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4:味道
沙賴組所有成員全體出動。
川合裏野沒有受過公安的特殊訓練,都明顯感覺到了附近空氣中的稀薄。
不妙了。
人越來越多。
幾乎堵住了這個【薔薇夜·洗浴中心】的所有出口。
波本有一種無奈的語結。
怪不得貝爾摩德說,奧瑞安歌這個人幫忙的不會、添亂的一堆。
跟這個家夥一起出任務,确實要做好随時會發生各種離奇事件的準備呢。
川合裏野抓了抓頭上快要散的頭發,臉上露出苦惱表情:“這可怎麽辦啊,這麽多人,這場‘游戲’大概率要‘玩’到明天了。”
“……”波本,蘇格蘭。
她完全不把這種恐怖事件當回事。
這些人,對于她來說,都只是這場“狩獵游戲”裏要解決的小怪獸而已。
她把每一次任務都當成了“游戲”。
奧瑞安歌啊。
是瘋狂的奧瑞安歌。
初春的夜晚,還有一種寒冬臘月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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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逃出了辦公區大樓,就立刻被烏泱泱地一群人堵住。
那些貨,每一個人的手裏都握着一把陰森森的鋼刀。
在月光下,比冰還要冷。
川合裏野扯了扯蘇格蘭的衣服,小聲說:“蘇格蘭,他們看起來好像生氣了。”
“……”波本。
“……”蘇格蘭。
廢話。
你都快把人家老大弄死了。
一群人像漁網被拉緊時的迅速圍上來。
川合裏野他們三人的活動區域開始變得窄小。
打手們揮舞着的鋼刀就像是狂風驟雨一般,劈砍着流動空氣朝着三個人最脆弱的地方落下。
在不冷靜的空氣中,川合裏野提起了一百萬分的精神。
這可不是鬧到着玩的了。
挨上一下會死人的。
川合裏野在心裏告訴自己,每一滴血都很寶貴,Orianko不能流血!
所以……
“所以!從現在開始,擊倒一人變成10分!”川合裏野大聲說!
“……?”波本、蘇格蘭。
這兩個人也懶得跟川合裏野說現在不是玩游戲的時候。
等事情結束,再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家夥以後不要擅自行動的道理吧,雖然她大概率也不會聽……
“那邊有一面牆。”波本指着右側,迅速蘇格蘭互通消息。
蘇格蘭點頭,明白了波本的意思,可以翻過去。
他一把抓起川合裏野,朝着波本說的那個地方奔去。
身後的追逐聲實在是太密集了,仿佛有成千上萬的人在追趕着,稍微速度慢下一點點就會被剁成肉醬。
“不過我說……立本的黑(hei)社會可以殺人嗎?這是不允許的吧,不是會被送進去嗎?”川合裏野在蘇格蘭的身後,絮絮叨叨。“他們也太過分了吧,我就是給了沙賴六合一酒瓶而已,都沒破皮,幹嘛這麽興師動衆的……”
“拜托你,先少說點吧。”蘇格蘭無奈地回頭看她一眼,忽然瞧見一道利光朝着川合裏野的後背劈來。
他和川合裏野同時做出反應。
川合裏野的聽力一向很好,在聽見耳邊空氣被割破的時候就知道要回擊。
她迅速轉身側步,擡起右腳橫掃對方的腹部。
但是,那把刀也在橫擋在川合裏野頸後的蘇格蘭手臂上,滑下了一道傷口。
濺射型的血珠。
滴在川合裏野的臉上。
自下而上呈一到直線,在川合裏野的臉上流淌出了一抹玫瑰色花枝的痕跡。
血液滴淌,就像生長的紅色荊棘。
在她瑰麗地五官中盛開。
融進了川合裏野的瞳孔,溫熱的質感像是新月的第一道日光。
有的人。
冷硬的氣場是比任何武器都具有殺傷力的。
黑發因為被刀氣滑落,露出了她一頭如血般豔麗的紅發。
右側長至胸口的發尾,被夜風吹拂着左右搖擺。
就像是生命倒數計時的鐘擺。
成群結隊的打手們。
在被那雙褐色的眸子淩厲掃過的時候,竟然後撤了半步。
好可怕。
那個眼神。
被盯上了,就會立刻死亡的眼神。
蘇格蘭的血。
在川合裏野枯竭的靈魂裏傾瀉。
是熱的。
“kawai、kawai……”蘇格蘭沒管自己被劃傷的手臂,拉着川合裏野繼續跑。
那些獻祭在瘋犬死亡凝視裏的人們愣了足足半晌,才恍惚間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還背着沙賴老大要宰了這三個人的任務。
為首的家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其他人,猶豫再三還是說了一句。
“追啊!!!”
波本說的那個地方就在西南角的狹窄位置,有一個兩米高的圍牆。
沉寂的黑夜因為追上來的腳步,而變得讓時間不夠用了起來。
波本站在牆邊,伸出手托讓蘇格蘭先爬了上去。
蘇格蘭坐在欄杆上,朝着川合裏野伸手。
川合裏野後撤一步,借着波本的肩膀踩着牆面,非常輕松就抓住了蘇格蘭的手。
她斜坐在籬笆牆上,看着遠處已經逼近的人群,心裏的邪惡種子在對她說——【不要拉波本上來,這是最好的時機,借着沙賴組的手弄掉他。】
或許,她應該這樣。
鼻尖的血腥味越發濃郁。
是蘇格蘭的血。
已經被寒夜的風,肅成了冷的。
人群更近了。
波本的面色略暗,敏銳地讀懂了川合裏野瞳孔裏變淺的殺意。
她想殺他?
為什麽?
可是。
川合裏野沒有。
她微微彎身,手伸向了牆下的波本。
波本的手跟蘇格蘭不一樣,但都有着專屬于男性的粗糙。
她感覺自己握住了一個沙碩般的手掌,在波本氣息順着自己的力量攀岩上來的時候,是不同于前四次的那種感覺。
一種,被日光照耀的露水洗淨的暢快感。
把那個邪惡念頭壓了下去。
川合裏野在心裏對自己說,如果波本死了的話,蘇格蘭也會很難做、她也會很難做的。絕對不是因為心軟,絕對不是!
上一秒。
還在用居高臨下的審判般眼眸凝視自己的家夥,下一秒竟然朝着自己伸手,在刀子割破波本喉嚨的瞬間把他拉向了安全的地方。
波本在瘋犬猶如被暗雲遮住的瞳孔裏,看不清最深處的光景。
川合裏野嫌棄地拍拍手,朝着波本沒好氣地哼道:“現在怎麽辦啊,神通廣大的波本。”
蘇格蘭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扔給波本:“我的車在哪裏你應該知道,帶着kawai過去。我去把這群家夥引開,你們到澀谷線三號路接我。”
其他那些家夥,也順着圍牆紛紛爬了上來。
“喂!蘇格蘭!”波本的話音只抓住了蘇格蘭的尾巴。
波本也沒抓住川合裏野。
川合裏野幾乎是同時,追着蘇格蘭的背影而去。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蘇格蘭這個家夥。
是白癡笨蛋傻瓜嗎?
第二次輪回的時候,就是這樣,用那個自以為是的友誼,完全不管自己的性命如何。完全暴露自己的位置,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同伴能夠安全離開。
蘇格蘭聽到緊跟在後的腳步聲,覺得這個頻率不對。
回頭看的時候,川合裏野在夜幕中朝他奔來。
“你怎麽過來了?!”他問。
“不要把自己的性命不當一回事啊!”川合裏野恨不得揪着他的領子,用他教育自己的話重新教育回去。“這麽偉大的犧牲精神,我已經欣賞過一次了,不想再欣賞第二次!”
蘇格蘭沒聽懂她說的“第一次”和“第二次”是什麽意思,只知道他們現在非常危險。
空氣被殺戮的叫喊聲充盈地稀薄。
蘇格蘭抓住她的手,往旁邊陰暗的角落裏面帶:“跟我走。”
他的血從指間低落,流到二人緊握的手掌內。
密不可分。
川合裏野被他拉到牆外世界的陰暗巷口裏,那裏建落着一個廢棄的體育館,碩大的看臺數千張座椅上面鋪滿塵灰。看臺最中間的有一個像是表演舞臺的幕布,似乎上一次使用這個地方的人們在這裏演了一場話劇。
沙賴組的打手們一路跟着追到了這裏。
看着空無一人的體育館,所有人晃着手裏的鋼刀開始漫無目的的尋找。
這裏敲敲、那裏砍幾下。
尋找躲藏在這裏的人。
“那幾個家夥呢?!”
“不知道,明明看到往這裏走了。”
“找仔細一點!”
“如果要是找不到,我們都會被沙賴老大幹掉的!”
“翻個底朝天都要找到!”
叮叮咣咣。
敲打的聲音由遠至近,有由近至遠。
川合裏野和蘇格蘭藏舞臺下的一道暗門裏。
這裏似乎是表演的時候會為了隐藏替身演員而設立的隐藏通道。
所以。
這裏的空間也非常狹窄。
站進去一個人都有些擁擠。
川合裏野完全貼在蘇格蘭的身上,下颚抵在他寬厚地肩膀上。
蘇格蘭依靠着門,側首看着門縫露出一點點縫隙。
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的門縫外面,是來回游走的打手們。
那些危險的家夥距離他們,只有一牆之隔。
川合裏野很不舒服,她不喜歡這種像牢獄一樣的環境。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以前很不好的回憶……被關在狹窄縫隙裏,等待傷害的羊羔。
她把臉埋在蘇格蘭的頸部深處。
嗅聞着來自于蘇格蘭身上的氣味。
他的肩頸微微柔軟又微微苦澀,胡渣有點紮人,刺弄到了川合裏野的耳鬓。
川合裏野往他最裏面拱,在黑暗中的默許裏把自己的呼吸埋藏在貼合的肌膚間。
他的暗藍色眼眸沉沉的注視着川合裏野緊繃的背脊,用無聲的語言安撫着川合裏野的情緒。
似乎是為了抵消川合裏野的躁動,他流血的手,在輕拍着她弓起的後脊。
一下、一下……
潮濕的液體,滲過衣服。
是蘇格蘭的溫度。
鮮活、熾熱,富有生命力的溫度。
他微微側首,無意輕浮,但嘴唇吻在了她太貼合自己的耳邊。
潮濕的唇掠過滾熱的幹澀,清晰而又深刻。
川合裏野嗅着他脖子深處裏散發出來的氣息,有點暗澀的香氣,說不上來像什麽。
有點像秋日午後坐在圖書管裏,翻閱被夕陽照耀到的書冊。旁邊擺放着一杯散發着濃郁甘甜香氣的雪頂咖啡,有點苦澀也有糖粉的甜。
這種氣息對于她來說,逐漸開始變成一種毒素。
甘之如饴,深層迷戀。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川合裏野也不知道。
她深陷在狹窄區域裏的熱浪當中,被來自于異性的荷爾蒙包圍,渾身上下的每一處細胞都在鼓動着川合裏野的心髒狂跳。
川合裏野實在是沒忍住,咽了口他的氣息。
她伸出舌頭。
目的性極強。
自下而上。
舔了一下蘇格蘭的鎖骨邊緣。
然後,抱着自己的男人身體硬成了一根棍子。
與此同時。
門外傳來一聲暴喝。
——“找到了!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