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嘉世基地,團長陶軒正和其餘高層聚集在一起,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源于目前“在逃”的葉秋仍未被尋找到。
崔立揣摩着陶軒的心理,不知該不該開口,而作為目前代理副團長的劉皓先是沉不住氣将沉默打破:“團長,我申請帶隊出兵,只要一天不抓住葉秋,我們的秘密就多一分被暴露的危險。”
陶軒雙手交叉擱在會議桌上,神色晦暗不明,他想到了什麽随即又搖搖頭,坐在他左右兩邊的嘉世高層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很期待身為團長的他能夠給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可陶軒此刻的思路卻如同一團亂麻,只覺得手下的這些家夥個頂個的沒用,當初葉秋還在的時候,這偌大的軍團哪需要他操心什麽,大小事宜都被葉秋安排得妥妥當當。
至于為什麽團長的職銜挂在陶軒頭上,只不過是因為當時有塊不大卻可以作為軍團基地的空地,為嘉世軍團提供了最初的庇護所,而為軍團立下汗馬功勞的葉秋又對權力地位之類并無興趣,于是一個根本不用上戰場的陶軒便穩坐團長之位,甚至在多年以後在嘉世內的威嚴遠超葉秋,并将為嘉世打下半邊天的鬥神葉秋給完全架空,試圖讓他成為一個空有名號卻無任何實權的精神偶像。
曾經陶軒也是真心願意和葉秋共同打拼,為了聯邦奉獻自身,可是嘉世軍團建立初始便戰績斐然,頭兩年便在聯邦會議獲得了将嘉世基地發展為獨立自治州的權力,并在此後由陶軒作為代表進入代表會議,直接與聯邦的最高層産生了聯系。陶軒擁有了旁人豔羨的地位,但說到底,嘉世的一切殊榮都與陶軒本人沒有直接關系,嘉世是葉秋與最早的那批哨兵夥伴一起打拼下的江山。對于這一點,陶軒一直耿耿于懷。他本身分化成了哨兵,但由于自身能力不佳,并不适合參加戰鬥,國會中常有人在背地裏諷刺他是個狐假虎威的蹩腳貨,要不是葉秋寬容大方并且不在意權力分割,嘉世哪有陶軒落腳的地方。
這些話語句句屬實,卻在陶軒的心中埋下了怨怼的種子。
等到嘉世的第一批哨兵紛紛退居後方,有些人甚至在退役後失去蹤跡,只留下葉秋仍留在嘉世南征北戰時,陶軒動了在軍團內割裂陣營的念頭,試圖令葉秋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向他低頭。同年,葉秋帶着和他相依為命的一名年輕女哨兵進入嘉世軍團,也就是現在被嘉世支持者譽為勝利女神的蘇沐橙。
下一年,目前的副團長劉皓進入嘉世,他是個表面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扭曲變态的家夥。但與此同時他的手段并不算高明,眼界也很狹隘,曾數次被葉秋在戰後拎出來點名批評,對此劉皓也一直耿耿于懷,而陶軒正是看中了劉皓對葉秋的反叛之心,因此動了拉攏他的念頭。
實際上陶軒心裏也看不太上劉皓,他覺得這是個短視至極又沒什麽大本事的家夥,偏偏煽動人心的能力還不賴,于是把他編入葉秋直接帶的精英隊伍裏,在後來劉皓對于離間那些新來的哨兵和葉秋之間的關系還真出了不少力。
然而一旦一支隊伍中隊長和成員離了心,在團隊內就會成為相當危險的事,好幾次差點令葉秋在任務途中被敵軍重傷,也因此漸漸傳出了葉秋實力下滑,疏導能力不足以支撐哨兵正常作戰的謠言。
然而在這群心懷鬼胎的哨兵之中,蘇沐橙的存在像是在狠狠地抽打他們的臉,因為蘇沐橙的身上可從來沒有出現過疏導不當因而戰鬥力低下的情況,她極擅長使用槍炮,戰鬥場面本就比一些近戰哨兵要華麗,僅靠視覺來看,她在隊內的戰鬥力仿佛是最強的那一個,這也是支持者們紛紛稱她為勝利女神的原因。
而有蘇沐橙在,其他人便很難對葉秋下手。
陶軒也不是沒有動過要離間蘇沐橙和葉秋的念頭,只不過蘇沐橙對葉秋的信任以及維護密不透風,即使陶軒想讓葉秋下馬而把蘇沐橙塑造成嘉世軍團新的精神偶像,也因為蘇沐橙和葉秋之間無懈可擊的親密關系而選擇放棄。
他也不是沒有發現過別的好人選,像現在在輪回盡出風頭的孫翔曾經就是陶軒看中的對象,奈何被輪回軍團截胡,生生錯失了一個大好人才,于是陶軒暗地裏也把輪回給記恨上了。
但陶軒這麽多年的努力也沒有白費,至少現在為止,陶軒終于找到了機會,把葉秋寫作罪人,登上通緝令,并且即将張貼在聯邦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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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聯邦頗具話語權的榮耀州州長馮憲君極力反對此事,因此通緝令發出的時間一拖再拖,但在各相關高層閱覽完前天嘉世呈遞的有關葉秋的叛亂證據之後,就連馮憲君也只能選擇沉默,即使多數人仍是并不相信那個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時而讓人頭疼但本質正直的向導會做出對嘉世軍團不忠的事,可陶軒捏造出的證據卻因準備多時,環環相扣,無法輕易推翻。
劉皓和崔立一唱一和,還在說着要出兵尋找葉秋的事,陶軒聽不下去,大力拍了拍桌子,把兩人吓了一跳如同鹌鹑般安靜下來。
陶軒頭痛得揉揉太陽穴:“聯邦在不久前終于通過了拘捕葉秋的通緝令,最遲後天就會張貼在各州各軍團駐地附近。”
崔立先是谄媚了幾句,接着才問陶軒怎麽不早說,害得他精神高度緊張。
陶軒冷笑,心想跟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麽好多說的,一個派得上用場的都沒有。
孫翔撞見了在陰影處抽煙的孫哲平,此刻的孫哲平和先前與他閑扯調侃時很不相同,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一半被陰影籠罩一半暴露在陽光裏。他本來就是刀鋒般深刻的長相,面無表情的時候稍許有些唬人。
孫翔想到孫哲平其實是為了葉秋從首都趕來,馬不停蹄,風塵仆仆,這舉動的背後本來就應該有着一些特別的意義。
目前在嘉世的刻意操縱下各種對于葉秋不利的言論甚嚣塵上,坊間對于昔日鬥神的評價也漸漸變味。但于孫哲平而言,即使他與葉秋幾年不見,甚至是他主動在受傷後刻意斷了和葉秋的聯系,但當他得知葉秋失蹤多日并且可能與嘉世內部紛争有關後,還是一秒猶豫都沒有地重新穿上昔日的作戰衣,拖着仍未獲得治愈的身軀加入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軍團,不顧家裏人的反對一意孤行地南下尋找他深愛的戰神。
他可以不參與葉秋的輝煌,但是當葉秋落難的時候他一定要立刻趕到他的身邊,找到他,抱緊他,如果可以的話,還想親吻他。
“站那兒幹嘛呢?”
孫翔見孫哲平明顯心情不佳的樣子,并不主動招惹他,只是在遠處稍微看了兩眼就準備走開,但是孫哲平顯然看到了他,還招呼他過來。孫翔走過去,孫哲平問他來一根嗎,孫翔擺了擺手,說自己不抽,孫哲平挑眉問那他身上怎麽一直有股子煙味,孫翔聞言臉紅道:“幹你屁事!”
孫哲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戲谑道:“你家那口子愛抽?”
孫翔臉更紅了,哼哼唧唧半天後默認了。
孫哲平看了他一會兒,移開視線又吸了口煙,嘟囔了句年輕真好。
孫翔覺得莫名其妙:“你不也年輕。”
孫哲平意義不明地笑了聲:“你給哥說說你喜歡的人什麽樣啊。”
孫翔警覺地看着孫哲平:“你想幹嘛?”
孫哲平嗤笑:“放心吧你,就算你家那位是天仙,我也不可能看上人家。”
孫翔沉默片刻,試探道:“你喜歡葉秋?”
不然也不可能不遠千裏趕過來,還試圖和嘉世硬碰硬。不過在一般人眼中,這不叫硬碰硬,而是以卵擊石。
孫哲平大方地承認了,十分坦誠,孫翔立馬覺得孫哲平雖然流氓了點,但還算是個漢子,做人坦蕩蕩,于是孫翔也決定告訴孫哲平一個秘密:“我以前也打算過要追求葉秋。”
孫翔還以為憑孫哲平這性格會暴跳如雷和他打上一架,誰知孫哲平只是似笑非笑地又抽了口煙,吐出個甜甜圈似的煙圈:“這麽多年,認真想追他的人我都見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像你這樣随随便便的我根本不放在眼裏。”
以前要是有人說孫翔對葉秋的在意并不是真心,他一定當場就跟人決一死戰,但現在聽來,孫翔的心裏竟還能隐隐認同。或許是年少時候的自尊心作祟,總覺得自己要獲得世界上最好的,不知該稱為是一種潛在的慕強心理還是單純的裝逼逞能,反正自從孫翔進入哨兵學校後每一年的前景調查第一志願上寫的都是:成為聯盟第一哨兵/和葉秋成為伴侶。
即使他從來沒見過葉秋其人,對葉秋的一切都沒有清晰的認知,但潛意識裏就覺得能配得上自己的向導只有葉秋而已。
不過即使是現在,孫翔也覺得自己獲得的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葉修有多好,疏導能力強,人又溫柔,口才好,長得好看,皮膚白,屁股也白,超甜,超可愛……孫翔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無法自拔,将一切形容詞往葉修身上生搬硬套,并且還覺得很合适,就連以前在他眼中的缺點都變成讨人喜歡的地方,越是接觸下來就越是發現葉修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除了葉修以外其他的人再好都只能是次一等的好。
孫哲平見孫翔和他話說到一半陡然露出一臉少女懷春的表情,心中了然他是想起了剛才被他壓在身下的向導,便挑唇笑着問他進展如何。
誰知這傻小子一臉警惕,像是被窺食的倉鼠:“你想幹嘛?”
孫哲平險些被他氣笑:“我能幹嘛?我喜歡誰你看不出來?”
孫翔不屑:“我以前也看上去喜歡葉秋,現在還不是一看到他就找不着北了。”
孫翔在葉修以外的人面前都意外地坦誠。
孫哲平冷笑:“那是你見異思遷水性楊花。”
孫翔怒:“我這叫真愛難尋。”
接着幼稚地挑釁,“你說說葉秋多高?”
不是他吹,他們葉修的身高在向導裏簡直鶴立雞群,近180的大長腿,穿着T恤睡覺的時候兩條腿一伸,白得發亮,又勻稱細長,肌肉也相當漂亮,爆發力不輸給一般哨兵。
孫哲平:“我們葉葉一七八,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八。”
孫翔:“我們修修也一七八,四舍五入就是兩米。”
孫哲平:“……”
孫哲平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居然有心情跟孫翔進行這種幼稚的較量,他随手在牆上熄了煙,用一種看二逼的眼神看了孫翔三秒,然後揚長而去。他覺得自己應該快點離開輪回了,不然智商都得往下掉好幾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