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葉秋桐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得了吧,就您那潔癖,還花花公子,花得起來嗎。
秦譯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沒好氣地說:“那你說怎麽辦。”
邦天集團的哪個人不知道秦譯是個工作狂,從秦譯接手時銳的那天起,一心全撲在工作上,他手把手将時銳打造成今天這個卓越的公司,靠的是他的能力與努力,這樣的人在事業上誰都挑不出錯。
正是因為秦譯是這種堅定的人設,才讓有些人很不安。
這些人裏甚至包括他的父親,秦邦言。
而烏金資本那邊,葉秋桐覺得秦啓帆的舅舅還是希望秦啓帆能掌控邦天集團,但他目前對現狀滿意,不希望局勢改變。
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就是秦譯。
一個毫無破綻的對手太可怕了,哪怕擺着不動,雞蛋也一定要有一條縫。
他得讓那些人看到他的弱點,讓他們覺得有機可乘。
既然工作上秦譯無懈可擊,只能從私生活入手。
秦譯的想法是對的。
就連他母親也是這樣想的,才會一再催促兒子結婚,希望通過婚姻提升秦譯的競争力。
控制了秦譯的另一半,等于約束他。
葉秋桐再次感慨,怪不得豪門公子哥的感情生活常常萬衆矚目,這也是利益分配的一環啊。
只不過秦譯的情況比較麻煩,因為他太龜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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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秋桐說:“您問我怎麽辦,我也不知道啊。您才是總裁,您得自己想辦法。”
秦譯透過護目鏡看他:“不能替我排憂解難,要你有何用,白發的工資。”
葉秋桐思索一會,說:“那我替您想個辦法吧,您不如跟蘇琳亞小姐在一起,以蘇小姐作天作地的性子,您的私生活一定很精彩,哦,不僅私生活,公司都會被搞得一團糟,那些看不慣您的人就會超開心啦。”
秦譯:“……”
秦譯琢磨了一下,說:“你這話怎麽說得有點酸。”
葉秋桐大驚:“哪裏酸了?才沒有。”
秦譯哼了一聲,讓工作人員上了子彈,再次端起槍,對準靶心就是一陣突突。
兩個人一時半會都想不到好主意,或者說想到了,卻因為某些原因沒有說出口。
葉秋桐等秦譯發洩了一輪,開口問:“秦總,弱點什麽的,是個長期工程,速翔的項目怎麽辦,就這麽放棄了麽?”
技術環節被卡住,即使眼下的速翔對時鑫的能力有疑慮,最後還是會選擇百分之十的充電效率。
秦譯放下槍,摘下耳罩與護目鏡,露出英俊的臉,眼神裏有着不屑,說:“怎麽可能。”
之前是不知道時鑫的底牌,現在知道是技術層面的問題,自然有其他方法。
“明天就去約速翔的陳董吃飯。”
葉秋桐不解:“他會同意見我們嗎?”
秦譯斬釘截鐵:“會的。”
他站在那裏,明明只是使用的□□,身上卻像染上了硝煙味,散發着粗犷的荷爾蒙,氣場驚人。
秦譯按照慣例保持着諱莫如深的态度,葉秋桐已經習慣他不到最後不解釋的刁鑽性格,即使如此,秦譯身上依舊有種魔力,讓人心甘情願地追随。
葉秋桐之前覺得他像豹子,現在又覺得他是獅子,有絕對的領導力,其他人只想臣服。
秦譯擡手揉揉肩膀,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射擊記錄,說:“行了,回去吧。”
他自然地向葉秋桐伸出手,葉秋桐愣住,不明白他要做什麽。
“衣服。”秦譯示意。
葉秋桐這才想起自己還抱着總裁的外套,立刻又鬧了個大紅臉。
秦譯站到他面前,擡起胳膊,葉秋桐呆呆地眨眨眼,順勢把衣服往秦譯身上套。
兩個人的動作那麽順理成章。
葉秋桐一邊幫總裁穿好衣服,一邊輕聲問:“衣服我碰了半天,這次不嫌棄了麽。”
秦譯整理衣領,手指從剛才葉秋桐觸碰的地方劃過,淡淡地說:“哪有那麽多衣服可以丢。”
葉秋桐心想,之前那些衣服我都沒丢,都好好留着呢。
第二天葉秋桐就聯系速翔的董事辦公室,想要預約陳董的時間。
如秦譯所料,這一次陳董同意見面。
葉秋桐安排好酒樓與房間,兩撥人馬按時到場,頗有些江湖相會的感覺。
秦譯比陳董年輕太多,他領着他的人給陳董敬酒,說:“陳董,我是真心敬佩您,面對您我只有一個字,服。”
真能沉得住氣,怪不得可以帶領速翔縱橫這麽多年。
陳董哈哈大笑:“能得到年輕一代的天之驕子如此誇獎,真是有面子。”
他拍拍秦譯的肩膀,回贊道:“你也很厲害,小輩裏很少有你處事這麽靈活的了。”
老秦煩死了,明明是家務事非要把速翔拉進來,幸虧小秦機靈,要不事情不好收場。
經過一番商業互吹,秦譯終于開始說正題:“陳董,關于速翔新能源項目的事,我回去思考半天,時銳和時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為什麽不能合作呢。”
他說道:“時鑫那邊有技術,我們手上有成熟的生産線與經驗,兩相結合,不正是陳董您想要的麽?”
陳董點點頭,贊許道:“你說到我心坎上了,我一直有這個想法,但是我不好提啊。”
老狐貍,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看着他們争來争去,就是不吭聲,拖延到最後,還是邦天讓步。
秦譯不動聲色,陪着陳董演戲,嘆息道:“我同樣不好提,這不是來找陳董了嗎。”
陳董明白:“之前我不提,是因為不知道你的想法,萬一你一條路走到黑,要和汪總兩敗俱傷,我這個外人也不好強迫你們。”
“現在既然你主動提出合作,我們這邊就有兩票,剩下的我去跟你們秦董說。”
陳董與秦譯幹杯,打了包票。
秦譯這個提議對于眼下時銳的這個情況來說,穩賺不賠。
時銳有生産線有經驗,也不是沒有技術,唯一缺的就是那百分之十的充電效率。
與時鑫合作,名義上兩家公司一起賺這筆錢,實際肯定還是以時銳這邊為主,畢竟時銳才是以動力電池為主業的公司。
說着是合作,相當于時銳分一部分錢給時鑫,從時鑫手裏買關鍵技術。
時銳退了一步,謀求雙贏的局面。
唯一惡心的地方是要時常跟汪德成打交道。
汪德成之前都請人改造生産線了,說明他急于求變,現在讓他回去走老路,哪怕得了一筆錢,緩解他的危機,他心裏也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汪德成的原因,秦邦言也沒有第一時間同意這個提議。
秦譯沒有在意,考慮來考慮去,總會有結果,等着就可以了。
他讓葉秋桐安排一個慈善活動,讓陳董參加,畢竟陳董幫他們說話,出了很多力。
陳董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搞慈善,還喜歡大張旗鼓,也許是能從中獲得心靈上的滿足吧。
不管什麽目的,什麽形式,慈善總是好事。
葉秋桐想出了一個企劃方案,給吳若瑤打了電話,安排好事宜。
他們準備開一個慈善畫展,分出一部分區域展覽少兒畫作,最後将這些畫拍賣,部分錢款當做慈善金,捐到山區助學。
當然拍賣不會只拍慈善作品,真正的大頭是其他畫,統籌規劃由吳若瑤來安排,這樣既吸引大佬搞慈善,又能賺到不少錢。
陳董對這個活動很滿意,站在小朋友的畫作前照了不少相片。
葉秋桐請來媒體給陳董寫了好幾個通稿,稱贊他是有愛心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往各大網站上發,讓他是很開心。
陳董自有他的一套陪同班子,葉秋桐沒有上前,而是遠遠跟着。
吳若瑤過來找他聊天:“校草,上次見面都沒好好說話。”
提起上次鹿朗餐廳的事,葉秋桐頭皮發麻,他問:“你再沒跟顏沛來往了吧。”
吳若瑤擺手:“聽你的勸,沒來往了,不過我們這個圈子小,有時候能碰到,他現在算是風頭比較強勁的新銳設計師吧。”
“停,我不想知道他的消息。”葉秋桐阻止老同學繼續往下說。
“好啦好啦,不說他,說那個誰啊。”吳若瑤沖葉秋桐擠眉弄眼。
“哪個誰?”
“就是那個啊,你的上司。”吳若瑤捧着臉,“又高又俊,還有錢,簡直就像從小說裏走出來的人物。”
葉秋桐面無表情:“等他開口說話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吳若瑤問:“怎麽說?”
葉秋桐說:“他比較……不委婉。”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又在背後說我壞話。”
葉秋桐轉過頭,看見秦譯站在他身後,陰恻恻地盯着他。
葉秋桐:“……”
幸虧他學乖了,不輕易在外面發表過激言論,否則哪頂得住總裁的神出鬼沒。
葉秋桐不動聲色:“秦總,我在誇您呢,您怎麽來了?”
秦譯掃了他一眼,到底沒抓住現行,說:“江女士聽說你們在搞慈善畫展與拍賣會,一定要來湊熱鬧。”
葉秋桐連忙說:“我去安排一下。”
秦譯攔住他:“她帶着助理,那邊有人對接。”
葉秋桐這才作罷,向秦譯介紹吳若瑤:“這位吳經理是我的大學同學,負責這次的活動。”
其實兩個人在鹿朗餐廳見過,但那時吳若瑤夾在人堆裏,拼命降低存在感,秦譯沒有印象。
吳若瑤激動萬分,她因為工作原因會與有錢人打交道,可沒有一個人比秦譯更像小說裏的霸總,上次秦譯為葉秋桐出頭,讓吳若瑤帶上濾鏡,在秦譯身上腦補了超多小說人設。
“秦總,久仰大名。”吳若瑤笑着說。
秦譯點點頭,當做打招呼,突然想起什麽,問葉秋桐:“就是她給你介紹相親對象?”
葉秋桐一愣,沒想到秦譯會聯想到相親上,下意識點點頭。
秦譯對吳若瑤說:“你當媒人的眼光有待提高,五塊錢的康乃馨男,就別出來禍害人了。”
吳若瑤呆滞。
葉秋桐用憐憫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同學,他就說了,只要秦譯開口說話,絕對會幻滅。
那邊江丹瓊來到畫展現場,先是按照流程與媒體打交道,然後在畫廊裏浏覽作品。
秦譯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她明明是為了他才來的。
公司裏的事她一直有關注,她也知道秦邦言在針對秦譯,在家裏的時候,江丹瓊鬧過,她對秦邦言說:“秦啓帆是你的兒子,阿譯也是啊,就因為他比秦啓帆多一個媽,你就要這麽欺負他嗎!”
可秦邦言死活不松口:“我不是欺負他,我有我的考量,我要為整個集團負責。”
江丹瓊恨恨地說:“都是借口,你的心就是偏的。”
兩個人說着說着又開始吵舊事,最後不了了之。
江丹瓊心裏着急,總是想着,如果秦譯能早點結婚生下孩子,也許秦邦言會看在第三代的份上,承認秦譯的繼承人地位。
偏偏秦譯自己一點不急,不僅拒絕了她的介紹,還跟秘書走得很近。
江丹瓊一想到葉秋桐就坐立難安。
那個小夥子很讨人喜歡,聽話又不失機靈,長得還好看,那次年會,他在臺上跳舞,她這個浸淫娛樂圈的老手看了都心動。
她拿不準秦譯跟葉秋桐的關系,秦譯應該對男人沒興趣,可江丹瓊知道自己兒子有心理障礙,很難親近什麽人,唯獨對葉秋桐有所不同。
反正江女士為兒子的事愁死了。
本來大家都在争速翔汽車的項目,結果秦譯這幾天突然松懈了,跟着速翔的陳董提出合作計劃,也不管秦邦言同不同意,只顧着跟陳董打得火熱,還投其所好,搞什麽慈善畫展,頗有些提前慶功的意思。
江丹瓊知道兒子主意多,還是放不下心,決定來畫展看看。
順便再看一眼葉秋桐,調查一下兩人的關系。
當媽的就是愛操心。
江丹瓊轉了一圈才找到秦譯,他果然和秘書在一起,幸好旁邊還站着一個小姑娘。
葉秋桐見江丹瓊帶着幾個助理走過來,恭敬地喊:“夫人好。”
江丹瓊笑着說:“你好啊,葉秘書。”
江丹瓊到底是公衆人士,吳若瑤跟助理協調,才屏退了其他人,讓幾個人好好聊天。
江丹瓊對這個畫展進行了贊賞,葉秋桐趁機吹了一波吳若瑤,吳若瑤剛剛受到幻滅的打擊,現在又活了過來,跟江丹瓊一個勁套近乎,希望能讓她幫畫廊多做宣傳。
只有秦譯百無聊賴地站在葉秋桐的身邊,有些嫌棄他們的聊天內容。
就在這時,突然走過來一個男人,被旁邊的助理攔住。
幾個人被這個動靜吸引。
葉秋桐看向來人,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那人看見吳若瑤,先是打招呼:“吳小姐,我過來看畫展。”然後看到江丹瓊,一臉驚喜,“丹瓊姐,你也在這。”
葉秋桐還在雲裏霧裏,秦譯率先皺起眉頭。
江丹瓊笑着對來人說:“這不是小岳嗎。”她指揮助理放人,“讓他過來。”
那一瞬間,葉秋桐記起這人了。
這不是他的前相親對象、五塊錢康乃馨的岳家恒嗎!
葉秋桐的汗毛立刻豎起來。
秦譯比葉秋桐記性好,還記得康乃馨男,沉聲說道:“別放人。”
可是已經遲了,岳家恒走過來,搞不清楚情況,見葉秋桐和秦譯也在這,露出迷茫的神色,說:“你們怎麽也在。”
他的表情有些豔羨:“你們一起來看畫展嗎,小情侶就是好,我後來又相了幾次親,現在還是單身狗。”
葉秋桐:“……”
江丹瓊愣了愣,機械地轉過頭,看向兒子和他的秘書,問:“誰和誰是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