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刀不夠
安室透臉色微變。
“竊聽器, ”他凝重地說,“難道是——”
“是太宰!!”
看到這個竊聽器,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太宰。
之前還說不會在我身上放竊聽器呢?我那麽信任他,他竟然又騙我!
卑鄙的大人!
我生氣地把竊聽器搶過來, 就要往地上扔, 安室透連忙攔住我。
“這種東西都是特制的,摔不壞。”
“那我扔到水裏?”
洗手間裏的水龍頭還沒關, 透子他們也太浪費水了吧, 難道他們覺得這點聲音能掩蓋他們的說話聲?
下一秒, 洗手間裏的水聲突然停下來了。
安室透:“……”
我:“……”
這不是欲蓋彌彰麽。
透子剛剛才說完裏面沒有人——
“咳,”安室透清了清嗓子, “你說的太宰是誰?你确定這不是琴酒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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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翻了翻我運動服的領子,“放竊聽器的這個人很專業, 放在衣領的夾層,就算再怎麽活動也不會掉下去,要不是你跑得太快, 我也不可能碰到……”
專業?那我更能肯定就是太宰治了。
難怪他那麽輕松就放過我, 他竟然想偷聽我跟透子說話。
可惡!
“琴酒不會做這種事的,”我說, “他根本不想見到我。”
他還說下次見到我就要殺了我呢。
不過他身上的鍋已經足夠大了,我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拿着竊聽器說:“我要去找太宰。”
“我跟你一起。”安室透連忙說。
他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說:“你讓他出來吧。”
“嗯?”安室透歪頭,茫然地問, “你說誰?”
“別裝了, ”我說, “我都認出來了, 不就是諸伏景光麽。”
安室透:“……你還知道他的名字。”
“這有什麽奇怪的。”
“是貝爾摩德告訴你的麽?”安室透試探。
我趕緊否認:“我不認識貝爾摩德!”
我認識貝姐=我在醫院裏見過貝姐=我被騙過。
我才不會承認。
我身上的刀子已經夠多了, 休想再往我身上插刀。
安室透微微愣了一下:“你明明……”
“零。”諸伏景光走出來,出聲打斷了他。
他把手放到安室透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麽。
我仰起頭,看到他動了動唇,急忙踮了踮腳,然而我再怎麽努力,身高都到不了他們的肩膀,根本聽不到他的話。
我趕緊拽了拽安室透,“你們說悄悄話。”
我眼神控訴地望着他們。
諸伏景光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心虛地轉開了。
安室透倒是坦然,用手摸了摸我的頭,自然地把話題轉開了。
“你剛才說的太宰在哪?”
“在之前的藥店。”
我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附近頻道,讓我看看諸伏景光都說了什麽。
[諸伏景光:不要在她面前提貝爾摩德]
[諸伏景光:貝爾摩德說要帶她走,最後卻把她留下來了……]
[諸伏景光:她現在聽到這個名字一定很難受……]
我:“……”
早知道就不看了。
我是很難受,不過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貝爾摩德。
原本還想找透子拔掉身上的刀子,結果這種刀子越插越多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我郁悶地走出了這家快餐店的後臺,然後馬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窗戶邊。
沙色風衣,微卷的深棕色頭發看起來很柔軟,太宰治側對着我們,手裏拿着一份菜單,俊秀的面容格外賞心悅目。
然而他低垂的眉眼卻有種奇異的冷冽感,讓人覺得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差勁。
哪怕他嘴角帶着柔和的微笑,也有種特別虛假的感覺。
“葵衣小朋友~”他對我揮了揮手,聲音輕快,“又見面啦~”
我氣呼呼地把竊聽器丢過去,他一只手接住,“哎呀,這是什麽?”
“你說呢?”
“我不知道哦,”太宰治笑嘻嘻地說,“是小葵衣從哪帶回來給我的禮物麽?”
看到他嬉皮笑臉的,我特別的生氣,我快步沖過去,太宰治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
“幹嘛?”他跳到桌子另一邊,吸了吸鼻子,滿臉委屈地說,“難道我又做錯什麽了?”
我懷疑地盯着他:“在我身上放竊聽器的人不是你?”
“啊?這個是竊聽器嗎?”太宰治驚訝地看着手裏的東西。
!這也太假了吧!!
我現在百分百确定了,就是他!
“吃我一發攻擊!”
我把他放在桌面的菜單拍過去。
一只手迅速攔在了我們中間,我手上的菜單啪地拍到那只手臂上,覆蓋着薄毛衣的手臂巍然不動,好像我這點攻擊連撓癢癢的算不上一樣。
我轉頭怒視安室透。
安室透拿開菜單,用同樣虛假的微笑對着太宰治。
“這位先生,在別人身上偷放竊聽器是違法行為,嚴重的有可能會被判刑哦。”
“哇,這麽嚴重的嗎?”太宰治驚訝,“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诶。”
沒等安室透說話,太宰治又說:“既然你對法律這麽了解,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拐帶小朋友又是什麽罪名?要被判多少年呢?”
“我沒有……”
“哦哦,抱歉~”太宰治打斷他,“是我用錯詞了,應該是誘拐~抛出誘餌,讓小朋友自己上鈎~”
“不要拿我擠兌別人!”我瞪了一眼太宰治,轉頭擔憂地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帶笑的臉上隐約浮現出一點煩躁,眉頭也輕輕擰起來了。
諸伏景光抓住他的手臂,對太宰治說:“你聽到了我們的事。”
他直截了當地點出來了,“不管你是想威脅我們,還是想怎麽樣,你都找錯人了。”
“威脅?”太宰治笑了出聲,“我威脅你們幹什麽?對我有什麽好處?還是說你很值錢,人頭可以拿去換獎金?”
他略微睜大了眼睛,望着諸伏景光遮住半張臉的口罩說:“連臉都不敢露出來,不會是真的吧?”
我:“……”
我頭好大,為什麽會這樣,太宰治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怎麽感覺跟吃了炸藥似的。
雖然炸不死人,但是軟刀子割人也很痛的。
我都感覺我都被割到了!
我忍不住問:“你怎麽了?”
太宰治無辜眨眼。
現在他的身上倒是沒有那種冰冷又生氣的感覺了,不過戰鬥欲好像空前的旺盛。
我越發覺得迷惑。
後來都沒怎麽說話,一直在觀察他的安室透忽然開口:“你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太宰……你叫太宰治?”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
“方便聊聊麽?”安室透問。
太宰治沉吟一聲,“……去外面吧。”
兩個外形出衆的男人站在一起,再加上諸伏景光,雖然沒有露面,筆挺的站姿也有種鶴立雞群之感,不少人都在偷看這邊。
安室透微微點頭,跟上了太宰治。
我和諸伏景光走在他們後面,諸伏景光時不時低頭看着我,眼神不安又愧疚,有種做錯事的大狗狗感覺,我忍不住別開眼。
“抱歉。”
察覺到我的不自在,他立即低聲道歉。
“沒事……”我猶豫了一下,說,“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怎麽樣?”走在前面的太宰治忽然回頭。
“如果你沒有跟貝爾摩德離開的話,那麽你留在醫院裏繼續等人,然後被人利用反轉術式——”
大事不好!
我大喊:“住嘴!!!”
“不準說!!!”
這麽傳下去,不就是貝姐把我留在醫院裏,留給了琴酒,琴酒不僅指使我去做任務,還想把我的心髒拿去賣錢嗎!!
然後琴酒因為太過招搖而被其他醫院舉報,他就順便把醫院給炸了。
可以,這很琴酒。
我感覺安室透和諸伏景光聽完,會想當場把琴酒給揚了。
安室透眼睛在我和太宰治之間轉了一圈,一點也不體貼地開口問:“怎麽回事?”
“你們還不知道吧。”太宰治笑容忽地冷了下來,“在你們斷定貝爾摩德會好好對待這個小家夥之後,她在醫院裏經歷了什麽。”
我:“……”
“我什麽也沒經歷!!”我跳起來想捂住太宰治的嘴,“謝謝你,我現在很好!”
太宰治一把抓住我的雙手。
他把我往上提了提,像拔蘿蔔一樣把我揪了起來,又放了回去。
他嘴角微微上揚,好像覺得很好玩似的,又把我提了起來。
……我感覺我受到了侮辱!!!
“好了,不玩了。”在我發怒的前一秒,太宰治松開我的手,“你跟這位先生去那邊的路口等着,我聯系了五條悟,他說他在趕來的路上。”
太宰治指了指我身邊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微微點頭。
“五條悟,是……”
“就是咒術界的那位。”太宰治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得懂,拍了拍我的頭說,“快去吧,他好像很生氣,要是來了看到你躲着他,恐怕會更生氣。”
“好吧。”我垂下頭,“我也不想讓他們擔心的……我以後再也不逃課了。”
前提是不去帝丹上學qaq
“乖。”安室透欣慰地摸了摸我的頭。
太宰治涼涼地瞥着他的手。
安室透頓時側頭,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太宰治的眼神更冷了。
“……”我真的看不懂他們。
不過他們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把他們丢在這裏應該不會有事吧?
我跟着諸伏景光去不遠處的路口,背對着他們的時候,我有種特別不安的感覺。
我回頭,看到太宰治雙手插兜,神态自若地笑着,而安室透則擡起手對我揮了揮。
諸伏景光說:“別擔心,他們不會出事的。”
“好吧……”我不放心地打開附近頻道。
[安室透:現在可以說了吧?]
[太宰治:說什麽?]
[安室透:反轉術式]
[安室透:你故意抛出這個問題,不就是想讓我知道麽]
[太宰治:我可沒有]
[安室透:那你到底說不說?]
[太宰治:……]
[安室透:我走了]
[太宰治:呵]
[太宰治: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麽還能這麽冷靜]
[安室透:……]
[太宰治:反轉術式是咒術的一種,簡單來說,就是可以治療人的身體,讓人恢複健康]
[太宰治:在那家醫院的時候,你答應了葵衣,會跟她一起等人對嗎?]
[太宰治:你沒有做到]
[太宰治:在你們離開不到一年的時間裏,那家醫院爆出了販賣兒童器官的傳聞]
[太宰治:那些器官都來自同一血型,同樣的年齡]
[太宰治:就是因為你們把葵衣留在那裏——]
我:!!!!!
為什麽同一件事,你要拿出來刀兩個人!!
刀了五條悟還不夠嗎!
我飛快回頭,正好看到安室透暴怒,一把抓住了太宰治的領子。
他臉上的溫和全數褪去,灰藍色的眼睛冷厲又吓人。
安室透冷聲質問:“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