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解決完村子裏孩童的霸淩、安撫好太夫人,又有了隔壁徐娘子這個手腳麻利的人幫自己後,她終于能稍微輕松些了。
自從上次那些個蠻不講理的有錢人家在她家門口大鬧過後,圍觀熱鬧的寡婦們回家問了自家孩童後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村裏這些個善良寡婦們,這段時間或多或少都吃到、嘗到了她做的那些個吃食。
在食物格外貧瘠的日子裏,顧楚楚并沒有放在心上的吃食分享和試吃,卻成了她們這段日子裏特殊的期待。
她們也沒什麽好回報的,只能遇到陳氏在地裏務農幹活趕緊過去搭把手。
今日這家張娘子幫她挑了水,那家鄭娘子幫她除了草,更有甚者,樸實得直接學雷鋒,做好事都不留名字的!
陳氏一轉身的功夫,地裏的就多了兩桶水。
投桃報李,便是顧楚楚覺得侗壩村善良寡婦們最為可愛之處。
白日裏,顧長青也恢複了往日和小朋友瘋玩瘋跑的勁頭。
晚上就跟着顧楚楚去那夜市,很是收斂地跟着那幫作為大排檔熟客的書生背些個詩詞、認些個字。
現在雖還沒拿毛筆,但已經能拿着個碳筆寫些簡單的字了。
就是有些歪歪扭扭,沒有那麽規整罷了。
不過顧楚楚很是滿意,畢竟這幾日自家這弟弟已經能幫着那徐娘子記客人的點單了,再加上顧楚楚在客人手裏留下牌號的想法,便再也不會給客人上錯菜了。
顧楚楚見他這般刻苦好學,給他攢束修的動力更是幹勁滿滿,因為生意好,現在延長了營業時間。
她這生意現在這般紅火,多少還沾了些她那堂哥顧長鞍的光。
自從那日顧楚楚開導他之後,他回家琢磨了一晚上, 第二日很是反常地早早醒來在那從來都坐不住的案前奮筆疾書。
Advertisement
二嬸嬸鄒氏當日起床後見他這樣,還以為自己做夢見鬼了!
她擰着顧長鞍的耳朵,又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那他那喊疼的嚎叫和自己真實的痛感,都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确認完的鄒氏恨不得趴在地上磕幾個才好,謝天謝地,感謝蒼天,我家那蠢笨兒子終于開竅了!
只不過她卻不知自家兒子确實開竅了,只不過開得不是那科考的竅!
顧長鞍廢寝忘食地在那案前一口氣寫了兩日,寫出了薄薄一冊《二胖吃喝随筆》。
紙張的邊角還有些許褶皺,那是因為他描寫美食、下筆吃喝心得時,沒克制住落下的口水。
他本就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将自己這沒有太多文學造詣的吃喝心得随筆遞到書坊。
卻不想那書坊主翻了幾頁後,眼神發亮、咽着口水問他那鐵板豆腐哪裏能吃到。
這事便成了。
這顧長鞍着實是個能吃會品的高級吃貨,遇到他擅長的吃喝,他那往日不太靈光的文采,都變得下筆如有神。
那《二胖吃喝随筆》字字情真意切、真情實感,任誰看了都會犯饞,一時名聲大噪。
顧楚楚得知後,很是欣慰,又想到他那圓滾滾的身材和憨笑,突然腦內出現了個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形象——某其林的輪胎人。
确實很是有幾分相似,這《二胖吃喝随筆》不就是那某其林餐飲指南嘛!
可就是顧長鞍對自己大排檔的偏愛極其明顯,不僅将自己這大排檔排到第一位,字裏行間裏還有些拉踩的意味。
也因此縣裏的很多老牌食肆、酒樓都很不服氣,造成了不少的争議。
可也因為這份争議,讓她的生意更是翻了一倍,雖然非議衆多,甚至還有人當場口是心非地砸場子,但也收獲了不少認可她的新客人。
實實在在讓顧楚楚體會到了黑紅的感受,但這也都只是小插曲,能賺更多錢這些小場面她還是能承受得住。
在她的細心調理下,母親安氏的咳疾也完全治愈了,她那食補任務也就圓滿完成了。
系統這次确實沒有耍滑頭,确實獎勵了她好大一筆幸福值,可就是宵夜7號日日“誘惑”她解鎖那隐藏功能。
可現在徐娘子在自己大排檔幫忙,賺得錢除了工資,又馬上要過年了到時候定是有不少花銷。
所以倒也沒有那麽急切解鎖那隐藏功能,只想着過完年等來年開春再說。
雖然安氏已經痊愈,但現在天氣漸涼,為了防止複發,顧楚楚以防萬一地又請來那郎中先生給安氏看診。
郎中先生給安氏把完脈後,努力沉住氣将顧楚楚來到一旁詢問究竟如何做到的,還增加她那山藥粥和川貝炖雪梨的訂單。
現在她家的日子過得很是和和美美,若不是親身經歷過,根本想象不到兩個月前自己剛穿越過來,這個家的窮困潦倒。
普通的一天清晨,顧楚楚從集市采買回家後,和往常一樣正忙着清洗那各種豬下水。
“哐、哐、哐。”
自家的院門突然被敲響了,顧楚楚趕緊起身胡亂擦了下手就去開門。
打開門看到院門口站了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長相清秀的女子,看向她的眼神憂愁、懊惱還滿是躲避,很是複雜。
顧楚楚認出了這女子,這女子正是自己還沒見過面就戰死疆場的便宜丈夫穆宴的姐姐穆蓮。
穆家是原身父親,因為兩家父輩關系好從小給原身定下的娃娃親。
穆家家中雖不算富裕,但一家子人都為人真誠善良,兩家原來經常相互照應。
兩家本想着原身及笄後,兩人就立刻成親。
卻不想原身及笄前一年,穆宴就和自家兄長還有父親一樣被征兵離開,後面的結果可想而知——無人歸還,顧楚楚也就成了望門寡婦。
可這穆家比自家還要慘些,一個男丁都沒有留下,只留下穆宴母親和這個長姐穆蓮相依為命。
顧楚楚從來不願意先入為主地把人往壞裏想,日子雖苦可就算自家做生意開始賺錢了,那穆家也沒有上門找自己這個還沒過過門的媳婦。
這穆蓮今日突然找到自家,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穆家姐姐,今日來我們家是有什麽事啊?”她的語氣很是客氣。
不問還好,她這一問穆蓮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也掉了下來。
見她哭的這般傷心,顧楚楚趕緊把她請進自家院子,找位置讓她坐下。
待穆蓮哭得差不多了,顧楚楚給她遞了塊幹淨的帕子讓她擦擦眼淚。
穆蓮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道:“讓你見笑了。”
她的聲音還帶着哭腔,但好歹是止住了落淚。
顧楚楚擺擺手,“沒有沒有,這有什麽。我不急的,有什麽事姐姐慢慢跟我講就好。”
穆蓮來之前心裏還在打鼓,生怕讓顧楚楚誤會自家是看她家日子變好了,上趕着巴結打秋風的。
但現在看她的态度,自己忐忑的心便放下了不少。
這才手指絞着帕子,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家母親病倒了。”
“這都怪我,那沒心肝的前幾日突然來我家跟我退婚,還說了不少難聽的污言穢語,把母親給氣暈了過去。家裏真的沒錢給母親治病了,所以才會來找你幫忙!”
“聽說你和縣裏醫館的郎中相識,方便的話能帶我一同去請嘛?實在不行借我們家些銀兩也好!我母親真的不能再拖了,一直發熱昏睡呓語,我真的吓壞了!”
“楚楚妹子,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家,我們真的不是來打秋風的!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會如此!”
說到這裏,穆蓮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聽着她剛剛說的話,還有她現在這幅模樣,顧楚楚的心頭很是一緊
緊緊握住她的手,便說道:“快,跟我走,我們去請那郎中!”
待她們帶着郎中着急忙慌地趕到穆家,已經過去快一個時辰了。
郎中先生趕緊幫穆母把了脈,又看了看氣息,确認沒有大礙。
好在穆母身子骨底子好,只是那日氣急攻心,再加上這幾日降溫着涼才會發熱不醒。
郎中紮了幾針,穆母的氣息立馬就平穩了許多,也不再呓語了。
郎中開了副藥方,好在顧楚楚家還有些之前安氏沒喝完的幾味藥材,和着藥方正好相同,郎中便放心了不少。
他不想讓她們再跑一趟浪費時間,讓她們先煮好湯藥晚上應該就能醒來。
今日先這樣對付一下,等穆母醒了,之後再好好調養便好。
郎中先生囑咐好顧楚楚和穆蓮按時給穆母喂藥,醫館還有很多事等着他,便急忙告辭了。
穆蓮感激得不行,把那郎中先生送到村口都覺得不夠,要不是穆母還在床上昏迷不醒,她恨不得要把對方送到醫館才好。
燒着的木炭火星明明暗暗,炭爐上面的藥罐子冒着白煙,空氣裏又彌漫着那讓人莫名安心的中藥味。
顧楚楚坐在穆家的院子裏,這個時候她才空閑下來,能細細打量這穆家。
和自家的裝潢沒什麽差別,甚至更破敗些。
可這都不算什麽,是這穆家很是沒有那生機勃勃的人氣。
她忍不住開口問那坐在藥罐子前扇着蒲扇團雙眼失神的穆蓮。
“穆家姐姐,你們這日子究竟以後要怎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