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他。
“別人會聽到的。”
他恍然大悟:“哦,那你可得忍住。”然後輕咬了我的肩膀。
我小聲罵他:“你混蛋!”
“噓!”
他拉着被子把我倆一起蒙住。
夜晚繁星被風吹散,黑色的幕布侃侃承擔住星星的光芒,陪着它們一起看着害羞的月亮。
說實話,那天晚上是不是滿是星星我其實并不知道,畢竟我在做別的事。但是我看電影講故事,他們都是這樣轉場的。
然後星星和月亮都離開,就來到了第二天。
在獵場第二天的一大早,男人們又把營地的空地圍了起來,打起了馬球。
我不知道他們打馬球的規矩是什麽,但是他們很吵。
顧聞暄一大早把我弄醒問我要不要去看他打馬球,我說我要再睡一會,好不容易盼着他輕手輕腳地終于出去,我以為我可以睡個回籠覺,結果還沒有兩秒就被帳篷外的叫好聲吓了一跳。
沒有辦法,我也只好認命起了床。
吃過早飯,我也走去了馬球場,在圍欄的後面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我以前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運動,其實直到今天我也很懷疑這個運動到底是馬比較重要,還是人比較重要。但是坐在那個位子上,聽着周圍的人歡呼自己卻一臉迷茫顯得自己很蠢,于是我也試着欣賞這個運動。
要想欣賞一項運動,要先了解它的規則。而我對于馬球活動的了解完全來源于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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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現在圍欄裏面得有七八個人騎着馬拿着像高爾夫球杆的杆子互相幹擾,看了一小會兒,我知道他們在搶那個草藤編的球。
然後,有一個人因為馬撅了蹄子摔下馬,場外有人叫好有人可惜,我又知道了這個游戲不能摔下馬。
再然後,有一個人把球打到了球場邊的一個籃子裏,所有人都叫好,我就知道了他們搶藤球是為了打到籃子裏。
最後,這些就是我了解到的所有規則,把球打到籃子裏,不要被打下馬。
這樣的規則随着一次次的下場和叫好都被證明是對的,我也開始學會了欣賞場上的運動,直到,場上僅剩了三個人:顧聞暄,阿昌闊爾王,木懷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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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這個人從小對于運動這件事都有獨特的理解和疑惑。小的時候體育考試,我不明白為什麽高矮胖瘦的人評定成績居然都是一個标準,也不明白為什麽體育老師要因為我個子高但是跳遠跳不了一米這件事就批評我。陪我爸看體育比賽,聽他講體育名人的勵志故事來教育我,我一邊點頭一邊疑惑為什麽書本上說運動是強身健體的,這些比賽的人卻要為了争個第一把自己練到險些殘廢。背了很多思政題,我有時候也很疑惑國外有些人為什麽寧肯整日在健身房裏浪費體力然後花錢美黑,也不肯做個農民曬曬太陽順便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而不是剝削他人的勞動成果。
人有很多種反應來表現害怕:哭泣,否認,咒罵。人往往對于不擅長的事情感到害怕。我一直認為我對運動的質疑來自于我完全不擅長運動。然後有一天我以為我終于可以在另一個理論體系裏學會作為旁觀者欣賞運動,結果一場打馬球又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
馬球場上只剩了三個人:顧聞暄,阿昌闊爾王,木懷哲。氣氛緊張了起來,這三個人在場上互相牽制,沒有人再有大的動作。我看着周圍的看客有人站了起來,我也站了起來。
這樣緊張的氣氛讓人覺得今天天氣悶熱,氣壓過大。
馬場上三個人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木懷哲,他踢着馬肚子逼近顧聞暄。這個行動很奇怪,因為藤球離顧聞暄很遠,離阿昌闊爾王更近。很快,這個行動就令人理解了,阿昌闊爾王也逼近了顧聞暄,他們打算先解決一個人再去搶藤球。
顧聞暄也察覺到了,朝着有更大空隙的阿昌闊爾王一邊逃跑,用手中的杆子打起了藤球。另外兩個人調轉馬頭也沖向了藤球。
這個球場上,顧聞暄明顯是被欺負的那個,每一次逃脫都留下餘驚。
這樣的較量進行了五六個回合,木懷哲手中的杆子打向他,他摔下了馬。
我趕緊跑向出口,顧聞暄牽着馬從出口走出來,他把馬交給一旁的人,安慰我:“我沒事。”
他雲淡風輕地說,我就信了,就連下午摔跤的時候他都跟個沒事人一樣。然後晚上回帳篷這人才知道開始喊疼。
木懷哲那一杆打到了他的小腿上,留下了一塊拳頭大的淤青。
那麽大的一塊淤青,摔跤時候又有那麽多的腿上動作,他這種閉口不談的行為讓我一陣抱怨。
聽完了我的長篇大論,他滿不在意地為自己辯解:“哎,不下場比賽多麽掃興。”
高高興興看了一下午摔跤比賽,晚上發現被誇腿上技巧的丈夫腿上有瘀傷就不掃興了?我沉默地看着他,他放棄了狡辯:“我錯了,真的很疼,懷柔。”
我把他從衛将軍那裏要來的藥膏取了一點抹在他的瘀青上,抹開。
“有了。”他突然轉換了話題,“以後只要我轉扳指就是提醒你做的選擇不對的意思。”
直接說轉扳指是相反的意思不就行了嘛,非要把錯歸到我的身上。
“哦。”我懶得跟他讨論這個暗號的事情,問他,“疼嗎?”
他把扳指脫下來戴到我手上,邊轉邊說:“不疼。”
“知道了,我輕一點。”
帳篷外一陣風吹起門簾,風力預告着暴雨前的寧靜。我覺得打馬球的時候氣壓過大不是沒有道理的,當天晚上天空打了一個響雷,整個帳篷都亮了一瞬,然後就下起了爽快的大雨。
我又擔心起來大雨會不會把帳篷淹沒、浸濕的問題,顧聞暄把我的擔心歸為杞人憂天,随口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掀開門簾向外看看,外面很多東西被淋得跟落湯雞一樣,倒是沒有帳篷出事。天上還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好多人都像我一樣站在門簾向外看看,然後彼此眼神交流就确定了取消今天的活動。
本來這樣的事情還挺讓人高興,直到這磨人的小雨下了三天。我聽着別的帳篷裏傳出過唱歌聲,傳出突然的吵架聲然後突然沉默,還傳出過一個粗壯的聲音咒罵天氣。顧聞暄點點頭一臉了然:“果然先沉不住氣的是衛将軍。”
聽着雨聲從痛快到無聊,我也忍不住找一點樂子,于是把目光看向了顧聞暄。
“就試一次嘛。”
“不要。”
他拒絕了我,我叉腰指着他恐吓道:“你……你要是說不,我以後可就不……不拉着你試別的了。”
“嗯。”
他殘忍地拒絕了我想用他的手試新的染指甲顏色的想法。
這樣滴滴答答滴滴答答的日子是什麽時候結束的我們并不是很清楚,有人高興地叫着雨停了的時候,我跟顧聞暄一起掀開門簾,外面已經是一個大晴天,地上甚至已經半幹。
于是,男人們終于又有了比賽的機會,去了傳說中沒有獵物的山上打獵。他們亢奮的樣子讓人忍不住看了後退半步,我跟吉月選擇在半山腰找一個醒目的涼亭喝下午茶。
吉月因為自家姐姐要臨盆了所以請了三天的假。“奴婢本來還擔心主子一個人來獵場會不會有危險,還好下了幾天的雨。”她姐姐生了個女兒,聽說皺巴巴的七斤八兩。
皺巴巴的可不容易七斤八兩。我在心裏吐槽,沒敢說出口,然後又走神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話題突然聊到了阿昌闊爾王。
“阿昌闊爾王沒找您的麻煩吧?”
為什麽阿昌闊爾王要找我的麻煩?從吉月‘畢竟也不是主子您的錯’這篇議論文的論述中我知道了原來我曾經還跟阿昌闊爾王有些糾葛。
阿昌闊爾王‘不自量力’還敢追求咱們的公主,然後咱們的公主就讓他吃了很多苦頭,險些還被燒死也是活該,等等等等。
吉月一邊講着,我就一邊想,樂陽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以至于我現在即使像半個廢物,顧家的人對我也沒有半分怨言。我覺得樂陽的性格有問題,這樣的認識甚至還讓我做過一個噩夢,夢裏她跟我辯解自己這樣有所原因,她問我知不知道身為一個皇家的公主有多麽辛苦,她十分地激動,肚子噴出了鮮血。做過了那個夢,我再也不對樂陽做任何的評價有任何的微詞,而在做那個夢之前,我時不時會說樂陽的壞話。
“我真是個混蛋對不對,人家一番好意,就算不喜歡也不能侮辱別人,唉,我簡直不是人。”
我聽着吉月的論述忍不住感嘆,然後被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