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顧楚楚聽完汪逸解釋完來龍去脈，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自己這手藝竟然能驚動這邊關軍營的指揮使和軍師親自屈尊前來自己這有些寒酸簡陋的大排檔邀請自己去軍營置辦年夜飯。
這做整個軍營的年夜飯不是什麽難事，汪逸也說了會派士兵押送馬車接送自己，工錢也不會少給自己。
可就是這個除夕夜的時間有些尴尬，這個阖家團聚的日子裏她不可能沒有私心……
還沒等她想好，身邊的梁淑蘭就先熱情地一口幫她答應了下來，“汪指揮使放心，這個包在我們身上。”
見顧楚楚表情有些遲疑，便趕緊拉着她的衣袖低聲撒嬌道：“楚楚～楚楚～你就答應吧！”
顧楚楚見她那看向汪紹又嬌羞又崇拜的小眼神，實在不忍心潑她涼水，也想則這年夜飯也并非難事，便點頭答應了。
得到她的肯定答複後，最激動的莫過于梁淑蘭，直接歡呼雀躍一個熊抱抱住了她。
顧楚楚差點兒沒被她大力地勒得喘不過氣來，混亂和恍惚之中她不敢确定地捕捉到那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笑意的汪逸眼睛裏洩露出來的狡黠笑意。
當晚回到家，顧楚楚将自己除夕要去邊關軍營給士兵們做年夜飯的事跟母親安氏和嫂嫂陳氏說了之後，卻不想兩人的面色看起來不太自然。
安氏的表情很是擔心，不死心地開口問她，“你已經答應他們了？”
顧楚楚點了點頭，“已經給他們準話了。母親是覺得有什麽不妥嗎？”
安氏一聽這話可是愁壞了，一拍大腿哭喪個臉，“糊塗啊！你清譽不要了啊！”
顧楚楚聽她這沒頭沒尾的話還雲裏霧裏、沒有反應過來，還是一旁坐着的陳氏開口解釋道：“婆母的意思是你雖然說是寡婦，但也名存實亡好歹是個黃花大閨女，去那軍營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考慮清譽對這個時代女性的重要性了。
可答應都答應了，對方也位高權重的不好反悔，現在只能好好做做安氏的思想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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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放寬心就好了！人家今天是指揮使和軍師特意來邀請我的，很是有理有節不至于。”
“邊關軍營的士兵們雖然是粗野之人，但是他們也是在戰場拼搏、厮殺的守衛之人，過年都回不了家要駐守在邊關保衛我們的安全，理應應該讓他們吃上一頓好吃的飯菜才好啊！”
“而且人家也是知道我們村的遭遇，還不避諱這些，就說明人家不在乎那些個風言風語，所以才會這般邀請，這也是對你家女兒我的認可啊！”
可此時的安氏聽不進她這些避重就輕的寬慰，一個勁兒地搖頭，“你不懂，你只要去了不管有沒有，外面的人都會傳的很難聽！你以後還怎麽議親啊！”
聽到這話顧楚楚才知道安氏的根結在這兒，原來還想着自己改嫁的事兒呢。
搞清楚原由，也就好勸多了。
“娘！你還不信我嗎？我已經不奢求什麽姻緣了，我現在只想着好好賺錢家裏過上好日子，長青有書讀，我陪着你們就足夠了！”
“況且就算有什麽風言風語，那汪指揮使邀請我去就相當于幫我那大排檔背書，料他們也不敢當着衆人面大肆宣揚，頂多傳傳閑話。定是不會影響我生意和賺錢的，頂多嫁不出去罷了！”
然後顧楚楚故作不高興的模樣，看着安氏嬌嗔道：“難道是娘親嫌我煩了，想要趕我走？”
安氏可聽不得女兒這樣說自己，趕緊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一聽她說這話，顧楚楚趕緊打斷不讓她再有可是下去的可能，直接抱着她的胳膊撒嬌道：“那不就完了！我想要一輩子陪着娘親身邊！你趕都趕不走！”
安氏見自家女兒這般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終究是答應那些個得罪不起軍爺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
嫂嫂陳氏看着顧楚楚這般把婆母哄得服服帖帖的，忍不住在一旁捂嘴偷笑，果然還是小妹機靈、能說會道的。
顧楚楚原本以為這年夜飯的事情就結束了，這幾天可以好好修正修正，順便帶家裏人去縣裏集市熱熱鬧鬧地逛逛，再買些年貨。
然後就準備過年把自己和家人養胖幾斤，舒舒坦坦地帶着身上的脂肪過冬。
卻不想第二天，那太夫人身邊的彩蝶丫鬟找到她家裏來，聽彩蝶說才知道原來是太夫人想讓顧楚楚接她家裏人到趙家一起過除夕。
之所以邀請顧楚楚一家去趙家過年，不僅僅是為了熱鬧，是因為太夫人滿是私心地想讓她“順便”把年夜飯也在趙家個料理了，卻不想竟被那駐守邊關的軍營給搶先了一步。
顧楚楚也不想掃太夫人的興，而且這幾個月從認識趙太夫人起，各種大大小小的事她就幫助自己良多。
要不是太夫人不懼那些個晦氣的流言，只在乎自己的手藝，自己現在那大排檔能不能開下去還另說呢！
趙太夫人就如同自己的貴人一般，自己定是要報答的。
所以顧楚楚讓彩蝶姑娘轉告太夫人自己除夕可能沒有時間，但會帶家人一起去趙家過那小年夜。
小年夜的飯菜自己自然也會包攬下來。
太夫人得知被別人搶占先機的消息後，雖然沒那麽高興，但想着總歸能吃到顧楚楚做的年夜飯，便安慰自己。
早幾天吃到年夜飯也好，就是這群軍營的軍漢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除夕夜還讓顧丫頭跑那麽遠去給他們做飯！
安排好一切行程後，顧楚楚便拟出了一份小年夜飯的菜單，讓顧長青拿着那炭筆幫自己寫在紙上。
顧長青雖還沒拿過毛筆，但是字卻識得不少，不太熟練但也能在紙上寫下來。
就是沒有認真練習過，字不太好看筆劃有些歪歪扭扭，但紙張卻很是整潔沒有任何碳灰粉末刮蹭地痕跡。
然後她便帶着那份傾注弟弟心意的菜單早早地帶去趙家，好讓廚房采買和下人們提前準備起來。
劉師傅看着她拟寫出來的菜單，皺着眉頭看着那一個個聽起來就吉利的菜名。
什麽花開富貴、團團圓圓、金玉滿堂的，聽起來确實滿是過年的喜慶和吉利，卻一個都想象不出來究竟是什麽菜品、菜式。
但看着顧楚楚事無巨細地吩咐着廚房采買婆子，心裏也就莫名踏實了，到時候自己幫她打下手便是。
果然顧小娘子不僅廚藝驚人，還有些文采，現在屈居于那小小的大排檔屬實屈才，未來若是開個大酒樓承包那年夜飯絕對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臘月廿三小年前一天，顧楚楚就午時就到趙家開始提前一天進行備菜。
趙家已經裝扮上了各色喜慶的紅燈籠還有對聯、窗花，院子裏也擺滿了各色品種的梅花，很是風雅。
這幾日天氣也很好，雖然溫度在個位數徘徊，但也沒什麽寒風，白日裏太陽灑下來照在人身上還暖暖的。
廚房采買的婆子很是客氣地領着她到那儲菜的地窖之中，打開地窖的門就有一陣陰涼的風襲來，地窖裏的蔬菜、水果還有各種雜糧豆子擺放齊整、儲藏得很有章法，看着就賞心悅目。
聽采買的婆子說起，這地窖是之前太夫人上京前特意找人設計修繕的，趙家一年四季從未在吃喝上虧待過家中的任何人。
看來這趙太夫人之前年輕的時候就很看重口腹之欲。
顧楚楚揀了些需要提前備制的食材回到廚房，準備依次處理。
然後遞給劉師傅另一張單子，那單子是她口述讓同樣顧長青下的備菜流程。
因為年夜菜的菜品種類多，而且步驟繁雜、時間緊，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若不記下排列好，上手準備忙起來的時候就很容易忘掉一兩個步驟。
有了這備菜流程，做一步用劃掉一步，定是不會出錯。
劉師傅看着那備菜流程，又覺得自己學到了。
怪不得自己之前年年置辦年夜飯，每次都提前準備，幫自己打下手的人也不少，可快上桌前廚房都慌慌張張的，跟打仗一般手忙腳亂。
顧楚楚現将準備做八寶飯和糯米丸子的糯米和雜豆都先放入盆中，倒入清水先吸水泡脹。
然後處理各種肉類，将改刀好的羊排和整只的雞、鴨放入清水中先泡出血水，去除腥氣。
之後着手處理整塊的五花肉，先将表皮明顯可見的浮毛先拔幹淨，再用明火将豬皮全部燎一遍，讓豬皮摸起來很是光滑、幹淨，然後塗上一層醬油。
這個時候劉師傅也把肉餡給剁好、剝好了蝦仁，将這些處理好的食材交由顧楚楚進行調味加工。
顧楚楚将蝦仁豬肉混合在一起後，放入蔥姜水還有鹽、糖、白胡椒進行調味後，打入一個蛋清然後再交還給劉師傅順着一個方向攪打上勁。
然後再将泡好血水的雞、鴨剔出脊骨還有腳掌，還有那豬筒骨一起放入鍋中進行高湯的文火熬煮。
剔骨的整鴨直接進行調味腌制，整雞改刀成塊後再進行調味腌制。
用醬油腌制的五花肉差不多上色了，便熱鍋燒油，将五花肉的皮爆出誘人的虎皮。
然後切成厚片，放入碗中倒入剛剛調配好的秘制醬汁開始腌制。
肉類處理準備好後，便是和面、煮泡好的紅豆、綠豆準備進行豆沙炒制，還有一些調料的研磨和混合的雜貨。
顧楚楚在廚房一直低着頭忙碌，忙完一擡頭看向窗外，太陽已經下山許久，天都黑了。
不知不覺已經忙到了申時，今日該準備、處理的食材在劉師傅和廚房其他下人的幫助下，終于完成的差不多了。
最後顧楚楚幫着一起把準備好的腌制的食材、肉餡還有高湯都轉移到地窖和冰窖之中。
然後和劉師傅又囑咐了幾句後，說了拜謝了對方小年快樂後便告辭了。
劉師傅看着顧楚楚離開的背影，還有剛剛準備的食材，雖菜品都還沒有完全成型，那些個吉利的菜名依舊沒有頭緒，但是他對明日這小年夜飯的期待更多了些。
作者有話說：
小年夜備菜參考了b站up主曼食慢語這幾年年夜飯備菜流程。我超愛看Amanda的年夜菜特別節目，每次都一個半小時流程很有條理，年夜飯菜品又很誘人，總體觀感很賞心悅目。
對于我來說是美食春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