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已定的命數,改不了……
秦恪雙手合十, 對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很虔誠的行了個禮。
世俗禮教,他對這些從來都是視為無物,現下也不過是跟着皇帝走個過場。
曹掌印将點燃的三 * 炷香遞給他, 他雙手捏住三炷香祈祝之後, 才按照指示将它們平排插于香爐中。
本以為這樣就算結束了,可是皇帝卻沒說話, 而欽天監的監正也正緊盯着那三炷香,寸步不移。
見秦恪不解,曹掌印低聲道:“主子這是在等監正看完香普,可辨吉兇。”
秦恪眉梢微挑,靜靜地看着自己插上的香, 不一會兒,怪事發生了。原本應該是同樣長短的三炷香此時卻變得長短不一。當中的那根最長,右邊那根卻是比當中的那根稍稍短上了一分,而左邊的那根卻是比兩外兩根短了一半有餘。
“這……該作何解?”在皇帝的印象中,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
然而, 那位白發白須的欽天監監卻只是怔怔的望着那三炷香。
見他們是這等神色, 秦恪心中卻已是猜出了幾分, 該是不太好。
那監正寧一寧神, 慢慢轉身,深深地看了秦恪一眼, 才對着皇帝回話道:“回陛下, 是催命香。”
不用過多的解釋, 單單這一名稱便可說明了一切。
秦恪的神色微動,雖然他本身是不相信這些東西,但皇帝信,如今弄出個這樣的來, 背後的用意就讓他不得不去在意。
“你确定沒看錯?”皇帝依然心存僥幸。
只見那監正伸手将那三炷香折斷,聲音在這一刻變得沉滞:“臣從不會看錯。”
“可解?”皇帝又問。
那監正的目光重新回落在秦恪的身上,看了一會兒,才會皇帝道:“請陛下準許臣替太孫殿下蔔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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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天監的這位監正極少親手替人蔔卦,很多人求都求不來,今日竟然主動提出要給秦恪算上一卦,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更來了精神。
“朕準了。”
有了皇帝的應允,那監正也不知怎生動作,一翻手便有個簽筒出現在掌中。
他将那簽筒遞至秦恪面前,秦恪在衆人的目光下接過那簽筒,雙手握住輕輕搖晃了幾遍,就看有一支竹簽從筒裏掉了出來。
秦恪拾起來一瞧,上面刻着特別的符號,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那監正接過他抽出的那支簽,重又打量了他一眼,然後撚着白須,掐着手指捯饬了好一會兒,才上前對皇帝低道了聲“陛下” * 。
但後面的話并沒接下去,皇帝知道他的用意,便将秦恪在內的所有人都遣出了太廟。
那監正這才伏地跪倒:“陛下,臣算過了,此香無解,太孫殿下大則喪命,小則重傷,此乃前世已定的命數,改不了了。”
皇帝身子顫着,似乎有些站不住了,身旁的曹掌印忙伸手将他扶穩,皇帝雙眉緊鎖:“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了麽?”
“臣也希望這一回真的是臣算錯了,按照卦象上來看,太孫殿下的星象多了個變數,本應是隕落的,結果被托了起來,但是命中的那一劫依然還在,就看往後那變數還在不在了。”
皇帝眉梢微動,卻聽旁邊的曹掌印道:“那變數必定是因着主子的關系,咱們主子是天上的神仙,必定會福佑太孫殿下!老奴不懂這些,但老奴瞧着太孫殿下肖似主子,也定會是福澤綿長之人,定會逢兇化吉!”
不愧是皇帝跟前紅了幾十年的人,每一個字都說到了皇帝的心坎上,那監正臉上抽了抽,現下也沒有多言。
畢竟惹怒了皇帝,也是要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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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曼覺得恍惚間,腦中秦恪的和暖的笑臉卻越來越淡,最後如煙雲般伸手輕輕一碰就散了。
耳邊那聲音在說:“你那麽歡喜他,他卻為了帝位一直在利用你,欺騙你,他對你從來就沒有付出過真心……”
蕭曼倏地睜開的眼,眼神中一片空靈。
高慎一笑,俯身望着她,又問:“你最恨的人是誰?”
最恨的人……
眼前那團煙雲又重新慢慢聚攏在了一起,可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團亂想,連個人形都沒有。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殺了他們……”遞上匕首,他還一直在蠱惑着她。
蕭曼木讷讷地從自己手裏接過匕首,那團煙雲卻是更亂了。
恨的人,怨的人自然有許多,可歸根結底,心裏頭永遠都有一條底線,從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決定別人的生死,除卻對方是真的犯了死罪。
高慎卻唇角挑起得意的笑。
憑她這樣,自然是殺不了秦恪的,可這樣一來,她就成了秦恪的眼中釘肉中刺,舍不得拔掉,可卻又一直疼着。
不過,皇帝那邊卻又不一樣了。
忽然間,一柄利劍出其不意地從身後擱在了他的 * 頸側:“趙王世子殿下,我瞧你的這些算計在她身上怕是要落空了。”
衣衫褴褛,蓬頭垢面的駱憶川,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高慎的背後,他盯着對方的脖頸,紅着眼,恨不得立刻将其咬斷!
這些年來,他都做了什麽?認賊作父,步步錯,毀了自己也毀了駱家。
“喲,駱千戶竟然能從诏獄裏出來,當真是不得了啊。”高慎似是渾不在意脖頸上的利刃。
駱憶川并不去看蕭曼,握劍的手又往前遞了遞,劍鋒在高慎的脖頸上劃開一道淺淺的口子,殷紅的血頃刻間就沁了出來。
“說,當年你們将我爹殺害之後……丢哪裏了?”
高慎斜睨着他握劍的手:“這我可不知道,這都好些年頭了,好一些的話也就是一堆散亂的白骨,壞一點,怕被野狼叼走分食了吧。”
聞言,駱憶川氣血上湧,握劍的手也在顫抖。
“哎,你也應該怨恨你表妹和秦恪才是,若不是他們二人,你如今還能父慈子孝,你也還能光宗耀祖,可惜了。”
駱憶川咬牙切齒:“等秦恪登基之後,你們趙王府只怕也會同我駱家一樣,呵,我倒是想看看,到時候你是如何變成喪家犬的。”
“這個……你怕是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話音未落,只見他掌中運力,蕭曼便被那股力道給拉了過來,直撞向劍尖!
駱憶川一驚,下意識往回收了收劍,然而就在此刻,高慎返身沖他心口處就是一掌。
那一掌拍在他心口上的同時,劍也借力刺了出去。
血噴濺了蕭曼一臉。
小舟傾覆,三人同時都落了水,風似乎變大了,船身徹底倒扣過來的時候,邊沿重重地砸在了蕭曼的頭上,而掉落的案幾也撞在了她身上。
失去知覺的她漸漸沉入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