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轉眼已經過去十天,霍岚的風寒已經好得差不多,每天待在房間裏也不好。恰逢這日楚逾不忙,于是楚逾便提出帶着他出去街上走走。
冬日暖陽,亭臺樓閣,人聲鼎沸。這平淡的秋日更添幾分溫馨熱鬧。
霍岚站在大街上,看着周圍人來人往,各式各樣的人賣着各式各樣的東西,吵架,講價,讨價還價,一切都熱鬧起來,紅塵中的煙火味格外清晰。
“小岚,我記得你小時候喜歡吃紅豆糕?”
霍岚愣愣地站在那裏,看着楚逾手中熱乎着的糕點不知所措。從來都是他要的自己争,否則便不會有人雙手奉上,即使掙得頭破血流,也一定不要別人得逞,多少個冷漠的夜晚,一個人縮在角落看着自己的影子,靜默無言。
楚逾見他傻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了。”
霍岚回神,欣喜地接過,“大哥真好。”
楚逾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秦樓楚館的多少顯示着此城的繁華,姑娘們倚靠着欄杆,朝這街上中意的客人抛下絲絹。粉紅色的絲絹落下,不知又被哪位風流才子拾起,開始一段曠世絕俗。
“殺人了!殺人了!”有人高呼,行人四散而逃。
楚逾立刻拔出了手中的劍,握緊。
刀劍相撞,電光火石之間,只聽鐵器撞擊發出“呯呯碰碰”的聲音,十幾個黑衣人将二人圍在中央,楚逾一邊擋下當頭劈下的劍鋒,一邊分神照顧霍岚。只見此人吓得慘白了臉色,蹲在地上。
楚逾皺起來眉頭,這十幾個黑衣人全是個中好手,殺人如麻。饒是他武藝精進卻也不能全身而退。一時之間,惱怒無比。
此時有人得到了空隙,一邊一劍朝着霍岚刺去,一邊又有人向他後背刺來。霍岚已經完全吓傻了,不知道閃躲。
楚逾立刻彎腰挑開刺向霍岚的長劍,稍稍偏轉身體,那鋒利的劍鋒就生生刺進肩膀裏,他只覺得肩膀一痛,咬緊了齒冠。回身一劍向來人頸部劈去,那人閃躲不及,被削去了一邊手臂,倒在地上慘叫,殷紅的血落在地上。楚逾一把将霍岚拉過來護在懷裏,運氣要逃。只是這幾人仍舊不死不休,閃爍的劍鋒招呼過來,楚逾回身欲擋。
霍岚神色陰沉,手中銀針飛出直取那人眉間。那人不聲不響的倒在地上,霍岚将頭埋在楚逾胸膛,不去看人。楚逾自然沒空去管那人是怎麽死的,立刻帶着霍岚往楚劍山莊趕。
楚劍山莊。
楚逾好好地出去卻帶着傷回來,少不得有人要把這傷勢怪到霍岚身上,雖然看在楚逾的面子上不曾說什麽,卻總歸是不善。
霍岚些許愧疚,“大哥,都是我沒用,讓你受傷了。”
楚逾看着他焦急的神色,柔聲道:“不關你的事,大哥這只能算是輕傷,不要放在心上,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聽他這樣一說,霍岚自然更加不安,“大哥……”
“乖,回去休息,你也受了驚吓,睡一覺就好了,我去找大夫包紮一下便好。”讓後就自顧自的往另一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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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過是一身書生打扮,卻端的俊美撩人。
“舒護法近來可好?”
舒燕看見教主走近來,立刻站起身,“屬下參見教主。”
來人兀自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手支着下巴,“教中可有事務?”
“最經淮南分堂鹽商聚集,但堂主所報賬目卻愈來愈少,屬下認為此人大有問題。”
“哦?”他漫不經心,“殺了,換個沒問題的。”
“教主此行未免草率。”
“那就勞煩舒護法處理。”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伏在他的耳邊,呵氣如蘭,“我向來相信舒護法的實力。”
舒燕渾身都緊繃起來,“是。”
“對了,查查這幾日到底是誰在刺殺。”
“是。”
霍岚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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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從內室中踏出來。
“教主将教中事務都指派給舒護法,難道舒護法就沒有想過要取而代之?”
舒燕目光沉了下去,“為人下屬,便應該忠心不渝。”
白衣女子開着他,似乎在看一個怪物。
“忠心?你看看他!哪裏有教主的樣子!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你我的忠心又有什麽用?那日若不是舒護法相救,我恐怕早就死于雪中!”
蕭筱芷激動起來,氣得臉色通紅。
“蕭堂主辦事不利,教主的責罰是重了些,但不無道理。”他走過去将窗戶關上。
女子冷笑一聲,“看來是教主待舒護法不薄,使得舒護法如此惦念。我聽說當晚教主……”
舒燕臉色一變,蕭筱芷不在說下去,卻話鋒一轉又道:
“當今教主荒淫無道,你可知道這世上又有說多少人與教主有過那等事?現在教主住進了楚劍山莊與楚逾不清不楚,難道舒護法以為教主會一直念着你麽?”
燭光掩映着他的臉龐,他默默捏緊了拳頭。
“蕭堂主,你的話似乎太多了。”
“我只是為舒護法不值罷了,像舒護法這樣的人,不要誤入歧途。”
“你我在魔教中難道不是入了歧途?”
蕭筱芷臉色一白。
“舒護法看來還不知道有些事情,在教主提拔你當護法之前你一直在淮南分堂做事,對教中事務不甚了解。舒護法可知道,當今教主霍岚原本是前任教主的男寵。此人心機頗重,為了博得教主的寵愛,每天花枝招展的出現在正堂中,裝作落水,教主就把那據說是推他下水的人一刀一刀地刮死,那人也是教主的男寵,本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教主看上了他的容貌就搶了來,後來死的時候卻一點人樣都沒有,活活痛死。那人平日就向教主進讒言,教主糊塗,那段時日處死了許多人,後來此人殺了前任教主,自己登上了教主之位。教主死後,我教大亂,我教幾個分堂的堂主都被處死,舒護法不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提拔做了護法?
至于他為何會有這武功卻是不得而知,指不定是從教主那裏偷學來的。教中之人知道這事的,不是已經被殺了,就是守口如瓶。誰也不會提起此事。難道舒護法還以為教主有多出衆?”
小雪飄下來,落在枝頭,落在房檐,這場雪一落,又勞累了掃雪的人。
青衣隐沒在夜色中,看不出表情,只是聲音有些生硬。
“蕭堂主!教主的事情不是我們該過問的!你只要做好本分!”
“舒護法!”
“剛才教主命令查出是誰屢次刺殺,此事就交給蕭堂主了。”拿起桌子上的劍,走出門去。
門一打開帶着陣陣涼意。
蕭筱芷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将嘴唇咬得發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