。
後面的事情原本就已經讓她難堪至極,如今再加上江鳴煊這個知情者,盛耘只覺得胸腔裏的呼吸越來越少,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不知不覺的,整個人就朝浴桶裏沉去,直至熱水漫過頭頂她都沒有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