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舔狗
雲靳文啪摁掉了通訊器……
一下午,秦浩這樣的傑作刷屏的來了十幾次……
無數個第一次被秦浩在線直播,雲靳文被迫經歷其中。
雲靳文的神經被反複鞭打,一次次經歷着沒有最糟,只有更糟。
這些東西真的能吃嗎?他居然真的吃了?熟了嗎?不會被毒死嗎?
他吃這麽多會不會消化不良?
會不會引起發燒,拉肚子?
周一是不是又要請假?
客廳裏的播放設備,從全息屏到音效,比光腦不知好了多少倍。
宛如坐在課堂,老師面對面講授,堪稱沉浸式學習體驗,但是這樣的學習氛圍,效率卻未必高到哪裏去,雲靳文一下午愣是沒看完一節課……
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趙媽走過來問雲靳文要不要吃晚飯,他咽了兩口唾沫擺了擺手。
視覺效果除了秀色可餐也可以惡心反胃,他這會一點食欲都沒有。
雲鼎不在家,沒有過時不飯的規矩,趙媽叮囑雲靳文餓了告訴他,給他做。
雲靳文回了一聲好,手裏摸着遙控板猶豫着……
“小文文,哥哥回來啦!”
門廊那頭傳來一聲怪腔怪掉,雲靳文胡亂按下遙控板一扔,腳套進一只拖鞋,彎腰拾起另一只,咚咚咚跑回自己房間順道反鎖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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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軍裝拖着一個黑色小皮箱的雲靳濤走進來,看見空空如也的客廳,深吸一口氣。
“趙媽,我弟弟呢?”
“剛才還在呢,被你吓跑了呗……餓嗎?”
“不餓呢~”雲靳濤捏着嗓子回答。
“這是你媽媽走之前親自做的,都是你們三兄弟喜歡吃的。既然你不餓,我放回去。”
趙媽笑呵呵的把手上端着的托盤一舉,作勢就要轉身。
雲靳濤搓搓手直接從盤子裏抓了一把,趙媽往旁邊挪了挪,笑着罵他。
“不講衛生,你爸爸在又得罵你,軍營白待了。”
“所以,我都錯開他回來啊,每個月要去給他彙報一次工作都要吓死了,回家還要碰見他短命的。”
雲靳濤從趙媽手上接過餐盤。
“弟弟不吃嗎?”
“那你去叫他?”趙媽拖着雲靳濤的行李箱走上了樓梯。
“算了算了,肯定反鎖門了,我要給他弄開,估計這次回來一個字都不會跟我說了。等我這兩天忙完了有空了再來逗他玩……”
雲靳濤和雲靳泓待在家裏并不是休假,他們只是調整了一下工作地點,離得雲靳文近一點,有什麽事能照顧上。
第二天雲靳文又回到了從記事起就經歷過的。數不清的“獨自在家”。
那會他的兩個哥哥還沒有成長到今天這樣,被雲鼎丢在基層鍛煉,出不完的任務,幹不完的活,別說回家,常常幾個月連休假都沒有。
蘇淑忙起來家裏有趙媽,但是趙媽僅僅能照顧妥帖雲靳文的生活,精神上的陪伴不大能有。
蘇淑嘗試過把雲靳文送去秦浩家,小時候還行,後來秦浩爸媽生意越來越大,秦浩也成了沒人看管的娃,最後就成了他兩組團度過沒家長的日子。
不管誰的父母不在家都是秦浩來雲家,因為趙媽做飯好吃……
再後來上初中,雲靳文的兩個哥哥工作上漸漸可以協調,雲靳文再不用像“沒家”的孩子,一個人守着空蕩蕩的屋子,秦浩也變得業餘生活原來越豐富。
要是小時候,可能周五秦浩就跑雲靳文卧室賴着了……
現在?雲靳文也不知道秦浩在哪……
周一大早,趙叔一早把雲靳文送到了學校,走進教室,寧圓源罕見的已經到了。
寧圓源聽見腳步聲,轉過頭,滿眼嗷嗷待哺望着雲靳文。
“光腦出了點故障……”
“哦哦,我有做筆記,你要看看嗎?”
寧圓源順手遞過來自己的筆記本,雲靳文表情一片空白……
“哦哦,你肯定用不上……”
寧圓源又把筆記本收了回去……
秦浩單肩斜背着書包,手裏提着個紙袋甩一甩走進了教室。
紙袋上的小狗圖案被內裏的東西塞得七竅八拱,表情滑稽。随着手臂晃動,袋子裏的東西相互摩擦生出不間斷的嘩啦聲。
秦浩目不斜視,昂着頭走到寧圓源桌前拉開袋子。
“哥親自做的,請你吃,你先挑。”
寧圓源望了一眼裏面黑乎乎的東西,神色猶疑:“這是熟了?”
“能吃,真的能吃,我用的高純度的巧克力和咖啡,原材料絕對一流,快點……”
對于寧圓源懷疑的神情,秦浩相當不滿,忍不住晃了晃手裏的袋子,提高了音量,周圍有幾個同學湊了過來。
“啥玩意?好吃嗎?”
人一多,秦浩就像只興奮的孔雀,把紙袋口扯到最大在衆人面前晃了一圈。
“來來來,我昨天親自做的,別看賣相不好,味道真的好。不是我自賣自誇,就是載京最頂級的甜品店未必用料有我高級。”
秦浩這麽一宣傳,大家紛紛伸出手,寧圓源趕緊撈了最小一包顏色最黑的小餅幹。
不到五分鐘,紙袋裏分裝成小包的各種小點被瓜分一空,連袋子都因為圖案好看都被人搶了去……
撕包裝袋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個年紀的學生正處于身體極速發育的階段,不論第二性征是什麽,對于能量攝取需求很大。只要不是難吃到吐,他們總能風卷殘雲消滅一空。
雲靳文坐在凳子上左手撐着額頭,右手寫寫畫畫,對于旁人的吵鬧仿佛聾了一般。
秦浩坐回凳子把書包拉開一小道口,用雙手按住,擡頭看了看,沒人注意到他。
他放輕動作從書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紙盒,目視前方迅速塞進了雲靳文的抽屜。
雲靳文一把按住他,盒子進去了,可是他的手還沒退出來。
冰冷掌心對上冰涼的手腕……
“你不要就還我。”秦浩硬着語氣小聲說了句。
“有你這樣送人東西的?給出去了還有拿回去的道理?”
秦浩一松手,盒子掉在書包上沿着往外滑,雲靳文松開秦浩的手推了一把,盒子穩穩的卡進了抽屜深處……
空氣中逐漸彌漫上微苦的甜香,寧圓源轉過身子,手裏捏着一塊咬了一小口的餅幹,一臉嫌棄。
“你是放了多少巧克力粉啊,我感覺我每一口都是在吃巧克力,不是吃曲奇……”
雲朵曲奇的紋路,在烘烤的過程中伴随膨脹延展幾乎消失,只剩下淺淺的痕跡,配上不太均勻的顏色,外表看起來實在算不上美觀。
雲靳文掃了一眼教室裏剛才過來拿的同學,這會都攤在桌子上一邊吃,一邊趕着沒做完的作業。
等他們趕完作業,估計也吃完了。
看起來好像反應都不錯……
“你那盒是我精挑細選的,你拿回去吃,不要被他們看見了。”秦浩附在雲靳文耳邊,滿是邀功的語氣。
中午三個人去了食堂,靠窗邊少量的四人位剛好有一張沒人,秦浩擡腳就往處走。
有着被連帶圍觀經歷的寧圓源一把拖住秦浩,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食堂中間。
“外面幹啥,有老虎啊!”秦浩不解。
“不是……外面……”
寧圓源不好說外面一會有OMEGA路過,會看到,就這麽拉扯的功夫,那張桌被人坐了,而雲靳文也坐到了中間的空桌。
秦浩一手端着一個餐盤跨越嗷嗷待哺的衆人,在大家羨慕的目光中放到了雲靳文面前。
“看,稀有菜,都被我搶到了……”
所謂稀有菜并不是食材多麽稀缺,而是少有的經過學生們一致認證,廚師水平穩定,油鹽比例合适,能順利下咽偶爾還算美味的幾種菜。
秦浩雖然個子比不上雲靳文,但是臉皮厚沖得快,每次寧圓源跟在他屁股後面,都能搶到為數不多的幾種暢銷菜。
開學三個月,他們倒是極少被食堂的黑暗料理摧殘過。
“你周六想叫我幹嘛?”
雲靳文吃了一口菜,問了一句。
這話本是問周末兩天唯一給他打過一次電話的寧圓源,卻沒有得到答複。
雲靳文擡了下眼皮,寧圓源正看着秦浩,秦浩臉都快埋進盤子裏了。
這樣子不用回答了,雲靳文伸手抓着秦浩的後頸窩,像提溜小貓崽似的把他的腦袋提起來了一點。
“八萬麽?吃飯趴盆子裏舔?”
“我才不是那只傻狗……”秦浩微微擡起頭,滿臉緋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羞的。
“八萬多大了?”寧圓源果斷抓住機會,轉移了話題。
“比以前撿它的時候大了一點點吧?反正看起來還是那樣,傻乎乎的,爬個樓梯都費勁。改天帶你去看看。”秦浩臉上的紅慢慢退了下去,用筷子挑着盤子裏的肉。
“你都撿了它好多年了吧?為什麽還沒有長大。”寧圓源問。
“嗯,四年了吧?”
“五年!”雲靳文在一旁說出了準确的時間。
八萬其實不算秦浩撿的,要真說撿,倒像是八萬撿走了秦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