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二日清早，顧楚楚便去了趟趙家，找那劉師傅打聽之前負責廚房采買的嬷嬷是在哪裏買到這些香料的。
在劉師傅和負責廚房采買的嬷嬷陪同下，找到了那個跨國專門倒賣稀奇古怪東西的商販。
好在這辣椒和孜然鮮少人會料理，且價格昂貴一兩便要八十文錢，所以這麽長時間都還沒有怎麽賣出去。
顧楚楚看着那已經放了些時日水分流失有些幹癟的辣椒，剛想講價。
還沒等她開口，那商販見她打量那辣椒仔細得勁趕緊開口，只要她把剩下二兩的孜然全部買下，這“縮了水”不足二兩辣椒便算是半買半送，只要一半價格搭着賣給她便是。
一聽這話顧楚楚便知這小商販對這辣椒不甚了解，便故作為難狀。
那商販也怕這辣椒爛在自己手裏，心一橫便說：“娘子，你若誠心要，這辣椒送你也無妨，就當交個朋友。下次等這辣椒剛來正是新鮮的時候，我定是第一時間要喊娘子來采買的！”
顧楚楚心裏瞬間暗爽，感覺自己撿到了大便宜，但表情還努力維系着犯難。
皺眉幾秒後，才将那“好”字說出口，順帶還開口向要那商販送自己五個八角才好。
商販見她松口，也趕緊一口應下。
那負責廚房采買的嬷嬷在一旁看了都覺得這小丫頭在講價方面不比自己這個做了幾十年采買的人差。
雖然一下子花掉了一百六十文顧楚楚多少有些肉疼，但想着能讓顧長青不留下什麽心理陰影，這點錢确實也算不上什麽。
回到家後，顧楚楚放下采買的東西後，洗幹淨手先揉好了個面團，然後蓋上紗布等待面團自行水和産生面筋。
揉好面後，便開始準備其他材料，顧楚楚先架起鍋将熬煮起清雞湯。
然後把該烘炒的胡麻、花生、辣椒、孜然還有花椒，都分別烘炒出香味後，放入石臼碾碎備用。
炒香和碾碎雙重激發香味的行為，讓她們家院子裏的空氣已經滿是誘人的複合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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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香味鈎得顧長青的眼神已經不在自己手裏的畫本上了，而是時不時地往站在竈臺前顧楚楚身上瞟，看着還忍不住咽一咽口水。
兩刻鐘後，那面已經醒好了，顧楚楚便挽起袖子認真地拿着那面團和竹笊籬在裝滿水的大碗裏，反複揉搓洗出面筋。
待那面團變得麻麻賴賴，在水裏不再能洗出白面後，面筋便洗好了。
剛剛洗面筋的澱粉水也不倒掉，而是收集在一個大盆裏靜置。
靜置澱粉水的時間裏，顧楚楚将面筋放入蒸籠中蒸熟。
待面筋蒸好，澱粉水便也靜置好了。
她麻利地将盆中澱粉水，分層出的清水倒掉，留下的便是等會兒做涼皮的面漿，并把面筋從蒸籠中取出，放在那案板上放涼。
緊接着又燒開一鍋水，然後将面漿倒入平盤之中，只需薄薄一層，再放入沸水中。
平盤飄在沸水之中，面漿受熱迅速凝固，然後快速将平盤取出放入涼水過涼，便可輕松分離，一張晶瑩剔透的涼皮便做成了。
反複幾次，一口氣就做了好幾張涼皮，如此行雲流水的動作在顧長青的眼裏這哪裏是做什麽吃食，根本就像是變戲法一般。
涼皮做好後，面筋也冷卻好了，她利落地将那一大團面筋改刀，一半切為均勻塊狀，另一半切成薄厚均勻地長條。
都拿起刀了，就順便将兩條黃瓜切成細絲，作為涼皮的配菜先備着，所有食材便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顧楚楚看了眼天色，估摸着那幫子往自家丢石子戲弄長青的孩子們大約這個時辰要來，便打開了院門。
顧長青并不知自家姐姐要做什麽，但心裏的不安，神色有些緊張，不自覺地将挪到了院門外看不到的院子死角坐着，眼睛更是警惕地四處張望着院外。
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行小孩打鬧的細碎聲響就傳到了院內，而且越來越近。
聽到動靜後，顧楚楚唇角上揚将鐵鍋放到那土竈之上燒熱，少見地放入了好幾勺葷油。
然後等那油熱後，放入蔥段、姜片還有桂皮、花椒還有那八角炸香，讓油吸收那香料的氣味，增加香度。
這個時候那誘人的油香不僅飄滿了自家院中，還飄出了院外，鑽進了那些個小孩的鼻腔。
好香！！！
這股香味香得他們猛吸了好幾下，口水一下子就填滿了他們的嘴，看向顧長青他家的眼神都和剛剛不一樣。
不屑的眼神被那羨慕和眼饞所遮蓋，好幾個小孩甚至被那香氣完全香迷糊了，“好香！”兩字一下子就脫口而出。
這話被那幾個帶頭的小孩聽到了，臉色很是難看，但也只能瞪那些人一眼，睜着眼睛說瞎話來上一句“胡說！”便不能再多說什麽。
因為再說下去，他們嘴裏的口水也險些包不住了。
顧楚楚聽到了院外小孩的躁動，嘴角上揚的弧度加深了幾分，看來自己這辦法很是管用。
這還沒完，那些個香料炸到變色後便全部撈出，倒入一半熱油在一個她提前裝好辣椒、孜然、胡麻、花生碎的碗裏。
熱油一激，這些個被炒熟、碾壓已經香味四溢的食材竟将自身的香氣最大化。
熱油接觸到辣椒也變成了油亮亮的紅色，光是從色澤上看就比剛剛的食欲更是增加不少。
鍋裏剩下的香料油放入大量她提前烘炒好的胡麻和花生，然後再放入少量碾碎的辣椒、孜然、花椒快速攪拌防止過熱糊化，産生苦味。
然後加入鹽和糖增加鹹味和提鮮，最後切成長條的面筋，再加上幾勺熬好的雞湯，大火收汁，讓面筋的每一個空洞都吸滿這濃郁勾人的料汁。
這辣條的香味比剛剛的油潑辣子還要誘人上百倍，顧長青終于也忍不住了，索性站在了土竈旁邊等着吃第一口。
顧楚楚看着自家弟弟都這副模樣，那這下院外的小孩着實是真的要被饞哭了。
就在這時，隔壁徐娘子家的趙世傑在這些個小朋友羨慕嫉妒的目光下，大搖大擺地走進她們家。
“顧家姐姐，你今日又做什麽好吃的啦！我從來沒聞過這麽香的味道！饞得我直流口水！”語氣很是熟絡，說的話也是院外小孩們的心聲。
其實趙世傑早就聞到了從她家飄出來的饞人香味，但礙于自家娘親嫌自己嘴饞丢人的原因，現在才找到時機偷溜出來。
顧楚楚笑了笑，嗓音故意提高了幾分說道：“這是辣條，裏面很多調料都是隔壁西燕國獨有的，所以你們可能都是第一次見。”
院外的小孩一聽這話，更是難耐不住了，心裏那個懊惱啊，全寫在了臉上。
沒想到顧長青姐姐做飯這麽香，自己就不應該聽那幾個小孩的話，不跟這顧長青玩！
那幾個帶頭的小孩看着下面的人“軍心”渙散，自己，簡直就是雪上加霜，但還是要故作姿态裝出一副那不過是一份吃食而已的模樣。
可此時院裏的顧長青和趙世傑哪裏在乎院外的情況，滿心滿眼地只有那滿是油光甚是誘人的辣條。
顧楚楚看着兩人口水都快掉出來的模樣，趕緊将鍋裏的辣條瀝幹多餘的辣油撈出放到盤子裏，讓他們在旁邊吃。
鍋裏多餘的辣油她也沒有倒掉，而是仔細保存起來，如此香的辣油光是拌白面條都好吃。
顧長青和趙世傑雖然被那辣條饞得不行，但終究是苦出身，聽剛剛顧楚楚的話雖沒說價格，但這紅彤彤的香料粒是從鄰國而來肯定珍貴。
兩人哪怕再饞，也不會毫無顧忌地大快朵頤。
兩人很是默契地拿起一根辣條，認真地小口啃着，細細品嘗。
鹹甜味帶着一絲不過分的辣味麻味，還有胡麻和花生的香氣，糅合在這又有嚼勁又入味的面筋之中。
這味道讓顧長青和趙世傑都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味道好神奇，我從來沒吃過，你之前吃過嗎？”
顧長青搖搖頭，“沒有，我也是第一次吃。”
聽到這話趙世傑更是覺得自己有些福氣在身上，“真好，我也希望有你這麽好的姐姐，這辣條真是太好吃了！”
兩人的對話，更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況且顧楚楚最是知道這辣條的殺傷力，她上學的時候誰要是課間吃了辣條，那麽那一層樓都會是這辣條香味，而且一節課的時間都不一定能把這香味散掉。
果然下一秒有幾個小孩饞得不行，直接“叛逃”站到了她們家院門口，眼巴巴地看着他們手裏的辣條，口水直咽。
如此饞樣，卻又因為羞愧遲遲不敢上前。
顧楚楚倒也洞悉小孩子心理，這幾個小孩敢站在自家門口肯定沒有對顧長青做什麽實質性的傷害，頂多是害怕如果不孤立顧長青，自己也被孤立所以跟風罷了。
但很多校園霸淩就是這般，不做聲又像是默許，這裏面的惡難以評判。
自保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人之常情了，她很是能理解，便主動開口問道：“你們是來找顧長青玩的嗎？”
那幾個小孩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有些傻愣在那裏。
見他們這樣，顧楚楚心裏便有了底。
她看向顧長青，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長青，有幾個小朋友好像覺得你手裏的辣條很香，有些想吃，你願意分享給他們嗎？”
作者有話說：
顧楚楚：買辣椒的商販覺得自己賺了，我也覺得自己賺了，那誰虧了呢？
宵夜7號：emmmmmm，肯定是那沒買到這辣椒的人虧了！（不過總感覺好像哪裏有些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