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去我那兒嗎？”
上午九點, 酒店房間。
尤穗坐在行李箱上，将塞得鼓鼓的東西用力向下壓着，其實她帶來的東西不多, 只有日常用品和換洗的衣服, 現在卻多了給米曦和同事們的紀念品。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尤穗的動作頓了一下，馬上就要拉上的行李箱再一次被彈開。
她有些意外, 想了一下這個時間聯系她的只有米曦了。
但是明明剛和她聊完微信，怎麽又來消息，難道是有什麽急事？
這樣想着, 她身上胳膊把手機摸了過來。
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提示時, 表情瞬間僵硬在臉上。
【14：00返程哦~】
本以為這幾天的淩鎮之旅, 讓她将那些痛苦忘記了。
但是只是這樣小小的一個提示, 就将她拉了回去。
這是程以牧活動結束，返回到榆城的時間。
為了避免錯過接機，她總會提前在日程上設置好提示時間。
尤穗面無表情地将提示取消, 順便将幾個月定的其他日程全部删除。
明明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 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脫力地跌坐在床邊, 低垂着頭。
一個月前, 她還期待着和程以牧趁這個機會出去玩一玩。
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內，他們兩個的關系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餘光看到還沒來得及消失的提示, 尤穗突然想到什麽, 撥通了學長的電話。
那邊的聲音嘈雜，學長的聲音很輕：“小尤，怎麽了？”
尤穗垂下眼簾，聲音中帶着淡淡的歉意, “珉哥，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下午你們先回去吧。”
看到提示她才想起來，他們回程的時間和程以牧的差不多。
現在她還不想見到程以牧。
學長沉默了幾秒鐘，再開口時聲音清楚許多。
“有事？需要我幫忙嗎？”
尤穗：“不用了，只是想起來有些東西還沒買，我把機票改簽到明天了。”
聽到她這樣說，學長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行，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就在學長馬上要挂斷電話時，尤穗猶猶豫豫地問道：“那個，珉哥還有一件事。”
“怎麽了？”
尤穗放在床邊的手無意識地抓緊床單，聲音小了幾分。
“你知不知道霍總什麽時候離開啊？”
學長咦了一聲，“霍總不和我們一起走，我記得好像是中午的飛機，你有事找他嗎，現在好像來不及了，他應該已經去機場了。”
雖然知道學長看不到，她還是連連搖頭，“啊，沒事的，我就是問問。”
挂斷電話後，尤穗松了一口氣。
如果說不想看到程以牧是因為太過失望。
那霍衍則是尴尬。
尤穗忍不住回想到昨晚的事情，那扇小門裏面真的像是魔法世界。
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房間也能像是銀河那樣。
可能是因為太過震驚，話語完全不經過大腦，霍衍的名字就這麽脫口而出。
但是她怎麽都沒想到，霍衍居然會那樣叫她。
尤穗趴在床上，雙腿翹起，翻看起昨晚拍的照片。
黑暗的房間泛着藍色，她置身于星光之中，這些照片甚至不用修就可以發出去。
當翻到下一張照片時，是一張live圖。
手機中發出聲音，她恰好回頭，照片定格在她回頭的那一刻，雖然有些模糊卻意外的有意境。
尤穗整個人僵住，低沉缱绻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她整個人猛地抖了一下，将手機扣了過去。
但是在慌亂之中，又不小心按到了live圖。
那道聲音又一次響起。
這一次在安靜的房間中異常的清晰。
“穗穗。”
尤穗捂着發熱的耳朵把臉埋在松軟的被子中，雙腿在半空中踢了兩下。
“天啊……”
明明和她熟悉的人都會叫她穗穗，但是這兩個字被霍衍叫出來有種別樣的感覺。
就像是惡魔在耳邊低語，引誘她摘下伊甸園的蘋果。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米曦會在私下裏叫霍衍大魔王了。
冷靜過後，尤穗簡單地套了一件外套下樓吃早餐。
反正距離回去還有一天，她可以晚上再收拾行李。
餐廳在酒店的三層，尤穗還有些恍惚，不小心直接到了一樓。
電梯門打開的同時，對面的電梯也同步打開。
一身寶石藍西裝的霍衍走出來，身後跟着孟禹丞和幾個神色恭敬的男人。
尤穗的呼吸一窒，剛要邁出去的腿硬生生收了回來。
她縮回電梯的角落，讓進入到電梯的人擋住她。
就在電梯馬上要關上時，她微微擡眼。
狹長的桃花眼在電梯門的縫隙中徹底消失。
尤穗這才松了一口氣。
霍衍不是中午的飛機嗎，為什麽現在還在酒店裏？
不過一想到霍衍肯定會坐頭等艙，走vip通道，不着急也正常。
回想到剛才一閃而過的寶石藍西裝，她皺了皺鼻子。
這幾天已經見他換了好幾套衣服了，真懷疑他不是來辦公，是來走秀的。
霍衍走出電梯，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
跟在後面報告的工作的人，差一點就撞到霍衍，連忙急剎車，小心地問道：“霍總，怎麽了？”
霍衍擡眸瞥向對面的電梯，從電梯的縫隙看到一個毛絨絨的頭頂。
就像是想和人捉迷藏的小貓咪。
他緩緩挑起唇角，“沒事，繼續。”
第二天一早，尤穗趕到機場才被告知飛機晚點。
她無聊地坐在候機廳和米曦聊微信。
米曦：【你不是昨天回來嗎？怎麽改簽了？】
尤穗：【突然想起來，程以牧也是那個時間的飛機， 我……不太想見他。】
米曦那邊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就像是在斟酌要說什麽。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提分手之後程狗什麽反應啊？】
尤穗的手頓了一下。
【不知道，我把他拉黑了。】
米曦：【哈哈哈好樣的！天道好輪回！】
【不提這個掃興的狗了，你幾點回來，要我接你嗎？】
尤穗：【不用啦，你今天不是要開會嘛，等我回去之後我們在出去玩。】
【好啦不說了，快要登機了。】
尤穗擡起頭，對面的電視上播放着程以牧的廣告。
一瞬間沖淡了要回家的喜悅，唇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她的行李箱中有易碎的物品，便沒有托運行李而是拉在手裏。
登機後，尤穗剛找自己的位置，還沒等放行李，身邊響起一道帶着怯意的男聲。
“那個，我們可以換一個位置？”
她回頭看過去，一個看上去剛上大學帶着眼鏡的男孩，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男孩看到尤穗的臉，臉頰瞬間紅了。
他小聲解釋道：“我們三個想要坐在一起，啊，我的位置是兩個人還靠窗的！”
尤穗想着她本來就是一個人便點頭應了下來。
男孩的位置飛機的最後面，她找到位置後想要放行李，但是行李實在是裝得有些滿，她只能堪堪擡起來，但是想要放到行李架上卻有些困難。
尤穗看了一眼前面，只有空姐在幫助其他行李并沒有空少，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力更生。
她勉強地擡起行李，才剛剛搭在行李架上手臂一軟，行李箱差點掉下來。
尤穗的眼睛猛地睜大，下意識想要閃躲。
一只手越過她的頭頂，扶住她下落的行李箱。
身後的熱源将她籠罩，同時送過來一陣熟悉的檀香味。
剛想說謝謝的尤穗愣住，她驚訝地回過頭，卻撞到什麽堅硬上。
她吃痛地捂住額頭，下意識道歉：“抱歉…”
身後的人先是悶哼一聲，随後笑着道：“這麽激動，額頭疼嗎？”
尤穗揉了揉額頭，擡眼便看到霍衍泛紅的下颌，她有些不好意思：“您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霍衍搖搖頭，幫她放好行李。
“沒事，快坐下吧。”
兩人的座位很寬敞，但是霍衍人高腿長，一雙長腿有些無處安放。
尤穗坐在靠窗的座位，只要稍微動一下就能碰到霍衍的腿，筆挺的西褲包裹着修長的腿，只是稍微碰一下就能感受到熱度。
她有些拘謹地把自己縮起來。
突然想起來學長說他是昨天中午的飛機，現在不應該在榆城嗎？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霍衍，小聲問道：“霍總，您……”
還沒等她說完，霍衍突然轉身看着她挑了挑眉，漆眸中噙着意味不明。
尤穗卻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臉頰開始有些發熱。
她張了張嘴，聲音異常小，“霍，霍衍，你怎麽在這裏呀？”
霍衍的目光她泛紅的耳尖停頓了一瞬，挑起唇角：“為什麽這麽問？”
尤穗在第一句說出口之後，後面便自然很多。
“你不是昨天中午的飛機嗎？”
霍衍突然低笑了一聲，像是剛燒開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水，在狹小的空間中蔓延。
“怎麽知道我昨天的飛機？打聽過了？”
尤穗這才意識到自己暴露了，支支吾吾地，“無意中聽到的。”
她實在是不會說謊，眼中帶着明顯的慌亂。
霍衍眼中的笑意漸深，沒有拆穿她，“這樣啊，很巧呢。”
尤穗突然覺得有些尴尬，連忙轉移話題，“孟秘書呢，怎麽沒看到他呀？”
霍衍神情自然，“他有點事情，過幾天再回去。”
尤穗了然地點點頭，并沒有多想，“孟秘書也蠻辛苦的，上次看他臉色都不太好。”
“是嗎？”霍衍微微眯起眼，勾着眼尾笑了起來，“回去之後我多關心關心他。”
尤穗又開始尴尬起來，不再開口，餘光注意到霍衍拿出電腦開始辦公。
他的側顏線條利落分明，眉眼低垂眼窩異常深邃，睫毛向下垂着形成一小片陰影，不笑的時候根本看不出有酒窩。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着，瘦削的腕骨在袖口處若隐若現。
她一直認為霍衍這樣的人出行不是坐是人飛機就是頭等艙，他居然會選擇經濟艙，還在座位上辦公。
如果不是他的長相氣質太過出衆，和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
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霍衍還帶着她去巷子中的小店吃飯。
或許，霍衍也并沒有她想得那樣難以接近。
尤穗看着霍衍發了一會兒呆便收回目光。
她打開ipad看着靳蓉發過來的面試的資料，這次賀老師并沒有出現在音樂劇節，她也沒有提前和賀老師聯系。
相比走後門，她更想憑自己的實力去得到這個角色。
尤穗漸漸沉浸在劇本中，忘記了剛才的尴尬。
霍衍敲擊鍵盤的手慢了下來，身邊人傳來的陣陣香甜味，還有淺淺的呼吸聲讓他無法靜心。
他的目光從漸漸從電腦屏幕移到尤穗精致的側顏上，鼻尖挺巧，粉嫩的嘴唇因為嘟囔着臺詞，一開一合的。
他的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滑動着，無意中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有耳機嗎？”
尤穗怔沉浸在劇本之中，耳邊突然傳來霍衍壓低的聲音。
霍衍把電腦屏幕向她的方向轉了一下，“我這邊有一份資料需要看，但是忘記帶耳機了。”
尤穗點點頭，“有的，稍等。”
她在包包中翻找了一會兒，将捆得整整齊齊地耳機遞給霍衍，無意中看到他的屏幕上寫着。
音樂劇企劃案。
她突然想到音樂劇節時的那張只有一個問好的海報。
她的眼睛一亮，“這是音樂劇節上預告的那個劇嗎？”
霍衍點點頭，很自然地遞給她了一邊耳機，“要一起看看嗎？”
尤穗有點想看，但又有些猶豫，“可以嗎？這個是秘密吧？”
霍衍笑着搖搖頭，“沒事，早晚都要知道的。”
尤穗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接過耳機。
耳機的線有些短，她必須靠過去才能維持耳機在兩人之間的平衡。
尤穗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把半個身子都湊了過去，肩膀貼在霍衍的手臂上。
霍衍垂眸看着兩人的距離，唇角勾起。
尤穗看着視頻，越發驚訝，“這個劇情，是你的電影吧？”
霍衍點頭：“嗯，不過音樂劇會做了一些改動，還蠻大的，不過現在還沒确定下來。”
尤穗好奇地問道：“主角定了嗎？”
她完全把霍衍排除在外，他已經當了制作人，肯定不會再當男主角。
但是她又想不太出來除了他，誰還能演這個角色。
霍衍挑起眉，半開玩笑地道：“你想演女主角嗎？”
尤穗被他吓了一跳，連連擺手，“我肯定不行的，女主角雖然戲份不多，但是很難演的，我只是個新人而已。”
霍衍輕哼了一聲，“那你猜猜誰演男主角？”
尤穗努力搜索着能演這個角色的男演員，最後只勉強找到一個。
“景岑？”
霍衍沒有回答，眼中飛速地閃過一絲情緒。
還沒等尤穗抓住這絲情緒，空姐的聲音響起，“兩人選擇什麽午餐呢？米飯還是面條？”
尤穗想了想，選擇了面條，但是看到裏面胡蘿蔔碎和西藍花碎還有一些肉末與面條混在一起，旁邊還有幾塊完整的胡蘿蔔和西藍花，瞬間沒了胃口。
一旁的霍衍突然伸手把她的面條拿走，将牛肉飯放在她的面前。
尤穗不解地看着他。
霍衍挑了挑眉，“不是不喜歡吃胡蘿蔔和西藍花嗎？”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沒吃過，放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尤穗的眼神閃了閃，垂下頭吃着牛肉飯，“謝謝你。”
濃郁的牛肉醬汁包裹住米飯，每一粒米飯都有牛肉的香味。
尤穗的手頓了一下。
這家的飛機餐還蠻好吃的。
午餐過後，尤穗繼續看着劇本，但是看着看着眼皮漸漸發沉。
霍衍轉頭看到尤穗的頭輕點着，就在馬上要撞前座時用手掌墊在她的額頭上。
随後輕輕将她的頭攬到肩膀上，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一點。
從空姐那裏要來一條毛毯，輕輕蓋在尤穗的身上。
她的呼吸輕輕噴灑在肩膀上，像是小兔子湊到他的面前輕輕聞了聞。
她緊閉着雙眼，白皙的臉沒有任何瑕疵，沒了平時的距離感，純得可愛。
霍衍慢慢擡手，用指腹輕輕擦過卷翹的睫毛，睫毛像是被驚擾的蝴蝶，輕輕地振着翅膀。
“阿牧……”
尤穗蹭了蹭他的肩膀，輕輕吐出兩個字。
霍衍的手猛地頓住，眉眼冷了下來。
“醒醒，快到了。”
尤穗緩緩睜開眼，思維有些遲緩。
她緩緩轉頭，對上霍衍低垂的眸子。
意識漸漸回籠，尤穗猛地坐直身體，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一直靠在霍衍的肩膀上。
她下意識擦了擦嘴角，“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
霍衍搖搖頭，“沒事，應該是這幾天太累了。”
尤穗剛才好像是夢到米曦非要拉着她一起罵程以牧，罵到最後還上了熱搜。
她揉了揉發僵的脖子，“已經到了嗎？”
霍衍點點頭，“馬上就可以下機了。”
飛機滑行了一段後，慢慢停了下來。
尤穗剛想從霍衍手中接過行李箱，卻被他躲了過去。
“我幫你，一會兒直接回家嗎？”
尤穗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嗯，謝謝你呀。”
下飛機的時候，餘光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尤穗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過去。
霍衍的腳步也停下來，“怎麽了？”
尤穗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奇怪，“剛才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不過應該看錯了，我們走吧。”
霍衍點點頭，沒有深究。
兩人離開後，一個帶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從角落中走出來。
他拉下口罩，露出孟禹丞的臉，他松了一口氣。“吓死了，差點被發現。”
“下下個月的獎金保住了。”
這樣想着，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大魔王：【今天把馳頌的方案給我。】
孟禹丞：？？？
不是說下周交的嗎？？
尤穗跟在霍衍的身後走出大廳。
和他們一同出來的還有幾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保镖，一個高挑的男人被護在中間，棒球帽壓得極低，同時響起劇烈的尖叫聲。
“啊！！牧牧！！”
“牧牧辛苦了！”
“牧牧你今天好帥！”
尤穗僵硬在原地，即便是只看到下颌線，但是依舊第一眼便認出來這個人就是程以牧。
程以牧像是察覺到什麽，擡頭看了過來。
尤穗下意識想要低下頭，一只大手突然握住她的肩膀。
她整個人被湧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抱着她的人轉了身，用身體将她擋住那道目光。
耳邊強有力的心跳隔絕了外界刺耳的尖叫聲，檀香味仿佛助眠的熏香一般，讓尤穗慢慢冷靜下來。
等周圍漸漸安靜下來時，肩膀上的手克制地松開，後退了一步。
還沒等尤穗說話，霍衍先開口道：“抱歉，我想你應該不想看到他。”
尤穗愣住，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也是，程以牧雖然一直想瞞着他們的關系，但是以霍衍的身份，肯定瞞不過他。
想要躲開的兩個人，今天卻偏偏都遇到了。
她張了張嘴，聲音仿佛幹涸了一般，什麽都說不出來。
“……謝謝你。”
霍衍垂眸看着尤穗低落的神色，擡起手。
腦海中浮現出她睡着時的那聲親昵的稱呼，伸出的手猛地頓住，慢慢握拳收了回來。
再開口時，聲音帶着低啞，“我送你回去。”
程以牧擺脫粉絲鑽進保姆車中。
路文軒：“你剛才怎麽突然停了？太危險了，被沖倒了怎麽辦？”
程以牧回想起剛才的一幕，神色異樣。
“我剛才好像看到穗穗了。”
路文軒一愣，“真的假的，她出差了？”
程以牧思考片刻，擺擺手，“應該不可能，就她那助理的工作能去哪出差啊。”
“應該是看錯了，走吧。”
程文軒點頭：“去哪，直接回家嗎？”
程以牧的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去穗穗家，這個時間她應該下班了。”
從機場到有尤穗家一個小時左右。
程以牧敲了敲門，“穗穗你在家嗎？”
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回應，他蹙起眉，提高聲音，“穗穗你還在生氣嗎？再生氣也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啊！”
說着他敲門的力道加大了幾分。
但是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的眉心緊皺，試着輸入尤穗常用的密碼，但是全部錯誤。
程以牧開始不耐煩起來，拿出手機給尤穗打電話。
聽到冰冷的提示音，這才想起來尤穗已經把他拉黑。
他的想要給尤穗的朋友打電話，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尤穗有那些朋友，更不要說是聯系方式了。
心裏不好的預感漸漸加深，尤穗從來都沒生過這麽大的氣，更不要說把他拉黑了。
難道她真的想分手？
程以牧搖搖頭。
不可能的，尤穗是不會和他分手的。
程以牧離開尤穗家回到保姆車，路文軒驚訝道：“這麽快？尤穗不生氣了？”
程以牧擡頭看向尤穗的家裏，漆黑一片。
他冷哼了一聲：“我就在這等着，她還不回家了嗎？”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不遠處的角落中。
尤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程以牧的保姆車。
她的臉色難看，雙手在腿上緊緊握拳。
霍衍的眸光沉了沉，低聲問道：“要回去嗎？”
尤穗緊咬着下唇，沒有馬上回答。
霍衍也沒有催促她，靜靜地等待着她的選擇。
過了一會兒，尤穗看程以牧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太了解程以牧了，如果現在去見他，他一定會以為她在鬧脾氣，繼續用着那些拙劣的手段哄她。
她已經累了，不想再和他周旋，必須讓程以牧知道她的決心。
尤穗緩緩開口，聲音幹澀，“不回了，走吧。”
“去哪？”霍衍的回答很快。
尤穗卻陷入了沉思。
“要……”
霍衍突然開口，她轉頭看向他。
車內沒有開燈，朦胧昏暗的照進來。
霍衍的臉隐在要亮不亮的光中，狹長的桃花眼卻亮的驚人。
漆眸眸仿佛鈎子一般，對視的瞬間将她一把勾住。
略微暗啞的聲音帶着一絲其他的意味。
“去我那兒嗎？”
