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幾日，顧楚楚不僅忙着解決霸淩事件，大排檔的生意又好得不行，有些分身乏術，便一直都沒去趙家給太夫人開小竈。
這霸淩事件剛解決完，晚上太夫人就直接帶着彩蝶，找到了她這大排檔來了。
顧楚楚見太夫人來了熱情相待，“太夫人，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啊！”
卻不想這太夫人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扭過頭就給她就給她留下了個鼻音。
“哼。”
這空氣裏憑空飄散的醋意，顧楚楚不是沒聞到，見太夫人這副模樣便知道是自己這好幾日沒去那趙家，太夫人那小孩子脾氣又犯了。
她憋着笑，好言好語哄着那太夫人，“婆婆，你還沒吃過我這澆頭面吧，要不嘗嘗先？”
“不想吃！”太夫人一想到顧楚楚心裏現在只有這大排檔的生意，都不來看看自己，就連帶着記仇起這吃食了。
自己堅決不吃這澆頭面一口！做了新吃食都不跟自己說一聲，要不是今日自己聽家裏丫鬟小厮商量着要來吃，自己還不知道呢！
雖然這面聞起來确實很香……
一想到這兒，太夫人還忍不住偷看一眼別人碗裏蓋着濃油赤醬澆頭裹着油亮醬汁的面條。
如此斬釘截鐵的拒絕，看來太夫人這次耍的小性子沒那麽好哄，顧楚楚沖着旁邊的彩蝶姑娘苦笑了一下。
為了哄好這太夫人，顧楚楚便開啓畫餅模式。
“婆婆啊，你看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有些沒顧上！你看我這麽努力不還是為了早日在這兒夜市租個鋪子，到時候你也不用在我這兒矮桌馬紮委屈，都是為了用餐環境着想啊！”
“婆婆，你看啊，我到時候租個面鋪，然後再給你留上最好一個專座，到時候你想吃什麽，我就給你做什麽！那多自在啊！”
一口一個婆婆長婆婆短的，可那太夫人就板着臉油鹽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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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專座可是只接待你這位貴客的，貴客專座！多尊貴！多體面啊！”
雖然顧楚楚說的是大多數人所希望收到的特殊對待，可這一套太夫人在京城早就膩歪了，她才不屑這些虛禮，能最快吃到嘴裏的才是最要緊的。
“而且婆婆剩下的那兩樣香料，我也想好怎麽料理了！那八角可以和其他香料搭配成鹵水做那鹵水拼盤最好不過了！姜黃更是可以做焖飯！”
一聽她這話，太夫人的表情終于松動了，“那你說的吃食，明日能不能做出來？”
“能，沒問題！”
顧楚楚見太夫人願意搭理自己了，那話根本就沒琢磨就一口答應了。
能？！自己能什麽能啊！這餅畫着畫着怎麽把自己給畫進去了呢？！
太夫人本來看顧楚楚這幾日沒見她那小臉上都沒二兩肉了，便知她忙這事絕對不假。
本想着體諒她不讓她這般辛苦，可以一聽她說那鹵水拼盤和咖喱，自己一個沒忍住就“刻薄”了她。
太夫人根本沒給她反悔的氣口，“做這些吃食，你還需要我家廚房準備什麽，直接跟彩蝶說便是。”
又緊接說了一句，“丫頭，再給彩蝶打包三分澆頭面，她剛剛說自己要吃，還要帶給我家那小孫子孫女吃。”
嗯，反正自己是不會吃的！
看着太夫人如此沾沾自喜孩童般的神情，顧楚楚和彩蝶姑娘忍不住看着對方會心一笑。
太夫人又借着別人的名義無中生有喽！
這鹵水拼盤和姜黃焖飯很是費時間，顧楚楚第二日剛吃完午飯，就去了那趙家。
此時趙家各房主人都在飯後午睡，下人們幹活也不敢發出動靜來。
靜得她腳下的步子都不自覺地放緩放慢，她走在趙家的門廊間，看見不遠處秋千上坐着個小小的身影。
定睛一看，是那四小姐趙語煙正滿面愁容地看着遠處。
之前見她剛恢複些孩童該有的活潑，幾日不見怎麽又變得如此模樣。
顧楚楚不由地走上前，輕聲喚了她好幾聲，才讓她回過神來。
“四小姐不睡午覺是在想什麽呢？這般入神？”
趙語煙見是那日燒烤肉串的娘子，心中自然對她有幾分好感，對她也不似對其他人那般冷漠。
她微微思索了一下，心裏多少有些煩悶，又不知該和誰講，這娘子正是眼下最好的人選。
“娘子，是這樣的……”
聽她一口氣不帶停的說完，顧楚楚便明白了她為何這般。
這四小姐還有個親弟弟趙成影，也就是五少爺，可她弟弟因為早生所以體弱多病，本想着多養養便能好起來。
可這都四、五年過去了，喂進去了無數名貴藥材都沒有什麽起色，而那趙三夫人更是因為他體弱，對他更是尤為仔細，幾乎将所有時間精力都放在了自家兒子身上。
若不是那日趙語煙大跌眼鏡的行為，趙三夫人往日根本分不出這麽多時間陪着她。
但是那五少爺對他這位姐姐尤為喜歡，趙語煙沒事兒就會在他床前跟他講那院子裏好玩的事情。
雖然從中也有趙語煙想要吸引母親注意的私心，但是兩人姐弟情分卻不假。
那日的燒烤、和趙成文比吃辣的事情更是被她講得極為生動，讓五少爺跟是心心念念。
可就在當晚趙成影又受風寒病倒了，第二日太夫人組織的燒烤五少爺便沒去參加，那趙三夫人忙于照顧自家兒子也沒去。
不僅這趙語煙失落，她那弟弟更是失落。
心情一不好，這病就更難好了，五少爺的病不見起色，那趙三夫人這幾日也跟着心急如焚，憔悴了不少。
所以這趙語煙才這般憂愁，連午睡的心思都沒有了。
顧楚楚出言寬慰了她幾句，但這心結病症終究是出在這五少爺身上，她安慰的話并起不到什麽作用。
但想到自己今日正好帶着等會兒要給郎中先生送去的川貝炖雪梨，不僅能潤肺止咳，也比那往日難喝的湯藥要好入口些，便讓這四小姐送給她那弟弟嘗嘗。
雖然這川貝炖雪梨肯定不可能藥到病除，但畢竟能增加些體質值，總歸是對身體好的。
這趙語煙看她拿出的川貝炖雪梨，又想起她那日的燒烤能讓自己和母親親密好一段時間。
那川貝炖雪梨甜絲絲的果香飄入她的鼻腔，心情也被治愈了幾分。
對她的這川貝炖雪梨抱有不少期待，覺得這甜甜的糖水至少能讓自家生病的弟弟心情好些。
她連忙向顧楚楚道謝，然後端着那川貝炖雪梨小跑着離開。
顧楚楚跟這四小姐談心，稍微耽擱了些時間，等她到廚房，已經比她原定計劃晚了兩刻鐘了。
但好在昨日她跟彩蝶要準備的東西，她安排得很好很齊全。
那劉師傅更是準備得格外細致，将那該研磨成粉、碾碎成粒的香料，各種蔬菜肉類都處理幹淨，準備得是井井有條，周到得完全就是等着她直接上手了。
顧楚楚用手指捏起那碗裏的姜黃粉，粉末被研磨得很是細膩，一點大顆粒都沒有。
這兒沒有現代方便的破壁機，研磨算是她數一數二頭疼的事兒了，能研磨成如此程度，看來劉師傅定是沒少下功夫。
她看着自己身旁滿臉期待、眼神寫着“求誇獎”三個大字的劉師傅，甚是覺得自己受不起這劉師傅如此幫自己打下手。
雖然之前劉師傅說這是切磋不必在意虛禮，但好歹人家是年長自己二十幾歲的掌勺，跟自己差着輩分呢！
況且現在這根本不是什麽切磋，看劉師傅的架勢就差跟自己拜師了，她多少還是有些難以适應。
可劉師傅其實心裏早就把這顧楚楚當作自己師傅了，作為手藝人能學到這些個聞所未聞的新手藝，他就是腆着張老臉給這個小娘子敬茶拜師也沒什麽不可。
好在他這心思沒讓顧楚楚知道，要不然她肯定再也不敢踏入這趙家。
這四十多歲的老師傅動了給自己敬茶拜師的心思，那可真就是大罪過了，自己可是要折壽的！
顧楚楚收回心思，得心應手地将臺面上的各種香料配齊。
桂皮、孜然、辣椒、香葉、八角還有豆蔻放入小紗布袋裏捆好，姜黃粉、辣椒粉、孜然粉還有胡椒粉按比例配好在一個小碗中。
然後将已經用冷水浸泡出一部分血水的五花肉、豬肚、鴨腿鴨翅，還有一個極為漂亮的牛腱子放入鍋中加入清水和姜片，煮出裏面殘餘的血水。
撇幹淨鍋中浮沫後，用清水沖洗幹淨再次放入鍋中，然後再加入豆幹和煮好剝皮的鹌鹑蛋，再加入莫過食材兩倍的清水。
再加入剛剛準備好裝滿香料的紗布袋，還有幾大片姜和蒜瓣，大火燒開後再倒入醬油給鹵味上色。
然後蓋上鍋蓋，将土竈裏取出些木材調為中小火慢慢炖煮鍋中的鹵味。
緊接着她又拿起一碟已經切好塊的雞腿肉，她仔細打量着那已經被處理好的雞腿肉。
這雞腿肉被處理得好看！一看就知道剛剛剔骨的時候下手利落，沒有讓這雞腿受什麽痛苦！
劉師傅見她看向雞腿肉的眼神滿是欣慰，更是笑得更是憨厚了幾分，忍不住在旁邊說道：“小娘子，你上次”
“那你劉師傅刀工好，我看比我上次給雞腿剔骨還要細致！定是一點肉都沒浪費！”
劉師傅聽到這話，心裏更是美滋滋，不枉費自己年輕時苦練的刀工啊！
在外人眼裏兩人這是互相吹捧了一番，但劉師傅卻覺得這是強者的惺惺相惜啊！
顧楚楚将鐵鍋燒熱倒油和蒜末爆香，放入切成丁的番茄和一丢丢鹽炒出汁水，然後加入雞腿丁進行翻炒。
待雞腿丁炒至表面沒有血色後，放入洗淨浸泡好的大米，然後加入剛剛配好香料粉，翻拌幾下。
姜黃獨特的香味便被激發了出來，有股淡淡的辣味，卻又和那辣椒的辣味不同。
不是那刺激灼燒滿是攻擊性的辣感，而是溫和暖身，如同冬日暖爐的辣感。
再加入一小碗水，蓋上鍋蓋進行焖煮。
其實這兩道菜并沒什麽難度，但是進行炖煮和焖煮的時間較長，所以比較費功夫。
她一空閑下來，那劉師傅就趕緊在廚房給她搬來椅子還準備了茶水，就差在肩上搭上一條毛巾，給她捶腿揉肩了。
顧楚楚看着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嘴角抽搐幾下，這、也有些太過隆重了吧！不知道還以為她是什麽珍稀保護動物呢！
可劉師傅哪管這些，直接把半推半按着讓她坐下，還沒等她把茶杯放到她手邊。
自己可是有一堆關于這廚藝的事情問這小娘子呢！可不是要把人家給安排舒服了！
顧楚楚就這麽被他給安排了，雖然很是哭笑不得，但還是接受了劉師傅這番好意，每個他提出來的問題她都仔細解答。
若不是劉師傅不會寫字，他恨不得拿個小本本将她說的話全部給摘錄下來。
而且顧楚楚說的廚藝知識點沒有任何一句廢話，全是滿滿當當的幹貨。
劉師傅聽完只覺得，好幹，甚至有些噎得慌，自己需要喝好大一桶水順一順才行！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時間過得飛快，那焖煮的姜黃雞肉焖飯和鹵水已經冒出了香氣。
顧楚楚把炖着鹵水的鍋離火，并沒有急着掀開鍋蓋，而是讓鹵味在鹵水汁中繼續浸泡、冷卻入味。
又起身揭開鍋蓋，香味立馬迎面撲來，特屬于姜黃的味道混合着孜然和辣椒，還有這那隐隐約約番茄的酸甜果味。
雖然在場的人都沒去過那西燕國，但是卻覺自己身臨那異域風情之中。
只見那米飯已經染上了明黃的色澤，雞腿肉表皮紋理之間還泛着汁水，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雞腿肉的滑嫩口感。
顧楚楚身旁的劉師傅已經咽了好幾口口水了，那聲音她根本沒法忽視。
她知道他現在定是對這姜黃雞肉焖飯的味道好奇得不行，便盛出來些，朝他使了眼色，“劉師傅，幫我嘗嘗鹹淡吧。”
劉師傅一聽這話激動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拿着那勺子差點兒拿不住。
就在他把勺子剛接近嘴邊的時候，突然響起一聲奶兇奶兇的聲音。
“劉師傅！你怎麽都偷吃娘子做得吃食啊！”
劉師傅聽到這聲音直接帶上了痛苦面具，不是吧！自己還沒吃到嘴裏就被這小少爺抓包了！
但是勺子裏的姜黃飯不斷勾引着自己“犯罪”，此時的劉師傅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眼睛一閉，趕緊往嘴裏那麽一塞。
米飯粒粒分明，雞腿肉多汁入味。
香料的味道搭配着蒜香和番茄的酸甜，雖然味道新奇還夾雜着些許的不适應，但是仔細品味這些個味道卻搭配得相得益彰、極為和諧。
他的表情都因為這口姜黃雞肉焖飯嘴角瘋狂上揚，根本沒意識到“危險”正在不斷向他靠近。
那小少爺趙成文的表情就沒這麽好看了，眯着雙眼，臉上寫滿了“他搶了我第一口”的不爽。
顧楚楚看他惡狠狠地盯着劉師傅的模樣，活脫脫地像個随時準備撲上去狩獵的小貓咪。
她眼疾手快地舀了勺姜黃雞肉焖飯放入小少爺嘴裏，才防止了一場命案的發生。
原本趙成文還很是不高興，可以吃到這美味的姜黃雞肉焖飯，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
他對上顧楚楚明亮的眸子，嘴就跟抹了蜜一般，“娘子真的人美心善，廚藝還好，和那天女下凡一般！”
“你這話說得你娘親我都要吃醋了！”那趙二夫人在一旁故作幽怨地看着自家小鬼靈精。
要不是她開口，顧楚楚根本沒料到這趙二夫人會踏入這廚房。
趙二夫人注意到了顧楚楚的目光，還以為她當真了，趕緊和顏悅色的解釋道：“我這是和我家小子玩笑呢！顧娘子的廚藝果然不同凡響，剛剛他還在午睡做夢，一聞到這香味就醒了，忙了慌地穿好衣服後就拽我過來。”
聽到趙二夫人這番誇獎，顧楚楚很是不适應。
雖說誰人都愛聽誇獎，只是……今日這趙二夫人對自己好像和平日不太相同。
顧楚楚這邊還沒摸清楚頭腦呢，那趙二夫人的心裏算盤可是打得噼裏啪啦直響。
我如果能讓這顧娘子留下來在這廚房上工，那婆母不就更對我刮目相看了嗎！說不定她百年以後留給我們二房的東西更多些！
況且這顧娘子手藝這麽好，留下來自己肯定也日日有那口福，她又能做些沒見過的吃食，若是籠絡為自己的人，那小錢錢豈不是源源不斷地往自己錢袋裏鑽！
簡直一舉多得！
根本不覺得這是自己前段時間千防萬防，生怕引狼入室的顧楚楚。
趙二夫人如此這般，全是因為前幾日太夫人組織的家庭燒烤，這趙二夫人在那炭爐濃煙前努力烤串好好表現，讓那太夫人誇了又誇，不僅說她烤得串火候正好，最為好吃。
還說她管家辛苦，把這趙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所以才有了她今日這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只是趙二夫人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太夫人那日只是把她當很是順手的烤串苦力，而且太夫人根本不稀地插手這管家之事。
畢竟她現在日日吃喝玩樂，正享受着養老的快活日子，才不想操一點心呢。
可這趙二夫人還傻乎乎地沒反應過來，她都快被太夫人給賣了，還在幫太夫人數錢呢！
顧楚楚看着眼前眼神閃爍不知在算計什麽的趙二夫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然後盛出一份姜黃雞肉焖飯，想要将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轉移。
趙二夫人見她這般，還以為自己刷好感成功了，自然很是願意嘗試這姜黃雞肉焖飯。
雖然那米飯鮮豔的明黃色從沒見過，但并不影響她動筷。
一入口便是那香辛料味道的沖擊，雖然味道有些許陌生，但卻又能勾住人的舌尖屬實神奇。
而且那姜黃帶着辣味的暖意，讓她往常秋日裏冰涼的手腳竟暖和了起來。
她很是驚異，趕緊詢問：“顧娘子，你這裏放了什麽？比我吃那紅糖米酒卧雞蛋還有效果！”
“就是那太夫人讓人買回來的香料裏，有一味便是這讓米飯發黃染色的姜黃。它帶些藥效，秋日吃最好不過了，還能美容養顏。”
一聽這話，想着自己那已經暖和起來的手腳，又趕緊吃了好幾大勺。
這走得可是婆母的私賬，平日裏她自己可舍不得花這麽多錢買這香料吃！
而那小少爺已經在廚房探尋新的美食了，他站在那個炖煮着各種鹵水的鍋前，墊着腳尖，用力吸着那從鍋蓋氣孔處洩露出來的少量鹵水香氣。
顧楚楚見他這幅饞得急不可耐的模樣，噗嗤笑出了聲。
聽到她的笑聲，趙成文立馬纏了上來，指着那口鍋撒嬌道：“娘子～餓餓～”
顧楚楚當然架不住這小少爺這般撒嬌，估摸着時間，用手背貼上那鍋，并不燙手，肉涼得也差不多了，趕緊哄着他揭開了鍋蓋。
揭開鍋蓋的瞬間，那在鍋中壓抑許久的鹵香肉香瞬間随着水汽噴散而出。
肉的香味已經完全煮化在了那鹵汁之中，她見小少爺饞得雙眼發直、直咽口水，趕緊從裏面挑了個直接能吃的鹌鹑蛋放入他口裏。
蛋清已經吸收了滿是油脂精華的鹵水，裏面的蛋黃也綿密軟糯，把他香得直點頭。
顧楚楚也已經把鍋裏的鹵味從鹵水中如數取出，準備切片、切塊改刀。
那筋頭巴腦的牛腱被片成薄薄一片，那吸滿鹵汁的牛筋透着棕黃色。
而那五花肉、豬肚也吸滿了鹵汁格外彈嫩，那鴨貨肉質也變得格外緊實，在場的所有人見着這些個鹵味，沒有不咽口水的。
顧楚楚見趙二夫人和小少爺兩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案板上還沒裝盤的鹵味，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眼神能吃東西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吃飽了！
她見狀便趕緊把切好的鹵水碼盤，還有盛上一碗姜黃雞肉焖飯給他們才好。
趙二夫人和小少爺端着鹵水拼盤和那姜黃雞肉焖飯回到自家院子裏，正好趕上趙二老爺外出回來。
那趙二老爺早就聞到這香味，看到她倆手裏端着的飯菜咽了咽口水，快步上前，“這是開了什麽小竈？好香啊！”
“是婆母”
這吃食雖饞人，但是一想到上次害得自己母親中毒的小寡婦，她說到底是沒錯，可卻差點兒讓自家內宅不得安寧，便一甩袖子，沒了好氣。
“那個小寡婦做得吃食，狗都不吃！”
趙二夫人并沒有接他這話，心裏卻暗自嘟囔，愛吃不吃！前幾日那燒烤也是人家顧娘子想出來的法子，當時看你不也吃得挺香的嘛！
不過也罷，反正少個人跟她們母子搶食吃也挺好。
其實趙二老爺對那姜黃雞肉焖飯并不感興趣，可是自家兒子手裏端着的鹵水拼盤，卻讓他心癢癢。
這盤鹵香四溢的肉食，看起來下酒最為不錯！
雖然這趙二老爺一本正經地坐在一旁，滿臉不屑，但眼神卻不自覺地總是偷瞟那盤鹵水拼盤。
時不時還要咽一咽嘴裏瘋狂分泌的口水。
可他這小兒子性格最為較真，兩個小小的胳膊環着那盤鹵水拼盤，生怕那趙二老爺上前搶走。
趙二夫人看着自家丈夫這幅吃癟的模樣，止不住地偷笑，卻也不幫趙二老爺解圍。
最後那趙二老爺只能認栽，眼巴巴地看了好一會兒後，肚裏的饞蟲更是要了他的命，只好默默學了聲狗叫。
“汪。”
趙二夫人心知肚明卻故意忍住笑意，裝傻充愣，“三房？還是太夫人養狗了？”
因為趙二老爺學的狗叫太過逼真，趙成文一聽娘親這話，都忍不住起身出門去找那“狗狗”。
小少爺一走，那趙二老爺見那沒人再護着的鹵水拼盤，趕緊上前，連筷子都不來不及用，直接用手捏起好幾片牛肉放進嘴裏。
牛肉細細嚼來滿是肉香，牛筋Q彈有嚼勁，卻完全不塞牙。
趙二夫人看着他這副着急的吃相更是笑得肆無忌憚，可趙二老爺根本沒心思理睬她，只顧着品味嘴裏的鹵味。
可他嘴裏的鹵牛肉還沒咽下，就聽到那趙成文不知輕重的指認。
“爹爹，你是小狗狗！”
“臭小子！別得寸進尺啊！”眼見着那趙二老爺多少有些惱羞成怒，趙成文再多說一句，他那擡起來的手給他來個大比兜。
作者有話說：
趙二老爺：汪汪汪，真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