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1:蓋章
川合裏野活了這麽久, 什麽地方都去過。
警視廳、警察廳、檢察廳……或者一些比較混亂的場所,比如風俗店、賭·坊、牌子街……就是沒去過學校。
環境沒有川合裏野想得那麽糟糕。
雖然教學樓看起來有些破舊,但是在窄小校園內的一切肉眼能看見的地方, 都種滿了不同顏色的鮮花。
許多孩子躺在裏面, 玩着一些很童真的游戲。
很多人都會被伏見老師身邊的那個紅發女人吸引, 一雙雙可愛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川合裏野。
蘇格蘭先是帶她去見了這個學校的校長。
一個坐在正門門口,曬夕陽的老太太。
看起來約莫至少七、八十歲了。
蘇格蘭跟她說要帶着自己的朋友和小孩子們一起參加今天的烹饪課時,她拉開眼皮的時候就像是用盡全力推開一扇腐朽地門似的, 笑眯眯地看着川合裏野,一張嘴沒有牙的牙床醞釀半天, 說了一句——“好的。”
川合裏野有些無語。
這老太太……居然是這個學校的校長?
按理來說。
這個年紀的人應該躺在家裏享清福才對吧?
感覺這老太太連話都快聽不清了, 能管理好一所學校嗎?
整個校園就兩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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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是孩子們平日上課的場所, 一棟是為了社團課準備的。
川合裏野跟在蘇格蘭身後的時候,看到了一樓有一個很簡陋的柔道館,鋪就的木地板很多邊角都起翹、但上面又覆蓋了很多白色的“補丁”來拯救完全不能用的地板。
在館子正中央, 挂了一塊黑色的木板。
板子上雕刻着一句話。
——【拳頭不是用來欺負弱小而是用來保護身邊人的】
“不過很多小孩子都在問我, 這句話是誰說的時候, 我說是一個正義的偵探小姐。”蘇格蘭見她的目光所及之處,停住腳步解釋道。“我擅自用了你帥氣的臺詞,抱歉吶。”
根本不是偵探的川合裏野臊得慌:“現在的小孩子還要學這種懂嗎?我以為就是背背書、考考試什麽的……”
不僅僅是柔道館。
二樓還有一個非常簡陋的“射擊館”,美其名曰是射擊館, 但實際上就是用一些廢棄的乒乓球拍貼在牆上, 然後旁邊擺放着一堆兒童專用的玩具槍,還作模作樣的用黃色油漆筆在乒乓球拍上畫了碼數。
川合裏野很想問一句,諸伏警官先生, 您是把小學改裝成警校了嗎?
“小孩子的成長過程, 除了文化課知識, 必備的德智體美勞也要有的,對吧?”蘇格蘭自圓其說。
川合裏野裝相信:“嗯嗯嗯。”
“晚上19點有一個烹饪課,今天的主題是做‘白色情人節——用心籌備的愛意巧克力’。烹饪課的老師請假了,愛佳校長讓我暫替一次你來當我的助教吧?”
川合裏野反應了半天,才把“愛佳校長”和門口的老婆婆劃上等號。
她摳摳手:“可我不會做巧克力。”
“沒關系,你在旁邊替我遞東西就可以了。”
“白色情人節是下周吧?嗨呀,每次到這種節日貝爾摩德就會受到各種亂七八糟的禮盒,裏面全部都是讓人體脂飙升的巧克力。她為了保持身材,就會把那些巧克力都塞給我,還美其名曰地說能讓我變大月匈,但我覺得像她那樣的程度打架的時候真的好礙事啊。但确實也很迷人,我小的時候還摸過一次呢,手感真的很棒!”川合裏野跟在蘇格蘭身後,低頭看着自己的肉肉嘟囔。“……但我覺得我也可以啊,我對自己現在的狀态其實挺滿意的,至少不礙事……”
組織的藥真好用,這麽多年都沒有下垂。
如果不是有失敗致死率,她也想去問老爺子要一顆。
見到旁邊有幾個因為她在嚷嚷,而被吸引目光的小孩子。
蘇格蘭開始想,自己什麽時候捂嘴比較合适。
喋喋不休的川合裏野在話題變得不對勁的時候,稍微微地收回來一點:“不過那群小屁孩懂什麽叫情人節和愛情嗎?”
蘇格蘭很想說,他們比你懂……至少他們這個年紀的都知道脫衣服的愛情片講的不是愛情。
等到了烹饪課教室的時候,川合裏野本來以為喜歡搞這些東西的應該都是可愛的女孩子們,但沒想到竟然坐滿了一群禿小子。
那些男孩子們都剃着板寸頭,似乎是為了好打理有的甚至都快露頭皮了。
他們板板正正的套着圍裙,露出一顆顆小腦袋仰首望着同樣套了件圍裙的川合裏野。
蘇格蘭在幫她系圍裙,裏裏外外得包裹很細致。
簡單介紹之後,他們都知道這個沒見過的姐姐是今天烹饪課助教。
桌子上擺滿了一堆川合裏野不認識的工具,攪拌器、糖粉、可可粉、打蛋機……她随手擺弄一個奇形怪狀的模具,握着模具分離把的時候稍微一用力,那個扳手“吧唧”從中間斷開。
正在給小孩子們講解“白色情人節是男生要回贈女生巧克力日子”的諸伏老師沉默了,整個教室裏面所有的孩子也都沉默了。
川合裏野拿着碎成兩個部分的模具,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的……”
蘇格蘭笑着看向所有人:“看,這就是助教姐姐特地為了讓你們清楚地知道、模具在沒有被冷水泡過之後打開會出現什麽樣的狀況,現在你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
被蘇格蘭強行挽尊的川合裏野搬了個凳子,準備在旁邊當個擺設,聽諸伏老師上課。
“今天坐在這裏的小男子漢們都是收到了女孩子送給自己的巧克力對不對?她們是懷揣着愛意的将巧克力遞到你們的手裏,這種鼓足勇氣的情感是需要被尊重和回饋的。如果你們也喜歡她們的話,就要在白色情人節這天回贈給你們喜歡的女孩。愛意不是單方面給予而是彼此付出的過程……”
彼此付出嗎?
川合裏野蹲在旁邊,認真地聽。
貝爾摩德說是互相索取,蘇格蘭說是彼此付出。
她覺得好像自己陷入了一個圈。
這個圈把她自己對蘇格蘭的那種前所未有過的情感,劃分成了滿室的甜膩氣味。
為了照顧到“廚房殺手”的川合裏野,蘇格蘭會在讓她給自己遞東西的時候在前面加一個描述:“kawai小姐,麻煩把那個像漏勺一樣的東西遞給我,對,就是蓋着白布的那個。……順便旁邊黑色夾子第三層最右側的黑色罐子也幫我拿一下。……還有那個用錫紙包裹的果醬,請用兩只手捧着,小心會撒……”
川合裏野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在諸伏老師的指揮下游刃有餘地穿梭在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環境裏。
“幫了大忙了,kawai小姐。”蘇格蘭袖子撸到小臂處,露出右手臂外側的傷口。
傷口還滲着紅色的新肉,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剛出生的小蛇盤旋在上面,但是完全不影響他手臂線條曲線。
明明是一個狙·擊手。
但是卻有着讓人咂舌的體脂率極低好身材。
這一點,在出沙賴組任務的那個晚上,在抱着蘇格蘭的狹小空間裏,她就知道了。
小男孩們叽叽喳喳地開始籌備給女孩子們的回禮,作為其中唯一一個女性,川合裏野被他們圍得團團轉。
話題也從一開始的“可可粉放多少合适”變成了“你和伏見老師是什麽關系”。
“為什麽伏見老師要喊你可愛的小姐啊?”
“今天是你和伏見老師的約會日嗎?”
“伏見老師超級會做料理的你吃過嗎?”
川合裏野的耳朵快要被問炸了。
求救式地看向蘇格蘭的時候,這家夥在專心致志地用小錘子敲碎手裏的堅果,一點要幫自己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咚咚咚。
每敲碎一批堅果粉,就會立刻被一堆沾滿了可可粉的小黑手搶走。
“一見你已經拿走很多了!你想要把你的香子醬的牙齒給磕碎嗎!”
“啰嗦!誰說我是要送給她的啊!”
“伏見老師敲碎的這一杯我先預定了!”
“胡說明明是我先來排隊的!”
桌子上巧克力醬亂飛。
有幾滴還崩到了川合裏野的圍裙上和頭發上。
紅色的頭發被褐色的巧克力染成了紅棕色。
川合裏野深吸一口氣,在教室裏面怒吼:“那個小兔崽子弄到了我的頭發上!我要把你的頭揉碎!”
然後,一個小胖胖被她用胳膊夾在手臂裏,肉嘟嘟的小臉皺巴成一團但明顯是帶着笑意的“哎呦哎呦”。
川合裏野沒有使勁,她夾着罪魁禍首的小男孩腦袋,吓唬道:“還敢不敢浪費糧食!”
蘇格蘭看着那個小男孩小肉臉被川合裏野擠來擠去的樣子哈哈大笑:“ 每個人都有堅果粉,都快點安靜下來了,不然可愛的助教老師要生氣了!”
滿場亂跑的小男孩,被川合裏野一手拎一個地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發現了自己的優勢,雖然烹饪不行但是管小孩很有一手。
教室裏面難得安靜了一會兒,所有“小蘑菇頭”們都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川合裏野一手握着壓力棍、一手握着刀,把桌子拍得梆梆作響。
“既然是要送給自己都喜歡的人,就好好的用心準備!不要拿來亂砸亂扔!這樣的話一點誠意都沒有!”
蘇格蘭贊許地沖着川合裏野豎起大拇指,表揚她的行為。
川合裏野難得的有了一點耐心,沒有直接對這群孩子采取武力解決的方式。
制作巧克力的過程到了尾聲,小男孩們挑選了自己喜歡的模具之後把攪拌好的巧克力醬倒進去,然後等風幹之後就可以進行刻字和裝飾。
小男孩們有的住在這個學校裏、有的要自己回家,他們拎着包依次離開的時候紛紛沖着川合裏野鞠躬道別。
川合裏野被蘇格蘭帶去三樓隔壁間的洗手池。
他把毛巾沾上水,一下下的幫川合裏野擦掉頭上的巧克力醬。
白色毛巾沾上了褐色的醬汁,那紅紅的腦袋像是被巧克力點綴上的草莓。
香甜可口。
蘇格蘭的手揉搓着她右側略長的發尾,每一根都沾有染發劑的特殊香味。
她的圓眼睛在紅發下轉悠悠地,情緒好像沒有剛才那麽低落了。
“你今天是特地把我帶到這個學校裏面,感受一下這裏的氛圍嗎?”她問。
“是啊,你不是說沒有來過教室嗎?”蘇格蘭把毛巾放在水柱中沖洗,然後擰幹繼續幫她擦還剩下的一點醬。“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個小學任教的啊?”
川合裏野站在水池邊,看着對面鏡子裏倒影的自己,憋了半天想不出什麽借口的說了句:“你猜?”
蘇格蘭輕笑一聲:“聽說組織如果對某一個成員不放心的話,就會派出一位核心成員來進行監視。”
雖然這次去沙賴組的任務因為被川合裏野攙和一腳,導致整個任務的苗頭都落在她的身上。
朗姆似乎也沒有覺得蘇格蘭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她今天只是出于自己的內心所想,想要來看看這個地方。
但蘇格蘭的這句話,确實也應征了第一次輪回裏時蘇格蘭看到自己的時候那麽雲淡風輕。
那個時候的他。
應該就有所警覺了吧?
川合裏野不懂:“你既然知道我有可能是組織派過來監視你的,為什麽還要把我帶進這個學校啊?你就不怕我一把火把這兒燒了嗎?”
如果按照第一次輪回時的她。
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蘇格蘭的手指插·在她頭發裏,輕輕甩了甩上面沾着的水珠。
冰潤地發絲輕柔地搭在她的臉上,留下少許潮濕。
他的聲音,比水還要潤。
“你不會的,因為你很向往這裏。”
是嗎?
他都看出來了啊。
星星混着黃昏。
澆在川合裏野的心跳上。
蘇格蘭不知道,在第四次輪回裏的時候他也是這麽看着她,對她說。
——“如果你想離開組織,我可以幫你。”
那個時候,川合裏野什麽都沒有為他做過。
就堂而皇之地找上了蘇格蘭。
她在蘇格蘭的面前像一個不講道理的混混,逼迫他相信自己輪回的事情。
蘇格蘭把她的無理取鬧照單全收,卻願意幫她脫離組織。
為什麽啊?
為什麽蘇格蘭這麽信任她啊?
他把毛巾方方正正的疊好,問了川合裏野一個問題。
“你覺得什麽樣的地方才能稱之為‘家’?有溫暖的衣服、舒适的住所和好吃的食物就夠了嗎?那只能稱之為‘住所’。”
“真正的‘家’是一個形容詞,即使住在同一個住所裏面的是沒有血緣的人,但能夠讓人放心、舒适、擁有安全感的地方,才能稱之為‘家’的存在。”
川合裏野沉思。
蘇格蘭這是在告訴她,組織并不是她的“家”嗎?
她伸手扯了扯蘇格蘭挽起到小臂的袖子,目光流淌到他右手臂的傷疤處。
蘇格蘭之前也有過“家”吧。
那個被稱之為警察學校的地方,和那些川合裏野不怎麽見過的家夥們,像那群做巧克力的小男孩們一樣相伴長大。
川合裏野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友誼,她在組織裏面也沒有朋友。
所有人都害怕她,她一直都覺得自己也不需要友誼。
從什麽時候開始渴望愛的呢?
她以為自己早就把這種東西封鎖在心裏了。
但人總是自私并且貪婪的。
她想要愛,想要蘇格蘭的愛,要很多很多。
“材料還剩很多吧,我也要做巧克力!”川合裏野大聲說。
蘇格蘭被她孩子一樣的情緒變化逗笑,然後被她拽回到教室裏面,搗鼓着剩餘的可可粉。
她把一團東西都倒在了攪拌器裏:“這個怎麽攪?”
蘇格蘭給她演示了一下,順時針勻速轉。
川合裏野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會,你剛才教那群小孩的時候都是手把手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雙重标準!”
蘇格蘭看着她撅起的嘴巴挂滿了不高興。
沒辦法,只能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讓她跟着自己的速度攪動:“那我冒犯了。”
川合裏野很滿意,但還是非常小肚雞腸地說了一件事:“我今天跟波本動手了。”
“嗯?”蘇格蘭的聲音在她頭頂傳來,帶有一種無奈的好笑。“為什麽啊?”
“看他不爽。”川合裏野回答得也很幹脆。
蘇格蘭沒憋住,笑出聲來:“誰贏了?”
“當然是……”川合裏野聲音驟低,很想在蘇格蘭面前逞逞能,但她确實沒怎麽贏過波本。向來敢作敢當的奧瑞安歌很不喜歡撒謊,她反問道。“你覺得誰贏了?”
川合裏野問完之後,就在心裏大聲說。
必須誇她!不然她會很失望的!
接收到了川合裏野極具暗示性的眼神,蘇格蘭秒懂的聲調揚起,贊嘆道:“我中午的時候看到波本臉上有擦傷,我想一定是你留下的吧?”
川合裏野得意地笑了:“那當然。”
“真厲害。”蘇格蘭誇獎。
“但是我也吃了點暗虧,我的左胳膊很酸沒有力氣。”川合裏野學着自己在“愛情片”裏那些女主角的語氣,扁扁嘴巴,端着攪拌盆的手抖了抖。“你幫我端着點。”
“好好好。”蘇格蘭環住她,左手握住她端着盆底的左手、右手握住了她握着攪拌棒的右手,聲音無限放柔。“這樣可以嗎?可愛的小姐?”
川合裏野背貼着他的胸膛,鼻尖是甜膩的巧克力味和果醬混合的黏甜。
她聽着那顆埋在肋骨裏的有力心跳,偏過頭的時候瞧見他近在咫尺的臉頰。
“就這樣、用這個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慢的話可可粉融化不開,最後的巧克力會有顆粒感影響口味。”
他一字一句說的時候,放縱微張的嘴角在誘·導她的心緒。
男人的嘴唇沒有女性水潤,但唇線清晰、唇珠凸起,莫名有種柔軟的氣質。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着重健身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有安全感。
該死的。
他怎麽這麽優秀啊。
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吧。
可惡可惡!
略微有些紮人的胡渣撓在她的耳邊,四周散發着一種粉紅色的空氣氛圍。
心越亂。
手就越亂。
蘇格蘭明顯感覺自己握着的那只手速度開始有點不受控了,他好笑道:“如果這個攪拌棒會說話,它會疼得大叫。”
川合裏野低頭,忽然發現把手都快被自己抓彎了,她稍稍松了點勁。
“攪好就可以了嗎?”
她看着已經開始變得黏稠的“黑色物質”,自己什麽也沒幹一直都是蘇格蘭在裏面放各種佐料。
川合裏野就負責攪拌、攪拌、攪拌……然後,蘇格蘭在旁邊加熱鮮奶和黃油、倒在裏面讓顏色變得可口一些。
味道開始濃郁了。
川合裏野的手上套着一次性的塑料手套,這個尺寸是按照孩子來的,但是套在她的手上完全服帖。
她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蘇格蘭就不一樣了,他戴上的時候露出半截掌腹,端着攪拌桶地兩邊朝着旁邊的模具努努嘴:“挑一個你喜歡的吧。”
川合裏野翻翻找找,拿出了一個小太陽形狀的模板,攤在桌子上:“我要這個。”
巧克力醬被倒入模具。
流淌到初春的故事裏。
還剩餘一點巧克力醬,她的指尖捏了一小塊放在嘴巴裏品匝:“好好吃。”
她的唇角沾了一點褐色的醬,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偷吃了蜂蜜的小熊。
“貝爾摩德給過我很多高檔的進口巧克力,但是都沒有這個好吃。”川合裏野信誓旦旦地保證,然後又捏了一塊,遞給蘇格蘭。“你嘗嘗。”
她的長相和她的發色一樣。
是極具入侵性的豔麗。
明明沒有做出任何妩媚的意味,卻每一絲細微表情都讓人心動。
她的眉眼墜入星河,倒映着蘇格蘭被蠱惑住了的神情。
蔥白的手指套着透明的塑料薄膜、就像是剝了殼的松子仁。
“松子仁”上沾着巧克力,蘇格蘭有很多次想問問川合裏野當時為什麽要在體育館的隐藏門裏,對自己做出那樣的舉動。
一開始他不知道。
但現在他知道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幹渴的人遇到了清泉。
是一種本能。
荷爾蒙的本能。
手指遞到了他的唇邊。
他張開了唇,柔軟的舌尖輕輕舔了舔她指尖的巧克力醬。
蘇格蘭唇角含笑。
“第一次展露廚藝就很出色啊,kawai。”
他的唇揚起了一個過分迷人的角度。
川合裏野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對她說。
——【你應該親吻上去,蓋上Orianko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