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五條算是意外, 經常還在任務中途就接到下次任務的安排,行程緊湊到不行,不能以常理論。”
伊地知吐槽過後, 對虎杖悠仁道:“無關話題就說到這裏……大野提高了對吉野順平的監控優先程度, 不止我們, 在這旁邊你不會注意到的地方, 還有其他窗的成員。”
“有必要嗎, 那家夥超正常啦, 不是什麽壞人!”
虎杖悠仁連忙給自己今天剛認識的朋友下背書, “而且他應該有做咒術師的天分, 說不定能來高專和我做同學呢。”
“有些問題不像你想像的那麽簡單, 就個人感情而言,我也不想懷疑一個才上高一的學生。”
伊地知回憶着之前了解到的情報, 再聯想一下他對吉野順平的印象, 無論如何都覺得有些危險——說不定是個會走極端的家夥。
“而且, 大野的預判幾乎從有錯過,某種意義上,也是個可怕的家夥……”
他低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麽?”虎杖悠仁沒聽清楚。
伊地知望了他一眼,“她還有特地交待我,未成年人的睡眠非常重要。所以如果你困了就直接睡吧,真有什麽情況, 我會叫醒你的。”
“才不困的!”
有元氣的小老虎叫嚷起來, “雖然順平肯定沒問題的,但既然是任務,當然要打起十倍精神盯着啦。”
果然還是個孩子,很好糊弄。
伊地知這樣想着,點點頭道:“那就認真地執行任務吧。”
如果是在戶外, 虎杖悠仁也許真能打起精神守到半夜還不犯困。
可惜現在是在安逸的,開着冷氣的車裏,他坐在後座瞪着外面,很快就點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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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就一頭栽倒在後座上睡着了。
至少今天晚上,應該不會發生什麽。
倒是委屈虎杖同學要縮在車裏睡了,這種工作,果然不适合讓尚在發育中的未成年做。
會體恤孩子的伊地知思考着要不要找大野建議一下,把後面幾天還有可能發生的值夜給他免掉,突然聽到砰得一聲悶響。
原來是他突然跳起來,頭撞到車頂了。
“做惡夢了嗎?”他不禁問道。
虎杖悠仁精神得一點都不像是剛被驚醒,他說:“快開門,順平家出事了!”
難得這麽開心,晚飯時吉野凪喝得有些多了,收拾過餐廳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憩過後,神清氣爽,她伸了個懶腰,剛要起身離開,突然發現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有個奇怪的工藝品。
她拿起來仔細看端詳,“咦,是手指嗎,完全沒辦法區分材質呢。”
嘩啦一聲脆響,吉野凪詫異地擡起頭來,只見那個前不久才和她一起吃過晚飯,那個很讨人喜歡的男孩子踢碎她家的窗戶跳進房間裏,然後一躍而起,對着她身後的空氣一頓猛烈輸出。
另有個看起來很弱雞的社畜,用完全沒他靈活,但也勉強看得過去的姿态從窗口擠了進來。
那社畜落到地面,擡眼看她,露出一副尬笑,“女士,請不要誤會,我們不是壞人,是政府的工作人員,有正經備案和工作證的那種。”
吉野凪和一般女性不大相同,否則已經失聲尖叫起來了。
她很信得過虎杖,這種信任甚至在這時也沒有一點折扣,同時也被傳遞給了和他一起闖進她家的伊地知。
“這孩子也是政府工作人員嗎?”
她眨了眨眼睛,驚奇地問:“特殊工種嗎,你們是哪個部門呀。”
伊地知認為事到如今,想把詛咒和咒術界的事在她面前捂得嚴來實實已經不太現實,他們監督自然有處理這方面事務的經驗,而且總結出一套流程了。
他從公文包裏掏出副眼鏡,遞給吉野凪道:“确實想知道的話,您可以戴上這副眼鏡親自看一看。”
吉野凪帶着新奇的想法戴上眼鏡,立刻被突然出現在房間裏的惡心怪物吓到退後兩步。
虎杖悠仁舉着手說:“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
這是只二級,正好在他這個菜鳥的能力範圍內,但它是被宿傩手指吸引過來,并且被刺激,對無法看到它的吉野凪而言,無疑是致命威脅了。
餐廳裏的動靜終于驚動了順平,他推開卧室房門,驚訝地看着外面,“怎麽回事?”
“沒什麽。”
吉野凪眨眨眼,“不過是正好被你今天認識的朋友救了而已,如果沒有他的話,我現在已經死了吧。”
吉野順平瞳孔收縮,望了眼被詛咒的屍體和血漬弄得一團糟的餐廳,對着虎杖悚然道:“到底是什麽回事?”
“呃,那個,忘記向順平你做個正式的自我介紹了,”
虎杖悠仁表情空白了一瞬,手足無措地向他解釋,“我其實是個咒術師,工作就是……”
伊地知扶了把眼鏡,對吉野順平道:“你的話,應該能意識它的威脅性吧?”
他側頭望了眼堆在角落,像是由最荒誕惡毒的想像拼湊而來的詛咒,然後手指了下被丢到一邊的宿傩手指,“這只詛咒就是被它吸引過來,這是極其危險的咒物,如果下次再見到類似的東西,一定要遠遠避開,絕對不能帶回家裏。”
“順便說一聲,這可不是能随便亂丢的東西啊。”
他籲出口氣來,戰戰兢兢地蹲下去拾起那根手指,用特制的、布滿封印的盒子裝起來了,這才松了口氣。
這樣就姑且可以放心了。
希音特地交待過他,一旦有情況發生,不論什麽時間,結果如何,都要第一時間通知她才行,于是伊地知播打了她的電話。
吉野凪可真是相當粗神經了,這時對虎杖悠仁道:“看來一時半會你們是走不了了,來杯咖啡或者綠茶?”
“……呃,咖啡吧,伊地知,你呢?”
靠譜的杜畜感受到壓力,好在電話盲音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随之響起的,是讓他覺得安心的女性嗓音。
“是我,發生什麽事了?”
結束通話,伊地知對站在一邊,緊鎖着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吉野順平道:“今晚發生的事情,根源應該就出在你身上,你也不是一無所覺吧?”
他還沒說些什麽,虎杖悠仁叫了起來,“要把順平帶去高專調查嗎,我覺得他也是受害者耶。”
雖然高專挺好的,有非常好的同期,不太靠譜,但超帥氣又特別厲害的五條老師,但不得不說,死刑陰影籠罩在頭頂,讓他有些憂心順平未來的處境。
“不回高專。”
伊地知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大野已經來神奈川了,她要過來一趟,我們在這裏等就好。”
希音是今天才到的,她雖然猜到吉野順平這裏會出現情況,但沒猜到第一天就出事了。
她最近睡得不好,換到陌生酒店就睡得更差了,半夜又被伊地知一通電話叫醒。
她多少有點起床氣,雖然不會沖別人撒火,但不愉從裏至表地透露出來,讓她顯得更加神情冷淡,那雙暗紫色的眸瞳幽冷而懾人。
今年十六歲的吉野順平,出身在單親家庭,幾乎有記憶以來,看得進眼并且向往的女性也都是以母親為範本的。
這位突然造訪,卻很沒有做客自覺,氣場比主人還盛的女性,帶給他的沖擊感是雙份的。
他頭一次意識到美貌也可以是帶着侵略性的,只一個照面就讓他确認她是自己短暫人生中所見過最美麗、大概未來也不會被超越的女性。
同時又很危險,眼角眉梢都透出某種陰郁扭曲的氣氛,尤其是那雙暗紫色的眼睛,望向你的時候,好像能一眼看透你的心思,并且透出某種奇異的,仿佛可以支配并且改變什麽的力量。
有被煞到的吉野順平還無法辨別自己對這位完全陌生的女性,突然産生的感情是向往還是排斥,她就已經移開視線,望向客廳裏的其他人,微笑着道:“因為有些特殊的事,需要單獨和這位順平同學聊一聊,虎杖,能帶這位女士先去其他房間嗎 ?”
應該說不愧是政府機關的特殊工作人員嗎,年紀輕輕氣勢很不一般啊。
吉野凪如此想着,沒說什麽,只給了兒子一個眼神,就和虎杖一起離開餐廳了。
他們離開之後,希音把帶着估量和審視的目光定格到吉野順平身上,暗紫色的眼眸流轉波光,給他帶來某種難以言語的壓力。
這沉默的打量持續了會兒,希音輕聲笑道:“你看起來,像是不太會在意別人的類型。”
“聽說你沒有父親,也沒什麽朋友,和周圍同學相處得也不太好,我猜你是不會介意他們死活的類型……唯獨剛才那位,照料你長大,陪伴在你身旁的母親,如果她悲慘地死去,你會做出什麽事呢?”
吉野順平平和的表情猙獰起來,不悅道:“你打算做什麽,如果想動我媽媽……”
尚不成熟的咒術師身上蒸騰起富有攻擊性的咒力,希音冷淡地看着他,坐在椅子上眉毛也不擡一下。
“我是咒術高專的人,所謂咒術師,是負責維護秩序的人。”
她臉上揚起面具般輕淺而無意義的笑容,“不能算多好的人,但至多也不過冷眼旁觀,視而不見,不會做什麽過分的事。打算傷害你唯一在意的母親,試探你會做何反應的另有其人。”
“與其現在做出一副絕對不容許別人傷害她的模樣,不如好好回憶一下自己最近認識了什麽人,是否對他說過,‘母親對你而言是唯一關心的人’,這種話呢?”
吉野順平愣住了。
不知為何,面前這個女人雖然是第一次見,他對她的觀感也奇妙地介于喜愛和排斥之間,他卻由衷地相信她所說的話。
少年心思清淺如溪流,看他的反應,希音覺得自己的猜測多半沒有錯了。
她略作思索,說:“過會會有人來向你解釋清楚發生了什麽,等你理清楚,我再來找你談談。”
說完,她起身離開房間,去見伊地知和虎杖。
伊地知用捧着定時炸/彈的心情,把那個裝着宿傩手指的盒子雙手捧着交給希音。
希音接在手上,對虎杖悠仁道:“你遲早要吸引兩面宿傩的全部手指……這東西保管起來也很麻煩,要不然現在就吸收好了?”
虎杖悠仁對她伸出手,道:“哦,好,那給我吧。”
希音盯了他一眼,實在無法确定他這種毫無排斥的反應到底是想更早解決麻煩,還是無形中受到了宿傩影響,她做出猶豫的模樣,道:“這裏不太安全,還是等回高專再給你吧。”
最穩妥的,當然是在五條悟面前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