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就他們宿舍這小破衣櫃, 愣是讓這些不講究的男生都覺得不夠用了。
窄不說, 衣櫃內部的隔間劃分也相當不科學,高度說高不高,說矮不矮的, 就連想自己往裏塞隔間工具都沒辦法。
宋牧清完全不敢想他們學校那些每天-衣服都能穿出花的小姐姐們都是怎麽忍下去的,就算他衣櫃裏幾乎全是襯衫和T恤也不夠用, 基本每個衣架上都得一件套一件才能勉強擠下。
剛開學,他們330一人往床上安了一個組裝起來的木桌子, 本意是希望能夠在床上搞搞學習,再不濟也是在床上玩玩電腦,結果到現在都拿去放衣服了。
大奎還比他們還稍微強點, 基本什麽時候撩開他的床簾看, 衣服都疊的整整齊齊,宋牧清跟陶免就不一樣了,那是只有偶爾中的偶爾、自己實在看不下去了, 才會耐着性子把衣服一件一件拎起來摞在桌上疊好。
此刻宋牧清正翹着屁股跪在自己床上, 伸長了胳膊把髒衣服從床上的犄角旮旯往外撿,挨個檢查衣服上的各種紐扣,領扣、袖扣、襯衫扣……
床邊擺着他們330的洗衣袋, 宋牧清每翻完一件就反手扔進去一件,沒揚幾下胳膊洗衣袋就被塞了個七七八八,可宋牧清依舊沒翻到那件傳說中掉了紐扣的衣服。
昨天晚上跟靳陽吃飯,那人竟然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紐扣給他,非說是他衣服上的。
宋牧清看着那顆長着大衆臉的白色紐認也不是, 不認也不是,偏偏那人還異常肯定,一臉的理所當然:“我前幾天洗衣服從口袋裏摸出來的,也不可能是別人的,只能是你。”
宋牧清:“……”
“回去翻翻吧,說不定不止掉了一顆。”那人明明牽着嘴角笑的很矜持,卻讓宋牧清沒由來的覺得他身上每一秒都透着股勁,“衣服質量還是值得關注的。”
念及那抹笑,宋牧清塌着腰在床上翻着翻着臉就紅了,也不知道這紐扣會掉到底賴誰,自己下手沒個輕重還怪他衣服質量不好,真是……
找了一圈硬是沒找着缺了紐扣的那件,再加上最近被一溜作業鬧得,小宋選擇随它去,等穿到那件衣服了再說吧。
看了眼腳邊又一次裝的滿滿當當幾乎溢出來的洗衣袋,看了眼自己桌上還攤着的活計,宋牧清閉眼深吸一口氣,在心裏再次明确了今晚的規劃。
下樓洗衣服,去食堂吃飯,吃完回來正好把洗完的衣服拿上來晾好,然後把桌上還剩個尾巴的單子結了,最後睡前再快快樂樂的把論文和拉片做了。
在腦子裏跑完小火車,宋牧清松出一口氣,一擡小細腿就拎起了地上沉甸甸的洗衣袋,覺得一切都在計劃中,卻不曾想還沒過幾分鐘就卡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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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十一放長假大家都出去浪了的緣故,這次樓下洗衣房不像前幾次那麽誇張,地上只零零星星的擺着幾個盆和桶,四個洗衣機裏也還空着兩個沒人用。
可現在小宋同志卻只能掐着腰站在空空如也的洗衣機前幹瞪眼——他忘了拿洗衣液。
宋牧清靜靜的盯着洗衣機決定左右權衡一下,是現在上樓去拿洗衣液,還是直接把這個環節從今天的行程裏删除,等明天下樓拿外賣的時候再拿洗衣液下來洗……
幾乎還沒開始糾結宋牧清就決定完畢了,好吧,那就明天吧。
可剛一個轉身就被吓了一跳:“學長……”
宋牧清被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驚得音調都飄高了,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後腰直接頂上洗衣機才算完,他已經不想數在這洗衣房裏自己到底被靳陽弄得頂了多少次洗衣機了。
靳陽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蹦好幾步遠,腳上穿的還是那雙勾線兔拖鞋:“沒帶洗衣液?”
宋牧清卡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注意到靳陽就拎在左手的瓶裝洗衣液,以及拎在右手的洗衣桶。
心知這種時候有求于人應該乖一點,宋牧清鏡片後那雙望向靳陽的大眼一點點放軟,連帶着聲音也軟了:“好巧,學長也洗衣服嗎?”
“不巧。”靳陽優哉游哉的貼近宋牧清面門,然後緩緩蹲下,擡頭看他,“平時難得逮着你一次,只能洗衣服洗勤一點了。”
“……”這樣的直白讓宋牧清無話可說。
靳陽給他的壓迫感是無時無刻的,仿佛這個人的存在對于他來說就自帶威脅,那種被盯上的感覺,總讓已經習慣存在感為零的宋牧清心跳亂上好幾拍。
就算現在這人明明比自己矮出一大截,正蹲在自己腳邊也不例外,那種侵略感一直都在,也不知是不是兩人難以言喻的初遇帶給他的心理陰影。
等宋牧清回過神的時候,靳陽已經拉開了另一邊洗衣機的滾筒門,宋牧清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靳陽把那些從他脫下來起就一直揉在床上、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衣服們一件一件拿出來往滾筒裏塞。
看着自己的貼身衣物一個接一個的沾染上這人的氣息,宋牧清白皙的小臉不争氣的飄起了紅暈,下意識上下滑動了一下喉結,嗓子有些發幹:“學長……”
“嗯,再叫甜點聽聽。”靳陽頭也不擡的繼續着手裏的活。
不得不說他們家小兔子是真能存東西,這件字母的藍白T是他兩個禮拜前見到過的老古董,還有這條米白色的短褲。
宋牧清臉上有些挂不住,在靳陽面前,這些窩在床上沒人搭理的髒衣服都在不自覺間被自己劃入了私人範疇,靳陽的觸碰讓宋牧清心裏燒的慌,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就知道自己燥紅了臉。
原本滿滿一袋洗衣袋在他手下消去了大半,再往下就是襪子,宋牧清站不住了,試圖阻止道:“學、學長,我自己來吧……”
靳陽不停手,一件白襯衫、一件白T的往外拿,嘴上逗弄道:“只要你不嫌我就沒問題。”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牧清被說的呼吸一滞,趕忙也蹲了過去,按住他的手道,“……學長我自己來吧。”
靳陽就這麽讓他握着手,也不閃也不躲,定定的看着湊到自己身邊的人,嘴角還帶着那抹矜持的笑,想看看那雙兔眼到底能睜多圓。
今天宋牧清大概也是随便套了件衣服就下來了,從大小上看明顯是大奎的,領口大的什麽都遮不住,靳陽就是随便一瞥都能看見那兩抹鮮紅的茱萸,脖頸和鎖骨都大片大片的露在外面。
褲子應該是陶免的,他剛進洗衣房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大小看着差不多,但褲腿有些長了,把他小兔子的腳後跟包的嚴嚴實實,只從勾線兔拖鞋的前端露出一排修剪整齊的小腳趾。
靳陽忍不住在心裏罵了陶免一句,買個褲子都不安分,就沒見過誰家黑褲子這麽騷,也不知道是照着什麽版型萬裏挑一買上的。
頂着靳陽單刀直入、半分委婉都不講的目光,宋牧清的心跳每一下都跟踩鼓點似的,緊張的眼睛都不眨,就也這麽直愣愣的望着他。
其實靳陽長得挺帥的,別人眼裏的靳陽溫文爾雅,但在宋牧清眼裏卻有幾分如狼似虎。
就在宋牧清都要放棄了,這個豺狼野豹般的男人卻松了手,一個笑綻放在唇邊,聲音不疾不徐:“行啊,你自己來。”
說完靳陽便起身靠到了洗衣機上,低頭看他的小兔子“自己來”。
宋牧清垂着腦袋在靳陽看不到的角度輕輕抿了抿嘴,被他這樣盯着,感覺自己不是在往洗衣機裏塞衣服,更像是在把髒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展示,甚至是把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下脫。
洗衣液的到來并沒有讓宋牧清的日程安排回歸正軌,因為帶來洗衣液的那個人,才是他最大的變數。
作者有話要說: 洗衣服真是個有故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